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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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刃-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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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黑衣大汉追到沙成山身前,俱都一怔,其中一人对正面大汉道:“于副总管,别停下来了,追踪丘兰儿要紧!”

这人的话令姓于的点了头,三个人正待错身从沙成山身边过,不料沙成山嘿嘿笑着张开双臂,道:“别追丘兰儿了,你们要找的凶手,就站在你们的面前,沙河岸杀你们二公子的正主儿就是我!”

沙成山强调自己是凶手,令姓于的三人怀疑,其中一个大汉已反手拔出背的砍刀,沉声道:“你是谁?”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道:“丘兰儿的丈夫呀!你们不信?”

姓于的沉声道:“让开,别误了于大爷办正事,那可是你在找死!”

姓于的当然不相信沙成山的话,以为他是在阻延时间,好让丘兰儿从容逃走!

沙成山立刻又道:“张长江只派了你们三个人来?”

这句话使三人吃惊不已!

姓于的紧着双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沙成山坦然一笑,道:“因为我是沙成山!”

姓于的怒叱一声,道:“少盖,沙成山明明骑着马,而你……”沙成山一声笑,但面上却残酷的直视着三人,道:“马由我的妻子骑着走了,而我却在此地等着侍候各位上路。三位,我的话够明白了吧?”

姓于的三人立刻往后退,三把砍刀已横在三人胸前。这位龙腾山庄的副总管沉声骂道:“沙成山,你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王八蛋,连我们庄主也上当了,你真该死!”

沙成山的双臂一垂,看上去又是一副病恹恹模样,但说起话来冲死人,道:“该死的是你们,今日我才发现你们龙腾山庄没好人,现在,就从你们开始吧!”

姓于的愤怒的吼叫道:“我们上,先活劈了这小子,再去追拿丘兰儿!”

姓于的话声甫落,他右边的大汉已皮笑肉不动的道:“于副总且后退,我先上!”

姓于的沉声横眉的叫道:“沙成山有人叫他‘二阎王’,闻说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有这种恶劣的名声,他必然不简单,我们还是并肩子一起上!”

另一大汉怒声如雷的道:“于副总,我们祁连二怪几曾丢过龙腾山庄的人了?我哥先上就由他先上,错不了!”

笑笑,沙成山道:“原来是西北道上失踪数年的‘祁连二怪’,却原来投靠在龙腾山庄当奴才,嗯,怪不得龙腾山庄如此跋扈!”

于副总管怪叫一声,道:“沙成山,你狠,我们也不慈悲,一朝卯上干,他娘的谁又含糊谁?”

祁连二怪中,“黑风刃”丁大山怪声粗哑的道:“副总管说得对,姓沙的啃他娘本事再大,不见得就能抗过我哥俩的一阵杀!”

另一怪汉名叫何大冲,右面颊上长着一块红毛青痣,大刺刺的凛然一笑,道:“沙成山,你不错是条汉子,我姓何的也不是孬种!且莫以为你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我何太冲在道上也榜上有名。今夜你先用奸再施诈,哄得爷们团团转,这口鸟气我们受够了!别说你是‘二阎王’,便真的阎王老子,何大爷也要踢他七脚,揍他三拳!”

沙成山笑笑,道:“真是番豪语,有时间的话,沙某一定把你的这番话刻在你的墓志铭上以流传后世!”

何太冲大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且看谁替谁刻墓志铭吧!”

何大冲的那柄沉重锋利、寒光激射的砍刀高举过顶,削薄的刀刃竖立成线地对着沙成山,一副力劈华山架式,刀未杀下,已令人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攻击沙成山的却是“黑风刃”丁大山!

就在“白星子”何太冲高举砍刀的时候,丁大山的砍刀已斜肩带背的杀来!

沙成山的身法真是快得吓人,他鬼魅一现的从于副总管身侧闪过。口中沉声,道:“于副总,我没时间同你们泡磨菇,你也出手吧!”

还有敌人这样逗人的,简直目无余子,无以为甚!于副总管本想由“祁连二怪”拦杀沙成山,自己立刻去追丘兰儿,闻得沙成山此语,心中怒骂——王八蛋,是你自己找死!

