《风月听画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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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听画壁-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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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瑾瑜捏着她下巴的手一紧,冷笑了一声:“名不正言不顺?你是爷的女人,还要什么别的?爷说过,你乖乖的,爷亏待不了你,这偌大个院子你就是主子,怕什么?”

  画壁垂眸不语,楚瑾瑜哪里容她这么三五回的反抗自己,捉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迫使她同自己对视:“想什么?想着怎么摆脱爷么?”

  面对那双令人无所遁形的眼,画壁仿佛觉得自己任何的想法在这个男人眼里都不过是徒劳的挣扎,不由的慌乱起来,却听他冷冷道:“你最好清楚,如今你是爷的女人,别给我想什么旁的!”

  画壁心中发冷:“爷已经得了奴的身子,还想如何?”

  楚瑾瑜笑了:“得了?这可是你欠着爷的,爷可没逼你,莫非你忘了在大牢里的诺言?公子我可从来没做过赔本的买卖,若非因为你,爷才懒得管你哥哥那档子破事,怎么,倒是爷委屈你了?”

  画壁可没楚瑾瑜那等口才,说得倒像是真她欠了他的,只不过画壁也懒得同这种人争执,只求他尽了兴放了她就好。

  “是奴家欠了公子爷的大恩,如今奴家也算是拿身子还了,说起来奴家也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无论如何在这里多有不妥当,就请爷高抬贵手放了奴归家去吧。”

  楚瑾瑜眼睛里聚集起了风暴,死死瞧着画壁:“你这般着急回去,可是惦记着谁?最好听明白了,爷可以让人替你哥哥消灾解难,也能让人转眼功夫在这地界消失,别以为爷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趁早收拾了,乖乖这待着!”

  画壁被那森冷的眼神看得一阵发紧,昨夜一番手段让她明白这个人无所顾忌的手段,她若是硬碰,无意以卵击石。

  楚瑾瑜话里的含义她不敢去想,却怕因为自己连累了别人,索性噗通一声跪倒在他跟前道:“公子爷息怒,奴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我终究是好人家的女儿,盖没有无凭无媒的住在旁人家里的道理,若是公子怜惜,还请放奴一码,归得家中去,不然,奴家便是死也难挣清白。”

  楚瑾瑜很是不快,道:“你还想留着清白给谁?哼,清白,你有清白么如今?”看画壁煞白了的脸色又觉得话重了:“好了,难道爷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起来罢,地上凉,冻着爷倒心疼了。”

  画壁低下头:“爷说的是,奴如今是爷的人,只实在住不惯这屋子,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奴家就只住得惯自家,不过奴家保证,只要是公子有要侍候的,只管叫人去传唤一声便是,奴家必不敢不来。”


六十一章  发邪火

楚瑾瑜一生顺风顺水的还没有跟谁那么耐性过,偏被画壁一而再的驳斥脸面,终究是没了好脸色:“你这是非要跟爷对着干是不是?”

  画壁低头不语,楚瑾瑜看得心头火起,一把将炕桌上的吃食扫落地面,哗啦啦一片狼藉:“不识抬举的贱人,你当爷还就离不得你了不成?”

  外头听着动静的崔家的推门进来:“哎,爷这是……”

  楚瑾瑜豁然起身道:“人都死那去了?爷要听曲,还不赶紧给爷唱起来!”

  斜睨一眼木头人般的画壁,越发赌气:“要滚赶紧滚,爷没功夫稀罕!”

  崔家的也不知刚还好好儿的怎么这会儿就惹了那么大怒火,忙过来拉起画壁,就听楚瑾瑜又道:“回你那狗窝里好好想清楚了,爷的耐性有限!”

  画壁老老实实行了个礼,也没答话,跟着崔家的就往外走,迎面四个刚出去了的丫头从门外鱼贯进来,一个个插花戴柳的,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大家交错而过,画壁能看到那几个丫头要么傲然的压根不看自己,要么鄙夷的瞟了眼,便都纷纷扑向了楚瑾瑜,一阵娇声呼唤:“公子爷!”

