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册- 第316部分

　　　　“是呀，不是都说好了么？”

　　　　“呵呵，下一站可是京城，沪上前车之鉴在前，京城的势力怕是不欢迎我们啊。”

　　　　许行空耸了耸肩：

　　　　“我也没期待他们欢迎，难道就许他们放火，我就不能点灯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白泽白氏

　　　　何嫣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幸好，她的基本功很扎实，有时出了状况也能勉强扳回来，至于别人的眼神何嫣也懒得理会了，昨晚亲身经历了一次波澜壮阔的伏杀和反杀之后，何嫣忽然觉得演戏好挫，昨晚的经历才是真正能让人向往和激动的生活。

　　　　而眼前这些人，如今在何嫣眼里怎么看怎么都有点蝇营狗苟的味道，总之就是看不上眼了，如今的何嫣完全是应付事，当然了，演员的基本素养让她这种应付事并不那么碍眼。

　　　　等到节目完成，何嫣推了与大家一起宵夜的安排，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提前离开了，在车上她忍住了没跟许行空讨论自己的感受，到了下榻的酒店，何嫣避开刘姐厚着脸皮邀请许行空宵夜，许行空倒也没有拒绝，他很明白和理解何嫣的感受，经过昨晚那么一场颇为血腥残酷的大场面之后，何嫣还能安安静静的完成今天的工作就已经相当不错了，适当的帮何嫣进行一些心理辅导许行空还是可以的。

　　　　说到血腥，其实许行空相当注意，所以他虽然也杀了人，但是手段看上去却并不让人恶心，可是后来赶到的援兵们可就没什么讲究了，虽然战斗是一边倒的，但是其中难免有些手段狠辣的家伙，将战场上弄得血雨腥风一片，何嫣当时就吐得一塌糊涂。

　　　　今天何嫣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许行空的安魂术和清心术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不过以法术来稳定心理只织标不治本，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意志去化解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否则对将来的修行也是一大隐患。

　　　　许行空当然想不到何嫣想要跟自己谈话的目的并不在此，何嫣更多的是想要发泄一下心里的激动和兴奋，至于恐惧肯定也是有点，但是那绝不是她的主要感受，如今的何嫣就像是刚刚立志要成为一个出色演员的小姑娘一样，对自己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憧憬和信心，满心的雀跃让她必须做点什么才会缓解，但是她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在鹏城的话，何嫣肯定会去找谈得来的林晓彤倾诉一番，但是在沪上何嫣能说的上话的，勉强只有许行空而已，至于打电话或者通过网络跟林晓彤交流的想法何嫣当然知道是不行的，毕竟昨晚发生的事情事关重大，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那就是一场大风波，就算许行空没有特别交代，何嫣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应该管住自己的嘴。

　　　　只是酒店的服务员才将食物送到客房，何嫣还没有来得及将话题展开，一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访客就将何嫣的如意算盘彻底给打破了。

　　　　来人是一位中年男子，看到这个男人，你就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温文尔雅，更让许行空不舒服是，来人不但帅气质好，更要命的是实力还强的不行，这人几乎将让所有男人厌恶的槽点都占全了。

　　　　“白宗华，忝为白家当下的掌舵人，冒昧到访，叨扰了。”

　　　　许行空露出明显的假笑以及虚伪的热情：

　　　　“不敢，不敢，白家家主亲临，荣幸之至，我这里正准备吃点宵夜呢，白家主有口福了，不如一起用点？”

　　　　白宗华笑着点了点头：

　　　　“既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何嫣脸颊有些发红，虽然她明知道眼前这个帅得掉渣的男人十分的危险，但是，心脏却仍然控制不住的加快了跳动，像是一头小鹿在里面瞎撞似的。

　　　　许行空瞥了何嫣一眼，正准备让何嫣暂时回避一下，白宗华却看着何嫣开口道：

　　　　“何女士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对于你的演技我是十分推崇的，幸会。”

　　　　“啊，我。。。您太客气了，见到您我也很荣幸，呢个。。。我还有些事，就。。。”

　　　　“呵呵，何女士不必如此，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很不安的，不如一起聊聊？”

　　　　许行空眯了眯眼睛，对这个喧宾夺主的家伙更是不喜，而且白宗华邀请何嫣留下，未必就没有以何嫣作为要挟的意思，这人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文啊，这货绝对是个腹黑鬼。

　　　　当然，换一个角度想想，一个真正温文尔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白家的家主，在风雨飘摇中始终把持着沪上这座大城市的半壁江山呢？

　　　　何嫣一脸的兴奋，不过她还是向许行空看去，征求许行空的意思，许行空轻轻扯了扯嘴角，扫了白宗华一眼道：

　　　　“既然白家主相邀，那就留下吧。”

　　　　何嫣点了点头，主动转身进去，将桌上的餐具重新摆了一下，虽然白宗华说是邀请何嫣一起，但是何嫣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与这两个男人坐在一起的资格，尤其是修行圈子里等级森严，何嫣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许行空将白宗华引到桌边，伸手示意，白宗华微微躬身示意，两人同时落座，何嫣赶紧像一个服务员一样为两人整理好餐具并倒上酒水，然后束手退到一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两个男人。

