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霜知道他是推辞。因为她对他的喜好很了解，他喜欢喝热一点的汤。这药材鸽子汤，也是他喜爱的。
他是不想见到她吧。或者，对她有点疑心？
她没有气馁，殷勤地说，“督军，您今天累了吗？我来给您捶捶肩膀吧。”
她走了过去，用她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按揉着他的肩膀。
一股热血在他身上涌动，他咳了咳说道，“你先回房吧。我还有事。”
“但是，妾身为您炖了那么久的汤，想看着督军喝呢。这样，妾身才高兴。”她坚持不懈地说。
她还没开口说她的正事呢。这人怎么就那么不耐烦？
他笑了笑，“那么想我喝汤？不是有毒吧？还是，有什么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白瑾霜一脸懊恼，“督军不相信妾身就算了。”说完，她想去拿回炖盅。
萧倾陌看她神色不悦，想了想，拉住她的手，“我喝就是了。”
“我来伺候督军喝汤。”白瑾霜拿起勺子，勺了一口汤。
他的眼里突然闪过什么，按着她的手，“不用了，我自己喝。”
于是，他很快就把汤喝了下去，看着她好像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他冷漠说道。
白瑾霜好一阵懊恼，这人真是太无趣！
她表面却淡淡笑了，“是，妾身先退下了，督军你好好休息。”
萧倾陌冷漠地点点头。
他冷漠生硬的态度，让白瑾霜越想越是生气，她忍不住揶揄说，“不过，督军刚刚喝了那么汤，还是缓一缓吧，吃太多了就睡可是会撑着的。”
她说完，就要去收拾炖盅。
萧倾陌的嘴唇微微弯了弯，他拉着她的手臂，“生气了？我说了，我最喜欢看到你真实的样子。”
她又进退两难，一直站着没说话。
“说吧，有什么事想要求我？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下次不要这样了。”
白瑾霜暗自懊恼，原来他是在逗她呢。
她很是崇敬一般，“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督军的眼睛。我今天去了书香街，本想买些笔墨，却无意中看到……”说完，这里，她特地顿了顿。
“怎么？”这样说，的确引来了萧倾陌的好奇。
“我看到有个恶霸，带着人，到各家各户收保护费。”她小声说道。
萧倾陌有点吃惊，“真有此事？”
“妾身不敢造谣。只是……”
“我最恨人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萧倾陌不耐烦地说。
“妾身听说，这个恶霸是冯元帅的嫡亲表弟，之前在外地混的不好，最近才来这里。督军一向严管万喜街这些繁华的街道，他便钻了空子，去了书香街收保护费。因为打着冯元帅的幌子，便有点无人能管的意思了。”白瑾霜说道。
萧倾陌淡淡笑了笑，“你倒是已经了解得听清楚的。”
“这件事已经是满大街皆知了，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呢。督军，您若是不去管，他就越发无法无天了。”
萧倾陌果然眼神里有着犹豫，没有说话。
白瑾霜于是谄媚说道，“妾身知道督军一定会有办法制他的。当初孔大这个恶霸，就是督军给除掉的。
他沉吟了一会，“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白瑾霜于是不自觉地捂着嘴巴笑了笑，“怪不得还有百姓在暗中议论说，萧大督军为人铁面无私，爱民如子，眼里容不得半点欺害百姓的事。不过是因为那些人不是权贵而已。看来那些人是说对了。督军果然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妾身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的话，是非常明显的挑衅。
她知道，萧倾陌会生气，但是她也知道，萧倾陌自视甚高，他就算生气，也不会因为这句话而对她如何。
果然，他一把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大力地掐着她的腰，用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你居然敢用激将法激我？你是不是嫌自己最近过得太舒心了？”
“这句话不是妾身说的。是外面的人如此议论的。妾身一人说的并不可怕，但是外面一个人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都会这样议论了。督军有着大好前途，手握重兵，何必被冠上如此骂名呢？”
“白瑾霜，你想挑破离间？”他用手把她的身体压在桌子上，让她正面对着他。桌子有点冰冷，让她的腰感觉到寒意袭来。
还好，她这副身子本来就有功底，柔软得很，若是换了别人，估计腰得断了。
她毫无惧色，“妾身不是挑拨离间，妾身是督军的人，只是善意提醒督军。督军是妾身是主子，自然是一荣俱荣。妾身自然希望督军步步高升。”
他的眼光更是悠远，“白瑾霜，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很好，你今天，的确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提醒。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他说完，松开手。
她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心口。
