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唱的哪出?
难道陈医生对向小姐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可是一个是主治医生,一个是病患,这样做似乎不符合职业操守,也显得不怎么专业。
不过,陈医生医术的精湛程度有目共睹,如果他的专业都成问题,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更不需要在这里了。
虽然如此,但是这个特别的消息还是让他觉得非常意外。
陈医生竟然喜欢上一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
医生见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便说:“那我先出去,你们慢聊。”
陈珈蓝淡淡回道:“好。”
待医生离开后,陈珈蓝也同时想要离开,但是却被蔚韶叫住了,“陈医生,你等等。”
“什么事?”陈珈蓝转身。
蔚韶说:“作为豌豆的父亲,我想跟你聊几句。”
陈珈蓝猜到蔚韶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也不会加重“豌豆的父亲”这五个字,知道就知道吧,这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即他大方承认,“我准备追求你女儿,这个花就是送给她的。”
蔚韶抬眸,心里很是欣赏他的坦诚,他看向那束花,道:“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不变的爱。你跟我女儿才见过几面,对她的感情就这么深?”
“当然不是。”陈珈蓝说道:“我现在对她只是欣赏跟喜欢,想要跟她发展成为恋人,换句话说我现在还只是想要追求她,谈不上深爱,我不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我觉得两个人的感情是在相处中慢慢积累,而并非只是一时的冲动。”
这话说的很中肯,蔚韶也喜欢听,他作为父亲也作为一个过来人,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蔚韶笑,“我女儿可不好追。”
“我知道,不久前我已经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陈珈蓝想到那次在花园内,她对他的态度是那么的冷漠,但是心里竟然是觉得高兴,“她需要时间。”
蔚韶挑眉,“你不介意她有两个孩子?”
“说不介意是假的,但是人并不完美,如果仅仅因为她有两个孩子而放弃,我怕我以后会后悔。至于孩子,我想我可以接受,我不讨厌孩子,但是也谈不上有多喜欢。”陈珈蓝丝毫不隐瞒,完全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蔚韶定睛,眼神平静地注视他,但是只有他清楚,这一眼他到底用了多少道行。
在他看来眼前的男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并未对他撒谎。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蔚韶问道。
陈珈蓝敛眉,“她现在在哪里,如果是房间的话,我就不方便进入,毕竟那是她的闺房。”
蔚韶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眼下恰好是早上九点的时候,“通常这个时间她是在花园里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好。”陈珈蓝扬了扬手里的花,“这个花希望她会喜欢。”
蔚韶点头,“去吧!”
*
陈珈蓝退出书房后,便径直去了花园。花园很漂亮,再加上时节的关系,此时更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正如蔚韶所说,向豌正在几个佣人的陪同下款款散步。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连衣裙,乌黑的发丝流畅披散在脑后,戴着一顶精致的贵族帽,整个人看上优雅而端庄,更多得则是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气势。
她并未发现他,是她身边的佣人率先发现了他站在树影下面。
“大小姐,陈医生来了。”佣人轻声说道,似乎是怕打扰了她的欣赏景致的雅兴。
向豌闻言,便看向了不远处的陈珈蓝,更是非常自然的看见了他手里的花。
陈珈蓝优雅走过去,“向小姐,今天天气不错。”
“确实不错。”向豌笑着礼貌应声,“陈医生也来花园散步?”
“不,我是专程来找你。”陈珈蓝回答的直接,“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一家不错的花店,就买了一束送给你,顺便也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向豌看着那束花,随即抬眸,“谢谢!”说完便又吩咐身边的人将花拿好。
陈珈蓝眼里满是笑意,“怎么不好奇是什么好消息?”
向豌似乎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好消息,眼底竟然染上了一丝忧伤,桔梗花,他也送过她花,不过送的是最为普通的玫瑰花,像他那样的人估计是不会花费心思去了解另外一个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其实她对玫瑰花不怎么喜欢。
她淡淡道:“因为不管我好不好奇,你都会说。”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有默契,你怎么知道不管你好不好奇,我都会说。”陈珈蓝俊逸的面容,话语里带着不可察觉得惊喜之意,原本这话该是带着几分调侃的,但是在他嘴里说出来,倒是显得无比真诚。
向豌凝眸瞧他,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之前虽然已经有过几次照面,但是她基本上是眼看心盲的态度。
现在这样的直视,是带着几分探究,她柳眉微皱,“陈医生,我不怎么喜欢打哑谜,也不怎么喜欢开玩笑,请你有话直说。”
陈珈蓝眼眸眯着,“好吧,那我就直说吧,你的病情恶化,需要现在立刻马上进行手术。”
“哦。”向豌淡淡应了声,“那就做吧,选个你们认为最适合的时间,就这件好消息吗?”
