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情长,人之本性。然,大丈夫生而有家国责任,岂能一味苟活于方外之地?我颜某的儿子,虽不求飞黄腾达,却不可落于人后。时运多舛,颜家的小子们生活太过安逸了,如依旧局限于家族荫庇之下,日后战争来袭,还如何有担当保护家族安宁?“
”相公所言极是。是如儿妇人之见了。“
”呵呵呵,如儿言重了。“颜鸿祥揽着陈氏的手紧了紧,叹息一声,几不可闻,”鸟儿大了,总要自己出去觅食。“
乐声止了。
夜一时寂静。
月上柳梢头,万籁俱寂。花闲一时沉浸在这样祥和的夏夜中,无法醒来。
耳中似乎依旧有仙乐缭绕,她轻闭着眼,深吸了一口夜的凉气,清爽,沁人心脾。
”啊!“花闲忽然觉得什么东西将她的胸腔塞得满满的,她必须高吼一声,才能将其释放一二,不然,真的要被撑爆了。
”闲儿,这是作何?“
”幸福。“
隔壁的颜鸿祥被花闲这一嗓子惊了一下,手一紧,就要带陈氏过来小院一探究竟。颜母陈氏双手一圈,已是将他揽住。
”相公,无事。闲儿与小九闹着玩呢!甭管他们。“
”呵呵,这样么?“颜鸿祥低头望着妻子的脸,岁月的刻痕在妻子脸上渐渐显现,颜鸿祥却是有些醉了。他双手一用力,颜母陈氏一声轻呼尚未完全呼出,唇便已经被堵上。
月光皎洁而柔和。枝头月影横斜,遮挡了树下的春光乍泄。
屋门开了,又关上。
月,羞红了脸,悄悄的藏到了树梢后。
”九哥,我们来舞剑吧!“
”好!“
花闲跳下窗台,回屋提了红颜和懒儿出来。顔子君随他进去拿了特意提了”不老“和”鞭儿“——特意为了配合花闲打造的剑和枪。
剑花朵朵,花闲与顔子君眨眼间便在院中缠斗在一起。
剑声阵阵,铿然有声。
娇小的柔弱身影蹁跹起舞,清勾慢挑,上下翻飞,院中的红果树叶随剑气瑟瑟作响,更添一股凌冽。
月影西斜,风细细。
顔子君手腕一挽,收了剑。
”闲儿,你的红颜,九哥是力不能及了。“
”九哥,你琴弹得好,也就是剑法上闲儿还能挽回一二分颜面。“
”你要那么多颜面作甚?再怎么着,还不是我顔子君的娘子!“
”那不一样,说不定有一天,世人喜欢说,顔子君是花闲的相公。“
”呵呵,丫头,你又抽了吧!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有何不同?“
”那一日来临,相公大人您自然就会知道。若那一日未到,相公不知又何妨?“
”诡辩。“
”嘻嘻,相公,娘子累了,咱就寝吧?“说完,一个纵身,扑向顔子君。
顔子君手忙脚乱扔了”不老“剑,慌忙接了花闲完全卸了力道的小身子。没成想,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相公,你真笨,连娘子都接不住。“
”臭妮子!又耍我!家法伺候。“
房门开了,又关上。
扑通一声,床一阵轻颤。
随后噼里啪啦一阵轻响。
”啊,不要,相公,闲儿错了,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错了也要罚,不然以后你个妮子真不知道该怎样伺候相公!“
”相公,可是,你若将闲儿的屁股打开了花,将来还怎么给相公你生宝宝?“
”……“
”啊,不是啦!“花闲看着顔子君青白相接的脸,心下一阵惭然。
”相公啊,您现在玉树临风,俊秀风流的,若再这样打闲儿屁股,实在是有损你的伟岸形象。罢了,罢了吧!“
”不行,成日家和颜彦那个臭小子钻在一起,说这些有的没的,罪加一等。“
”啊……呜呜,真开花了。“
月亮咚一声,掉到了墙外的参天巨树后,风起了,万籁归于沉寂。
只余声声娇呼,夹杂着求饶声,嬉笑声,弥漫了夜。
那一日早饭后,花闲照常躲着自动自发粘过来的颜家老大颜子仁。颜彦先一步拽起花闲的手,就溜了出去。
颜子仁在身后一阵猛追,”臭小子,看老子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让颜子仁彻底颜面扫地的是,他竟然追不上颜彦和花闲,被远远甩了开去。
顔子君找到花闲和颜彦的时候,俩小人正骑在依兰山角的红果树上,瞅着依旧翠绿的果子,没出息的大流口水。
”小婶子,你说秋天怎么还不来呢?红果现在是绿果。“
”等小婶子我十岁生辰时,咱就能天天吃甜腻腻的红果果了。“
”小婶子,为何每年你生辰才有红果吃,而我生辰却只见这种绿果。“