　　　　说实话，许行空一点都不帅，尤其是旁边有个帅得掉渣的作为参照物时，何嫣只能用悲惨来形容对许行空的观感，但是，许行空跟白宗华对坐的时候，何嫣却一点都不觉得许行空没有存在感。

　　　　相反，何嫣的大部分目光，总是不知不觉的瞄向许行空，何嫣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肯定跟长相无关，也绝对不是何嫣对许行空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觉得看着许行空就觉得安心而已，而看向白宗华时只会让何嫣感到隐隐的不安。

　　　　“白家主请自便，我就不客气了。”

　　　　许行空说完就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白宗华淡淡一笑，也不紧不慢的挑起一筷子素菜，慢条斯理的吃着。

　　　　“嗯，不错，这藕丝相当可以。”

　　　　白宗华很诚恳的夸奖道，如果让做这道菜的厨师知道沪上地下皇帝都夸自己的菜做得好，估计会高兴的昏过去。

　　　　许行空咀嚼着嘴里的蟹黄豆腐，有些含糊的应道：

　　　　“那东西我不大喜欢，太清淡不合我的口味。”

　　　　白宗华笑着点头，又挑起一筷子藕丝送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吞咽了才开口道：

　　　　“许长老是蜀中人氏，口味是重油重辣吧，这江南清淡微甜的口味确实不大合适。”

　　　　“没错，白家主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确实不大适合这种口味。”

　　　　白宗华微微一笑，许行空的言下之意他很明白，而且没来之前他就明白许行空对沪上的态度，尽管这次白家落了个把柄在许行空手里，但是白宗华依然认为玉山雨斋没有资格向白家伸手。

　　　　只是，许行空昨晚的一场漂亮反杀让白宗华有些担心，好吧，其实是非常担心，许行空的真实实力大大的超出了白家的了解和预测，甚至跟某些渠道得来的消息也有很大的出入。

　　　　白家昨晚也在支援的队列中，所以出手俘虏（保护）了一些伏击者，从他们嘴里，白家的重要成员复盘了昨晚的伏击，白宗华和白家的强者们不得不承认，在当时的状况下，白家没有人能像许行空那样全身而退，更别说轻松的反杀绝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了。

　　　　而许行空实现这次反杀的依赖，毫无疑问就是全新的法术和法术理论，也正是这个东西，让整个妖族都惶惶不可终日，也是白家冒险出手的唯一原因。

　　　　可惜，白家的冒险失败了。

　　　　白宗华今天来，当然不是想要委曲求全，因为和平和安稳是求不来的。

　　　　白宗华今天想要做的，是想要说服许行空，虽然有人说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一样得不到，但是白宗华还是决定要试试。

　　　　从目前的情况看，许行空虽然很年轻，但是绝不是一个张狂的人，相反，许行空刚才的表态说明他是一个相当理智，不，应该是一个具有大智慧和大局观的人，这对白宗华来说是个好消息。

　　　　白宗华停下筷子，想了想道：

　　　　“许长老，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很遗憾。”

　　　　“嗯嗯，不必再说此事了，毕竟已经过去了。”

　　　　“许长老宽宏我十分感佩，不过白家自然会给贵门一个交代的，这点请许长老放心。”

　　　　许行空笑了笑，又夹起一块椒盐排骨放进嘴里，有些含糊的点头道：

　　　　“行，白家主咋说就咋办。”

　　　　白宗华暗暗皱了皱眉，许行空表现的越是随和，白宗华的压力就越大，这比许行空直接狮子大开口还糟糕，不过，白家家底深厚，该付出的一点都不能省这个道理白宗华还是明白的。

　　　　更何况，白宗华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个开场白罢了。

　　　　“许长老昨晚大发神威，我也是十分佩服，恨不能亲眼见识许长老的高妙法术，实在是让人遗憾。”

　　　　“呵呵，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白宗华喜欢兜圈子许行空自然不会阻止他，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

　　　　白宗华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道：

　　　　“许长老怎么看待如今的两族关系呢？发生了昨晚的事情，许长老会不会有新的想法？”

　　　　许行空缓缓抬起头，莫测的笑了笑，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这个嘛，我想先听听白家主的高见呢？”

第四百九十七章　无事不知

　　　　白宗华对此并不意外，他也没觉得许行空会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底牌露出来，少不得，自己得先来个抛砖引玉。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白宗华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支撑在座椅扶手上，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两族是共生的关系，两族相互砥砺提高是主调，相互争斗虽然是常态，但是并非本质。”

　　　　许行空点了点头没出声，白宗华顿了下继续道：

　　　　“这个观点也并非我独有的，我们白家从数百年前就已经认同了这个观点，这也决定了白家的立场。”

　　　　许行空忽然一笑插嘴道：

　　　　“那么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代表白家的立场发生了动摇？”

