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拍拍语的后背,笑着说道:“嗯,是我不好,抱歉了。”目光移转,与青梦相视,松开握着语
的手,走到青梦窗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伸出双臂,“青梦,笙真的回来了哦”
脸上的迷茫渐渐褪去,青梦紧咬着下唇,泪珠子又不听使唤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站起身隔着一
堵墙,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再也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激动的了,而她真的回到自己身边了!
笙抱着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的青梦,心疼的一遍又一遍轻抚着青梦的后背,怎么会看不出,她
的消瘦,她的苍白,她平静的眼眸中深藏的痛意,她承受了太多,太多……
“她又不是死了,你们哭个什么劲”与笙一块同来的男子不满的出声朝青梦嚷嚷道,大大咧咧的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像是自家人似得拿着杯子喝茶,一边喝着,一边还抱怨这茶如何如何的苦。
青梦抹了抹眼泪,跳出窗外,拉着笙一同坐到院中,“笙,这位是?”
不待笙回答,男人笑嘻嘻的勾住笙的肩膀,答道:“我是他夫君哟”
一句话成功弄呆了三个人,青梦和语的反应过来的第一动作就是齐刷刷的看向泽。泽直直的看着
笙,又看看那个男子,忽然间,轻轻一笑,一如从前的柔和。
反倒是笙,被这样的笑弄得极不自然,甩开男子的搭上来的手臂,解释道:“你们别听乌满瞎
说,他虽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可没准备嫁给他个糟老头。”
说罢,竟是四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泽,泽仍旧笑着,没有说话。
泽自己明白,他对笙的感情,但他更明白——比起那些,笙能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他面前简直是上
天的恩赐,即便她的身边有了别人,也足够他感激上苍,他一直是不贪心的。
笙的回来,带给青梦他们的惊喜不止一个,与笙说到弦应重伤未醒时,乌满提出要去看看,这种
时候任何微薄的希望青梦他们都不希望放过,带着乌满来到弦沉睡的屋子,伤感的气氛在踏入的
那一刻无形中蔓延,除了乌满每个人都静静的站在门边,甚至连走近一分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还有救,不过需要点好东西。”
乌满的话,让三人喜出望外,青梦转瞬移到乌满身边,难耐激动的问道:“需要什么?只要能让
弦醒来,什么都可以。”
乌满摸摸下巴,“这东西不好找呢,是千重草,而且吃了之后能醒,不过也有风险。”
“什么风险?”语问道。
“千重草是原来巫蛊所用的珍贵药材,对控制人的神志有极大作用,所以这个草会对他的脑子有
影响,说不定会丧失全部记忆,若是严重的话,可能会变成傻子,更甚者,就算救活了也活不过
一年。”乌满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样的风险,要众人的心再度悬了起来,倒是泽兴奋的说道:“对啊,千重草,我怎么没有想
到!青梦,千重草可以治好的。”
笙弹了弹泽的额头,恶声恶气的说道:“当然能治好,可是那个风险呢?”
泽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没关系,同时服下培元丹的话,不仅不会减退千重草的
药效,而且还能抑制它的毒性,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失忆而已。”
“你竟然能炼成培元丹!”乌满惊讶的说道,看向泽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笙不动声色的挡在泽的前面,对着乌满说道:“你别打他的主意,培元丹不是他炼出来的,而且
即便是他炼出来的,也不会给你的。”
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让青梦等人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询问般的看向笙。
乌满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你还真是护着他,你放心,培元丹对我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感叹
一下除了医鬼,竟有人能再度炼出来。”
泽轻轻拍了拍笙,以示放心,跨出一步与笙并肩而立,对着乌满深深一拜,“想必这位就是蛊王
吧,医鬼就是我的师傅。”
乌满赞许的点点头,“果然不愧是医鬼的徒弟,哈哈哈,有眼光!”
泽松了口气,对青梦等人说道:“有了蛊王帮助,我们一定能找到千重草的。”
“诶,我可不知何时答应你们了?”
泽拿出一块随身的玉佩在乌满面前晃晃,“家师说过,蛊王欠他一个人情,若想让他还的时候,
就把这个玉佩给他。而且,要进到千重草生长的漠北迷城,非蛊王不可。”
乌满一把夺过玉佩,咂巴咂巴嘴说道:“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跟那老鬼一样,都是一
只狐狸。”
“喂,我说他是狐狸,你倒是得意个什么劲?”乌满看着笙上挑的眉目,不怀好意的说道。
被这么一说,笙的脸红了红,恶狠狠的啐了乌满两口,“死老头,就知道瞎说,小心撕烂你的
嘴!”说完气冲冲的跑出门外。
乌满则是开怀大笑,朝泽使了使眼色,道:“还不快去追你家媳妇?”
