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伤心,可是那巴掌却半日落不下来,又觉得宠了这么一个女人真是白费了心思,手狠狠一甩,指着面前这不知好歹的女人道:“你真当爷待你好,由着你糟蹋爷的心思是吧,好好好,好得很,画壁,你好得很!”
扬声就要唤人来把跟前女子拖下去,到了却是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了去,甩袖走了出去。
外头崔家的忙不迭追着去唤:“爷,爷您这是去哪。”
楚瑾瑜是头也不回早转过了影壁去,看不到人。
眼瞅着楚瑾瑜怒气腾腾的走人,崔家的无奈进屋来,见画壁还直挺挺跪着,苦着脸上来:“哎哟喂我的活祖宗哎,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何苦来哉!”
画壁虽说是打定了主意把脸面撕破,也以为今日楚瑾瑜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没想到楚瑾瑜火是挺大的,眼瞅着就要跟自己翻脸,转过脸却只是摔了门出去,连个话都没留,也不知是杀是剐。
这会儿那煞气腾腾的感觉一消失,只觉得浑身酸疼的厉害,原本就积着在白云观里的惊吓,到鼓足勇气和楚瑾瑜摊牌,一口气憋到现在,只剩下满身的疲软和不适。
她有气无力的看着崔家的,知道这婆子对自己总归是没什么坏心,苦笑一声道:“妈妈不必劝了,回头你们爷大概要处置我,你替我寻个屋子随意安置了便是,免得回头惹了晦气。”
崔家的跌脚,心说到这份上,楚瑾瑜都没发话让人把这位拖出去,可见心里头还是舍不得,她看了多少年,哪能瞧不出这位心里头跟别的是不一样的,何况她还是个奴才,主子可以撂挑子不干,她可没这胆。
叹气道:“我的好奶奶,您就别说了,我头一回见爷这么生气的,奴婢知道说的话,您不爱听,可还是要替咱们爷报个不平,全天下爷这么记挂的人独您一个,咱做女人的还想着什么样的男人去?奴婢晓得您不乐意,是因为爷当初是强了您的,可这世道,女人嫁人几个知道男人底细,那还不是磕磕碰碰的难免,只是这都是命,您还能选旁的么?那何不试试跟爷好好过,把日子过起来,长久下去,谁知道日子不能越过越好呢?您就非要走那不是正经的道?”
画壁这会儿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力,虽不想同这婆子周旋,只不过今日和楚瑾瑜说破了脸,也就没有了平日顾忌,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把楚瑾瑜得罪了,也不怕再得罪别的人,便道:“妈妈说的正经的道又是什么?做你们爷没名没份的野路子女人?日日在屋子里等着他来临幸?连出个屋子也没自由,这便是正经的路子?”
崔家的被问得怔然,倒是头回见着伺候的这位奶奶如此气性,说到底,还是个名分的问题,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奶奶是嫌爷没给你名分?您这倒不必担心,正头奶奶是不行,可这要说谁还能越过您去,恐怕是没有了。”依着楚瑾瑜脾气,能容忍一个画壁已经是新鲜的事,恐怕也没有旁人再比得上,就是那正头娘子的位置……“奴婢说的您别不信,只看爷待您的好,这么些年可是真正头一份,只不过奶奶总这么闹可也不是个事,什么样的情分也经不起这没完没了的闹腾不是?奶奶何苦把爷的心思都给闹没了去?这府里头跟红顶白的可有的是,要是没了爷的情分,只怕日子也就难过了,奶奶只怕是没见过爷动真章的吧,回头后悔了,那可就来不及啦。”
画壁叹口气,崔家的话是在理,可惜这正是她不乐意待着这种地方的原因,她倒不是真那么在意名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可是名分代表着一个人的诚心,这个,楚瑾瑜能给么?楚瑾瑜家大业大,是不可能明媒正娶她这么个小门小户的女人的,难道她就活该做小?
诚如崔家的说的,她现在除了跟着楚瑾瑜,再没有别的男人可以跟随,可是,日后的日子要看一个男人的脸色过下去,她还有什么意思?楚瑾瑜对她的好,能维持多少日子,当别的新鲜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她又该如何?她甚至连摆脸色的立场都没有。
她是没见过楚瑾瑜怎么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女人,可是她看到过楚瑾瑜的冷酷,看到过他的狠辣,这样的男人又长了个好皮囊,有万贯家财,在这个世界里多少女人要倒贴他,她怎么能够忍受的了跟别的女人去分享一个男人?
