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北的车开出去一段时间了,我们只能根据大概的方向追过去,追到了市区,已经是中午了,沈晨北的一点影子我们也没看见,我侧头看了眼李曼青:“现在该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李曼青茫然地看了大街上:“刚才我联系沈晨北,根本就联系不上,不在服务区,他应该是到了没有信号的地方。”
本来是出来跟着沈晨北去找人,这下好了,我们俩人就跟傻帽似的站在街道上忽然不知道去哪里。
我提醒道:“那你知道瓦卡的住所吗?或者你觉得沈晨北有可能去的地方。”
李曼青忽然想到了什么,说:“瓦卡的住所都是不定的,不过他要是想要发动人去找人,有一个地方他倒是一定会去,而沈晨北要去跟踪瓦卡,也极有可能去,只是我们俩进不了那个地方。”
“只要能确定瓦卡一定会去,那沈晨北就会去,我们还犹豫什么,什么地方还能进不了?”我说:“这世上除了天堂跟地狱不能随便进,还没不能进的。”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早饭我们也都没吃,早就饿了,可是我们得赶紧追上沈晨北,也就在路边上随便买了点吃的,拦车去了李曼青所说的那个沈晨北跟瓦卡都可能会去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为什么李曼青说我们进不去,这是一个赌场,不是那种正规的赌场,而是很混乱,进入这里面没点身手跟势力,估计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最重要的,没有五百万泰铢,也进不去。
我俩在距离赌场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观察了一会儿,抿唇问:“曼青,你有没有五百万泰铢?”
刚问出来就有点后悔了,要是李曼青有,刚才也不会说进不去的话了。
李曼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钱都在沈晨北那里,我这也就二十万泰铢,连门槛都进不了,我又不能去银行取,而且楼笙,就算有钱,我劝你也别进去,那里面不许带枪支,那是男人的场所,除非有势力的人或者有男人撑场面带着你进去,否则,就你跟我两个人,那就是小绵羊,之前我都是跟着沈晨北进去的。”
李曼青现在身处泰国,估计她家里面还不知道她在干嘛呢,要是轻易去取钱,肯定会让家里的人担心。
“曼青,现在咱们没有男人可倚靠,得靠自己啊。”我攀着李曼青,试图用玩笑来缓解一下气氛:“还有,以后这财政大权绝对不能让男人给掌握了,今天这绝对是个教训,走吧,先带我去银行。”
第394章:被自己给蠢哭了
“你有钱?”
我拍了拍背包,挑眉道:“走的时候别的没带。钱绝对管够。”
这不管走哪里。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能什么时候将傅容庭带回去。这钱肯定得多带了。
李曼青有点犹豫:“楼笙,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这要进去,如果沈晨北不在,你出事了。我可没法跟沈晨北交代,里面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那里面……”
我打断李曼青:“曼青,如果今天我没在这里。沈晨北在里面有危险,你会不会一个人进去?”
李曼青立马回答:“当然会啊,可是……”
“没这么多可是,我不是什么瓷娃娃。要你来保护,去取钱吧。”
如果是平时,我何尝不知道在这里等是最好的。可沈晨北那种情况,万一进去他跟瓦卡扛上了。那铁定得出事,我是着急傅容庭,但也不会让沈晨北再因为我的事受伤了。不然真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李曼青拗不过我。加上她也担心沈晨北,只好带着我先去取钱,取了钱回去,正要过马路去赌场,李曼青忽然接到了沈晨北的电话,沈晨北刚从赌场离开了,之前之所以不在服务区,就是因为沈晨北在赌场里,没有信号。
沈晨北在里面没见着瓦卡,他正往别的地方去,知道沈晨北没在赌场,我跟李曼青也松了一口气。
李曼青对着电话里说:“我跟楼笙现在正在赌场外面,你先把你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这就过去。”
李曼青电话还没讲完,我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急打断李曼青的话:“曼青,你先去找沈晨北,我有事,先不跟你去了。”
丢下这句话,我已经背着背包朝着那熟悉的身影奔了过去,虽然知道楚天逸跟苏姗来了这里,但没想这么快就遇上了。
既然找不到瓦卡,找不到傅容庭,那我就跟着楚天逸,他说不定会去见傅容庭,现在我无法联系上傅容庭,傅容庭既然没跟我联系,那他一定是无法跟外界联系,或者是出了事。
能来这里是楚天逸的主意,不管交易失败与否,楚天逸绝对会找上傅容庭。
楚天逸跟苏姗从赌场出来坐上了门口的一辆车走了,我迅速也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跟着前面那辆车。”
李曼青在车后焦急大喊,很快她的声音也就不在耳边了。
我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车子,见车子已经拐弯,马上就要跟丢了,我急道:“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我不会泰语,英语总是会的。
师傅朝我伸手,趁火打劫,想要钱,我也就从背包里扯了两张面值一千的给他,师傅拿到钱,也就加大了油门。
一路跟踪,楚天逸跟苏姗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一家休闲会所。
看到他们进去了,我急忙下车跟了进去,为了不被发现,我也不敢跟太紧,而进了会所,一眨眼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他们进了哪间包厢,就这么给跟丢了。
我焦急的询问服务员,都对我微笑摇头,无奈之下,我也就只能一间一间找,忽然从一间包厢里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音,随着一道男人的暴怒声,一名服务员惊恐慌张的从里面退了出来。
