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白瑾霜甜滋滋说道。
杜逸衡笑了笑，“听说萧大元帅独宠夫人，今天看来是真的。”
“他对我很好。”白瑾霜低着头说道，脸上却难掩笑容。
“我还记得，当时他带兵围攻我，你为了让我逃走，对我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那你就要跟着我。”杜逸衡回味一般说道。
“这……这是我当时乱说的，师父不要当真。”白瑾霜一脸窘迫。
“哈哈哈！”杜逸衡哈哈大笑起来，“我不过是逗你玩的。霜儿，怎么认真起来了？”
“师父……”白瑾霜娇嗔道，人也一下子轻松不少。
“霜儿，当时你被孔大欺负，不仅失忆了，人也变得郁郁寡欢。好像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实在让人担心。现在，好像又回到原来那个坚强乐观的白瑾霜了。”杜逸衡叹道。
白瑾霜莫名涌起一阵心虚。
“对了，你受伤康复也有一年多了吧？你有没有记得以前的一些事啊？”杜逸衡随意问道。
“没有。”白瑾霜连忙回答。
“哦！”杜逸衡语气里透着惋惜，“那也没办法。”
“对了，师父，能不能讲讲我的一些经历啊？我虽然忘记了，但是你记得啊！”白瑾霜试探着问道。她想打听一下，两年前的白瑾霜，发生了什么。
“你因为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成了小乞丐，我把你收为徒弟。后来你在戏班呆了不久，有个名伶叫双飞燕，刚好来钿州，一见你，特别喜欢你，说要收你为徒。我见她是当红花旦，如果你跟着她，必定大有前途，于是便让你在她身边学习。她带着你到处跑。你偶尔会来信，但是总是报喜不报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戏班的人对我都有点生疏。我还以为，是我自己记不得他们，害她们失望了。”白瑾霜恍然大悟，“那后来，我又回来了？”
“哎！是我的错。我关心你太少了。算算也就是两年前，你突然回来了，说双飞燕老是打骂你，对你不好。于是，你终于回到了戏班。没想到，后来你竟然遭遇了孔大……”杜逸衡痛心疾首地说，“孔大也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对你下了五石散，让你神志不清，差点就范。你偏偏又性格刚烈，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寻了死路。”
杜逸衡陷入了内疚和痛苦的回忆，连连叹气。
白瑾霜抿着茶，心里也在默默地思考着。
原来，有那么长一段时间，白瑾霜不在杜逸衡身边。那么杜逸衡的嫌疑就没有了。杜逸衡是个夜行大盗，若是个深藏的间谍，何必多加一层身份，惹人注意呢？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双飞燕身上。
“霜儿，霜儿。”杜逸衡轻声的叫唤让白瑾霜一下子从深思中清醒了过来，“霜儿，你在发什么呆？”
她回过神来，“我不过是在感慨。”
“都是我不好，都是过去的事了，提来干什么？我真是太不识趣了。”杜逸衡懊恼地说。
“没关系，我没事。”
“对了，我们百货有许多西洋的小玩具，特别好玩。我到时让人送些过去，就当是给我的小徒孙的。”
白瑾霜看着他一脸诚挚，也就没有推却了。
回到府里，白瑾霜马上让人去查那个叫双飞燕的名伶。她靠在贵妃椅子上，又在整理着千思万绪。
“夫人。”是许桑的声音。
彩蝶开了门，许桑恭敬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大盘绿色的果子。
“许桑，元帅有消息吗？”
“有的，夫人，元帅的北伐十分顺利。徐岩父子疏于练兵，我军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已经攻下了几座要城了。”
白瑾霜松了一口气。
“对了，这是那里的特产，叫什么碧衣果。元帅让人快马送过来的，说给您尝尝鲜。”
白瑾霜看着那盘果子，心里一暖。
“这是元帅的亲笔书。”许桑又递过一封信。
白瑾霜打开信，里面没有字，只是一副天朗的地图，上面有几座城涂了红色。许桑看了看地图，心想，元帅是不是想打仗想疯了，居然寄张地图。
他却见白瑾霜一脸喜色，非常不解，“夫人，你有什么要转告元帅的吗？”
白瑾霜想了想，“许副官，请稍等。”
她跑到书案那头，很快地画了一幅画。墨还没干，许桑接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一眼。原来，上面的是一个大西瓜，也只涂三分之一的墨。
“许副官，麻烦你转交给元帅吧。”
许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说，等地图涂满了，他就凯旋归来了。另一个说，很快就瓜熟蒂落了。
这两个人，靠着画传情，这简直是……想着想着，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离开萧府，他一个人无趣地走在街上。突然看到有个人影晃动，他心下一动，急急追踪了过去。
他到了巷子口，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莫媞，是你？”他脸上有着欣喜。想拉住她，她却大力地甩开她的手。
“别过来。””莫媞，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
“哼！”莫媞冷笑一声。
