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情蚀骨- 第101部分

　　　　……

　　　　外婆恢复了很好，三天的时间已经能喝一点米汤了。

　　　　这五年来，一直是流食，所以老人家肠胃功能很差，任何硬一点的食物，她都消化不了。医生说了，这些都需要后期仔细的调养着。

　　　　这几天，除了我每日守着老人家外，舅舅和顾安也每天的到医院里陪着她。

　　　　外婆的精神头很好，老人家开口闭口就是两个外孙女都在身边，死而无憾了！这两天里，老人家从始至终没有提到过凉博川，一直到我陪她第三个晚上时，无人时候，外婆突然板着脸询问道。

　　　　“你和凉博川离婚了？”

　　　　我的视线有一秒钟的恍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离了……”

　　　　老人家似乎早就猜到了，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点了点头：“离了也好，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的，早晚出事。只是没想到，当中还有这么一段孽缘……”

　　　　对于我冲动差一点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老人家第一次板着脸，狠狠地教训了我：“念念，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一点后果都不计，若是那一刀下去，捅死了凉建生或是凉博川……”

　　　　若是一刀捅死了凉博川，大抵我就真的给他偿命了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争吵

　　　　我想着法儿瞒着老人家，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好在是，外婆知道那些消息时，已经隔了七八天，度过了危险期。我知道是舅舅说漏了嘴，让老太太逼着将这五年的事情都给透露了出来，唯独我与凉博川复婚这件事，舅舅并不清楚。

　　　　舅舅给我打电话告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我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

　　　　晚上，我去医院的脚步迟钝了，开病房门时，心底颤颤地！

　　　　进门后，病房里气氛很好，小兔子和凉笙一左一右的和外婆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小兔子自从和凉笙玩熟悉了，就成日的粘着他，一口一个凉笙哥哥。

　　　　“妈咪……”

　　　　“小姨……”

　　　　顾安看了一眼外婆，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接着就将孩子带走了。

　　　　“外婆……”我走到老人家身边，坐在陪护椅上，想握老人家的手。

　　　　外婆收起了先前慈爱柔和的模样，脸色僵了下来，甩开了我的手臂，扭过头。这么多年，老人家还是第一次生这么大气，对我摆出这样的脸色，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我心底有些难过，静静地坐在床边上，等着她消气。

　　　　这一等，将近两个钟头。

　　　　老人家要拿茶杯喝水，我立即将柜上的杯子递了过去，抽了纸巾替外婆擦嘴。

　　　　喝完了茶，老人家靠在病床上，一脸凝重的望着我：“坐了五年的牢，大学也没毕业，如今还离婚带这个孩子，念念，你这作的都是什么孽？把孩子送走，送给那个男人养，你不许带着孩子……”

　　　　外婆的语气有点冲，推开我的手，目光犀利的盯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回道：“外婆，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就怕你像是今天这么激动，才瞒着你的。我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只坐了五年牢，没什么的。现在我不都出来了，过的很好。”

　　　　“哪里好？念念，你这一辈子毁了知不知道？没有学历文凭，还是个有前科的劳改犯，甚至带着一个私生子。你下辈子想怎么过活？你怎么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你难道不知道生了他代表着什么吗？”

　　　　老人家的思想观念很守旧，我的情况带这个孩子，想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基本没可能。有谁能接受这样不堪的媳妇？

　　　　外婆疼了我十几年，一直指望着我有出息过的好，如今我变成这样，老人家除了心痛就剩下惋惜！

　　　　几次三番的推开我的手，外婆见我执迷不悟，甚至一点后悔的样子都没有，气的又扭过头不理睬我了。

　　　　“外婆，我承认我做错了不该冲动犯错，但是生下凉笙我一点都不后悔。外婆，若是能回到过去，给我选择的话，我依旧会选择留下孩子。”

　　　　“这一个个的，做的这叫什么事儿？你姐姐自己事都没理明白，还领养了一个丫头。都一样的单亲妈妈，姐妹俩以后靠谁过？”

　　　　外婆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我瞧着她脸色又不太好，原本想说的和凉博川复婚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念念，我已经和你姐姐说了，让她收拾收拾，这两天带着孩子和我搬回镇上去住。你也是，带着孩子，回镇上去住。”

　　　　“外婆，凉笙还在读幼儿园，孩子住在凉城习惯了，这一下子要搬到镇上是不是太突然了？”

　　　　老太太坚持道：“有什么不能习惯，不能适应的？回了镇上，没人知道你坐牢的前科，只当是你们姐妹俩离婚了。以后，外婆替你们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男人，再改嫁。”

　　　　“可是……我……”

　　　　“念念，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外婆，就跟我回去，不然，从今天开始就没你这个外孙女。”

