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去云南的路,心里是忐忑而紧张的。
下了飞机,看着云南的天,心里莫名的有股喜悦,那是莫名其妙且又发自内心的。
我在云南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住就是十几天,每天清晨推开窗户在窗口站半个小时是我必做的事,直到后来,我那心心念念五年的背影闯进我的视线,让我心为之一震
第15章:回头,看我一眼
我住的客栈下面是一条青石板路,昨晚下了小雨。上面湿漉漉的。这条古镇街道,我看过了十几天。每天从人来人往到街道空荡,或是来往游客,或是街边摆摊叫卖的小贩,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后脑勺。而他,就出现在那人群之中。仅是一眼,我完全石化。
“容庭……”我惊喜无比。也惶恐得很,这几年,有许多与他背影相似的人,待我过去。皆是失望。
我没有换鞋,没有换衣,一双客栈的人字拖。一件白色齐膝的休闲家居长裙,就这样跑下了楼。
客栈老板娘杨姐见我急匆匆。穿的如此随便,头发也是乱糟糟没有打理,招手喊道:“楼小姐。你这是去哪啊。这么急匆匆的,好歹你也换身衣裳啊。”
在这住的十几天,跟老板娘杨姐也是混熟了,可我没功夫回答她,冲出了客栈,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张望,大喊:“容庭,容庭……”
来往的人之中,却已不见傅容庭的身影,刚才我肯定是没看错的,真的是他,是他啊。
我几近疯狂,拉着一个个行人问,一个个看,湿漉漉的青石板很是路滑,摔到了,磕破了皮,疼的齿牙咧嘴,白色的衣裙也已经变了颜色,可这些都是顾不得,我爬起来,继续找,每个人都拿我当疯子,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路中,几乎崩溃,失控的声嘶力竭大喊:“容庭,你在哪里啊,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这条街道被我找了个遍,再没那熟悉的人影,我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青石板上,呆看着来往行人,我多想在那一片衣角中看到熟悉的人。
客栈老板娘杨姐追出来,见我就这么坐在凉寒的地上,哎呦一声,赶紧过来:“楼小姐,这是怎么了啊,快起来,地上这么凉,昨晚才下了小雨,怎么能坐地上呢。”
我没有起来,抓着杨姐的手臂,凄然的哭:“杨姐,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
杨姐见我哭的伤心,一时手足无措:“哎哟喂,楼小姐,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咱们回屋里说,这地上可是坐不得。”
这来往的行人指指点点,杨姐赶紧扶着我起来,我像个没生气的娃娃,任由着杨姐搀扶着走,到客栈门口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我精神大振。
“老板,这些我就都拿回去了,若是下次再有好货,一定给我留着啊。”
“放心吧,若是来了好货,先给你打电话,对了小姚,你家媳妇今天怎么没跟着来。”
“她在家呢,我还是先回去了,这个时候,她该做好早餐了。”
“好,那快回去,别让你媳妇等久了,有货来我就给你电话。”
这声音,就算是有些沙哑,有些变化,可不管隔了多少年,历尽多少沧桑,我也听得出啊。
我猛然回头,七八米外一家玉器店门口,与老板寒暄的男人,那不是傅容庭又是谁?
那一眼,泪顷刻间从眼眶如断线的珠子掉落,我将手从杨姐的手里抽回来,跌跌撞撞的过去,口中呢喃:“容庭……”
杨姐在身后急喊:“楼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我仿佛听不到杨姐的话,直直的朝他过去,他与老板寒暄后,提着东西朝背着我的方向离开,不管我怎么喊,他都不应我,我急的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用跑的,追上他,从身后抱住了他,死死的抱住,同时也哭的稀里哗啦:“容庭,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知不知道……我很想你,爱笙跟我要爸爸,小臻也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我噼里啪啦说了好大一堆,语无伦次,我抱着的人却没给我一句话,我只能感觉到他的身子略微僵硬,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我并没有察觉他的不对,转到他的面前,抹了喜极而泣且又带着多年委屈心酸的泪,抓着他的手,扬起笑:“容庭,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小臻跟爱笙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
我的话未说完,他的一句话就如一把利剑一样刺过来。
他客气而疏离,嘴角带着礼貌性的微笑说:“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在他的话语中,我顿住了,而他却松开我,补充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小姐口中的容庭是谁,为什么他让你找了这么多年,但我确实不是,我叫姚生。”
“姚生?”我怔住了,惶惶后退,我想过千万种与傅容庭相遇的画面,唯独没有想过,他会不认识我,且说自己是姚生。
我的头就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目光发紧,喉咙发涩,眼睛发酸的盯着他,吐不出一个字。
他冲我莞尔一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动作如当年一样温柔:“清晨的天气冷,昨晚又刚下过雨,看小姐这一身的泥泞,还是早点回去吧。”
外套上是我魂牵梦萦五年的味道,若说我真的是因为找人找疯了,可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长着一张傅容庭的脸,除了比以前少了一分冷冽,戾气,多了一分温润,亲和,这还是那个人,是我的丈夫啊。
