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不想打扰我妈,这听说她要回来了,自己的亲妈帮着在家里看孩子,怎么也要放心许多。
知道我在家,李曼青跟杨欢带着小八斤来了我这里,对于傅容庭生病的事,沈晨北也没告诉李曼青,顾云生那边对我的话没有起疑,杨欢自然也是不知道,两人听我说傅容庭又‘出差’了,杨欢说道:“妞儿,你跟傅容庭这是要把全世界的钱都赚了吗,都这么拼命,我看顾云生也没多忙啊,还有沈晨北,我见他跟甩手掌柜似的,很悠闲啊。”
在两人来之前,我还扎在跟小山高似的文件堆里,杨欢不打趣我才怪。
顾云生不忙,那是顾氏没有傅氏做得大,除公司以外的事,没有什么别的事,先不说楚天逸这边膈应人,儿子的事缠绕我们几年,傅氏之前面临‘破产’,明面上被鑫际集团收购回来,成为子公司,短时内,本来就没有整修好,傅容庭又去泰国,接着又是昏迷大半年,要忙的事,自然很多。
在傅容庭昏迷那段时间内出现的问题,都得尽快处理掉,不然这公司再庞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会一朝轰然塌了,真正面临破产。
而且傅容庭打算将傅氏跟鑫际再分开,傅氏跟鑫际旗下都有不少产业,杨欢跟李曼青自然不熟悉,我也是在慢慢接管公司的时候才知道。
管理这么庞大的公司,自然很是吃力。
沈晨北就不必说了,有沈伯父帮着,就算他此刻甩手逍遥几年,也是可以的。
我跟傅容庭,没人可依赖,只能彼此扶持着。
若是当初傅宛如不做出那样的事,走到绝路,她想要傅氏集团一半的股份,傅容庭估计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可谁知道,傅宛如不是傅家人,更妄想吞了傅氏。
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源于贪婪二字。
我笑了笑:“我们这都是劳碌命,逍遥以后大了,还得给他准备娶媳妇的钱,丫丫跟爱笙,还得为她们置办嫁妆,小臻回来了,那又是一笔大开销,我跟傅容庭不努力也不行啊。”
李曼青嘀咕道:“看来这不管生女儿还是儿子,都是要赔钱的啊。”
闻言,我跟杨欢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都说女儿是赔钱货,我看,这儿子最后也是儿媳妇的,我们就是白养一场啊。”
杨欢指了指她那宠妻属性的小八斤,说:“这就有一枚,货真价实的赔钱货,这以后铁定是个要媳妇不要老妈的白眼狼。”
被说成白眼狼的小八斤冲着杨欢嘿嘿一笑,肉嘟嘟的脸就像小包子似的,可萌了我们三个女人的心。
杨欢没好气的瞪了小八斤一眼,笑道:“就知道来这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除了你家的顾云生,还有谁啊。”李曼青大笑不已。
三个女人的话题,围绕着孩子转,多了不少愉悦,爱笙也会来捣乱,屋子里都是笑声。
杨欢跟李曼青待到下午五点就走了,傅容庭说了今天回来,不出预料,也应该在六点左右就回来了。
我亲自下厨,做了不少菜,可到了七点,傅容庭也没有回来,爱笙饿了,扯着我的衣角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表,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我说:“妈妈给爸爸打个电话,宝贝儿先跟姐姐去玩。”
爱笙‘嗯’了一声,出去跟丫丫玩儿,我掏出手机给傅容庭打电话,没人接,我的心顿时沉了一下。
只要不是出了什么事,傅容庭不会不接我电话。
今天他还要再去一趟医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打不通傅容庭的手机,就给琳达打,琳达倒是很快接了,但她先说了一句:“少夫人,等一会儿。”
她的声音刻意压的有些低,低音里,夹杂着听不太清的吵闹声,好像是在吵架,隔了一会儿,里面清静了,琳达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少夫人,有什么事吗?”