三把砍刀,发出窒人的“咻”声,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呼轰着无数刃芒照上敌人!

沙成山的身子淬然旋起,人只腾起一丈,口中狂喝犹似旱地打雷:“寒江月刃!”

是的,又是那种令人有登上刀山之感的杀招!

一天的星月,比不了沙成山四周的刃芒闪烁明亮,枯枝簌簌声响,压不住一阵金铁撞击之声。

空气中响起的裂帛似的刺耳声里只有鲜血在迸溅,而没有半声哀号,三条人影——高大的影在地上扭动,就是没有喊叫呼号!

当然,若是人的喉管被切断,这个人又怎么能叫得出声音来?

沙成山十分放心,因为他下刀的手法他自己最清楚,不用再去查验,三个人准定活不成了!

淡淡的,沙成山对即将断气的三人,道:“对不起,我没时间为三位刻墓志铭了!”

于是,沙成山缓缓的走了,他带着一种厌倦与无奈的心情匆匆的走了!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于副总管会压着心头一口气,努力的以手挤着鲜血,在地上写了个“沙……”也只有一个“沙”字,他便瞪着大眼睛不动了!

沙成山很快便追上了丘兰儿,他已经在心中盘算过了,一定要把丘兰儿带到一个地方去!

是的,只有到那儿,丘兰儿才可能平安无事!

当然,沙成山把他的计划对丘兰儿说过之后,丘兰儿立刻点头同意!

于是,他们绕道往南去,方家集的事也只有暂搁一边了!

天亮了,凤凰岭上的龙腾山庄,总管张长江一早便站在庄门楼下面,他正在等着于副总管的回报!

然而,直到快近午时,尚不见于副总管与“祁连二怪”回转,这时候他不得不急急的找来伍大浪商量!

就在这时候,山道上出现两个人——一老一壮,二人走得十分稳剑如果仔细看,这二人都不简单,一位是川南龙爪门的掌门白良,另一位是东海来的“冷面豹”贝海涛。

这二人都是沙成山的对头冤家,闻得龙腾山庄二公子被人杀害,便顺道折来凤凰岭,方便的话,准备与江厚生合作以对付沙成山!

张长江正在等候伍大浪的到来,见白良二人已到了庄院前,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去,深深抱拳,道:“来的可是白掌门吧?”

他指着贝海涛又问:“这位是谁?白掌门请介绍一下,如何?”

哈哈一声笑,“铁爪”白良指着贝海涛,道:“东海太极老人门下传人贝海涛,人称‘冷面豹’的,就是我这位老弟台!”

笑笑,贝海涛仍然是傲骨嶙峋的不多说话!

张长江忙伸手一让,道:“真对不住,庄主伤子之痛心情不佳,凡是登门的道上朋友,都要先去我家二公子停尸地方指认一下,可有人识得江湖上谁出手尽往要害处切的,一经证实,庄主必定有重赏!”

白良心中十分不快:我以龙爪门掌门之尊来到你凤凰山上,江厚生不亲自迎接,至少也要先进庄一叙,没得倒先去看他被人杀死的儿子江少强,真是岂有此理!

贝海涛仍然未开口,但见他冷视着张长江,满面不悦之色,光景对于张长江也是甚无好感!

绕过高大的围墙,又走过一段山道,深树后面,断崖之下便露出个大山洞,仍然是二十四名身穿软皮黑色劲装大汉金刚怒目的守在洞口,见张总管走到,立刻抱刀施礼,十分恭敬,而对白良与贝海涛二人不理不睬!

张长江一走入洞中,便愤怒的沉声道:“我们龙腾山庄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老爷子这几年又甚少出庄,对于下属的管束也十分严厉!想不到有人不长眼睛,竟一举杀了我们二公子等八人之多!二位试想,谁能咽下这口气?”

贝海涛未开口,仍然面罩不悦之色!

白良重重的道:“是狠毒了些,且容老夫看过之后,或许会知道一二,也说不定!”