泽红着脸向青梦点头示意,便追了出去。
乌满看着在院中拉拉扯扯的两人,突然朝青梦道:“你看,我还凑成一对姻缘呢。”
青梦点点头,冲着乌满行了一礼,“蛊王是青梦的福星,不仅带回了笙,而且想出了救弦的办
法,还凑成了这对欢喜冤家,青梦实在无以为谢。”
乌满摆摆手,颇有深意的对青梦说道:“但这些均与你无关。”
青梦先是一愣,看着院中红着脸说话的两人,随即展颜轻笑,“他们的福兆,便是我的福兆,只
要他们好就足够了……”
————————分隔————————
乌满可能真的是福星,在乌满来了的几天后,青梦终于收到了沧的汇报,那颗心终于被这几个字
完完全全的激活了。
“张良在南公处,几日后可归。”
青梦看到这句话时,拿着竹简的手一直不停的抖,想哭又哭不出来,想笑又不知道该怎么笑,上
天开的玩笑总是让她措手不及。
她倾尽一生想守护的人,还在,她的张良,还在!
这几日青梦少眠,入睡后梦到一切都是骗人的,张良根本不可能再回来时,总是被惊醒,自此之
后,青梦便很少入睡,她要等到张良回来,告诉他,请他不要在离开了,她真的已经无法在承受
一次了。
一日,三日,六日,十日……
张良还未回来,青梦却快要撑不住了,有些时候绝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之时却骤然给了希
望,希望落空之后往往人已不复,没有几个人能熬得过比绝望更黑暗的深渊,那是神的禁忌。
泽不得已用了安眠散,看着即使在睡梦中仍旧冷汗连连的青梦,怅然长叹。
天意总是难以捉摸,泽刚刚让青梦睡下,院外却响起了阵阵马蹄声,竟是张良回来了。
南公还有沧也跟着一同来了,张良的神采依旧,翩翩君子气度非凡。
从回来起,张良的目光就不断在院中搜寻,却是怎么也没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
泽指了指靠边的那间屋子,说道:“青梦正睡着”
张良到了声谢,抬步就往屋里去,却在门口被泽拦了下来,“在你见青梦之前,我有些话想对你
说。”
张良隔着门板深深望了一眼,点点头。
泽将青梦乍听张良出事时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张良听,“青梦那时哭得那么厉害,是我从来没
有见过的,你知道吗,她当时是真的想死。”
泽看了看张良骤然有些苍白的面色,负手而立,接着说道:“自从接到沧的信,青梦几乎没有睡
过,那种数着日子等你回来的样子,你能想象的到吗?每多过一日,她便多憔悴一分,连着十
日,到底是什么一直支撑的她,你可知道?
张良,你负青梦良多,愿你能好好对她,她本就值得被护在心坎里好好疼惜。”
说完,泽竟朝张良行了一礼后才离开。
张良面色发白,推门而入时,指尖微颤,青梦的痛他从未能感同身受过。
“她是真的想死”泽的话一遍遍回想在耳边,张良只觉得心被揪的生疼,连呼吸都在疼。
轻轻抚摸着青梦毫无血色的脸庞,指腹划过干涸的唇时,竟如针扎般的疼。
“青梦,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了。”拖起青梦的素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心口,一次又一次轻
声呢喃着“青梦,青梦……”,眼泪调皮的脱离了眼框的束缚,带着温热的体温落在青梦脸上,
仿佛青梦也在流泪一般。
青梦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揉揉还发昏的鬓角,一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牢牢握住,身子
也被人紧紧的抱在怀中。不用看,青梦可以感受的到,淡淡的兰香那是张良身上一直有的味道。
青梦贪婪的闻着张良身上的味道,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张良于她,不是失而复得,而是——劫后余生。
青梦将头抵在张良的胸膛,忍了许久,终于耐不住呜呜的大哭起来。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揉
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轻喃:“我在”
不知哭了多久,哭得青梦都有些脱力,青梦揉揉发肿的眼睛,抬头对上张良的眸子,一字一句的
说道:“张良,我喜欢你,很深很深的喜欢。”
张良清清楚楚的看到青梦眼眸中的自己,摄人心魄的目光,张良只觉得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青梦并不执着张良回答与否,接着说道:“张良你一定不能有事,现在不能,以后不能,永远都
不能,你一定一定要答应我!”