　　　　我没再拒绝，外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反驳，就伤了老人家的心。

　　　　晚上，外婆睡着了以后，我叫了顾安到门口商量回镇上的事情。

　　　　“我这边好解决，反正新买的房子要装修，回镇上住也可以。这么多年，倒是想念南城镇，水乡风貌了。只是你该怎么办，凉博川会同意你带着孩子回去吗？”

　　　　“我不知道，晚上回去我会尽量说通他。外婆知道这些事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不敢再告诉她和凉博川复婚的事情……”

　　　　放在我面前太多问题，若是回南城镇上去生活，那势必和凉博川分开。可凉笙的病等不及，我不能浪费时间，必须尽快的怀上孩子。

　　　　可若是违背老人家，执意要留在凉城……

　　　　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很多天，我不敢和凉博川提起，我知道按照他的脾性，是绝对不会答应我带着儿子回镇上的。

　　　　一直到外婆出院前一天，我这才火烧眉毛的和男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起这件事。

　　　　“明天，外婆出院了，我有事和你商量。”

　　　　男人正在烹茶，闻了闻茶香抬起眸子，直视着我：“什么事情？”

　　　　“我不能告诉外婆我又嫁给了你，出了这样的事情，外婆绝对不会同意我和你复婚。坐牢五年，生下凉笙，这一桩桩事情，伤透了外婆的心，老人家希望我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和顾安姐一起带着孩子回镇上去。”

　　　　我盯着男人，见他没有半点反应，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似得，继续将茶烹好，抿了一口。

　　　　“所以说呢？你要带着孩子回镇上去，这里的一切都不管不顾了？”男人厉声说完话后，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扔：“你这叫和我商量？你都自作主张决定好了的事情，再来问我做什么？”

　　　　早就预料到男人会有的反应，我没有半分退缩：“博川，外婆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这一次又遭了这么大的罪。我怎么能再狠心拒绝她老人家的要求？回镇上只是暂时的，等外婆气头过去了，我就把和你复婚的事情说了。”

　　　　“够了！”凉博川不为所动，抬了抬手：“顾念，现在做错事情的人是你，复婚是谁见不得人？把我藏着掖着，这就是你对我们婚姻的态度？”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车祸

　　　　小心翼翼的和男人解释着，我以为自己做的够好了，男人能理解。可结果却截然相反！

　　　　吵完了架，我们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他不搭理我，我心里有气也不想去哄他。毕竟好话说多了，男人听腻了，也就没多大用处了。

　　　　翌日下午，我去医院接了外婆，带着孩子和顾安一起回南城镇。

　　　　路上，男人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外婆就坐在旁边，见我犹豫着不接电话，老人家蹙眉问：“谁啊？”

　　　　我立马挂断了，淡定的开口：“陌生来电，估计是推销东西的。”

　　　　外婆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我紧紧攥着的手机。几分钟后，男人又打了一次，我再次挂断后，凉博川则改成了发短信。

　　　　“顾念，你真他妈的有种！”

　　　　‘夸赞’了一句我一句后，手机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我脸色有点白，脑海里想着男人发怒时的模样……

　　　　这时，车外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巨响，碰撞声响划过天际。我倏然抬头，望向前方：“怎么回事？”

　　　　顾安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她急踩了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开门下车后，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只见前面的小轿车与一辆货车擦撞后，甩到了旁边的车道上，然后被两辆一前一后的大卡给挤在了中间。

　　　　整个车厢都压变形了……

　　　　“快打电话，快……”顾安抖着嘴皮子，话都说不清了。

　　　　我坐在后座上，并不懂顾安惊惧的是什么，直到亲眼瞧见小轿车的车牌！我踉跄的几步，只觉的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蒙了。再也顾不得其他，我抱起手边的孩子，就往前面跑，想看看驾驶座上人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我不相信舅舅这么容易就死了……那个死字，离我仿佛那么的遥远，我怎么能接受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死在我的面前，以这种凄惨的方式！

　　　　越往前，看到两车间撞击的猛烈程度，我的脚越发软，直到再也撑不住的，瘫坐到了地上。

　　　　交警很快就来了，两车分离后，将变形的小轿车拉了出来。

　　　　外婆已经知道了情况，坐在路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轿车里，被挤的不成样子的男人。血淋淋的画面，自己最亲的人，儿子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老人家终于禁受不住打击晕厥了过去……

　　　　“外婆……外婆！”顾安吓的将老人家抱在怀里。

　　　　医生来了之后，将老人家抬到车里，检查一遍只是晕厥并无大碍后，我这才松了口气。将两个孩子留在救护车里，我这才往车祸现场走去。

　　　　消防队到场后，将变形严重的车子切割开来，把驾驶座上面目全非的男人拉了出来，简单的急救处理后，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

　　　　“人已经没了。”

