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以为我是在为孩子的事而神经兮兮的,我笑了笑说:“奶奶,我没事,别担心。”
“没事就好。”老夫人笑呵呵着,给我夹了一块牛肉说:“多吃点,对了,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奶奶给你举办宴会怎么样?”
傅容庭出差了已经八天了。
我不喜欢热闹,笑着拒绝:“奶奶,你不为我。操心了,也就是小生日,不用这么铺张。”
楚天逸温笑着说:“这小笙过生日,自然是容庭上心,小笙跟容庭说不定打算过一个二人生日,不想我们打扰,我们到时礼物送到即可。”
楚天逸的话让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天逸说的对,你看奶奶这都糊涂了,这年轻人现在的生日,可跟我们老一辈不一样哦。”
我就负责笑没说话,傅容庭不一定能回来,只是这话我不会说。
吃了饭后,在楼上我遇到楚天逸,问他:“姐夫,公司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想着那晚傅容庭的怪举,我就鬼使神差的问了,这是我第一次调查傅容庭的隐私,以前从来不过问。
楚天逸想了一会儿说:“没什么事啊,小笙,怎么了?”
“那姐夫知道容庭是去哪里出差吗?”
“出差?最近公司不需要出差啊……”楚天逸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说:“对了,我想起来了,蓉城最近那边开发了一个项目,容庭之前跟我提过,我想他应该是去了蓉城,小笙,你别担心,这过两天也就回来了,后天是你生日,他一定赶回来。”
楚天逸是傅容庭的下属,傅容庭想做什么,或去哪里,自然是不需要向楚天逸报告,他不知道傅容庭去了哪里也正常,可这前后转折的如此不自然,我又不傻,自然知道楚天逸是在替傅容庭隐瞒什么。
我笑了笑,没揭穿:“那谢谢姐夫了。”
我转身回了房间,心忽然一下子凉了。
他终究是骗了我。
我抱着一丝希望给傅容庭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他‘出差’第八天后的第一个电话,是关机。
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怎么跟老夫人说的,让老夫人对他这么久没回来一点也没过问,就连傅振华那边也只字未提。
佣人给我热好了中药端上来给我,看着黑乎乎的药,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一碗药我没再喝,而是从阳台上倒了下去。
我的生日惹了不少人关注,连成杰又来了店里找我,不过当时我没在,是后来楼箫告诉我他来找过我,还问生日打算怎么过,他为我举办一个生日宴会,也算是朋友一场。
楼箫很是高兴,囔着我答应,可这怎么可能,连成杰这话也就只能当做客气话,我的生日,怎么会让他破费。
他来找我时,我虽没在,他却问了楼箫我的联系方式,下午就给我打了电话,向我确认,我拒绝了。
期待为我办生日会的人我联系不上,不想要的却一个接一个,沈晨南也终于露面,只是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再带丫丫。
我问他:“丫丫呢?你怎么没一起带来?”
“丫丫有保姆带着,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走哪都带着一个喝。奶的奶娃。”他双手插兜看着我说:“明天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关心我生日的人还真不少。”我笑着环看了一眼忙碌的店里说:“明天照常上班。”
“二十五岁的生日就这么过?”他扯了扯嘴角,手撑着收银台说:“你是在等着傅容庭给你过?”
我靠着椅背,因为丫丫的原因,我对他语气没之前的刻薄,淡笑着说:“我期待着我老公给过生日,这很正常。”
他不屑的冷嗤:“恐怕你这期待要落空了。”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
他诱着我说:“想知道什么意思,跟我走一趟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着胸有成竹的他,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上一次,在傅氏年会的地下停车场,沈晨南也带着我看了一幕我不想看的画面。
我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我这里正忙着,沈少要是闲着没事就去别处逛,我没空招待你。”
他冷嘲热讽:“楼笙,你还是这么胆小懦弱,一点也没变。”
我知道这是激将法,迎着他讥诮的眸子,我笑了笑说:“沈少,别这么激我,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不必再拿来炒热饭,就算看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
对,就算真看见傅容庭跟苏姗在一起,能改变什么?
“你就确定真的改变不了?”沈晨南朝我这边稍微倾斜了一点,冷笑:“你楼笙不是最容忍不了男人的欺骗,怎么甘愿被傅容庭骗得团团转?他在外面公然养着女人,你却淡定的在这卖衣服,傅少夫人,是傅容庭的钱比我沈晨南多,让你舍不得?还是他床上的技术比我好,让你爽的不行?”
沈晨南的话越来越难听,我目光一凛,迎上他冷冽的眸子,两人的目光就空中对峙着,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想颤抖的手已经扬了出去。
“沈晨南,这么咄咄逼人又是何必,难道你还觉得我能跟你在一起不成?”我紧攥着手心,盯着他说:“你这么想让我去看,那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到底有什么能让我楼笙改变心意的。”
我大概能想到会看见什么,可我不明白沈晨南这么想我去看又能怎么样,就算我真跟傅容庭闹掰了,还能跟他在一起?