张良凝视着那双氤氲满雾气的眼眸,轻柔的为青梦拭去泪水,答道:“好!”声音依旧淡淡的,
却含着这世上最重的承诺,“我一定好好的活着,为了你。”
青梦重重的点点头,安心的感觉如此久违……
若是倾尽所有,甚至连命都不在乎了,却仍不能守你平安,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笑话了
吗……
承一诺永谶,生与死莫问。
作者有话要说:
☆、苜宿旬眠
“张良,快来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银耳羹哦。”青梦端着小碗,献宝似得把热乎乎的银耳羹捧
到张良面前。
“诶诶,怎么没有老头子的份,这也太偏心了吧。”南公拄着他的拐杖锤锤地,表示不公。
青梦交小勺递给张良,回头对南公说道:“张良他身体虚要多补补,倒是南公你凑什么热闹,想
要喝的话跟泽说不就行了吗?”
说起泽,南公反而气更大了,“你不说还好,说起来笙那个小兔崽子,没见过她这么护犊子的,
老头子不过让那个小大夫多做了几顿饭,丫头片子就不让了,居然嫌老头子我欺负她家相公。
”看着青梦和张良两人不住的偷乐,南公气恼的一甩手,拄着拐杖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
道:“这些个小兔崽子们,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张良摸摸青梦的头发,把青梦拉到怀中,将小勺又重新递给青梦,笑的如沐春风,“良身体虚,
拿不动这勺子,劳烦青梦姑娘喂了。”
青梦鼓着脸,伸手捏了捏张良的脸皮,看看有没有又厚了一点,可惜不管青梦如何,张良都不动
如山,青梦只得认命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张良吃。
“张良,你是怎么被南公救的?”
张良将最后一口银耳羹吞进肚里,青梦习惯的拿手帕为张良拭了嘴角,因着这个动作,张良露出
一个大大的狐狸笑,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日围攻我的人数不少,且个个是高手,我撑了许久都
不见你来,就猜到你那边估计也出事了,所以我拼了命的往外跑,在林中误入了一个阵法,而那
个阵法就是南公设的,等我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到了云梦大泽了。”
青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经意瞅见张良摊在桌上的书,问道:“张良,这本天书你看的怎么样
了?”
张良无奈的摇摇头,“诶,真的是在看天书,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
“那你舍不舍得把它给我?”
“你要它作何?”
青梦托着下巴想了想,对着张良笑嘻嘻的说道:“没有柴了,拿来烧柴!”
张良失笑,敲了敲青梦的额头,“你呀,想要就拿去,别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青梦扭过身子,嘟嘟嘴撒娇般的说道:“还不是怕你不给吗!”
“怎么敢?良一向惧内的”张良笑的一脸狭促。
青梦先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时,脸已经像烧起来似得,“就长了一张胡说八道的嘴!”青梦从
张良怀里跳下来,抬腿就要往外走,却被张良横腰拦了下来。
青梦虎着脸,弱弱的瞪着张良。张良莞尔一笑,指了指桌上的竹卷,“青梦,你忘了把它带走
了。”
青梦憋红了脸,胡乱把桌上的竹简抱了满怀,管它是不是一股脑都拿走。张良看着青梦逃命似得
抱着一大堆竹简跑掉,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他家青梦真是太可爱了。
将竹卷搬到自己屋子里时,碰到了正从厨房觅食回来的南公。南公撸着白白的须髯,笑着朝青梦
招招手,“小娃子,过来陪老头子说说话。”
青梦嘴上应了声好,径直走进屋子将竹简放在一角,出来时顺手捎上案几上留着的点心,放在院
里的石桌上,“南公,我去沏壶茶,这是梨花糕,您尝尝。”
等青梦沏好茶,看着桌上少了一半的梨花糕,无奈的揉揉鬓角,倒了一杯茶送到南公面前,撇撇
嘴:“您也真是的,吃这么多积了食怎么办,就算是喝药也是会苦的。”
南公呵呵的笑笑,凑着茶杯边嗅了嗅,“啧啧,很香啊,小娃子的手艺不错。”
“是茶好”青梦慢条斯理说道,顺手也会自己添了一杯。
“过几天,老头子就回去。”南公又探手拿起一块梨花糕,却被青梦在半路劫了去。
青梦虎着脸将梨花糕重新放了回去,听了南公的话,眉头皱了皱,“南公几次帮我,阴阳家不会
不知,我怕他们对您出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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