山洞很深,进去三丈以后便靠洞壁上面的长明灯来照明!

白良与贝海涛二人紧跟着张长江,没多久便到了洞中的宽敞地方,那里停了八具尸体!

张长江亲自掀着覆在尸体上面的单子,双目却直视着白良与贝海涛二人……干瘦的贝海涛双目如炬,他看了尸体之后未开口,仍然一副冷傲之态!

白良就不同了,当他仔细看了江少强脖子上面的刀口之后,立刻惊呼,道:“我知道是谁的刀法了!”

张长江全身一震,道:“白门主,你说,这是谁的刀法?”

伸手抚摸着面上的疤痕——一条从左面颊到下巴的刀口,白良沉声道:“张总管,你应该看到白某面上的刀疤吧?还有……”张长江点着头,道:“是很像一个人下的手。白门主,你说,他是谁?”

这时候贝海涛开口了!

他的语声就像是铁球坠地,铿锵而又干脆:“沙成山——‘二阎王’沙成山!”

张长江几乎面色变得青紫,黑而浓的粗胡子不由得根根颤抖……是的,张长江说不出话来了!

捋着白髯,白良重重的道:“不错,正是沙成山出刀的手法,‘银链弯月’!”他似是十分沉痛的道:“二公子怎会惹上姓沙的?”

就在这时候,伍大浪从外面跑进来,他是认得白良的,立刻笑着走上前,道:“白门主也赶来了?”

一把揪住伍大浪,张长江叱骂道:“都是你这个‘武大郎’,害得我把真凶放走,临去还加上个丘兰儿!你说,我怎么去向庄主交待?”

伍大浪猛摇着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沙成山干的!”

张长江怒道:“出招一样,刀法雷同,他们都受过姓沙的害,你还说什么不可能?我要你负责!”

伍大浪指着张长江的手,道:“张兄,你松开手吧?”

白良对伍大浪道:“这件事八九就是沙成山干的,错不了!”

伍大浪仍然摇着头,道:“沙成山正为我们庄主办事,两件宝物在方家集出现,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怎会远去两百里外的沙河?”

他一顿,又道:“更何况他与丘兰儿之间尚有一段梁子,试想,沙成山会为丘兰儿拼命?我实在不敢苟同!”

张长江愤怒的道:“姓沙的骑了一匹快马,两百里地他快得很,我宁可相信是他干的!”

伍大浪重重的道:“这没有争论的必要,且等于副总管与‘祁连二怪’回来之后,便会一切明白!”

张长江咬着牙,道:“也只有如此了!”

贝海涛突然对白良道:“白掌门,我有些不太喜欢此地,如果白掌门要留下来,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不等白良开口,张长江伸手一栏,道:“请留步,二位既然来到凤凰岭,就是我们龙腾山庄的贵宾,哪有就此一走的道理?二位这边请!”

伍大浪立刻往洞口走,笑道:“你去招待二位,我到洞口等人!”

张长江十分恭敬的把白良与贝海涛二人往另一个洞中领去,他笑的令人高兴,令人愉快,贝海涛这时候便是要走,也只得暂时留下来了!

同样的,张长江指着一间豪华的洞室,道:“二位且请暂时歇着,我立刻命人送上酒菜,且等庄主走来,大家在此相见!”

白良抚髯点着头,贝海涛见这室中富丽堂皇,地上铺着厚毯,果是待客好地方,也就与白良二人坐了下来!

张长江打了个招呼——暂时告退,便走出这间洞室,远处已传来脚步声……张长江一掌拍在洞壁的暗门,“轰嗵”一声室内陷出个深坑,旋即两片铁板又合了起来!

地牢中,白良高声大叫,道:“张长江,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们出去!”

贝海涛高声咒骂,道:“娘的,龙腾山庄果然是个虎狼窝,贝大爷预感着一股子血腥味,本就要离去的,可是……”上面,张长江的冷冷的道:“找几个江湖成名人物,为我们二公子陪葬,这原是我们庄主的意思,二位,真对不住了!”

白良狂怒的腾身往上冲,寸厚的铁板他如何冲得开来!

