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弹奏完,却是余音绕梁,有不少在旁围观的人在呼喊“安可,安可。”
他莞尔一笑,朝着众人微微颔首,便将手里的吉他递还到主人手里。向豌此时亦是瞧见,那个主人穿着简单随意,满身的文艺青年风,应该是在校的大学生,偶尔街头吟唱几首赚得一些生活费。
钱?
哦,她有带钱。
向豌连忙掏出了小型精致的钱包,打开,见里面只有五十块钱。这次过来比较匆忙,所以现金未带足,她拿出五十的纸钞,跟其他人一样走向那摆放在椅凳上收纳盒,将手里的钱放了进去。
就在她放钱时,她不知晓有一双厉眸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动作。
等她回过神来时,他已然踏步拂袖而去。
此时,向豌眼眸深处尽是笑意,来不及应答对方的道谢,便拔腿追过去。
她在他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手臂,“你,你慢点,我跟不上。”
突然间,他的步伐停滞,连她的亦是。她的两只小手仍是紧紧抓着他,一双水眸盈盈瞧着他,说不出的讨好卖乖之意。
她张唇,隐没在口罩下的舌尖舔舐过唇瓣,“就是今天下午趁你不在的时候,他找我去。真的,我没骗你。”
他不啻于质问:“我回来后,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向豌垂眸,掩去眼神中的不安,“对不起,下不为例,这次就原谅我,好不好?”
莫寰霆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额前柔软的碎发撩动微微吹拂着,佯装出来的冷瞬间被她的柔软打败,询问:“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她抬眸睨着他,望进他的眼底,“就是让我劝劝你,想要跟你缓和关系,不过我当时就立刻拒绝了。”
“真的就只有这样?”他复又问道。
向豌不想再停留在这个问题上,主动挨近他,如猫儿般蹭着他的肩头,说不出的柔软跟旖旎,“我知错,我改正。现在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这时,莫寰霆亦是沉默了下来,并未像来时般的呵护备至,倒是显得有几分疏离,两人踏步走向下榻的酒店。
……
回到酒店后,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便走进了浴室去洗漱。
向豌坐在牀沿,两脚微微晃荡着,他知晓他心里还有疑惑,更是带着一点生气。这种细腻到各自的脾性,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
更不知怎么消除他心里的疑惑。
拿过手机,点进某度,在里面搜索关键字,“怎么让男朋友不生气?”
就着第一条搜索后弹跳出来的内容点进去,就又跳出来几个回答。
A:“小妹妹,男朋友生气当然是需要哄的,不是你生气了需要哄,男人也是一样的。”
B:“多大点事啊,直接睡服他不就得了。”
C:“同意楼上的观点,直接睡服比较省事,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D:“撒娇,卖萌。如果他爱你的话,这招肯定管用。”
……
热心肠的人太多,向豌看得有点应接不暇,更是不知晓哪个到底是对的,但是基本上都说需要哄。
哄?
怎么哄?
直接把他给睡了吗?
感觉这招对普通男人或许管用,对莫先生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吧!
在向豌一筹莫展时,就听见浴室那儿有响动声,她知晓肯定他已经洗完澡了。她忙笑着从牀上跳下来,跑上去,想要帮他擦头发。
他却是直接躲开了她的碰触,温声道:“不用,我自己来,你去洗吧!”
“……”果然在生气。
“哦,那我去洗了。”向豌心里闷闷地,然后拿过衣服便走进了浴室。
等向豌洗完澡走出浴室后,便见他已经安稳躺在牀上,似乎已经睡着。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就怕惊扰到他。
小心地掀开被褥,钻进去,将身子缩成一团侧睡着。若是他未生气或者并未睡着,此时他定会将她揽入怀里,可是在向豌等待了五分钟后,他仍是没有这么做,也就说,他真的睡着了,或者他真的是在生气。
这一夜的向豌,无眠,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慢慢睡着。
清晨,她睁开惺忪的眼眸,就瞧见他已经站在那儿穿戴整齐,似乎就是在等她醒过来。
“你……”
“我现在要回嵘城,你跟不跟我走?”他如此问道,眼眸深处不似之前的温软。
这样的态度让向豌微微一愣,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又听他说:“如果要跟我一起回去,现在就赶快起身,我时间有限。”
“哦。”向豌应声,然后从牀上起身,突然间只觉头晕目眩袭来,她脚下一个踉跄好似要跌倒,同时她亦是察觉他眉头微皱,忙说:“这个地板上怎么没铺地毯呢,好滑,呵呵!”
见他眉眼微动时,她便走进了浴室去洗漱。
在她洗漱完以及两人简单吃过早餐后,便一起离开了江城。
抵达嵘城时,已经是中午。一出机场,就见两辆轿车停靠在外面等候,向豌连忙顿足,回望身边的男人,“怎么是两辆?”
“你回片场,我回莫氏。”男人简单利落地回答。
“你不送我去片场吗?”向豌凝眸瞧着他,眼神里分明带着一点祈求,他真的有这么生气吗?