他一直用一种难明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怵。
她干脆笑着说道，“督军，若您没别的吩咐，妾身先告退了。”
他瞥了她一眼，“白瑾霜，你就这么惹了我就想走？”
“妾身，妾身，愚昧……”她还没说完，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她有点口干舌燥，竟然也不抗拒，还想去寻找一丝甘甜。于是，他更是受到了鼓舞……
屋子里红烛燃烧得灼热，正是十分应景……
第二天，她醒来得有点晚。她本来就很嗜睡，又被他折腾了一夜，她真的很想赖在床上。
她起了身，发现他竟然静静坐地窗边，看着书。她看看时辰，他应该已经练完功回来了。
他背着光，淡淡的晨光在他的身体洒下柔和的光圈。
一切仿佛岁月静好，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恬静时光。突然间，她有点恍惚。
萧倾陌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给我沏壶茶来。”
她一下子清醒了。若是在以前，他若是得空，会等她起床，宠溺地看着她伸懒腰，捏着她的鼻子说，“小懒猫。”再亲手递上一杯温茶。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很快地起了身，随意绾了头发，穿了衣裳，匆匆为他沏茶去了。
她习惯地沏了一壶菊花普洱，因为他早上最喜欢喝菊花普洱茶。
果然，她端来菊花普洱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菊花普洱？”
“回督军，因为我刚刚问过红珠了。是红珠告诉我的。”
他抿了一口，突然揭开了盖子，呆呆地看着茶壶，出神了好一会。
“督军，这茶不好喝吗？”她诚惶诚恐地问道。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他突然问道。
她一副疑惑的样子，“什么？”
“都是素婉告诉你的吧？”他又问道。
“素婉？”她连忙说道，“我和素婉不是很熟，也不知道督军您问的是什么。”
萧倾陌重重地放下杯子，“白瑾霜，你敢狡辩？”
“督军，妾身真的是一头雾水，请督军您明示。”
“好，那我就好好告诉你。素婉现在就在书香街开了饭馆。我已经让人查得清清楚楚的，那是书香街最好的位置，而且，主人就是戴龙德。你敢说，素婉开的饭馆，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白瑾霜谨慎说道，“我的确，暗中帮忙牵了线。”
“不只是牵线那么简单吧？”他神情很是严肃。
“我之前存了点钱，所以，就……”她说完，赶紧跪了下来，“妾身就是借钱给素婉姐姐了。妾身在别苑，几次生病受伤，都是素婉照顾的。督军，求您不要怪罪。”
她故意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萧倾陌无从发火。
63、还是沉不住气
（求首订）（3003字）
萧倾陌见白瑾霜立刻就泪眼汪汪的，很是无奈，“害怕成这样？怕我吃了你？“
“督军，妾身知道，后院的女人是不能在外面有什么生意私交的。妾身的确错了。”白瑾霜低声说道。
“你在别苑住了不少日子，和素婉熟悉也无可厚非。白瑾霜，虽然你是我的女人，但是你在外面干什么，只要不伤大局的，我都不会管。你不用害怕。”
“那，那督军您问的是？”她心有疑惑。
“我问的是，唐、灵、筠。”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她前世的全名。他的眼里，好像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唐灵筠？”她仿佛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低声地重复着。
“你也知道，素婉和唐灵筠的关系，不是吗？”
“是，她是唐，唐家小姐以前的贴身丫鬟。”她淡然说道。
“没错。她应该是活在这个世上的最恨我的人了。她恨我入骨，她故意告诉你关于唐灵筠的许多事，包括之前的许多细节，是让你来气我的吧？”
白瑾霜连忙解释道，“素婉没有故意说起她的事，但是，也许会无意中提起一些。因为她们的感情很深，从小一起长大，想一点都不提起也是很难的。督军，您不要介怀。”
“她连唐灵筠喜欢在菊普茶里下三颗玫瑰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白瑾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份面临被揭穿的危险。
她想了一会，恍然大悟一般，“妾身知道了，应该妾身主动向她询问督军喜好的时候，她告诉妾身的。因为，妾身想，想讨好督军。”
萧倾陌看了她很久，似乎相信了她的话。
他突然想起什么，淡淡说道，“别跪了，起来吧。”
白瑾霜才敢站起来。
“对了，你拾掇拾掇，待会去书香街。”
“去书香街？”
“今天是初九。”
白瑾霜记得她没有告诉他阎大山逢九就会出现的事。那就是说，他已经让人查过了。
她是昨晚才说的，他的动作那么快？简直是不可思议。
“无需疑虑，我今天一大早就让人去查了。这件事，的确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去查的人，在你睡醒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点嫌弃她起得晚了。
她当作不知道他的意思，直接问道，“督军，您已经决定要对付那个恶霸了吗？”