他凝着一双黑眸,目光沉沉:“希望待会你还有这么好的自信。”
后来我真跟沈晨南走了,上了车之后,我又后悔了,拽着安全带的手冒出了冷汗,不管会看见什么,那也该是我楼笙一个人面对,而不是跟前任一起看我现任老公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那真的是让我难堪,打脸。
第93章:他将情人接了回来
可上了贼船,上船容易。下船来。我只能尽量忽略旁边的人,能跟沈晨南走。不是他的激将法,是我从昨晚就开始在想傅容庭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很想知道,嘴里说着喜欢我的男人,面对别的女人是何等温柔。
沈晨南侧头凉凉看我一眼:“后悔了?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我回瞪他一眼:“沈少整天没事盯着我老公风花雪月。怎么说也要给份薄面捧场。”
他嘴角勾着云淡风轻的笑,却没再说什么。车子在北城市区里开了一个小时,后来却在红鼎天下停了下来。
我带着疑惑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市区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将我送回自己家里。
他将车窗摇了一半下来,又开了车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掏出一支烟递给我。笑的意味深长:“抽一根吧,我想待会你会很需要这个来平复情绪。”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接了烟。然后我们俩就在车里抽烟,他也没要下车的意思。抽了两口,我就耐不住性子问了:“沈晨南,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没事拿我消遣?”
我话音刚落。他抬了抬手指着前面。淡笑着说:“来了,好好看着吧,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就当是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辆白色的轿车朝这边开过来,沈晨南的车是停在门口侧对面,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视野很广阔,但我心里很疑惑,这车子也不是傅容庭的,沈晨南让我看什么?
正想着,白色车子开过来,缓缓地在公寓门口停下来时,从车上先下来的是杜奕伟,就是跟苏姗形影不离的杜奕伟,他是从主驾驶下来的,距离不过十米左右的样子,又是相对着的,我能隐约看着车后座还坐着人。
有杜奕伟出现的地方,苏姗肯定在,他可是苏姗的经纪人,而果然,杜奕伟绕过车头到后座去开车,车门打开,率先伸出的是一只腿,铮亮的皮鞋,是一只男人的腿。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绷紧了神经,下一秒傅容庭就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他下车后,容色淡淡的先整理了一下衣服,尔后转过去弯下腰,从车里将苏姗抱了出来。
对,是抱出来。
苏姗勾着他的脖子,他迈着修长的腿朝公寓里走,杜奕伟叫住了他,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反正他是没有转头,距离有些远,我也听不到,只能隐约看着杜奕伟有些不甘心,有些气愤的样子打开车门重新上车将车子开走了。
我的视线一直盯着傅容庭的背影,一直一直,恨不得在他的背上穿一个孔,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忍住想要下车质问的冲动,就这样一直盯着,胸膛里有悲戚,怒意,被人欺骗的怒意。
跟我说什么出差,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过北城,还将苏姗接到了红鼎天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他这是带她去我们住的公寓?
将我骗回老宅,说什么不放心,都是借口。
不过他也确实不放心,这万一我跟苏姗撞上了怎么办?
上次在珠宝城杨欢将苏姗挤兑得不行,我虽没出手,可我的心里就是那样想的,傅容庭当真是了解我。
我说过,要怎么样随便,可别打我的脸,让我难堪。
可傅容庭终究还是越过了这条线,之前那些甜言蜜语,为的不过是今天的铺垫吧。
顾云生如此喜欢杨欢,现在杨欢跟徐慧也算是相安无事的处着,顾云生也没说将两人放在同一个地方,也就傅容庭这么肆无忌惮,说到底,是没把我当一回事。
沈晨南讽刺的在我耳边笑说:“看来傅容庭对你的影响还真是大,如此就让你忍不住了,滋味如何?梦醒了吗?”
我明明极力压制了怒意,指尖的烟头却还是被我不知什么时候揉烂了,泄露了我的情绪。
我摇下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仰靠着座椅,既然已经让沈晨南看出来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从他的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烟点上。
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抽了一口烟,不咸不淡的说:“还真是多谢沈少让我看见如此美妙的画面。”
美妙,怎么不美妙,心在冰火两重天里烤着,冻着,那滋味,真是太他妈美妙了
傅容庭可以不爱我,但我说过,不能这么糟蹋我的爱。
就算心里清楚他跟苏姗断不了,我也打算睁一只闭一只眼算了,在这上流圈子里待久了,也知道男人外面养女人那些事,见怪不怪,或许是潜移默化,或许是麻木了,我打算认了,可为何还要弄到我眼皮子底下?
我夹着香烟的手指在颤抖着,沈晨南蹙了蹙眉,认真的问我:“楼笙,你当真这么在乎他?”