服务员走的急,门没有彻底关上,半开着,我看了眼跑掉的服务员,朝包厢靠近,视线所及之处,正好能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几个人,以及那黑压压一片穿着黑衣黑裤,拔枪相向的人。
楚天逸跟一个独眼的男人对面而坐,他们身后各有十几个兄弟,他们手上的枪已经瞄准了对方,子弹随时能从枪口飞出去。
苏姗窝在楚天逸的怀里,可能是被这场面有所吓到吧,抓紧了楚天逸的手臂,楚天逸轻轻拍了拍苏姗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姚天明也在,就站在楚天逸身后,他手中的枪正对着独眼男人。
一只玻璃杯就碎在独眼男人的脚边,独眼男人阴冷地朝姚天明笑了笑:“敢将枪口指着我诺卡的人,你是第二个,你知道这第一个拿枪指着我头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诺卡?
瓦卡的哥哥?
姚天明面无表情,手中的枪并没有因为独眼男人的话而有一丝抖动,就连表情也没改变一丝。
楚天逸淡淡地睨了一眼独眼男人脚边的碎玻璃,漫不经心的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我这个弟弟有点不懂事,还请见谅。”
楚天逸嘴上说着见谅的话,可那表情表露出来的可不是见谅的意思,就算面对着这么多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之前一直是听说楚天逸是这道上的人,混了不少年,有时候我都还是有点做梦的感觉,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就沾上这么血腥的事呢?就算当初在仓库里见识过楚天逸的残忍,我也只当他是为了报仇心切,没想他从头到尾都被包装着,昔日的伪装褪下,露出的是丑陋狰狞的面目。
当此刻亲眼见证,我才彻底相信,这根本不是当初那个在同一个屋檐下见到时会点头微笑打招呼的楚天逸了。
诺卡攥了攥拳头,尔后大笑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火气大,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特别理解,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人都老了,该退下了。”
诺卡朝身后的人抬了抬手,身后的人立刻将枪都给收了起来,楚天逸也眼神示意身后的姚天明,姚天明将枪放下,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跟着放下。
楚天逸将脚边放着的一个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箱子的美金,独眼男人看着这钱,眼里闪过一抹贪婪。
楚天逸交叠着腿,看着诺卡语气淡淡地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此次我们来这边,就是想跟诺卡先生交个朋友,最近生意都不景气,手底下的兄弟日子不好过,就想过来拿批好货,拉桑老了,胆子似乎越来越小了,有点犹豫不决,诺卡先生被压制了这么多年,有能者居之,我想该是时候换换人了,诺卡先生,你觉得呢?”
楚天逸的话比桌上一箱子的美金还吸引人,权利对于一个男人的诱惑力远比金钱还要大。
诺卡眼睛里闪着对权利的渴望,他跟楚天逸都是同类人,一拍即合,诺卡爽朗大笑了几声,十分满意地说:“我就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那个老家伙,越来越胆小怕事了,兄弟们可都是要吃饭的,理解,理解。”
诺卡将箱子收了,递给身后的小弟,到了此刻,我也就知道为什么楚天逸会不怕得罪拉桑了,因为他要舍弃拉桑,跟这个叫诺卡的男人合作。
听两人的意思,这诺卡估计也是想夺位。
拉桑只是楚天逸借来解决傅容庭跟沈晨北的人。
这个消息我得立马告诉沈晨北才行,想到这,我刚想悄然退出去,人算不如天算,忽然有人冲我这边喊了一声:“鬼鬼祟祟在那干什么。”
我扭头过去,冲我喊的人是这会所的工作人员,声音已经将包厢里面的人给惊动了,见里面的人要出来,我立马就朝外跑。
真特么够倒霉的,身后的那些人可都是带枪的,要是被抓了回去,先别说我本身跟苏姗还有楚天逸的过节,就是我知道他们的谈话,也不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我慌不择路,知道那些人在这里面不敢开枪,我没敢跑出会所,出了这个会所,恐怕死的更惨,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已经上来了,我慌急的推开了一间包厢躲了进去,也不管这间包厢里面有没有人。
不过所幸的是这是一间空包厢,里面的灯都没有打开,只有透过窗帘缝隙有阳光照进来,可供勉强看清包厢里的陈设。
我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听着从包厢外面走过的脚步声,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静谧的空间,我完全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软了,不停地在发抖,不管当初跟沈晨北被人大街上追着砍,还是在商场里从枪林弹雨里逃命,那都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商场,我满心满眼都是傅容庭,所以也就不怕,今天还是自己一个人逃命。
我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跳,咽了咽口水,喉咙很干,仿佛要冒烟了。
以前我最怕运动,最近被人追多了,这逃跑的本事真的越来越强了,估计下次再被人追,也不怕跑不过了。