  画壁不是没感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敌意,又见楚瑾瑜这么急巴巴将这些人叫进来委实好笑,莫非这是给自己下马威不成?她倒是巴不得早些儿离了这禽兽一般的男人。

  楚瑾瑜眼见画壁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屋子,心中没来由一阵堵,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女子,按着他往日脾气,这等子不识抬举的,不给些教训,也该让她吃些排头。

  可就这么眼睁睁让人走了,实在也不是他往日作风。

  “公子爷……”四个婢子见他沉着脸不作声,便有出声唤的,声音娇腻,更有个胆儿大的攀爬在他腿边,那手便不老实的顺着腿根往上。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纤纤玉手拨弄着他薄薄一件中衣在他敞开怀露出的胸襟上抚摸,燕声道:“公子爷您别生气,不过是个不上台面的贱蹄子,还以为自己个是什么东西呢!”

  “就是,她哪知道爷的利害,爷干嘛理那等子小行货子,没得平添晦气!”

  几个丫头你一嘴我一嘴的数落,把个楚瑾瑜心里憋屈着的火撩拨得噌一下上来,一巴掌照着最近爬在他胸口的丫头扇过去,顺带左右两下,把一群丫头一个不落的统统扇到地上,怒骂:“谁让你们排揎爷的女人的?没规矩的浪蹄子,滚!”

  四个丫头都是教坊里调教好了被卖下来的,平日跟在楚瑾瑜身边倒也极是得宠,素来给惯得有些娇贵,哪里吃过这等挂落,捂着火辣辣的脸蛋想哭,却被楚瑾瑜抄起身边仅剩一只盛着牛乳的瓷碗恶狠狠摔下去:“还不滚!”

  画壁并不知道里头闹腾的事,只一心随着崔家的走出屋子来,过了二门外院子,早有人套了辆青呢布小车在外头候着,崔家的扶着画壁上车,她的小儿延平守候在一旁,听他娘老子嘱咐:“好生送了奶奶回家去,路上仔细些。”


六十二章  终出狼穴

延平无有不应,崔家的想了想,又冲着车子里画壁道:“奶奶是个聪明的人,奴婢劝您一句,事已至此,奶奶何苦跟自己拧着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画壁并不是个喜欢迁怒的,只昨夜之事,崔家的也是其中推手,虽是做人奴才的奉命而已,可她这会儿也没法子给人好脸色,何况现在楚瑾瑜又不在跟前,她这满肚子怨怒真是无从发作:“这声奶奶当不起,快走吧。”

  崔家的也知道她心中有气,不敢再说别的,退开几步看着马车离去。

  顺一也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来,在旁边瞧着冷不丁道:“爷这也不知怎么就瞧上这位,还没郑家的好看呢,更别说红衣姑娘了,这脾气也臭,你说是吧。”

  崔家的瞪了他一眼:“毛都还没长利落呢,你懂个屁!”又远远瞧着马车屁股,微微叹了声:“冤孽,指不定就是个讨债的!”

  话音未落,里头已经唤道:“顺哥儿,赶紧的,爷里头发了火,正寻人!”

  顺一挠挠头嘟囔:“爷今儿个邪火可真是旺!”脚下可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往里头走。

  画壁坐着车不多久便回了县前街,她不肯走前头大路,只怕让人瞧见了说闲话,一晚上她个黄花大闺女出门不归,这闺誉可就彻底没了,只期望左邻右舍没人注意才好。

  车子停在街口不远,她便下了车,不肯再让延平送她,延平话不多,又谨记着娘老子吩咐,没坚持,只瞧着画壁走远了,他再悄悄后头尾随,看着人归家才敢回转。

  画壁并不知道后头跟着人,只心中发虚,避开人走了小路,偏还是在胡同口遇着牛寡妇,后者一瞧见她便上来拉住她道:“哎哟大妹子,你去哪了这是?我敲了你家门半日不看你开,还怕你出事了呢。”

  画壁吓了一跳,不自然的笑了笑:“婶子玩笑,我能有什么事,出去买了些吃的罢了。”

  她素来老实,牛寡妇又心大,倒也不疑有他,只道:“没事就好,都是街坊邻居的,你要有事,一定记得跟婶子说一声,你一个大闺女单独在家,也忒不让人放心了。”