沈晨南很了解我,知道我是真动怒,还是假坚强。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仰着头在他车内缓缓吐出,烟雾从车顶散出去,我歪着脑袋看他:“沈晨南,你说男人可以外面养女人,为什么女人就必须从一而终?为什么就不能养男人?”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三观已经将毁。
他一怔,尔后笑了,手伸出车外弹了弹烟灰说:“楼笙,别说你现在也想玩刺激的,婚内偷情?”
或许是带着报复性的,我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可以?”
沈晨南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知道这是他今天带我来这的目的,看着我心底的信念动摇。
他倏而俯身过来,将唇贴在我的耳边说:“不如回到我身边。”
他语气淡淡,里面夹杂着我不懂的艰涩,好似这几个字是他从喉咙里千辛万苦挤出来,冲破了禁忌之恋似的,又像是一种怜悯施舍,对一个被丈夫冷漠女人的怜悯,当然,淡然的语气中,还带着一抹嘲弄。
后面的我不用多想,只是前面的艰涩让我不懂,我看着他漆黑深邃眸子里的隐忍,仿佛我是他不敢触碰的雷区,但又忍不住伸出手。
怕,又想要。
这种矛盾在他的眸子里扩大。
我探究着,在他的矛盾里失神,看着他眸子里的复杂渐渐变成了痴迷,直到一片冰凉附上我的唇,像一股电流击遍了全身,脑子一下炸开了。
我迅速回神,推开了沈晨南,心快速的跳动,朝他吼:“沈晨南,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头撞到了车顶,吃痛了一声,或许也没想会吻了我,脸上有懊恼之色,但无话可说。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擦了唇,慌乱的推开车门,他骤然抓住我的肩膀,怒道:“睡都睡过了,老子不就吻了你一下,至于这么厌恶?”
我盯着他,他很生气,但又像是在用愤怒掩饰什么,故造声势,当时我懒得去想,挣开他,没说一句话下车。
刚才的行为我自己也有错,我想自己一定是自己疯了,就算傅容庭再怎么样,我也不该跟沈晨南有什么,脑子里乱极了,有怒有恼也有羞。
沈晨南没有追下来,我听着身后传来重击声,是手砸方向盘的声音,随后就是车子发动的声音,沈晨南开着车子走了。
看着车尾在我视线里消失,我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红鼎天下,明明这里是我的家,可我不敢回去,我怕傅容庭真将苏姗带回了公寓。
在正室跟小三的争斗里,我想自己是最失败的正室。
但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傅容庭,这是你最后挥霍我对你的爱,对你的容忍,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擦了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转身决绝的走了,挺着胸,直起背,就算是落幕,也要给人留下倔强的背影。
这条长长的公路我走了很久很久,走到腿都快麻木了,心快麻木了,还是看不到尽头似的。
脑子里,苏姗勾着傅容庭脖子的画面不断地,不断地闪现,甩都甩不掉。
曾经多么幸福,现在就多么伤。
说什么药有三分毒,不准吃。
说什么孩子不急,慢慢来。
说什么楼箫大了,该有自己的空间。
说什么不放心我。
这都他妈通通是借口,他一早就预谋好的借口。
就等着这天将苏姗接进红鼎天下,坐享齐人之福。
有了今天,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将她接进老宅了?
回了老宅,我从厨房里拿了一个铁盆子,将去医院买回来的药全都扔进了盆子里,我坐在地上,看着这些苦涩的药,嘴角凉凉的勾了勾,然后一把火烧了。
浓烟冒出去,老夫人以为房间里着火了,急得在外面拍门叫我,外面不止老夫人的声音,傅家的人都被我惊动了。
我怔了怔,从地上站起来,开了门,老夫人焦急的说:“小笙啊,你这是在房间里干什么啊,吓死奶奶了。”
我淡淡的说:“烧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傅宛如捏着鼻子问:“楼笙,你在烧什么东西,这么臭。”
傅宛如的孕前反应有些强烈,话刚落就忍不住想要吐了,楚天逸赶紧扶着她离开,担忧的道:“宛如,怎么样了?”
梁秀琴也跟着傅宛如走了,傅振华自从上次傅容庭为了我跟他起了冲突之后,对我态度也是冷淡,看着老夫人在这儿,稍微好一点,沉声问我:“小笙,你要烧东西怎么在房间里,现在六月的天气,着火了怎么办。”
“对不起爸,是小笙考虑不周。”我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这傅家,如果不是傅容庭的联系,我根本与这些人不可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在傅家,除了老夫人的真心,这些人对于我也只是比陌生人稍好一点。
所以后来这个傅家支离破碎了,我除了为老夫人伤心,其余的人连一滴泪都没有。
第94章:他不在乎
老夫人瞪了傅振华一眼:“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烧点东西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小笙是大人有分寸,这里没你的事了。陪你的媳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