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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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成长记-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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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冯子剑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只静静躺在那里。

    邵盈见他这等反应,上前推了推他的身子道:“冯子剑……冯爷……”

    冯子剑不动。

    邵盈却能感觉到他是活的,也是醒着的,只不过,那铺天盖地的颓废气息,仿佛是地狱里的绝望,一层层把这人包裹起来,密不漏风,不可穿透。

    她忽然害怕起来,猛地推了冯子剑一把道:“冯子剑,冯子剑,我是邵盈,你醒醒啊。”

    冯子剑依然不动,仿佛活死人般,只是那勾着酒坛的手,微微抖了抖。

    邵盈知道他听到了的,却不知为什么不睁开眼,心里一时气愤,却又想到他遭遇的惨事,只得转了声气,柔声道:“子剑,是我,我是邵盈,我来看你了,我不回青花营了,我想明白了,不论做什么,两人在一起便好,你听到了吗?”

    冯子剑忽然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竟给了她个背影。

    邵盈千里迢迢,费尽周折来找他,却看到这么个结果,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上前推了推冯子剑道:“老冯,冯子剑,我是邵盈……我是盈儿啊。”说着,趴在那身子上,呜咽作声。

    冯子剑身子微微有颤抖,徐徐睁开了眼,却一直不看翻身,只静静望着墙壁,听着邵盈的呜咽,眼眸里一直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邵盈哭了一会儿子,见他没反应,站了起来,实在看不过这一地的狼藉,走到院子里,在厨房边角里寻了个扫帚,先进房里把桌上床上地上的垃圾清扫了一遍,因为实在太脏了,光这三间正房,邵盈就扫到了下午,她虽然并不娇弱,却也不是常干粗活的,把正房的垃圾扫出去后,觉得浑身腰酸背痛,忽然想到自己倒是傻了,既然有银子,雇几个粗使丫头来打扫就是了……

    正忖度间,忽见大门被“咚”地一声踢开,进来一个婆子,一个中年汉子,两人见院子里有人,吓了一跳,却见不过是个姑娘,又放了心,道:“你是谁?”

    邵盈沉着脸道:“你们是谁?”

    “我们来要收债的。”那两人道,婆子忽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收契,道:“看到了吗?冯家欠我们三十两银子,还一分没还呢?”说着,上上下下看着邵盈道:“你是谁?”本来还想问“是不是那位养的雏儿”之类的,可是见邵盈这样的气势,倒是没敢说出口。

    “哦……”邵盈掐着腰,面带冷笑道:“三十两?拿来我看看?”说着,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133

    “我说,你是他家什么人?”那妇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邵盈。

    邵盈却不理她,只望着那收契,皱着眉道:“三十两银子若是不还的话,就用这房子抵押?青天白日的,你们要抢劫不成?这房子三百两银也买不下。”话音未落,忽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转过影壁走进一堆人,皆膀大腰粗的大汉,当先一个三十许的男子,青衣布衫,生意人的摸样,见了邵盈,不由一愣,道:“你是谁?”

    邵盈扬着头,道:“你们又是谁?”

    那男子见邵盈气势凌人,倒也不敢太嚣张,道:“我是来收房的,这房已经归我了。”

    “哦……”邵盈眼珠转了转,伸出手道:“收据拿来。”

    那男子见邵盈娇怯小娘子的摸样,门道倒是多,居然还懂得要收据,对身后一位使了个眼色,那人掏出收据,递给邵盈,邵盈见上面写着:“三百两银子抵押,逾期不还,愿以房产做抵押,立此为据。”上面还摁着手印,心道不好,抬头道:“不过三百两银子,若是我们还了,这房子……”

    “姑娘……”那男子做惯了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笑道:“姑娘,逾期不还啊,我这还是看在老街坊的交情上,拖后了一个月才来的,你看这……”

    邵盈“嗯”了一声,盯着那收契正沉吟,忽听门声响动,又进来一堆人,却是一个四十许的妇人,穿金戴银,体态妖娆,后面亦跟着几个彪形大汉,先是看到那男子,冷笑道:“李掌柜,青天白日的,没有这么抢的……”

    那李掌柜微微一笑道:“我哪里敢啊,范大娘,如今正主子来了,咱么别争了。”说着,对着邵盈一指。

    那范大娘“咦”了一声,上前打量着邵盈,道:“姐儿从哪里来?是冯家什么人?”

    邵盈却不答她的话,只问道:“你也是来收房的不成?”

    范大娘点头道:“对啊,老冯家押了三百两银子在我这里呢。”

    邵盈忽然噗嗤一笑道:“你是三百两,人家有人三十两就收了呢。”说着,望着先前第一个进来的那对夫妇。

    范大娘一听,眉毛一拧,呵道:“谁啊?”

    邵盈可不客气,指着正要悄悄躲起来的那两位道:“哎呀,别走啊,那三十两还没说清楚呢。”

    那对夫妇姓张,乃是开油铺的小本生意人,,这次打算着抢个先着,用三十两把这房子买了,眼见着两个大头来了,躲避不及,那张三两擦着额头的汗道:“我是说这玩的,范大娘,您请吧。”说着,看着邵盈,逡巡了下,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这丫头也是个厉害的!一下子把针尖指向了他们,还是少惹为妙……

    “别走。”邵盈忽然叫住他们,道:“三十两是吧?”说着,走进屋,一会功夫拿出了三十两银子,伸出手道:“收契给我?”