　　　　我呆呆地看着黑色车体里那只被卡着的皮鞋，再转脸看着舅舅的遗体被装入袋子里。我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来，感觉整个人被一下子掏空了！我颤颤悠悠的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拨打那串一直记在心底的电话号码。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再次打过去时候，男人挂断了。

　　　　我一脸懵逼！这种时候，他不理我，生我的气。我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顾安显然也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脸色惨白着，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我手没有停过，一次又一次的给凉博川打着电话，终于隔了十几分钟后，他接了：“既然回去了，还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听到男人冰冷的声音，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边哭边讲：“博川……唔……出事了，出了车祸，舅舅没了，你快来帮我，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你在哪儿？”男人问道。

　　　　“外婆晕厥了，顾安姐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照看外婆了，我开车子往南城镇殡仪馆去……”

　　　　……

　　　　殡仪馆里，工作人员问我是直接处理火化了，还是清洗修复好，放冰棺里开追悼会。我没有让直接火化，外婆应该会想要见儿子最后一面的。

　　　　站在一边，我看着入殓师替舅舅清洗血迹，穿上衣服，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冰棺里。

　　　　凉博川来的时候，舅舅已经入棺了，等着家属带回家正常出殡。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迷茫的看着棺材里的舅舅，眼泪不停地掉。

　　　　见到男人，我边哭，边软着腿，不顾形象的跑上前，投入他的怀里，牢牢地圈住他的腰身：“你怎么才来，舅舅没有了……”

　　　　凉博川安抚着我的背，语气温和着：“别哭了，车祸，你有没有事？”

　　　　听着男人关心的询问，我摇了摇头，搁在他皮带上的手，放开：“我们带着舅舅回家吧，最后一程，就让他风风光光的走……”

　　　　“嗯。”

　　　　将舅舅遗体拉回到家，由于外婆的小楼已经五年没有人住过，我们只能先把房子清扫一边，然后准备灵堂和通知亲属。

　　　　下午四点多，外婆和孩子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外婆坐在轮椅上，哭的直接倒在了灵台旁边。

　　　　老人家眼里，儿子再不是，但始终都是自己生下来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家怎么能接受？

　　　　看着老太太伤心欲绝的表情，我们在一旁都默默地擦着眼泪。

　　　　晚上，亲眷知道出事后，连夜过来帮忙，守起灵堂来。

　　　　一时之间，冷冷清清的院子热闹了起来……

　　　　不过，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插手操心的，所有的事都被凉博川派来的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农村人丧事，一切按照南城镇上的习俗来。

　　　　外婆伤心，坐在椅子上精力都哭没了，见到了凉博川也只是皱着眉头盯着我，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第二天下午，出殡时，看着舅舅被推进火化间。许许多多伤心的往事忆上心头……为了凉笙，我与舅舅的亲情断了，但如今来想，这个男人活到今日，又有过什么好日子？妻离子散，临了，也就一个顾以柔来送他最后一程。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南城

　　　　丧事办完的第三天，外婆终于找上我。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让老人家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刺激的老太太整天病恹恹的，一张本就苍老的脸更是增添了十几岁。

　　　　“你和凉博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念念，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要瞒着外婆？”老太太声音不大，许是这两天哭的多，嗓子有点哑。

　　　　我没有瞒，把从生下凉笙，到被舅舅送走，弄丢孩子，嫁给霍烨华，到为了孩子的病和凉博川复婚。一桩桩一件件，无一遗漏。

　　　　故事太长，我整整说了十几分钟，才将始末将明白。老人家听完后，眼泪又掉了下来，拽着我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作孽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的外孙女……”

　　　　“外婆，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很好。”想起凉博川不管不顾的赶来，陪着我处理舅舅事后事宜。他的可靠，让我心彻底安定了下来，仿佛是整个家里有了主心骨，我不必再担惊受怕，天塌下来有那个男人撑着。

　　　　默了许久，老太太没有再发表意见：“念念，外婆说不了你，也不能勉强你再和凉博川断了。毕竟外婆不能狠心的用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和凉博川回去吧……”

　　　　一下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老人家的话！她不逼着我回镇上住了，我应该是高兴的。可想到我回到凉城，以后很难再见到外婆，万一哪一天，老人家也撒手人寰了，最后都没能陪在老人家身边尽孝，我顿时就心慌的很！

　　　　“外婆，和我一道儿回去吧。”我忍不住的开口。

　　　　老太太很意外的抬起头：“我和你回去？”

　　　　“嗯，外婆，昨天我和顾安姐商量过了，你腿脚不方便，身边总要有个照顾你的。和我们回凉城……”

　　　　老太太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不必了，外婆去了不是白给你增添麻烦？之前，外婆以为让你们回镇上，是为了你们好，可现在，外婆倒是明白了，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你回去吧，顾安丫头也同你一道儿回去吧。外婆有养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