陈珈蓝没想到她真会把这件事当成好消息,不禁有点好奇,“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向豌扬唇一笑,然后想要离开,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见人要走,陈珈蓝便忙说:“刚才的话是个玩笑,你现在暂时还不需要手术,情况正在好转,如果幸运的话会自愈。”
向豌顿时定格在那,她侧身回望身后的男人,“知道了,谢谢。”
原本陈珈蓝以为他将真的消息说出来后,她的表情会有所变化,不想还是那么平静,好像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或许,她并不是不在乎这个消息,她只是不在乎说消息的人。
因为在她眼里,他的任何举动还是话语都存在着某种目的。
追求她的目的。
看来他的追求之路还非常远,她很不容易接近。
见对方没有话要继续说下去,向豌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然后带着佣人离开。
陈珈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脑中想起了一句诗句,“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佳人离开后,陈珈蓝沉吟道:“这个佳人所居的并非空谷,是心空。”
*
下午,吃过午饭后,向豌便一直陪着两个孩子。
孩子们很健康,现在因为月数还小,所以基本上就是吃睡,并不闹腾人。
佣人帮忙喂完奶后,两个孩子不久后就睡着,向豌觉得有点无聊,就随意翻开了一本书在那看。
几个月下来,大家亦是熟稔,佣人们从原本的战战兢兢,到眼下的自然应对。
“大小姐,小小姐跟小少爷到现在都还没名字。”其中一个摇着婴儿牀的佣人说道。
闻言,向豌抬眸看向她,然后又看了眼孩子,便好似见到了两个天使,她道:“有名字,言芷跟言默。小名芷芷、默默。”
其实,这两个名字是向豌随意起得,并未想太多,只希望两个孩子能乖巧懂事,所以取了芷跟默。
但是几年后她的才意识到,名字的任何寓意都无法改变现实。
事实就是那么的事与愿违。
☆、339:不自信
嵘城。
元旦过后不久,莫氏就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改革,那就是掌控莫氏的莫寰霆将手中持有的全部股份转给同为莫家子孙的莫君毅。
根据传言说,莫寰霆会这么做的原因,是由于一个女人。
也有人说,之前传出他跟《鱼玄机》的主演蔚少传出禁忌爱恋。但是在该部影片杀青后,蔚少就突然从公众的视眼中消失,而他拍摄《鱼玄机》所得的片酬亦是直接捐赠给了慈善机构。
说是消失不见,其实是被莫寰霆藏匿起来,为的就是躲过世人无法理解的眼光。
更有传言说,当年蔚少会选择《鱼玄机》这种文艺类电影,其实其中有着不能言说的秘密,他是在向另外一人传递绵绵情愫。
而,据不是很靠谱的猜测,这个人正是此时放弃所有名利的男人。
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无数粉丝,对于莫寰霆此种行为各种赞扬,说他是真男人,愿意为了心爱的人洗尽铅华,回归平凡。
这个时间,中午十分,就在股东大会结束后,在总裁办公室内,莫寰霆与一人对面而坐,茶几上放着袅袅腾起的清茶,还有一把古韵风极浓的折扇。
莫君毅拿起茶几上的这段,挥手打开,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莫寰霆抿了一口清茶,“外界的传言那么多,总有一个是真的。”
“四年前,我和大哥联手对付你,现在大哥在蹲监狱,你当时为什么要放过我?”莫君毅无法理解,正常情况是他应该也一并将他给端了才是。”
他前天从美国那边回来,为的就是全盘接手莫氏的一切,虽然对他来说是件的高兴的事,这么一来,他就不用费尽心思将莫氏夺回来,但是他还是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名利、地位?
他,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
莫寰霆瞳眸深邃,平静的目光中闪现过无法看清楚的别样含义,“因为你是管理公司的人才,商场素来诡异难辨,无一定心机的人无法真正走的长远,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说实话被一个小辈看得如此透彻,莫君毅的心里的滋味有点怪。
莫寰霆回道:“莫君昊有勇无谋,意气用事,而你不一样。”
这下,莫君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四年前,你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那时候你并未对我动手?”
莫寰霆淡笑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四年前,莫君昊他动了一个最不该动的人。”
突然间,莫君毅似乎感觉到周身都刮起了狂风暴雨,他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好像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的气息跟方才是那样的大相径庭。
他刚才说在四年前莫君昊动了一个最不该动的人?
那人难道是……
这么一联想,莫君毅便察觉到什么,他笑了笑,并未言语,仅是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扬了扬,“有没有什么条件?”
“有。”莫寰霆回答的简洁。
“是什么?”