“莫媞，到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好！”莫媞只回答了一个字。
许桑觉得喜出望外，但是她答应得太快了。
他又不确定地问道，“我没听错？”
莫媞迅速说道，“你把你的那个原配休了，我就答应你。”
“她没有犯错，也不想离开许家。莫媞，你放心，我对她没有感情，也不会碰她。我欠她太多，我得照顾她。”
“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
“当然有！我想娶你，照顾你！”
“我可不想当小妾。你要娶我，那你休了她再说吧！”莫媞说完，冷漠地消失在夜色里。
许桑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时候了断了。
他到酒馆喝了不少的酒，在外面又游荡了很久，才回到家里。
他敲了敲孔碧薇的房门，她真的还没睡。
“夫君，怎么那么晚？哎呀！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碧薇，我有话和你说！”他借着酒意，鼓起勇气说道。
“怎么了？”
“我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孔碧薇好像没有特别意外，她竟然淡淡说道，“好，我同意。不过，我有个条件。”
许桑没想到那么顺利，“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我要你在钿州的全部房产和积蓄，你净身出户。若是你同意，我们从此分道扬镳。”孔碧薇还是一副淡淡的神情。
许桑没有犹豫，“好，那么多年，是我辜负你了。我答应你！”
孔碧薇留下两行清泪，冷笑一声，“看来，还是我赚了。”
第227章为了她陷入险境
很快，萧大元帅身边第一红人许桑竟然为了和原配离婚净身出户的事，传遍了钿州。
这一天，是他要搬离宅院的日子。
孔碧薇这天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烫了时髦的波浪头，穿着十分合身的浅蓝色提花旗袍。许桑这才发现，她也有着玲珑的身段。只不过，他的眼光不会为她停留。
“这是我的积蓄本，都存在兴民银行了。这是这房子的房契，这是房契转让书，我已经签了名了。”许桑把东西都推到她的面前，“是我耽误了你那么多年。都是我的错，希望这些能弥补我的过错。你收下吧。”
“金钱才是万能的。早知道你愿意就这么离开，我就不用虚耗那么多光阴了。”孔碧薇不冷不热说道。
许桑不知道如何回答。在他眼里，孔碧薇不是那种贪财的女人。但是最近她的态度和语气变了许多。也许，她的心真的伤透了。
孔碧薇收下东西，又递给他一张离婚证书，“这个我也签好了。”
许桑收下离婚书，“谢谢！”
“不用谢我。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会卖了这房子，消失在你面前，放心！”
许桑顿了顿，“若是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孔碧薇冷笑一声，“你若是金钱上有难处，也尽管来找我。”
许桑咳了咳，不说话了。
“那许先生请回吧！”孔碧薇又开口了。
“那就保重了。”
孔碧薇脸上无喜无悲，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他突然意识到，之前卑微的女人，已经变得无情了。
许桑拿着不多的行李，带着从小到大的随从阿生，静静地离开了他的宅院。
“少爷，我们去哪里啊？”
“先去客栈住一段吧！等寻到合适的院落再买吧。”许桑叹了一口气说道。
“少爷，我们哪来的钱啊？您上次被元帅停了粮饷，好像还没到时间发呢。”
许桑尴尬地咳了咳，“我明天去预支明年一年的俸禄，放心吧。”
“哦！”阿生有点发愁。
他们走了没多远，刚刚走过城里的石桥，莫媞迎面走了过来。
“莫媞，我已经……”
“我知道了。”莫媞冷冷说道。
许桑苦笑了笑，“莫媞，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就剩下你了。”
莫媞冷冷打断他的话，“到那边凉亭，我有话和你说。”
凉亭里，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从这里可以看到相思河，月光清冷，洒在河面，带来一股萧索的气息。
“怎么样？净身出户的滋味如何？”莫媞开口问道。
许桑不知道她的意思，感激说道，“莫媞，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成了穷光蛋。但是我可以预支我的粮饷，我可以养活你的。”
莫媞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这是你的簪子，代表着我们的缘分。还你。”
莫媞接过簪子，“这是我爹亲手打造给我的，后来他就没了。那年我只有九岁。”
许桑心里有着深深的怜悯，“莫媞，我下次帮你打造一支簪子吧！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
他想握住莫媞的手，莫媞连忙收回。
“许桑，正如你所言，这簪子代表着我们的缘分。既然你还了我簪子，那我们的缘分，也许也应该到头了。”莫媞清冷地说。
许桑的眼里有着深深的震撼。
莫媞嘴角扯了扯，“许桑，知道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吗？从我九岁那年开始，我就知道钱是多么重要了。你现在没有钱没有地方住，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莫媞，这只是暂时的。一切会好的。我毕竟是元帅身边的副官，我……”
