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喜欢很淡的茉莉花香。
“要去哪里?”他问。
此时陆寒烟还愣着,半晌后才回神过来,然后报出了入住酒店的名字。
车子在路上缓慢行驶,陆寒烟靠着窗,正如他所说,对嵘城她已经不熟,许多路也已经不一样。但是,现在这条路好像不是去酒店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路不是去酒店,你给我停车!”陆寒烟此时浑身带刺,“向白烨,你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此时,从向白烨的眼神中亦是流露出了一抹坚决来,“带你去见他!有件事在四年前我早该做了!”
“谁?”
向白烨不吭声,只是重重地踩油门,车子如箭般驶了出去。
不久后,陆寒烟便得到了她所要的答案,他竟然将她带到了墓园。她下车,看着满眼的绿郁葱葱,她有一刻的恍惚。
向白烨亦是熄火下车后,便直接拉过陆寒烟的手,然后强行带着她走,直到到了,他才停步,那是一个墓碑,墓碑上的死者很是年轻,更是长相帅气。
此时,陆寒烟才真正瞧清楚那人是谁,可是好像又没怎么看清,因为这个时候她的双眼早已被泪水占尽,朦朦胧胧的,哪里会看得清?
其实,这个地方她还真是第一次来。
之前是不敢,这次是被身边的男人硬拖着过来。
只是,她很是疑惑,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即便是此刻,向白烨不但未松开陆寒烟的手,反而是抓得越来越紧,他凝眸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的俊颜,像是宣誓般,更像是承诺般的说道:“以后我身边这个女人,我就接手了。就算她现在心里还有你,或者你在她心里永远都不会消失,我都无所谓。”
陆寒烟扭头瞧过去,是他帅气而棱角分明的侧颜,“你,你在说些什么?”
他把她一路拉到这里,就为了说这些话吗?
只是,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她都来不及再做进一步的思考,他便拉着她的手再次离开那墓碑前,步伐快速急切,走到车旁,他又是将她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绕过车头上去。
“向白烨,你搞什么鬼?”陆寒烟眉头紧皱。
“这样还看不出来吗?我要娶你。”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陆寒烟所能承受的范围,她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娶我?”
“怎么,不愿意?”向白烨发动车子,“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能满足的我都可以尽量满足。好了,现在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这句话又让陆寒烟懵了,什么他们的儿子?难道他说的是卷毛?
末了,向白烨又厚颜无耻地补充了句,“都四年了,估计儿子都不认我了,哎!”
“……”
“向医生,四年不见,你的行事作风跟四年前真是大相径庭。你那么想结婚,都快要赶上霸王硬上弓了,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还是单身,我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不差,你凭什么以为这四年我就是空窗期。”他这样完全就是无视于她的魅力,感觉他就等在这儿,就等她自投罗网。
她不服!
向白烨猛然踩下刹车,陆寒烟一个不慎便往前冲,“你干嘛!”
侧头,就瞧见他笑得莫名诡异,“你刚才有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什么话?”
向白烨伸手朝着陆寒烟的脸颊就是一捏,“我确实该对你霸王硬上弓,四年前就该那么做了。”
“……”
☆、314:这个爷爷是谁啊!
说着,向白烨便作势要朝着陆寒烟扑过去,陆寒烟见状,双手直接护在胸前,就跟看色狼一般的眼神瞧着他。
之后,向白烨并未做任何事,他笑了笑,便重新发动车子。
这时,陆寒烟才清楚自己被彻底的耍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别乱认儿子,卷毛哪里是你儿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的年纪都可以当卷毛爷爷,说出这种话也不害臊。”
“你就这么想让我身体力行的告诉你?”向白烨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陆寒烟不懂,“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没听过?”向白烨笑着问道:“难道没听过男人老不老都看那方面?”
轰——
陆寒烟脸颊就跟火烧云般,她虽然看似豪放,其实内心极其保守,根本就受不住他这样有意无意的调侃,只能骂他:“不要脸。”
向白烨笑了两声也不逗弄她了,“言归正传,我儿子呢?”
“都说那不是你儿子,你别乱说。”陆寒烟直接挑明,他脸皮可真厚。
“你嫁给我后,卷毛不就是我儿子了?”向白烨如此说道。
陆寒烟的脸此时更红了,“谁说我要嫁给你?你想得美。”
向白烨也不反驳,仅是低声笑了两下,好像完全有把握她会跟他结婚一样。
到了酒店后,向白烨将陆寒烟送到门口,他单手撑在门框那,瞧了眼门内,“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想请。”陆寒烟帅气回道。
向白烨摆明就是想赖着不肯走,“那明天我过来找你?”
“你来找我做什么?”这个进度也太快了,她完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回来前想过肯定会遇上他,但是真心没想过遇上后会是这么发展的,难道这就是现实与幻想的差别?