“好好照顾奶奶,她的时间不多,尽你所能陪在她身边。”莫寰霆眸光深远间可见斑驳的疏影,倒映在莫君毅的眼眸中,他便将这种异样的眸光解读成了亲情。
他问道:“就只有这个?”
“对,只要求这个。”莫寰霆回道:“这么多年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在乎。”
闻言,莫君毅亦是开始沉默不出声,半晌后他的音色才略微不正常道:“好,我答应你。”
随即,莫寰霆又道:“关于莫氏的所有资料都已经整理齐全,我按照字母已经排列整齐,正在开发的几个项目的具体内容电脑里也有相应的资料,还有不清楚的你可以直接询问秘书。”
“好。”莫君毅虽然应声,但是他还是无比惊讶,“你难道现在就要离开?”
莫寰霆颔首,“在四年前我就该离开莫氏,已经整整晚了四年,眼下已经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来,将外套重新穿上,那是一件正色的纯黑西装,最为纯粹的颜色,此时穿在他身上看上去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
莫君毅亦是站起了身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寰霆点头,眸光淡然无波,这样亲手将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全部财力拱手让人后,他却看上去无比轻松,走离的步伐亦没了从前的沉重感。
他离开莫氏大楼后,方想要上车,却被从远处奔跑而来的楚易叫住,“先生,请您等等。”
他侧身看过去,就瞧见是楚易。
楚易看上去有点着急,他疾步跑过来,“先生,您要去哪里,请带我一起去。”
莫寰霆闻言,瞳眸瞬间一缩,他将打开的车门合上,“现在我已经聘请不了你,你现在自由身,以你的能力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下。”
楚易知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来,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说放手就真的放弃了一切,什么都不要。
“先生。”楚易说不出太煽情的话语,可是他的语气里却满是恳求的意味,“先生,我不需要很多工资,所以请您继续聘请我。”
莫寰霆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傻了,你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以后,你还要结婚生子,难道让你的妻子还有孩子跟你过苦日子?”
“我并不打算结婚,更没打算要孩子。”楚易直接回道。
莫寰霆看出了他的坚决,“那也不行。”
“先生……”
莫寰霆扬手阻止他未说完的话语,“楚易,珍惜你现在的自由,我走了。”
“那先生,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要去哪里,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楚易知晓已经阻止不了他,这个决定其实他早就成形,不然那时候他也不会让桑儿离开。
莫寰霆回道:“这个还不知道。”
说完,亦不给楚易有阻拦的机会,他打开车门上了车,随即又摇下车窗,挥手告别。
楚易站在那儿,目送他离开的车子,垂放在两侧的手不断攥紧。
刚才那个问题他竟然说不知道。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他从未说过类似于“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诸如此类的词语。
看来这次的离开,以后是否会有相聚的时候,确实是“不知道。”
*
元旦过后,莫寰霆便离开了嵘城,他去了哪里无人清楚。
莫行馆还在那里,东郊的岛屿还在,由一个叫艾管家的老人打理。
一时间,嵘城对莫寰霆的消失又众说纷纭,更是有人渲染了神秘色彩。
还有更夸张的说法,说他入了空门,去嵘城的寺院内剃度做了和尚。
为什么会有此说法?
因为在四年前有人亲眼目睹,在炎热的酷暑,他一步一磕顺着石路走到了浮屠塔的前面。
又一年的秋天来到,阴雨缠绵不散。
亦是在这个季节生病了许久的莫老夫人离去,听说她逝世前看上去很安详,嘴里一直念叨了一个名字,只是声音太低,无人听得清楚。
出殡的下着连绵的暴雨,嵘城不少的名流政客参加,乔家、江家等都有到访相送。
牧师念完《圣经》后,人们纷纷起身相送。
而在这些人中亦是有着柏燕笙与吴贵山,在葬礼结束后,两人并未马上离开墓地,而是站在墓碑前面等候着,他们在等一个人。
吴贵山看了眼身侧的男人,说:“柏总,我们走吧,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吴叔,在这位逝世的老人家面前,你跟我说句实话,向氏是不是他让你给我的?”柏燕笙如此问道。
吴贵山垂眸,“柏总,那不重要。您把向氏打理得很好,非常好。”
“不,那对我来说很重要。”柏燕笙心里却过不去这个坎,“理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您帮过小姐,那时候小姐因为挪用公款被拘留,您帮过她。”吴贵山沉吟道:“他不想小姐跟别人有牵扯。”
顿时,柏燕笙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在咖啡店里,她寻求他的帮助,他给她出谋划策,那时候他对她表白心迹,说要一个追求她的机会。
原来如此!
“哈,原来莫寰霆是个醋坛子,这一醋竟然愿意将向氏都拱手送到我手里。”柏燕笙突然如此说道:“他又是多么的不自信,这么不希望她身边有别的男人的身影,就怕她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