我回过神时,傅容庭已经转身离去,我发疯般的追上去,跌跌撞撞:“容庭,你别走,我是楼笙啊,是你的妻子,容庭……”
我愈追,他愈走,没因为我的撕心裂肺而停下来,走出古镇小街,越过栏杆走向对面马路,我跟着后面喊,杨姐焦急的跟在我身后追。
我当时焦急的想要追上傅容庭,没有心思,时间,去想他为何忘记了我,去想他跟玉器店老板的话,直到傅容庭走向马路对面,走向一名女子身边,目光温柔的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女子,那女子转身回头,巧笑倩兮,那张脸,让我脑子更是一懵。
是方晴。
这五年来,傅容庭都是跟方晴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两人欲走,我急的翻过栏杆去追,因为心急,并未去看两侧是否有车辆,目光跟心思全在傅容庭身上,后面追上来的杨姐惊慌大喊:“楼小姐,小心……”
杨姐的喊声才让我去注意两侧,可惜已经来不及,一辆白色别克车已经朝我这边开了过来,而那司机也没想我会突然冲出马路,与我一同面露惊慌,恐惧,却是来不及刹车,我也来不及躲。
我听见砰的一声,那是自己的身体砸在挡风玻璃的声音,瞬间人滚落在地,天空忽然飘起淅沥小雨,我微微睁开眼睛,身下一摊血晕开,在白色的衣裙上绽开一朵朵绚丽的花。
我想起胖和尚曾说的话,相见之日,必见血光。
造事车主下车一看懵了,傻眼了,自言自语开脱:“不是我,是她自己突然冲出来的,不是我……”
行人立刻围了上来,议论纷纷:“哎呀,要出人命了,还不快叫救护车啊。”
车主回神立刻拨打电话,杨姐挤进人群,将我抱在怀里:“楼小姐,楼小姐……”
四周叽叽喳喳,我动了动手指,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目光痴迷的盯着傅容庭的方向,蹑喏着嘴角,长大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血不断从口腔里涌出。
傅容庭如同这一群看热闹的观众站在边上,目光凝视着我,方晴看见我时眼底掠过慌乱,扯着傅容庭说:“姚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血腥的事,还是不看的好。”
傅容庭并未动,手捂着胸口,眸底露出悲伤,似在问方晴,也是在问自己:“为什么看见她出事,我的心好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晴大惊,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拽着傅容庭的胳膊,急急扯出一个谎言:“或许是病还没好吧,医生当年也说了,你切忌大喜大悲,这样的场面,还是不要看为好,我已经在家里做好了早餐,先回去吧。”
“刚才她一直追着我,好似在找什么人,将我误认为一个叫什么容庭的人,方晴,你认识这个人吗?我听着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方晴立刻否认,说道:“这世界上长的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你看那女人穿成那样,一看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话哪里有什么可信的,而且我跟你在这里土生土长,又没去过外面,哪里去认识什么叫容庭的人,回去吧。”
“哦。”
傅容庭被方晴半扯着半拖着离开,见他离开,我心中一急,又是大口的血吐出来,可我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任由他们的声音渐渐远了,背影越来越远,目光穿过人群,紧紧追随着他离去,心揪成一团,在心里悲戚流泪:容庭……容庭,你回头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
在拐弯时,他忽然顿住脚步,手捂着胸口转身,眼神凄凄,隔着人山人海,那一抹不舍的目光就像羽毛拂在心尖……
(下一章晚点哈)
第16章:傅容庭:她的闯入,猝不及防
遇见楼笙那天,正是苏姗飞往美国那晚。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那样一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女人闯入我的视线,闯入我的人生。我的心。
那晚下着大雨,我站在桥头没有打伞,然而这世上有与我一样傻,没有打伞的人,她就坐在河边。眼神空洞,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就那样坐着,随时有掉下河的危险。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后来懂了,那就是命运。
我走到她跟前,才看清她怀里竟然抱着的是一名死婴,身体已经发紫发黑。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河面,里面充满绝望,听见我的脚步声。她回头看我了一眼,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苍白的脸,空洞绝望的眼神,在那样的雨夜里。这情景有些恐怖。但不知为何,让我心头一颤,一疼。
若说这辈子哪个女人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方式如此让人难忘,独特,怕也就是楼笙了。
苏姗是我的初恋,活了三十年,我也没受过什么挫折,想要的女人,也没有得不到,苏姗的决绝离去,让我那自尊心受了点伤,以至于大半夜,在这雨里将自己淋成了落汤鸡,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并没有为苏姗的离开而有一丝难过,甚至是将她找回来的冲动。
我傅容庭想要找回一个人,或者是强留住一个人,轻而易举,但我没有那样干,我只是疑惑苏姗为什么离开,她要什么,我都给,也承诺娶她,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正应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针。