何况她还记得楚瑾瑜怎么骗了她把展元风给算计了,他可以骗她一次,难道不能骗她两次?现在她只是失了身,还没有失了心,离开不难,可是日子长久了,她自己都很难说不会变化,她不愿意到最后,沦落成和别的女人一样,仰仗着一个男人的青睐,去嫉妒别的女人的得宠,那样她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的。
这些心思,只怕说出来别人会当她是个疯子,画壁也知道同这个时代较劲,结果必然是很惨,所以她从穿越过来就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因为她没有大志向,也没有大本事,改变不了世界,你只能和世界融合。
也许,换一个男人,普通的,简单点的,她不会爱上也不用怕他像楚瑾瑜那样花心,她自问很普通,也希望另一半普通,才能好好过日子,换了楚瑾瑜,二者相差那么多,又是用那样的情形在一起的,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是很普通,很懦弱,可不代表她肯认命,认命也要有个限度,楚瑾瑜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一个对等的人,她实在受不了了。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也没什么人明白的了,画壁又一次沉默了下来,崔家的看她没声息,也不知是个什么主意,又不知道自家爷究竟要怎么个处置,这般跪着也不是个事,就去搀扶她:“奶奶,不管怎么说,您还是先起来罢,这会儿爷又不在,你跪着他也瞧不着,何必苦了自己身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泄怒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1…11 15:16|字数:2083
画壁倒也不想这么长久跪着,要不是因为豁出去一番话,想要断了楚瑾瑜和自己的干系,这跪拜的行为真心伤人自尊,便就着崔家的手要借力起来,却是一丝儿力气也用不上,崔家的看她没力气,不由双手过来抱她,才将她勉力拉扯起身。
却不想一阵天旋地转的袭来,整个人就朝着婆子怀里头跌倒,唬得婆子一叠声唤,却不见她回,浑身滚热的发烫早没了声息。
“哎呦哟,快来人那,奶奶病了,赶紧的,去喊大夫来,快。”崔家的吓得忙招呼外头,叫进来个小丫头,一边着急忙慌去寻楚瑾瑜。
却说楚瑾瑜怒气冲冲从后头院子径直走出去,也没个章程,只一肚子火没出发,见着路就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听到前头一阵噪杂,抬头看,才知道已经走到前头大院子的门房来。
今日守着门房当值的,叫憨大,正同旁边一个道:“你不知道那春花小婊子屁股,白花花的瞧得老子一阵燥上来,撅着还在那里头跟爷嚷嚷‘爷快来,入死了人家才好’,我说你个骚蹄子,跟那个小二官在一处丁八着好,这会儿倒求爷日你,可见你们娘们都是贱骨头,非要爷给点颜色才好,爷还不待见你呢!你们说,这娘们是不是犯贱,自己个跟着个银样镴枪头,这会儿想起爷好来了,呸!稀罕!”
那另一个笑道:“那你还瞧人家屁股,不是摸上床瞧着呢!”
憨大道:“废话,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爷嫖个娼妇罢了,那还是免了银子的,作甚不要,你说是吧,哈哈!”
众人哄笑:“是是是,你个憨大,得了便宜卖乖!”
憨大拍拍胸,得意大笑:“那是那是,爷是谁!”
正说笑间,却见跟前一个人影,兜头就是一鞭子,还没等他发火,只听楚瑾瑜怒骂道:“跟爷这称爷,谁给你的本事!”
唬得大家伙一溜烟劝跑没了影,只留着一个可怜憨大,被楚瑾瑜一阵好鞭子,哭爹喊娘的告饶,这时候从外头楚旺一溜烟跑进来,喊了声:“爷,周大爷来了。”
楚瑾瑜这才收了手,一脚踢过去:“滚。”周通已经跨进门来,脸上笑嘻嘻道:“哥,你这又发什么邪火呢?打的人哭爹喊娘的。”
楚瑾瑜斜睨一样,冷冷道:“有屁就放,没事滚蛋。”
周通一抽嘴角,岂有不知道楚瑾瑜这会儿心情必然不好,忙十分乖巧的直接道:“恭喜哥,那贼子已然让弟拿着了,给哥来报个信,打算如何处置,哥一句话便是。”
楚瑾瑜眉梢一挑:“人在哪?”