平复的差不多了,忽然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声音,是那些人又折回来了,正在一间一间包厢搜,我听着隔壁包厢的门被他们给踹开了,而下一个就是自己这边。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看了眼被微风吹动的窗帘,我想也没想往窗户跑,掀开窗帘往下一看,我真特么想哭,这可是三楼,跳下去死倒不会,但肯定得残废了,我这要是残了,不知道傅容庭还要不要我了。
第395章:姚天明说,让我做他的女人
跳下去腿肯定是废了,闹出动静。人肯定还得被抓回去。这要是不跳,腿不会断。人还是会被抓回去。
在我左右寻思的时候,包厢被人推开了,姚天明手握着门把,满眼震惊而惶恐的看着我,而我手撑着门窗。从姚天明那个角度看来,就是一副准备跳楼的姿势。他错愕着,惊慌失措着。让我一度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傅容庭,他也这样紧张我,为我惊慌失措。
一阵风吹来,扬起我的发丝。丝丝缕缕的发丝缠过白皙的脖颈,绕过鼻尖,拂过双眸。刚才在逃跑的时候头发已经松散了,头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发丝飞扬着,窗帘翻卷着,从我背后射进来的阳光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延伸到姚天明的脚边。
那一瞬。那一眼,多年以后回想起,我依然无法相信,会从姚天明的眼睛里看到那些东西。
也因为他跟傅容庭相似的神韵,直至后来,我将他错当成了我的最爱。
我没想到推开门的会是姚天明,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门口,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有人问他:“里面有没有人?”
我只听姚天明声音黯哑的回了一句:“没有。”
我看着姚天明动了动嘴,无声的,从口型可以知道,他是让我待在这里别出去,然后他慢慢地将门给重新拉回去,合上,那些人走了,风停了,阳光没了,天暗了下来,我的腿也麻了。
我不敢出去,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离开,或者会不会折回来。
包厢再次被推开时,我本能的抬头看过去,姚天明走了进来,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无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问在门口偷听的人是不是我,而是问我:“饿了没有?”
因为腿麻,我是蜷曲在窗边蹲着的,仰头看着姚天明,那一刻,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觉得姚天明其实也挺好的。
我想说不饿,可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到嘴边的话也就变成了:“饿了。”
今天也就跟李曼青在街边买了点吃的其它什么都没吃,现在天都暗了,能不饿么?
“走吧,我请你吃东西。”他丢下这句话就朝外面走。
我立马站起来,明知道姚天明是个危险人物,能拿枪指着诺卡而面不改色,能在商场开枪杀人,可我还是跟着他走了。
姚天明带着我去了一家餐厅,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我咽了咽口水,见他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我刚想开口,他将新上来的一盘鱼推到我面前说:“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姚天明再次回到会所,中间也就过了三个小时,这期间他肯定不可能去吃东西,而是跟着楚天逸做事去了。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懒得去拆穿他,自己吃了起来。
全程姚天明真一口没有吃,就坐旁边一直抽烟,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最后都装满了,我也吃好了,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谢谢你,这次换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我一定会……”
“我这个人从不赊账。”姚天明嘴角浅勾着,将当初我给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
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当初种下的因,今日得的果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我磨了磨牙,面带着微笑:“那你想怎么样?”
姚天明眸光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头的东西让我心底一惊,我真怕他说出什么我无法做到的要求,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捏紧了,我想着姚天明应该不会这么莽撞,一定是我多想了,可我刚刚这么安慰自己,姚天明接下来的话让我那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因为他目光定定地紧锁着我,语气坚定而诚恳地说:“做我的女人。”
这五个字,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曾经,傅容庭这么说的时候,我心动,我热泪盈眶,那一刻,我只想做他一辈子的女人。
沈晨北说的时候,我不信,直至后来,我愧疚,无法直视他的感情。
连成杰说的时候,我惊讶,摆明自己的立场,回避他的眼神。
而现在,姚天明这么说的时候,我是害怕,害怕的血液将近凝固,我宁愿任何人说这句话,也不想听到姚天明这样说。
我紧紧攥了攥手指头,盯了他许久,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开玩笑,或者有别的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