仅仅是为了她没有告诉他,他的父亲找过她吗?
莫寰霆垂眸亦是对上她的视线,依旧是温漠的神情,“回到片场你就是蔚少,而不是向豌,我与你出双入对总是不好。之前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
向豌心下顿时堵得慌,咬唇:“不想送就不送,不用那么多借口。你回你的莫氏,我回我的片场,本就是前妻跟前夫的关系,要断索性就断得干净点,不见最好!”
☆、292:之前几次,我没满足你?(加更1000+)
她说的愤慨激昂,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眸炯炯有神,更是带着不羁的张扬任性,“你爱送不送,爱理不理。最好以后不要再见面,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更好,我才不稀罕……唔……”
莫寰霆被气得直接扒下她的口罩,亦顾不得是不是大庭广众,狠狠地堵住那张开合的小嘴,舌尖霸道而入,缠住她的小舌。向豌倏地睁大了眼眸,她开始抗拒,用脚踢他,他却身体一转,直接将她抵到了车身上。
他缠住她的小舌,与其说是吻,其实就是在咬。向豌从未被他如此粗暴对待过,一时间便是羞愤难当,特别还有旁观者的情况下,她恨不得就这么直接有个地缝钻进去。
“楚,楚易还在……”她发出微弱的讨饶声。
此时,男人的理智亦是慢慢回拢,他松开她,却仍是跟她鼻息相对,他身上的气息将她密密仄仄包裹住,她见他乌黑浓密的睫毛在眼前颤动着,那素来妖异的浅灰色眼眸中此时满是阴蛰与冷漠,他仍是压在她身上,重重地压着,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颚,“下次再提一个死字试试,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看着他如此认真的表情,眼底都在漾出猩红来,她知晓她方才说的话是真的气到他了,更是伤了他的心,小嘴一张一合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她嗫喏道:“我都道过歉了,可是你从昨天回到酒店后就开始不理我。连晚上,你都没抱着我睡。”
一说出来就觉得倍感委屈,其实也没什么事,他怎么如此斤斤计较?
突然间,向豌只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轻,抬眸时,就瞧见他仍是一脸温漠的睨着她,然后蹲身捡起方才被他蹂躏在地上的口罩。
她以为他会帮她戴上,不想他仅是将口罩往车顶一放,温漠道:“楚易。”
“是,先生。”楚易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神色沉然,好似刚才那火辣的一幕他真的一点都未瞧见。
莫寰霆盯着她,将她整个人都圈入眼底,却又不跟她说话,“后面什么行程?”
楚易凛然道:“晚上九点整的飞机,飞往慕尼黑跟那边两大量子工程学的教授见面。5月3日需要飞往意大利参加一个商业研讨会。5月7日需要去纽约,那边两大子公司的并购方案需要您做最后的确认。5月11日回国,莫氏召开股东会议。5月13日……”
这时,莫寰霆却是扬起了手来,“可以了,现在我们回公司。”
楚易垂眸:“是,先生。”
向豌愣愣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走离,到另外一辆车的那边去,然后看都未看她一眼便上了车,在车子驶离后,她才恍然大悟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故意告诉她,他的行程安排吗?
后面的十多天里,他都在国外,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见面的机会。
小嘴一嘟,向豌拿过车顶上的口罩,给自己戴好后便上了身后的车,她坐在后座上,想起方才他冷峻如凌的面容,他还在生气,听了她刚才说的“老死不相往来”话后,估计是更加生气了吧?
原本是想哄的,眼下竟然成了火上浇油,为什么男人小心眼起来比女人都可怕?
莫先生,尤甚。
……
向豌回到片场后,就被导演叫过去,针对她近段时间的散漫态度做了严重的批评,最后是王总在旁打着圆场,说了一些好听的话后,导演的怒火才慢慢降下去,不再多说什么,仅是让向豌记得虽然她是大牌,可是在他这里,没用,他不吃她这套。
整个过程,向豌自觉理亏,所以一句话都未辩解,等导演念叨完后,她欣然接受教诲,态度极其端正。导演见她诚恳,便也挥手让她先出去,好好揣摩下面的戏份。
待她一走,王总便朝着导演喟叹道:“你这是干嘛啊?我不是对你过了吗,他是莫先生的人,你悠着点,要是他哪天在莫先生的耳边枕边风一吹,你就去喝西北风吧!”
“哼!没想到那个莫寰霆真的好这口,几年前我就听说这事,当时我还不信呢!”总导演摸着下巴笑道:“难怪他那段婚姻风波不断呢,最后发妻直接消失不见,没了踪影。我看呢,不是什么消失,可能是被他给……”
总导演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王总上前捂住他的嘴,“你他妈的能不能好好管住你这张嘴啊?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他有钱就行,你就好好拍你的电影,争取拿个大奖。”
导演乐呵道,“不瞒你说,我还真准备拿这个电影参展呢,指不定还真能拿个大奖。那个蔚少虽然不是科班出生,但是戏倒是很到位,跟宝贝对戏基本上都是他在掌控宝贝的情绪。你也知道,宝贝在圈内的演技是公认的,他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可以看出来背地里他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我也是看了一些片花的,确实入戏,害我都看哭了。”王总忙不迭的点头,“不过,宝贝跟他貌似不怎么对盘啊,两人关系好像不怎么和谐。一部的男女主角关系不好,会不会损害口碑?”