  画壁昨夜一晚上真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会儿听了这话心里头止不住涌上酸楚,却不敢落泪:“多谢婶子了。”

  牛寡妇看她眼红,只当她心里难过画虎:“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嚒?再说了,便不是我,展兄弟还嘱咐过要多多照顾你呢。”

  听她提及展元风,画壁心中越发难过,低头不语,牛寡妇以为她害羞,也不再捉弄她:“咱乡里乡亲没那么大规矩,大家伙都知道你俩的事,他多关心些也是应该的,有个知冷知热的也是你福气,听婶子的话,这事,可不能光只会害羞!”
  画壁心乱如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这是一桩好事,经过昨夜,不要说楚瑾瑜不可能让她去和别人,便是她自己,也很难再去想着清白嫁人了。

  想到这她越发恨那楚瑾瑜,可人家势大家大,她想找他麻烦无疑蚍蜉撼树,念及此,她又觉得无比沮丧。


六十三章  关心的人

看她始终不出声,牛寡妇才察觉有异,拉过她手道:“大妹子你怎么了这是?哎,这手怎么这么凉?”

  低头细看,惊道:“怎么脸色如此差?可是身子不适?”

  画壁被楚瑾瑜折腾了一夜,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身下肿痛,眼前更是晕乎乎的,脸色自然不好,牛寡妇想她一个人在家只怕是没好好照顾,早年又因为身子虚差点没命过,急道:“你这孩子身子不爽怎么不说呢?赶紧回去躺着,我去寻大夫。”

  画壁唬了一跳,想到自己昨夜失身,旁人也许瞧不出,这大夫万一搭脉弄出什么来,她便是再没脸面,忙拉住牛寡妇哀求道:“婶子别去,我没什么,只昨夜来了小日子受了寒有些不舒服罢了,不用瞧大夫的,我睡一觉便好。”

  牛寡妇拗不过,想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脸皮薄,这种女儿家私事不肯说也在理,便不再坚持,只热心陪着她回家中,扶着她躺下,看家中冷饭冷灶的心下恻隐,去烧了热水冲了红糖姜汁来让她喝了。

  又道:“你这脸色吓人的紧,还是要吃些药的,做姑娘的小日子来疼的利害也常见,保仁堂的有个看妇科的大夫不错,我问他要些药来便是,不叫他看症也不要紧,药一定得吃。”

  画壁拉着她哀哀道:“婶子别忙,我也知些药理,不过是活血通络的,您帮我买些活血的便是,不必费那功夫。”前头一心想回家倒也忘了件事,没记着讨要一碗避子汤,好在她小日子就在几日后,只是保险起见,又不好去问大夫要这种药剂,只不过她懂些药理,左右活血化瘀的药下去,定然是不利有孕的。

  牛寡妇应了画壁的话,出了门来去买药,转过街口便撞着早等候在那的展元风:“婶子,怎么样?”

  牛寡妇看是他,也不隐瞒,道:“赶巧遇着了,说是出去买些吃的。”

  展元风略略放下心来,他也是个痴的,因为同画壁有了名分便记在了心里,又不好私底下去见面,便托牛寡妇看顾,这几日也不去镖局,只在外徘徊,想着寻一个落脚的住处,置办起来,也好等一年孝期出了,便将人迎娶回家。

  又怕画壁身子虚,伤心过度,家里没有个照应使唤的,在画壁家外头来去几回,可就是不好意思敲门,索性让牛寡妇登门去瞧瞧,牛寡妇是个十分热心的,便大早就去敲门。

  画壁不在家当然无法子应门,牛寡妇敲门半日不见人,心里也担心上了,出来跟展元风商量了,怕出什么意外,便再试着敲门,若是没人应,干脆把门弄开了再说。

  赶巧画壁便回来了,拿话圆乎了过去。

  “不过她面色不好,偏又不肯看大夫,我正要去给她抓些药去。”牛寡妇说罢就要走,展元风忙问:“可要紧?若是真病了由不得她不肯看,还是让大夫瞧瞧的好。”