“锁在笼子里呢,哥要见见?”
楚瑾瑜一拔脚:“带我去瞧。”
二人坐了轿子,直到提刑衙门来,进了牢,黑森森大牢底一处独院的牢里头,史庆被挂在墙上,双手双足都被人钉了铁钉子,断了筋脉,早一顿鞭子打了个半死,不过留着一口气,等待处决。
楚瑾瑜站在外头看了半晌,进去捉着人下巴恨声道:“叫你动爷的女人,瞧你真是活腻味了!”
史庆血肉模糊的一张脸盯了楚瑾瑜瞧了会儿,才发出一阵怪笑,吐出一口血唾沫来道:“楚大爷,载着你手里头,小人认了,不过你要出邪气,可别只冲着小人一个,那可真是冤枉了。”
楚瑾瑜一皱眉:“你说什么?”
史庆咧着一口血淋淋的牙道:“楚大爷,要不是有人跟俺说,这是一头肥羊,俺也不会动了心思,要知道是您的女人,借小的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啊。”
楚瑾瑜目光一沉:“谁?谁给你说的?”
史庆嘿嘿一笑,知道落在楚瑾瑜手上,他今日也跑不了一个死,只是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若不是那孟大妗子给了他信,说那女人是一头肥羊,他也不会去动那女人,才落得这般下场,都是那贼婊子婆,他史庆不得好死,那孟家的也别想好过。
“听说大官人有一门大舅哥,姓孟的?他家的婆娘可是个贪婪婆子,俺这里头的买卖,都是她替俺寻的人,可没少要俺的份头银子,要不是她给捎了信说今日上香的小娘们是个得宠小星,主家奶奶不喜欢她,想让给寻人偷偷卖了,俺才动了手,不过当初在屋子里没寻着人,却不知俺逃命的路上,倒遇着了,也是她自个撞上来的,怪不得俺。”
楚瑾瑜没听他后头一句,只听前头,便知道是谁,孟大妗子因着她小姑子,常年没少在他府上来转悠,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只需细想一下,便知道这主意是因着谁,他在画壁那憋了一肚子火气真是没处使,到这会子可真是寻到了个撒气的:“死婆娘,我看是活腻味了!”
撇了史庆出来,随口吩咐周通:“把这小子剁了喂狗去。”便急匆匆出来,上了马回转家来,径直就去了孟虫娘院子。
孟虫娘自打楚瑾瑜得了画壁,就没再能同男人说上话,不要说进屋子来,这当口见着人来,不由喜上眉梢,忙不迭上去迎接:“什么风把爷吹来了,爷可真是稀客了唷。”
楚瑾瑜一把抓住她甩过来的帕子捏在手里扯了个稀巴烂,抬脚将她踢了个马趴,自己一挑袍子在当屋一座,厉声道:“爷吹得是要你命的风,说,是不是你让你大妗子给人送信,让他把画壁捉了去卖的?嗯!”
孟虫娘被踢得一阵眼冒金星,还没呼痛,只听上头这么一问,吓得魂儿也没了,忙爬着过去抱住了楚瑾瑜小腿肚子哭道:“我的爷,您这是哪里听到的混帐话,没得泼了妾身一头屎尿,借妾百个胆儿,也没那本事算计别人,爷给奴家做主啊,必然是哪个烂舌根的乱喷粪,您别信!”
楚瑾瑜兜头扔了个血淋淋物件,冷笑声道:“这可是你大妗子的舌头,你跟爷说,她的话,爷信不信?”