向白烨决定将死缠烂打发挥到一种境界,“当然是培养感情,我们都快结婚了,但是却缺失了四年的相处时间,所以现在要补回来。”
“你!”陆寒烟真心觉得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可能就是一个外星人,或者是别的乱七八糟的物种,因为实在是跟四年前的向白烨太不一样,“谁要嫁给你?你给我滚蛋,我要休息了。”
“卷毛呢?”向白烨瞧了瞧房间内,确实没看到他的身影,现在应该是四岁的孩子了吧!
陆寒烟没好气道:“出去玩了,不在。”
“跟谁出去的?”向白烨有点着急的口气。
“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是跟信得过的人出去。”陆寒烟心里一顿,如果让他知道她跟豌儿在美国注册登记结婚,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时,向白烨倒也不再追问,“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会过来。”
“……”
陆寒烟也是管不了了,他要过来就过来吧!
“现在我先走了。”向白烨说着却好像没有走得意思,而是更靠近了陆寒烟,“要不要亲我一下,算是久别重逢的礼物?”
陆寒烟恨不得一巴掌嚯上去,在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
还是本来他就是这样。
想想也是,四年前医院那次,他……的表现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就在陆寒烟恍惚时,向白烨趁机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吻,然后又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走了。”
“快滚!”陆寒烟此时羞涩地跟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样。
之后,向白烨便心满意足的走了,模样看上去无比乐癫。
……
与此同时,向豌带着卷毛正在商场里逛,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她可没少下功夫,好在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真的没人认出她来。
她拉着卷毛的小手,两人一起吃着冰淇淋,然后她就莫名想起昨晚,他突然到了她的酒店,然后像是喝醉的样子,之后她没抵抗得了,就被他得逞。
“芭比,我想去玩那个。”卷毛小手指着前面的游乐场。
向豌顺着卷毛的小手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家商场内的游乐场,“卷毛,可能时间不够了。我答应妈咪就陪你玩半天,所以我们现在要回去了。”
“呜呜……”卷毛明显的不乐意,“芭比,就不能通融一个小时吗?”
“不可以哦。”向豌轻声说:“卷毛难道忘记妈咪说的话了吗?要听话,要乖的,恩?这里,我们可以下次再来玩啊!”
卷毛有点失望,“那好吧!”
“恩,这才乖,我们走吧!”
这时,向豌只觉眼前有人影晃动,然后她就瞧见一双极其亮堂的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她顺着那双鞋网上瞧,就看见一张无比冷峻的面容,此时他正瞪着他们。
哦,不!更确切地讲是瞪着她手里牵着的卷毛。
卷毛拉了拉向豌的手:“芭比,这个爷爷是谁啊,他干嘛要挡在我们前面啊,好讨厌哦!”
向豌亦是权当没看见某人,在听见卷毛叫他爷爷后,她差点就笑出了声来,“宝宝,可能是爷爷突然走到这就走不动了,所以才挡住我们,我们绕过就是了。”
莫寰霆笑的邪魅:“走不动路的人昨晚回把你伺候的那么舒服,是谁在我身下喊着不要……不要了……”
闻言,向豌完全恼了,“莫寰霆,你够了,孩子在这里,你要不要脸!”
莫寰霆的脸皮亦是到了一定的境界,“要过你之后,脸还要来干什么?”
“你……”向豌简直就是气绝身亡。
莫寰霆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眼底蕴藏着什么,但是他却并未表现出来,“这就是你的儿子?”
向豌抬头,“是啊!这就我的儿子,是不是长得很帅?”
“没觉得帅,他太胖了,需要减肥。”莫寰霆实话实说道。
卷毛最讨厌别人说他胖,尤其是看上去长得比他帅的男人,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哼!老爷爷你真不会说话,我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是胖点才可爱。不知道有多少姐姐还有阿姨喜欢我,我的粉丝很多很多。”
向豌憋笑,拉过卷毛的手,“走!儿子,别理他……”
“恩!”卷毛乖巧应声,走时还不忘给莫寰霆做了一个鬼脸。
*
莫寰霆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便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此时,一直在不远处的楚易接到了一个电话,结束通话后,他走到莫寰霆身边,“先生,有件事需要向您禀告。”
“恩!”莫寰霆眼神一直盯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刚才律师来电话说白小姐的案子上诉成功,不出意外,白小姐下个月中旬就能被释放。”
莫寰霆淡淡的点了下头,“好!”
其实,楚易一直不怎么明白他的老板怎么会真的允许向豌去说服白霜儿,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按照常理,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
“那如果白小姐出狱后,该怎么安排她?”楚易故意再多问了一句。
“安排?”莫寰霆轻声说道:“该要怎么安排?事情是她做的,得到惩罚也是应该,出来后她就自力更生!”