  牛寡妇笑了起来:“哎,这事,倒也不一定非要人瞧,你放心,婶子还能不照顾她嚒?可怜见底一个小丫头,老天爷再为难她,可真是天打雷劈了要。”


六十四章  难却之情


  展元风搓搓手,嘿嘿一声道:“有劳婶子,既如此,有事再要劳烦婶子,我托了人牙子去买了个人来,婶子帮我过过眼,若是好,便替我送她家去,做个粗使丫头。”

  牛寡妇一听笑得更甚,暗想画壁也算是苦尽甘来,展元风是个知道疼人的,索性道:“不如大兄弟同我一起去买了药来,再一起去看人,毕竟也不是婶子用,回头总要让画壁自己瞧过了满意才好。”

  展元风一叠声说是,遂陪着牛寡妇去药堂抓了活血化瘀的药,又一同到人牙子那看了个十一二岁不大的丫头,先预付了些定金,带着人便往画壁家中来。

  画壁在家中一个人对着清冷冷的一栋屋子倍感凄凉,人前不敢哭,这会儿坐在画虎灵堂前那眼泪就止不住往下落了,实在是满腹委屈无处申诉,又暗恨楚瑾瑜无耻,自己无能。

  听得外头敲门,只抹了眼泪出来,待看是牛寡妇,虽实在不想面对,也不好拒绝人关心,让了她跟身后一个陌生小女孩子进了屋。

  牛寡妇关心的问了几句她身子,把抓来的药递过去:“这药你可一定吃了,休要忘了。”

  画壁谢过,将药收在桌子上,便要去烧了茶水招待客人,被牛寡妇拉着手道:“我还不知道你,跟婶子客气什么,身子不爽利就不要逞强,你看看这个丫头怎么样?婶子特意挑了个老实的,手大脚大的是个能吃苦干活的,你瞧着如果满意,回头我就让人把余下的钱给人牙子送去。”

  画壁这才知道这人是来侍候自己的,不由道:“婶子玩笑了,我是什么人,哪还用得上别人侍候?这钱花的冤枉,您赶紧退回去吧。”

  牛寡妇道:“你别急,这不是我买的,是展兄弟的意思,让我帮着瞧了下,照我看,他这个主意不错,你一个孤身姑娘家,单独住着多有不便,日后难免有人闲话,有这么一个人在边上帮你跑跑腿,有什么事你也不用自己个往外头去了,你瞧你这病歪歪的,有个人替你烧水造饭,岂不便宜?”

  画壁听是展元风的,越发不能领受:“婶子好意我明白,可这么不明不白我岂能轻易受惠,展大哥对我的大恩我还没报答呢,如今岂好再受着,婶子替我回了吧,我也不是娇贵人家的,有什么做不得的事?我有一双手,总能养活自己,可要再养一个,只怕也养不起。”

  牛寡妇道:“你这孩子,作甚如此倔强,展兄弟是好意,何况你们如今虽未成事,也是有名分的,他为你着想也是应该的,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要真报答,日后嫁过去,好好儿伺候他过日子就是最好的了,听婶子的话,这恩,你就受着,啊!”

  画壁坚持摇头:“不,劳烦婶子替我回了吧。”

  牛寡妇实在拗不过:“哎你真是!这坏人婶子可不乐意做,要不然你自个跟他说去,他就在外头候着呢!”


六十五章  豁出去

画壁果然起身,径直走了出去,牛寡妇在后头跺跺脚,她只当画壁脸皮子薄,没好意思去当面拒绝,可画壁却是因为大白日下,众目睽睽下反倒没什么好怕闲话的,她总归不能再欠着展元风的人情。

  推开大门看看,果然瞧见展元风就在不远处一处茶酒坊临街桌面上坐了,瞧她出来,犹豫了下,还是起身走了过来。

  “画壁姑娘你身子好些了?”上来就问道。

  画壁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手搭着凉棚抬头看,高大的展元风如同一尊铁塔,十分敦实厚重,面容方正,实在是个让人放心的人物。

  她福了福身子:“多谢展大哥挂记,奴身子尚好。”

  展元风讷讷了会儿,难得他平日也是个爽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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