孟虫娘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滚到一旁,这才醒过神来,趴在地上一阵磕头:“爷饶命啊,爷饶了奴家吧,奴家只是听了那婆娘谗言,想给画壁那小娘们一点小小教训,奴家没想别的,求爷饶了奴家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流事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1…12 09:36|字数:2082
楚瑾瑜再不乐意听她那里夜猫子哭号,站起身来一脚将孟虫娘踢飞了出去,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身后紧跟着楚旺,上来问道:“爷,要如何处置。”
楚瑾瑜回头看了眼屋子,满是厌恶,一条猫舌头,就能让个蠢妇把什么都给坦白出来,偏生却有那么一副歹毒心肠,道:“爷府里头不养着这等狠辣心肠的女人,让人牙子来,叫她卖远些,深山老林的,不拘多少银子,卖了的银子当爷的赏银了。”
楚旺应了,又问:“那孟家的那位……”
楚瑾瑜冷哼了一声:“她不是爱拐人么?把人给东头铁拐子送去做个婆娘。”
楚旺哆嗦了下,才知道应了声,只因为那东头铁拐子并不是拐人的,却是个真瘸子,平日以倒夜香的为业,只因为小时候被拐子拐了来,哭闹的厉害,被打折了腿,便十分恨那全腿的人,孟大妗子干了那拐人的买卖,又是个全腿儿的,送到铁拐子手里头不说这两条腿儿是保不住了,只怕日后日子难过。
“那孟家的要是来闹……”倒不是怕闹事,只不过之前到底是楚瑾瑜有名头的大舅哥。
楚瑾瑜冷冷看了眼楚旺:“爷这是闹事的地?他要敢来,正好,堤坝上缺个背石子的,跟那去说一声就是了。”
楚旺不敢再多话,赶紧巴巴领着命下去处置。
楚瑾瑜背着手在石子路上转了下,望了望画壁院子的方向,有心想要去把今日之事去说上一说,好叫那一个不知道厉害的女人晓得做了什么蠢事,还当是真能跑的了?他这里好吃好喝供着,要是真被人拐了去给那个山野蠢夫做个野婆子,哭都来不及。
只眼前浮现出画壁那张视死如归的脸,心说只怕自己贴上去说,也换不得她一张好脸,作甚去讨嫌,他倒是忘了,自己才是这一府的主子爷,反倒是怕了进那画壁屋子,再要看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又不能拿她如何,岂不是丢了他脸面。
磨叽半会儿,叫上延平跟着,又出了门去。
他前脚走,后脚崔家的急吼吼出来喊人,却没能见着楚瑾瑜,倒是先看到两个闲晃着的小厮纳福和顺一。
这俩个只因为没能看护好画壁,这会儿正被罚了银子,在院子里做苦力,眼见崔家的着急上火出来喊人去寻大夫,一边又指派他两个赶紧去寻爷回来。
纳福不由道:“哎呦,这小奶奶怎么又跟爷闹上了,三天两头弄出些事来,可真是不新鲜了。”
顺一从口袋里头摸出个刚从灶下摸出来的绿豆糕来送嘴里,吃的一地落渣滓:“跟你打个赌,爷过不了两日就回心转意来讨奶奶好,你信不!”
纳福撅撅嘴:“我打赌一日!”
崔家的一巴掌拍上去,给两个小厮一人一个锅贴:“两个没心肝的猴儿,感情主子不在,敢在这里头编排爷,仔细他回头抽你俩个,还不赶紧去!”
却说楚瑾瑜出了门,也不知去哪,溜达半日,正百无聊赖,楚旺在他耳边道:“爷,那不是柳爷么?”
他抬头一看,还正是柳轼,正垂着脑袋从个临街的大门出来,便催马上前:“一日两日不见你,干什么去了!”
柳轼一怔,猛抬头,楚瑾瑜定睛一瞧,饶是他满肚子烦闷,也瞧出乐子来,指着他一张原本比粉头更细皮嫩肉的脸蛋哈哈大笑:“这哪个夜猫子挠了的,可够狠的。”
只看柳轼一脸青红紫绿,十分精彩,嘴角还挂着一丝血,待楚瑾瑜细看之下,却又觉得不妥:“这倒不像是谁挠的?怎么的,哪个吃了豹子胆,敢跟你柳公子动起手来了?”
柳轼仿佛才回过神来,嘴角一咧,扑上去就抱着楚瑾瑜哇哇大哭:“哥哎,我的亲人,可算是让弟见着亲人嘞!”
楚瑾瑜给蹭得一件大好的绛色织金袍子胸口前满是鼻涕眼泪,把个他恶心的抬脚就踹:“滚,好没涎脸的行货子,抽什么邪风!”
看他还一抽一抽的样,实在瞧不过,拽着人衣领到一处街口的自家茶酒铺子里,让楚旺给自己寻一件干净衣裳来,他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