　　　　白宗华苦笑，不过心里却暗暗高兴，他正愁着怎么才能给自己洗洗地，许行空就送上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并不是，相信许长老也知道，大家族中总有那么一些人觉得别人总是做的不够好，只有自己才是对的，这种人。。。用流行语来说就是‘坑爹’货，我们白家也不缺少这样的人，至于我们白家的立场，是决不允许动摇的，这点请许长老务必相信。”

　　　　许行空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宗华道：

　　　　“相信，我必须相信啊，呵呵。”

　　　　所谓的看破不说破，先不说白家在昨晚的事情里到底有没有投机的心理，现在白家家主亲自向许行空解释并保证，许行空必须相信，哪怕白宗华是说谎，许行空也没有必要当面揭穿，否则这谈判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两家直接开战好了。

　　　　当然，玉山雨斋或许并不害怕跟白家开战，如果真的开战站在玉山雨斋这边的人绝对不少，但是，这场战争最后绝不会给玉山雨斋带来什么好处，或者说不能带来足够的好处，玉山雨斋最多就是个冤大头，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许行空是绝不会做的。

　　　　因此，与白家的交涉谈判就十分有必要继续下去。

　　　　白宗华了然的一笑，节奏似乎渐渐的控制住了。

　　　　“我以为，随着时代的进步，大规模的战争已经渐渐的失去了人心，将来两族的争端会渐渐转向频发、小规模和扩散化的趋势，争斗的方式也会从简单的杀戮转向资源争夺，技术争夺和人才争夺等等方面，总而言之，竞争的烈度会下降，竞争的宽度会增加，相应的，合作机会也大大的上升，进而可能发展到阵营界限渐渐模糊，而利益相关形成的新势力同盟会渐渐崛起。”

　　　　许行空不置可否的点头道：

　　　　“有道理，所以呢？”

　　　　白宗华并不打算长篇大论，以许行空的智商，自然能从白宗华的简短表述中清楚白家的立场和想法，甚至约莫能推算到白宗华今天到访的主要目的。

　　　　白宗华抿了抿嘴总结道：

　　　　“所以，此时再引发两族大规模的争端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论如何，我们白家会尽力的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更不会做出令局面恶化的事情。”

　　　　白宗华的结语既想洗白昨晚的罪责，同时也是向许行空做出了保证，不管许行空做出何种选择，白家绝不会支持争端继续升级扩大化。

　　　　许行空暗暗撇嘴，白家这是见势不妙要改弦更张啊，或者说，白家早就做了两手准备，a计划失败，赶紧启动了b计划，不得不说，白家的算盘打得不错。当然，必要的代价人家白家也很光棍的认了，少不得，玉山雨斋这一次又能赚上一大笔，不过白家家底厚，才不在乎这点东西。

　　　　“明白了，这么说白家是要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动摇，而且对未来两族的发展保持乐观的态度？”

　　　　“是的，许长老以为如何？”

　　　　许行空微笑点头道：

　　　　“我也有类似的看法，只是没有白家主这么乐观，白家主认为两族界限渐渐模糊真是大胆的看法，不过细细想来，似乎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

　　　　“许长老所言甚是，据我们的情报，目前在不少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里，两族的种族矛盾已经渐渐的让位给利益争端，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跨种族结盟的情况，当然，这还只是暗中行事。”

　　　　“哦？竟有此事，有趣。”

　　　　白宗华笑了笑继续道：

　　　　“既然许长老的看法与我类似，那么我就再多说几句自己的看法，如有不当，许长老就当没听过，这些看法并不代表白家的意志。”

　　　　“白家主请说。”

　　　　“我以为既然两族的主流是共生，那么保持两族实力的大体平衡是一个关键，如果这个平衡一旦被打破，强势的一方野心膨胀，弱势的一方拼死一搏，事态就可能失控，或许最后能重新找到某种共处的方式，又或许是一方被完全击败臣服。不管什么样的结果，双方的损失都绝不会小，更糟糕的是这种共生模式被打破之后，灭亡也许并不仅仅出现在弱势一方，强势一方失去了生存进化的压力，腐朽灭亡怕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白宗华说完，认真的看着许行空，许行空淡淡一笑道：

　　　　“打破平衡？白家主是指我么？”

　　　　白宗华正视着许行空点了点头道：

　　　　“目前看来，许长老的确具有打破平衡的实力。”

　　　　许行空挑了挑眉梢笑道：

　　　　“我可以认为这是在夸我么？”

　　　　白宗华有些自嘲的一笑：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许长老的实力目前我根本无从估计，如果许长老将全新的法术和法术理论迅速推广开来，对于我族来说怕就是灭顶之灾。”

　　　　许行空略带不屑的摇了摇头道：

　　　　“白家主，莫非你觉得我见不及此么？”

　　　　白宗华有些尴尬的摇头笑道：

　　　　“不敢，只是事关生死，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嗯，理解，理解，事实上患得患失的人可真不少呢！也不仅仅是你们妖族中人，不过话说回来了，虽然我年纪小，懂得道理也不多，但是对于两族的关系还是能看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