    若是邵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张家夫妇还有法可想,可是在李掌柜与范大娘的虎视眈眈下,他们哪里有多话,乖乖地把银子收了,把那收契给了邵盈,邵盈接过仔细看了,对李掌柜与范大娘道:“你们都做个证人,这三十两银子,是两清了的。”

    李掌柜与范大娘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见张家溜出了冯家院子,范大娘这才道:“姑娘好手段,只不过呢,我是不肯让的,三百两,这房子归我。”

    李掌柜笑眯眯道:“这个我说了不算,买主说了算,不是?”说着,抬头望着邵盈,他饱经世故,见那丫头替冯家还了三十两,自然晓得眼前这丫头与那冯大必然有不解之缘,只是他本心不在乎那三百两银子,这冯家转过头是临街所在,若是开了铺子,自然财源滚滚,因此对这房子志在必得。

    邵盈也不慌张,只慢慢道:“都是三百两,我也不决断不下,这样子吧,明日你们过来,我找个人来决断如何?”

    两人对望一眼,李掌柜忽然道:“看姑娘,似乎不像本地人……”

    邵盈微微一笑道:“那就不劳李掌柜操心了。”

    范大娘嘿然道:“姑娘,明说了吧,银子我不要,房子必须给,您看着办吧。”

    邵盈点了点头道:“我正要看着办,明日辰时,必有个结果,放心吧。”范大娘见这姑娘不卑不亢,神态自若,倒也不敢太拿大,眼珠转了转,心道还是回去打听一下和姑娘的底细再说,这冯家虽然败了,可是底子在哪里,冯大以前又是做过贵人的,别不知死活贪便宜,反而把自己陷进去……

    想到这里,笑道:“那我等姑娘的消息了。”说着,一挥手道:“走吧。”带着一堆人出了院门。

    李掌柜见范大娘轻易退了,自己也不用做这现世的头阵,还是等明日再说,对邵盈拱了拱手道:“姑娘,明日见。”

    邵盈点了点头,道:“明日辰时。”

    李掌柜笑眯眯点头道:“好,好。”说着,带着众人一齐离开了

    邵盈见这堆人都走了,才吁了口气,不知这冯家把房子卖了几次,真真是大麻烦,想到这里,回了卧房,见冯子剑依然背着身躺着,对屋外的事情不闻不问,遂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你醒着,你听到了没?要债的上门了,人家要赶你出门呢,你……到底这房子卖了几次啊……”

    冯子剑愣愣望着那斑驳的墙壁不说话,许久才用嘶哑的声音道:“我已是废人,你快走吧。”

    邵盈嘿了一声道:“咦,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原来还活着。”

    冯子剑闭上眼,再也不搭理邵盈。

    邵盈倒也理解他的心境,她自幼就独立解决难题,也不指望冯子剑帮什么忙,在房间里逡巡了会子,要说还银子,倒也只是小事情,她手头的银子是尽够了的,难的是这两家对这房子势在必得……

    她皱了皱眉,这房子恁地这么抢手,难不成地下有金子不成?忽然又觉得好笑,有金子冯家早就挖了,还等这种时候……邵盈出了院子,在影壁哪里绕来绕去,又走出门看了看这街道的样式——她从前曾经帮着徐氏打理其嫁妆里的首饰铺子,对这生意经也不陌生,如今看了看这情形,心中一动,计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134

    泗水胡同的里正姓何,名达春,今日下了差事刚进门,便听老婆道:“爷,你今儿有个小娘来找你哩。”

    “小娘?”何达春听了这话,心头一跳,看着老婆的神色,也不像那拈酸吃醋的,遂放下心来道:“什么小娘,我可不认得什么小娘……”

    老婆王氏噗嗤一笑道:“爷甭跟我装了,人家也不认得你,说是为了老冯家的事而来的。”

    “他家啊……”何达春怔了怔,忽然叹了口气,道:“老冯家算是厚道人了,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原指望着冯大……唉,现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王氏跟冯家婆媳平日里也素有交往,听了这话也是感喟,道:“这人人好好的,死的死,走的走,也不知冯大在军中做了啥,真是作孽啊。”

    何达春摆了摆手,道:“她说什么?”

    王氏道:“说有事找,也没说什么事,见你不在家,说一会儿子再过来……”话音未落,忽听院门“咚咚”敲门,有女子声音道:“里正大人在家吗?”

    何达春与王氏对望一眼,王氏道了声:“进来吧。”外面使唤的一个小丫头去开了门,迎着一个小娘子进了院子,见其粗布荆钗,却不掩丽色,更是神气飞扬,气势雄壮,十分精神体面,何达春不敢托大,忙出了屋抱了抱拳,道:“请问您是……”

    小娘子笑盈盈施礼道:“里正大人只管叫邵盈即可,今儿是因冯家的事情来找你呢。”

    “可是房屋田产之事”何达春一听就明白了,只是这种事情他也没法子,那范大娘乃是老板,李掌柜更是附近绸缎庄的大户,在京都这底盘上,没点后台谁立得住脚,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他只能装作不见了。

    谁知那小娘子邵盈笑着摇头,道:“也是,也不是。”

    何达春奇道:“什么意思?”