“既然是恶霸，那就不能留。现在是民国，哪能容得下这些地痞子？”萧倾陌冷然说道。
“那实在是太好了。”她一脸欣慰。她不再提起会不会得罪冯家的事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那个四宝楼，守株待兔。”萧倾陌又说道。
“是，督军。但是，抓恶霸这种事，得有人证物证。若是在四宝楼闹事抓了他，那得推着四宝楼到风口浪尖。这……”白瑾霜是怕冯家的人打击报复。
萧倾陌挑了挑眉，“素婉那个小辣椒，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她几次辱骂我，也没见她怕过。”
白瑾霜好一阵后怕，素婉三番两次对他不敬，他倒是没有计较。不然，她的小命不够用了。
现在，他答应出面对付阎大山，至于怎么对付，那就不能左右他了。
白瑾霜有点心疼自己的小饭店，但是也无可奈何了。
于是，萧倾陌带着白瑾霜去了书香街。
萧倾陌穿着藏蓝色的长袍，多了几分书生气，白瑾霜一身素花旗袍，娇媚动人。走在路上，俨然一对登对的小夫妻。
终于到了四宝楼，现在还早，店里还没有客人。
素婉将算盘打得响亮，几个店小二殷勤地擦着桌子。
素婉抬头一见白瑾霜，一脸欣喜地迎了过来。
再看看她身边那张千年不变的冰脸，她的脸忍不住沉了下来。
“素婉，我和我家先生过来坐坐。”白瑾霜拉着素婉的手，示意她不要急躁。
“我们不过是个小饭馆，哪里招呼得来你们两位大客人啊？两位还是去大酒楼山珍海味去吧。”素婉撇着嘴说。
萧倾陌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们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是想寻些普通的菜吃吃。怎么？开门都是客，老板娘怎么能一大早就赶客人呢？”
“素婉，督军是亲自来看看阎大山这个恶霸如何作恶的。机不可失呢。”白瑾霜非常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素婉黑着脸，自顾自地跑到柜台坐了。
萧倾陌嗤笑一声，“真是泼辣，当个饭馆的老板娘倒是合适。”
白瑾霜见他神色轻松，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素婉又不情不愿地过来，”两位大客官，请问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菜推荐？”萧倾陌很是认真，就好像真的是客人一般。
“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是火烧鱼，糖醋鱼滑，梅子蒸鱼，两位都可以试试。”
“怎么都是鱼？”萧倾陌不满问道。
“因为我们这里的鱼都是从东江头现抓的活鱼，特别鲜甜。”
“要个红烧肘子吧。再要两个小菜。”萧倾陌看了看菜牌。
“等等。”白瑾霜想了想说道，“督军您不是喜欢吃鱼吗？“
萧倾陌很是随意地说道，“你不喜欢吃鱼。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素婉瞥了白瑾霜一眼，“两位请稍等。”
上菜的时候，素婉除了他们点的三个菜，还上了一条火烧鱼。
“这是我们小店的特色菜，请两位吃的。”素婉说完，又好像自言自语一般，“不会吃鱼和不喜欢吃鱼还真不是一回事。”
素婉走了，萧倾陌看着白瑾霜，“我不是问过你，你说你不喜欢吃鱼？”
“我……我就是不会吃。但是我怕督军嫌弃我娇气。所以……”
“你和她，还真的挺像的。”他叹了一口气。
她低着头，一颗一颗地嚼着米粒。
两个人突然陷入了尴尬。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多说的话。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没有带她出来下过馆子。于是，他夹了一块鱼，耐心地剃去了鱼骨，放到她的碗里，“没有骨头了。”
“谢谢督军。”这鱼的味道，果然很特别。
他见她的确很愉快地吃了那鱼，于是又给她夹了些。
素婉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是不悦。萧倾陌就会在外人面前装。他以前对小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还不都是虚情假意？
坐了好一会，白瑾霜有点坐不住了，她问萧倾陌，“督军，阎大山怎么还没有出现？”
萧倾陌喝了一口茶，“还没到人最旺的时候，他来了也没用。”
白瑾霜明白了，阎大山是专门等人多的时候，店家为了做生意，只好给钱了事。
果然到了中午，人也越来越多了，萧倾陌突然说道，“人来了。”
白瑾霜很是好奇，难道他还有千里眼不成？怎么就知道人来了？
果然，一阵凌乱的脚步传来，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带着五六个身材魁梧的人，走了进来。
他对着素婉说道，“老板娘，这几天生意可好？”
“生意不好，大爷，你看看，到现在人还没坐满呢。”素婉推脱说。
“你这饭馆开的时间不长，本来应该无人问津，现在生意那么好，还不是靠有大爷我保护？识趣的，你就继续交钱，要是不识趣？哼哼！”
素婉得了萧倾陌暗示，加上本来胆子就大，于是肆无忌惮说道，“我已经交给你几次钱了！你这是仗势欺人。我就是不交。”
“哎呀！小蹄子，你今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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