“停！副官副官！你还敢提？你不过就是个副官。许桑，我已经看清你了，你永远成不了大器。我嫁给你会一辈子窝囊的！”
“莫媞，你是在说些什么？我没听清。”许桑笑了笑说道。
“我说，我不会嫁给一个穷光蛋的。我和你已经没可能了！”
“莫媞，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许桑喃喃说道。
“许桑，我再和你说一遍。你我缘分断于此亭，从此形同陌路！”莫媞说完，冷冷转过身去。
许桑突然从身后搂着她的腰，“莫媞，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莫媞的身体僵了僵。
最终，她还是摇摇头，“许桑，我想告诉你，这就是你抛弃糟糠之妻，三心二意，虚情假意的报应。”
许桑一听，不由得松开了自己的手。原来，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负心人，他怎么忘了？
莫媞趁机推开他，毅然地离开了。
“莫媞，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许桑觉得自己的心跌到了谷底，已经怎么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现在，唯有将全副身心寄托在公务上了。
很快就过了半个多月，从天朗传来消息，徐岩受了南北夹攻，已经难以抵挡，现在已经是在苟延残喘了。但是徐岩死守在他的根据地大石城，那里易守难攻，就怕还要花些时日。
白瑾霜一直在默默等待着，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无可奈何。她只能祈祷，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太着急出生，要等着爹爹归来。
这一天，杜逸衡上门拜访来了。白瑾霜将他请到了庭院里。
“霜儿，我上次说了，要送给我的徒孙一些礼物。我终于搜罗好了，今天一起带了过来。”
白瑾霜看了看他带来的几大箱礼物，很是感激。
“看看，都是西洋的玩具，有玩具火车，也有洋娃娃。无论是男孩女孩，咱们都有礼物。”杜逸衡一脸慈爱地说。
“谢谢师父。但是这么多礼物，一定不便宜。我还是付了钱吧，不敢让师父破费。”白瑾霜连忙说道。
“霜儿，你太不给面子了吧？”杜逸衡有点不高兴地皱着眉，“这是我给徒孙的礼物，你竟然要付钱？师父我还不至于那么穷吧？更何况，整个百货都是我开的。”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瑾霜更是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我真的怕你破费了。”
“哈哈哈！霜儿，别被我吓到了。而且，我这是给我徒孙的，不是给你的。你别客气，收下就是了。”杜逸衡轻松说道，“我现在是半个西洋人了，买这些东西都不贵。”
“好好好，谢谢师父了。”白瑾霜只好连连道谢。
“其实，我真的很盼望徒孙赶紧出生。我挺喜欢小孩子的。”杜逸衡不自觉看了看她的肚子。
白瑾霜腼腆地笑了笑，“对了，师父，你那么喜欢小孩，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妻子了。”
杜逸衡笑了笑，“我一直在找，不过还没有合适的。霜儿，如果有合适的姑娘，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师父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像你一样的。”杜逸衡脱口而出。
白瑾霜的脸刷地红了。
“哦，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像你一样贤惠的。”杜逸衡坦然说道。
白瑾霜连连点头，“好，我会记得的。”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未婚女子的身影，但是想了想，又摇摇头。不行，那个女人太泼辣了。
他们继续聊了一会，突然彩蝶急匆匆来报，“不好了，夫人！我刚刚偷偷听到府里的人说，元帅好像在一个什么地方出事了！”
“什么？”白瑾霜脸色变得苍白，猛地站了起来。
彩蝶说完，才意识到白瑾霜身边有个外人，吓得捂着嘴。
“放心吧！我懂得分寸。我不会到处宣扬的。”杜逸衡连忙说道，“霜儿，这种事，只有许副官最清楚。”
“我马上去问问他。彩蝶，云商烈呢？”
“他去拔牙了。”彩蝶小声回答道。
“我陪你去。我就在门口等着你。霜儿，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杜逸衡诚挚说道。
于是，白瑾霜急匆匆地到了办公的地方。
她走到门口，看到许桑和几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许副官！”她不管不顾地喊了一声。
“夫人？”许桑知道是瞒不住她了，急急走到门口，“夫人，借一步说话。”
“许副官，你快说，他出什么事了？”白瑾霜急得脸都红了。
“元帅的兵马已经围攻了徐岩的大石城。但是元帅一直想速战速决，于是带了兵，准备从后山偷偷潜到城里，瓦解他们的防线。但是他们竟然被徐岩的儿子徐虎伏击，他们……暂时不知所踪。”
白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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