    邵盈嘿然道:“这么说吧,何里正,话说百死之虫,死而不僵,这冯大也不是完全死绝了,他先前在军中也不是白混的,里正大人可能见得到这泗水坊的把总?他之前的好友有事相托。”

    何达春听了这话,脑袋“嗡”地一声,冯大先前在军中混得好,他是知道的,即使不在军中时,也做到了都司的位置,那也是他巴结不上的官人体面,后来听说竟封了将军,眼堪堪冯家要兴旺起来,老冯都要预备重新置房的时候,谁知出了这种事……

    好友?

    冯大的好友?

    那应该是比他高上七八级的大官了吧,还是军中的!里正大人嘴唇都开始发抖,道:“不知……不知……”

    “别不知了。”邵盈笑道:“我只是个传话的小丫头,里正大人,事不宜迟,一起去见见把总大人如何?”

    何达春连连点头道:“好,好,李把总离这里不远,咱们一起去他家。”连外袍也不及穿,就与邵盈一起出了门。

    李把总确实离此不远——这房子是冯子剑做都司时买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基层官吏聚集区,李把总离何家不过三十米之遥,何达春见邵盈脚步甚快,也不及再雇车,与他一起到了把总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看门的婆子敞开了门,认得是何里正,却见他旁边站着个小娘子,秀颜丽色,心中诧异,道:“何里正,你这是……”

    “难道给李把总新买的小娘儿?”

    何达春咳了一声道:“不是,请问把总大人在家吗?”

    那婆子点头道:“在,在。”说着,高唤一声道:“大人,何里正大人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小厮从影壁转了出来,见是何达春,忙拱手道:“啊呀,里正大人,快里面请。”迅疾又瞟了邵盈一眼,没说话。却见里正大人对这位小娘儿居然十分恭敬,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邵姑娘,请。”心中诧异,这娘们儿什么来路,里正大人居然对其毕恭毕敬?难不成是什么贵人,可穿着也不象啊……

    一边忖度着,一边把两人让进正房客厅,把总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却是武官里最基层的职位,掌握实权,油水颇丰,因此这位李把总家不像何里正不过普通人户,而是有门有厅,有院有廊,颇有几分富贵人家的气息,邵盈一边打量着,一边心中做了计较。

    不一会儿功夫,那李把总从内庭绕了出来,见了何里正,忙施礼道:“啊呀呀,里正大人,少见,少见,请坐,喜儿,看茶……”

    何达春与李把总见了礼,也不顾上茶,忙道:“把总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正正有事找你哩。”

    “什么事?”李把总正上下打量着邵盈,心里疑惑,这老何带了个漂亮的小娘上自己家,这是什么道理?

    何达春咳咳两声,眼望着邵盈,见邵盈不慌不忙,对李把总施礼道:“见过把总大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

    李把总心里越发疑惑,接过那锦盒,打开一看,脸色大变,原来是一个金色连环锁——外人自是不知,可军中但凡有些官职都知道,这是大齐朝将军们的私人信物,讲究的是铜墙铁壁锁江山的意思,而这连环锁颜色越深,级别越高,邵盈给他的是黑色的,那是顶了天的!

    李把总拿着那信物,连话也不会说了,浑身抖索道:“这……这……”

    邵盈微微一笑道:“把总大人知道吧,冯大如今算是落魄了的,可是从前在军中可是呼风唤雨,他落难之前官封副将,乃是响当当的将军大人,因此呢……”说着,拖长了腔。

    “因此什么?”李把总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把总大人在军中也有至交好友吧,把总有,冯大自然也有,而且级别嘛,嘿嘿,总之其他的我不能说,我只说一句话,我是那位大贵人派来专门侍奉冯爷的,冯爷的事儿虽然大,可最后结果怎样可难说,这位贵人把这物给我,让我便宜行事……”

    李把总忽然跪倒在地,叩头道:“虎峰营把总李常顺愿为贵人效犬马之劳!”

    作者有话要说:

 135

    辛丑日辰时,秋高气爽的好日子,范大娘梳洗打扮完毕,带着一溜的护院进了泗水胡同,抬头一看,却是一愣,见冯家的大门站着几个军士,身材彪悍,面露凶光,吓了一跳,小心问道:“敢问军爷……这是……”心道难不成冯家又出了事,冯大这次要杀头?

    那军士不答,闪开一边,推开门道:“进去吧。”

    范大娘莫名其妙,回头看了看自家的护院,壮了壮胆,走了进去,见邵盈站在垂花门前,背后站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军士,虎视眈眈地望着她,旁边还站着里正何达春,心中打了个突,忽然想转身逃之夭夭,站在那里怔了好久才道:“何……里正大人,您怎么来了?”

    何达春正要说话,忽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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