而那时的我不知,苏姗一直以为我跟苏樱有什么,不知她是想证明给我看,给我家里人看,她能配上我,不过那些后来也都不重要了。
楼笙只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扭过头去,看架势是要跳河,我出声阻止:“想让你的孩子白死就往下跳。”
话一出口,我后知后觉,自己肯定是脑抽了,我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管闲事的人,我这人最怕麻烦,因为苏姗的事,也深知女人是多么麻烦。
不过我的话却让楼笙的眼里有了一丝光,那是仇恨,其实我刚才的话也就随口一说,并不清楚她与沈晨南的纠葛,只是一个女人大晚上抱着死婴跳河,肯定是有故事,而当时她的眼神里太过绝望悲痛,仿佛全世界都踏了。
当时她警惕的看着我,问我是谁。
她冷的颤抖,连声音都是抖的,话音刚落就晕倒了,我赶紧抱着她急忙送去医院,这是我当晚第二次多管闲事,也就是这一管,从此再也放不下。
她很瘦,就跟皮包骨似的,抱着有点硌手,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瘦,减肥,就算是很瘦也要囔着减肥,恨不得瘦的一阵过堂风都能被刮走似的,我以为她也是。
我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走动,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当时我不知道那股紧张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说不清也道不明,我索性也就不去想。
后来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告诉我她刚生完孩子,悲伤过度,又淋了雨,当时生孩子时又是难产,怕是以后再怀孩子就难了。
我站在她的病床前,她很漂亮,是那种惊艳而倾城的美丽,巴掌大的脸蛋,长而卷翘的睫毛,脸色苍白的她,又多了一份我见犹怜,哪怕在睡熟着眉头也皱的紧紧的,眉宇间带着害怕,慌张,眼角滑出一滴泪,口中呢喃着一个男人的名字,晨南。
当时我想,到底要经过怎样的悲伤经历才会让她在睡梦中也流泪,那个叫晨南的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她动了动手,想要抓住什么,我没有犹豫的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份安心。
后来的后来,她问过我,是不是因为她长得美才娶了她,这点不可否认,但我清楚的知道,不全是,这世上美的女人何止她一个,比她更美的也不是没有,可我就选择了她。
因为她是第一个让我心疼的女人,第一个让我知道什么叫吃醋,在意。
从她口中呢喃着别人的名字开始,一种叫醋意的东西就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之后茁壮成长。
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点,只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女人跟我结婚,家里老太太催得紧,老太太不满意苏姗,到处给我找女人,与其让老太太不知何时又在床上给我塞一个女人,不如自己先带一个回去,反正老太太只是不接受苏姗,那我带楼笙回去,老太太也该是无话可说了。
我在医院里守到她醒来,我一直清楚的记得,她醒来时眼神茫然的环看了一眼病房,像是在确信自己是死是活,一个下了决心想要寻死的人发现自己还活着,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自然是失望。
她轻扯着嘴角说:“原来我还没死啊。”
我皱了皱眉,见不得她这幅神情,却也不忍心说重话训她一顿,也就淡淡的回了她一句:“还没死。”
我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床边,她却在我出声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瞳孔缩了一下,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露出疑惑跟满满的警备:“你是谁?”
“你未来丈夫。”
这话本是想逗她,可当看见她眼里的惊讶与失措,还有那一丝丝害怕,尔后露出自嘲的笑:“先生可真会开玩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却说是我未来的丈夫,不觉得可笑么?”
她当时神伤的表情让我有些后悔,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抱着死婴寻死,或者说,她是个已经死了心的女人。
我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冷了脸说:“是不是可笑,等你出院就知道。”
当时我是被她刺激的真想娶了她,那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有过冲动的想法,活了三十年,什么没见过,却被这样的一个女人给刺激了,觉得很是新鲜,不过也仅是新鲜。
她半天没从错愕中缓过神来,那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眼神,大概好像是在说我有病,我疯了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能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那一刻,某个沉寂了三十年地方,松动了,有一丝丝柔软。
我心里憋着一丝丝笑,让她好生休息,晚点再来看她。
我在医院里守了一晚上,手机上显示着二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老太太打来的,我并没有回拨过去,也没回老宅,知道老太太又是催婚,或者带了哪个名媛淑女回去相亲。
我直接去了公司,奇怪的是,这天我什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