贝海涛叫道:“江厚生这个王八蛋,他想的真绝,竟然找我们为他死的儿子陪葬!娘的皮,老子到阴司里搏杀他的鬼儿子去!”

就在这时候,洞中跑来的人已到了张长江面前,那人气急败坏的道:“总管,不好了,于副总管他们……”张长江愤怒的一把揪住来人,吼叫道:“快说,他们怎么了?”

那汉子喘着气,道:“死了!”

张长江惊怒的狂吼道:“死在什么地方?”

那汉子重重的道:“往沙河去的路上,大约十里多一点吧!”

张长江破口大骂,道:“沙成山啊,你这个小狗操的王八蛋!”

忽然,洞底下传来贝海涛的声音,道:“好,沙成山就是沙成山,果然令贝某心折,哈……干得好,干得太好了,哈……”张长江大怒,在铁板上跺着脚骂道:“死囚,姓沙的干得好,你们就更惨了!”

贝海涛咬着牙,道:“姓张的,你给老子听清楚了,切莫被我走出此牢,否则,我要血洗你们的凤凰岭!”

张长江怒叱道:“作梦,此生你休想再有机会走出来!”

说完正要离去,突闻得白良在下面叫道:“张总管,请江庄主来一见,如何?”

张长江哈哈大笑,道:“庄主不见任何人,白门主,你省省力气吧!哈……”白良愤怒的叫道:“张长江,你们龙腾山庄胆敢杀害白某人,他日龙爪门必大举前来,江厚生他想一手遮天,只怕难了!”

张长江得意的道:“你们将死于无声无息,天底下再也没有人知道是我们的手段,哈……”白良也笑起来……贝海涛更是尖声大笑……张长江猛的收住笑声,道:“笑吧,七七之日一过,怕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白良沉声对贝海涛道:“此刻我倒希望沙成山长命百岁了,哈……”张长江闻得沙成山三字,立刻便往洞口走去!

是的,沙成山绝对不能活,至少洞中地牢囚的人物已被他知道了!

张长江边往洞口走,边大声道:“快,备马来!”

有人在洞口应道:“总管的马已拉在洞口了,伍总管在等着你了!”

果然,伍大浪已坐在马上等他了!

张长江愤怒的瞪了伍大浪一眼,咬牙落在马背上,道:“你这个名副其实的‘武大郎’,真要是沙成山干的,我看你怎么向庄主交待!”

伍大浪当先拍马疾驰,到了这时候,他也真的拿不准主意了!

二人匆匆的赶到一处山林边,果然,路上躺着三具尸体,不用细看,张长江就知道是于副总管与“祁连二怪”三个人的!

伍大浪翻动着尸体,只见全是一刀要老命,刀刀中在喉管上面,与江二公子的刀口子完全吻合!

于是,伍大浪怔住了!

张长江走近于副总管尸体旁边,猛古丁一愣,他双眼如豹目,直视着地上血迹,转转头,又扭扭身子,不由得狂怒的叫起来:“老于在地上写了个字,‘武大郎’你看得出是什么?”

伍大浪双肩微晃,立刻走近张长江身边,细心的比划着地上的字——血字……猛然间,他咬咬牙,道:“是个‘妙’字又不像,倒像写的‘沙’字!”

好一阵跺脚,张长江几乎把地踩了个洞。他愤怒的高声狂骂,道:“好一个沙成山,你这个小狗操的,果然心狠手辣两手血腥!惹上我们龙腾山庄,你就别再混下去了,我的儿!”

伍大浪冷冷的道:“馊主意是我出的,老张,你回去上禀庄主,伍大浪一定动脑筋把沙成山原封不变的拎回他老人家面前!”

重重的点点头,张长江道:“好吧,我先回去挨骂吧!”

一间相当精致的红砖瓦屋,屋子前面一片梅花,初冬的季节里大片花海,在西北凉风飕飕里尚有着一股子沁人心肺的香气——香得十分细腻舒坦!

屋子的两边,碗口粗的青竹直插云霄。风吹竹叶响,但响得醉人,毫无呼呼啦啦的吵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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