“琳达,容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现在还没有回来,电话没有人接。”
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变得草木皆兵。
琳达说:“傅总早上就从梨园离开了,他今天要再去一趟医院,我一整天都在梨园,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好,我知道了。”
刚才电话里有吵架声,琳达现在估计也忙着,她既然不知道,我也不跟她多说了,挂了电话,我跟保姆说了一声,让她带着孩子们先吃饭,自己开车去医院。
因为心里着急,我抄近道,而这条近道,要路过苏樱的美容院,美容院前方十米不到就是十字路口,我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往美容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让我愤怒且全身冰冷。
第445章:对自己的亲儿子,真能狠下心
在那美容院门口拉扯的人,不就正是傅容庭跟……苏樱。
目光在触及到那两人时。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很疼,那种疼。蔓延到心口,呼吸开始紊乱起来。
我紧紧地捏着方向盘,也死死地盯着门口那对……相拥相吻的人。
对,傅容庭在跟他的初恋接吻,而且还很是忘情。
他。并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他,拥着苏樱进入一旁的车里。很是绅士,很是贴心。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在那一瞬间,紧绷的弦,好像断了……
一片喇叭声响起,后面的司机催促着我。前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我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冲身后的司机吼:“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啊。”
司机一怔,骂咧了一声:“神经病。开豪车了不起啊,老子……”
我是个在外面从来不轻易跟人发生冲突的人,第一次。这么哭着对一个陌生人吼。极其丢人,极其委屈。
在司机未骂完之前,我已经猛踩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对于开车,我只限于会,不精,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傅容庭送我第一辆小黄时险些送了命。
我千般紧张,万般担心,就怕傅容庭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他给我看到的是什么?
敏感的神经在目睹那一幕后,感觉错乱了,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是不是我高估了自己?
梨园那一棵开的盛美的樱花,其实真如苏姗所说,是对苏樱的执着?
车子后来停在河边,这边很是偏僻,空无一人,就连来往的车辆都很少,夜里本来就有些凉,这河边的风一吹,从窗口灌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我胡乱的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河边,目光远眺向远处的星星点点,这北城真是繁华美丽。
想想刚才,真觉自己没出息,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我着实不明白,我们结婚了这么多年,孩子也有了,他生病了,也在渐渐将公司交给我,为什么这个档口,却让我看到这样的事?
我无法去相信那是刻意安排,抄近道是我临时起意,要说刻意,时间点卡的如此之好,也未免太过神了。
而让我痛心的,是他并没有推开她。
我想着,若是苏樱自己单方面不能忘怀,一世情动吻了他,那他怎么也要推开啊,为什么两人还要一起上车,一起离开,他们去了哪里?
望着凉凉的河面,心中不觉冷笑,傅容庭,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家里做了一桌菜,等着你回来吃饭吗?
我想给你找借口,可为什么我连自己都无法欺骗?
你跟苏樱联系,走近,不是为了找出苏姗吗?不是要为我讨回一个公道吗?
脑子里非常乱,我抱着头,脑海里却将刚才那一幕清晰浮现,甩都甩不掉,让人直觉愤怒,恶心。
我压抑的冲着河面大吼了一声,唇瓣愤怒的哆嗦着,这时,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心烦意乱的我,看着那陌生的号码,直接按掉了,但这号码,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来,我按一次,打一次,最后我忍无可忍,接了电话,对着那边就是一通骂:“有病啊你,我警告你,别再打过来,不然的话我就……”
我话未说完,姚天明的声音在那端响了起来:“心情不好?”
我愣了愣,听着跟傅容庭有些相似的声音,眼泪没出息的又流了,我抬手抹了泪,带着浓浓的鼻音急问:“没什么,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小臻他出什么事了?”
若那端换做别人,不管是任何人,我都会挂掉,但是姚天明,我没有挂,因为不敢。
不管我刚才多愤怒,也不会不顾儿子的性命。
楚天逸的儿子死了,其实昨天我就想给姚天明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问他小臻有没有事,只是我知道要找到姚天明不容易,也不去心灰意冷,而是给傅容庭电话,但我得到的,是他让我在家里等着,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姚天明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你现在哪?我过来找你。”
他没直接说小臻的事,反倒让我安心了,若真有事,他也不敢打电话给我。
我将地址告诉他,并让他拿点酒过来。
挂了电话,在等姚天明过来的时候,我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远方,不知道自己看什么,因为脑子里全是傅容庭跟苏樱亲吻的画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无法接受,更别说,那原因里可能是难忘的旧情。
我觉得挺可笑的,两人都走到了这里,他身体都还病着,却让我再次面对这样的事,此刻我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难道,他是想趁着不多的时间里,旧情再燃,不悔此生吗?