楚易愣了愣,“是,先生!”
见莫寰霆不动,一时间楚易也不清楚接下去要到哪里,“先生,那现在我们是回公司,还是继续跟着向小姐?”
“先回公司。”莫寰霆回道。
“是!”
向豌跟卷毛离开商场后,他们便直接回了酒店去。一回到酒店,打开套房的门就看见陆寒烟站在窗户边上,看上去若有所思的样子。
卷毛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妈咪,我回来了。”
陆寒烟垂眸,“今天跟芭比玩的高兴吗?”
“恩,高兴啊!”卷毛笑米米地回,“在商场里我们还碰上了一个很怪的爷爷呢!”
“爷爷?”陆寒烟疑惑,抬眸看向向豌,“豌儿,该不会是我的爸……”
向豌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多想了……”
“妈咪,那个爷爷长得好帅哦!就是说的话不太好听,他竟然说卷毛胖,还说我该减肥。”卷毛一直被别人夸赞英俊帅气,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妈咪,卷毛真的胖吗?”
向豌挠头,“卷毛,你别听那人瞎说,一个不喜欢孩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反正,他的话不对。我家卷毛那么可爱,减什么肥啊?”
此时陆寒烟亦是听出了几分大概来,她猜测道:“难道是遇见莫寰霆了?”
☆、315:他们的孩子会比较像谁?
卷毛或许是玩的有点累了,没过多久他便嚷嚷着要去睡觉,陆寒烟将他哄睡着后,轻声从房间内走出来,她看见向豌坐在沙发那儿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卷毛在商场里碰到的男人是莫寰霆吧?”
向豌抬眸,有一刻的恍神,“嗯!”
“你和他怎么样了?陆寒烟其实早就猜到应该是他了,“你和他已经纠缠了整整六年,还记得六年前我载着你去找他吗?那时候,谁人会想到后面的故事会这么发展,我更是想不到,你会爱上他,而他也会爱上你。”
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倒是有了几分别样的味道,让向豌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她站在雪地里,站在莫行馆的门外等他。
确实,谁会想到后面的故事会这么发展,当时她那么讨厌他。
陆寒烟见她不说话,便叹息一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豌儿,能告诉我你的想什么吗?我觉得你有点怪怪的。”
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凉,像是凉到了心里。
“烟,我记得之前你说过,爱一个人是不求回报的,如果要求回报就不是爱了,对吗?”向豌如此说,那声音细微,可是听到陆寒烟的耳里时,却好似带着冲破一切的色彩。
陆寒烟当然记得,她之前确实说过这句话,那是在六年前。
向豌扭头,那眉眼中好似有着决然,她笑着说出可怕的事实,“烟,四年前我很幸运活了下来。但是在两年前,旧疾复发,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幸运,能活还是不能活完全不清楚。”
陆寒烟的眼神略微一顿,那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恐惧,那是真的在恐惧,毫无预兆的害怕,她甚至于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加重了握她手的力道。
向豌就怕她会这个样子,所以这时才告诉她,可是她好像还是说早了,“烟,告诉我,你会坚强的对吗?”
四年前,她将她送到美国,她在那儿昏迷了一年的时间,到了第二年才醒过来。之后,便一直在美国生活,她的一切都是她来打理,其实这四年来,她确实像是在做卷毛的父亲。
时间一久,难免不会产生依赖,这也是向豌所忽略的事实。
陆寒烟的不接受,甚至于排斥都表现在脸上,她此时的表情很痛苦,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烟,之前都是我在帮你,现在你就当是报答我也好,或者是可怜我也好,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好不好?”向豌如此说,就好像真的要撒手不管一样,“好好带卷毛,如果你和我二伯还有可能,就不要再错过了,二伯除了年纪大一点以外,其他真的没啥不好。可是他是医生,他也很清楚该怎么保养自己,所以才会看上去那么年轻。”
陆寒烟许久之后才从方才的消息里缓过神来,“他,知道吗?”
向豌摇头,“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于,我都没有告诉他,我的父亲其实还没有死。他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这样他才会幸福,就算没有我,他也会幸福。”
“豌儿,你想要做什么?”陆寒烟感觉到了异样,“什么叫他没有你,他也会幸福?”
此时,向豌便是有了片刻的沉吟,“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现,或者六年前我没去找他帮忙,也或者我和他没有结婚。他现在其实也过的不会差的,或许会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跟人一起看星星。烟,还记得那个白霜儿吗?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其实他是爱她的,只是是另外一个他在爱她。”
“什么叫另外一个他?”陆寒烟神情有点恍惚。
“他从小就过的不好,其实一直在看心理医生,而白霜儿就是他的心理医生,在治疗的过程中,她发现他多了一种人格,后来第二人格将第一人格所取代,也就是现在爱我的那个莫先生。”向豌用最简单的话陈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