导演却是直接给王总去了个白眼,“这个你就不懂了,电影就是需要嚼头,管他们关系好不好,只要不影响我要拍的戏,他们就算是变成仇人都跟我没关系。”
王总回击,“真是个电影疯子。”
总导演刚想说话,就有人冲进了屋来,两人抬眼看去,是片场负责道具的一个小螺丝钉,他说:“不好了,宝贝姐跟蔚少直接掐起来,两人吵得很凶,宝贝姐都罢演了。”
王总急道:“快,快去看看。”
待三人走出屋外,来到化妆室时,就瞧见化妆室的门敞开着,萧宝贝身上穿着戏服,一脸的怒火肆意,手指着正在化妆的蔚少,愤恨道:“蔚少,你是我合作的男演员里最不敬业的那一位。你以为片场是什么,你以为拍戏是什么,你要耍帅,耍酷就去朝你那些没脑子的粉丝去耍。作为一个专业演员,请你尊重每一个人的劳动成果,别以为地球没了你就不能转!”
原本向豌一直安静坐着,偶尔会回两句,毕竟对方是宝贝,她自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但是当她看到宝贝横眉冷对的样子,在与几年那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比较下来,她突然发现她似乎变了很多。
可是,细想下来,她却又不清楚到底是她变了,还是她变了?
谁又能从开始就一直保持初衷的模样?
向豌似笑非笑道:“萧美人,你下面可是哭戏,现在这种心情,你确定你能哭得出来?”
下面那场戏是她主演的李亿一纸休书将作为妾侍的鱼玄机,也就是鱼幼薇踢出门去。这一场戏,在向豌看来极其委婉动情,毕竟那时候的鱼玄机对于李亿的爱算是刻骨,被心爱的人逐出门去,又怎会不心痛?
萧宝贝挥舞了下水袖,无比自信道:“这就不劳蔚少费心了,还真没有我哭不出来的时候。”
向豌却道:“你那哭确定是因深感人物的内心纠葛而发自肺腑的感同身受,还是仅仅是作为一种表演上的手段?”
闻言,萧宝贝莫名一怔,却是定定地望着正在化妆的人,他这话是无心之语,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她演戏太多,从最初仅是热爱演戏的一名小丫头到眼下任何戏都能信手捏来,她曾经无比享受这个过程,但是久而久之,她亦是发现,她好像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初心。
演戏,仅仅是在表演,带动真情的时候越来越少。
顿时,场面变得很静。
王总突然拍手,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哪里是在吵架啊?这明明是在认真探讨啊,都不要在这围着了,散了吧,各忙各的去。”
其实大家皆是清楚,刚才蔚少的那一句话,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都挑起了萧宝贝敏感的神经。
有时候演的太多,太过遵循课本上的条条框框,渐渐地就忘记了作为以己代他(她)的那份真心。
萧宝贝又何尝不清楚?
眼下,她亦是摒退了身边的助理,安静地坐到蔚少身边的另一张化妆椅上,“你,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向豌亦是感觉到她这个问题的认真,便道:“只是感觉而已。”
“你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你觉得你的感觉准吗?”萧宝贝眸光闪动,似乎亦是被震惊到,“我懂什么叫演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仅仅只是凭着你的感觉,你竟然就否定了我的专业性!”
向豌:“……”
这小姑娘较起真来还真有点让人受不了呢!
向豌赔笑道:“你就当我随口一说,你继续演你的。”
“不行!”萧宝贝激动地站起身来。
向豌亦是被她的举动惊道:“怎么不行了啊?”
“我要跟你飙戏。”萧宝贝直接下了挑战书。
向豌瞬间有点无语,她现在哪有心情飙什么戏啊,整颗心都吊在那个莫名其妙生气的男人身上,她讨饶,却是一时间忘记了此时自己的身份,“宝贝,你不要闹了!”
说完,向豌才惊觉这说话的语气不对,她不该这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萧宝贝素来粗枝大叶,但是敏感起来却又极其细腻,或许是因为她从事演艺行业的关系,特别擅于观察人的细微表情的变化,“你刚叫我宝贝?”
向豌扭头朝她晒然一笑,“就当哥哥求求你,这个时候不要跟我提什么飙戏,哥哥很累。等这场戏一完,哥哥马上要去补个回笼觉。”
“你!”萧宝贝气急,却是无处发泄般,冷哼直接走出了化妆室,重重地甩上门。
见人一走,向豌提着的心亦是放下不少,刚才差点就露陷了,好在宝贝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
“蔚少,想听八卦吗?”这时,小刘亦是开始了她的八卦时间。
向豌本就觉得有点无聊,“说吧!”
“蔚少还记得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