其实相较于苏姗苏樱,我倒希望那个人是琳达,琳达跟他的时间,比我还长,既是下属,又是朋友知己。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姚天明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他将已经拧了瓶盖是酒瓶递给我。
“谢谢。”我仰头看了他一眼,接过酒瓶,对着嘴先喝了一口,液体滑入喉咙,异常的苦涩,酒这个东西,会将人的情绪无限放大。
开心时喝,越喝越甜,越开心。
难受时喝,越喝越苦,越难受。
他在我身侧坐下来,这让我想起当年我们在泰国,也是在这样的河边,曾待了一夜。
他皱了皱眉头,再次问我:“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姚天明这样,自我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像他,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后来,你越来越像他,相似的声音,相似的冷,相似的让我将你误认为成他。”
许是喝酒的缘故,让我说话没个顾忌,这样的话,听在姚天明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我没去想,人真是个矛盾的生物,曾经我痛恨傅容庭将我错当苏姗,今日我用同样的手法,也在刺痛着另一个人。
姚天明幽深的眸无波无澜,就连神色也没变过,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看着他手里空空如也,问:“你怎么不喝?你还在记恨着上次害你坠入河里?对了,我想起来了,方晴曾说你那次差点死了,你看,我就只救过你一次,后来你一次次的救我,还差点没了命,你要报恩的话,也算是报完了,要细算,是不是该我欠你了?”
“我们之间,最好没有这个欠字。”他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话后就起身朝他的车方向走,没过一会儿,拿了好几瓶酒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姚天明喝酒,也不知他的酒量,不过今晚,倒看着他的酒量还没有我好,他才喝了一瓶就吐了,我看着他笑:“姚天明,你酒量真不行,看你拿枪的时候挺厉害的,没想一瓶酒就不行了。”
那时的我,不知道,姚天明不能喝酒,喝酒,等于要他的命。
他吐了一会儿,过来又重新在我身边坐下来,轻描淡写道:“确实许久没碰了。”
其实我喝的不多,只是心里难受,歪头看着他说:“你要不会喝就别喝了,姚天明,有很多话,我都想问你,可你是个闷葫芦,我就算问了,你要是不说,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只是我现在别无他求,就求你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送小臻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思量什么,尔后说:“下月初八,我就将小臻给你送回来。”
“下月初八?”这个时间听着好生耳熟,想了想才想起,这不就是车成俊跟洪仙儿结婚的日子?这么巧?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日子?
他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看向河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淡淡地肯定说:“下月初八。”
他既已说,给了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也不必再没有期限的盼着,刚才的难受,因他的话,燃起了一丝喜悦。
我终于可以见到儿子了。
“对了,上次我忘记问你,星月她现在好吗?楚天逸对她如何?”
“她很好,星月怎么说也是我哥的女儿,岂会亏待了。”
“那就好。”心里算放下了一块石头,我盯着姚天明,今晚的他,问什么回答什么,虽然有点像机械,一问一答的模式,有点怪怪的,但好在什么都答了,我想着车成俊说的话,又问:“我听说楚天逸跟苏姗的儿子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让姚天明的神色起了一点波澜,继而冷笑了一声说:“我早说过,我哥会败在苏姗那女人的手里,果不其然,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苏姗更狠的女人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手。”
这个猜想,我之前也想过,但姚天明给以证实后,我还是止不住心底的震惊。
若说当年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狠心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儿子可是都已经快三岁了,跟我的孩子,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苏姗怎么狠心?
“真是苏姗她自己?”车成俊不是说是傅容庭吗?
第446章:开启冷漠模式
姚天明看出我的心思,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说了一句:“跟傅容庭也脱不了干系。其实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有残疾。苏姗在孕期时,背着我哥吃了几次药。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可能这就是报应,世上这么多女人,他偏偏要喜欢上一个恨他入骨的女人。强行留在身边,添的只是悲剧。”
从他云淡风轻的话里。我怎么觉得还有别的意思。
与姚天明有关的记忆涌上来,他的一句句话都萦绕在耳畔。
他说:‘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
他说:‘……可若是要以这种方式才能留住你,你说该是我的悲哀还是幸运?’
他说:‘如果你想再动她,我不妨老账新账一起算。’
这是他对苏姗说的话。
那一段我不想回忆,并认为荒诞的日子。在他的心里,恐怕是不一样的存在。
再见之后,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都只字不提那别墅里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其实这样挺好。
从最初。我就不曾想要姚天明做什么,为我做什么,改变什么。牵挂什么。那以后,距离是一定要拉的长长的,回到各自的轨道。
但对他付出的那些,我只能说句:“谢谢,对不起。”
这五个字,就像一把刀,斩断过去吧。
我突然的话语让姚天明一怔,但他旋即也明白过来我说的什么意思,他对我笑了笑,是那种特别无力的苦笑,带着怅然,无奈,他说:“都过去了。”
对于姚天明,我无法去评价好与坏,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规定的界线,但我不能否认,他曾为我做下的事。
可人就是这样,沿路的风景,或美,或荆棘,一簇簇花朵里,你要是挑选了,往后的路,不管遇到再美的花朵,也抵不过手上这一朵了。
凉风吹扬着长发,缠绕过鼻尖,带着淡淡的啤酒味,说不出的心酸,但嘴角得扬着笑,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