”臭小子,上个月你生辰,小婶子亲自给你做了红果蛋糕,你还不知足呢!“
”没有啦,小婶子,你亲手做给我的红果蛋糕可是人间极品美味,彦儿只会放在最心底,日日独自品味嘛!“
”贫嘴!“
”嘿嘿,承让。“
”哼!彦儿这么油嘴滑舌的,纯粹得你这个师傅真传。“
树下的顔子君终于看不下去,出言嘲讽起躺在树上正斗得不亦乐乎的俩小人。
”嗳?九叔,不对啊,看你脸色潮红,眼睛红肿,你不是病了吧?“
颜彦话刚落,花闲已经跃下了树,跳到顔子君身边,拉着顔子君一阵猛瞧。
”九哥,你怎么哭了?“
”切,你才哭了呢!“
”明明就是。“
颜彦一听,乐了。这热闹,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九叔,真的么?真的么?你真的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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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去往首府
自从得知了公公颜鸿祥此行要带顔子君一起出行的消息,花闲沉静了许多。她没有像顔子君那样让人大跌眼镜的哭鼻子,只平静的说了句,“好,九哥,去吧。”
其实颜鸿祥有这样的决定,早在花闲的意料之中。好男儿志在四方。虽说她知道九哥志不在四方,依旧会是个好男儿,可她还是支持并希望九哥走出依兰山,去看一看。历练是小,看看大千世界,却是真的。人生来活一遭,总不能从生到死,都窝在这个桃花源中,不问世事。
桃花源有晴县颜族和花族支撑而起的大树,而树的枝繁叶茂需要新鲜的血液供养。顔子君身为颜家的男儿,自然要有颜家男儿的担当。爷爷老了,伯伯叔叔们也会老,新的天地自然要有颜家新一代儿郎顶起来。
顔子君入中都一事,已经板上钉钉,同行的还有老八颜子信。花闲不再日日想方设法躲着颜家老大颜子仁,倒是让颜子仁大为意外。
一日晨练之后,花闲跟颜彦使了个颜色,颜彦便心领神会溜到颜家老大颜子仁的身边,泛起了腻。
“阿爹,咱商量个事呗!”
“小子,今日你竟然送上门来求老子?”
“那是,那是,老子永远最大。”
“废话少说,什么事?”
“阿爹,彦儿想去大盛府郡首府玩几日,九娘娘这不马上要过十岁生辰了嘛,彦儿总要有所表示。可是,咱这山旮旯里,又没有什么新鲜物什,阿爹,您也知道,九娘娘总是那么尖酸刻薄又挑剔,彦儿每年送她什么都要被她好一顿编排,今年阿爹就帮彦儿一个忙,去那大地方开开眼,日后生辰礼物亮出来,儿子长脸,阿爹您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哟嗬!你小子,真没看出来啊,嘴皮子功夫不错,日后是块作奸商的料,真真有乃父之风啊!”
“嘿嘿,大哥,你直接说得了你的真传,不是更省事一些?”花闲从颜彦的小胖墩身后钻出头来,大眼一瞪,冲着颜子仁使劲眨眼,卖萌。呵呵,倒是真有点萌翻了的意味。
“行了吧,小妮子,就知道是你的主意。说吧,大哥大人大量,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噢,耶!”
俩小人跳起来,击掌庆贺。
“彦彦,走,收拾东西去!”
“哎,你们,这就走了?”
“是啊,大哥,我们收拾了东西,好跟你去首府啊!”
“谁说我今日要回去了?我跟掌柜的说好了这一个月都不会出现的!”
“大哥,这你就落伍了吧?做老板呢,就要懂得突击检查。突击检查,你懂不懂,懂不懂?不懂吧?老土。”
顔子君和颜子信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花闲与颜彦尖叫着跑开,相互看了一眼,便跟了过去。后面还拖着颜家老十一和老十二两个尾巴。他们兄弟几个现在很是无奈,妹子日渐长大,与他们几兄弟明显不如小时候那般亲昵了嘛!整日与那个臭小子钻一起,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还有了他们的专属暗语,顔子君都闹不明白的那种。
花闲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她小心翼翼从百宝箱中抽出十来片小金叶子,放进了随身的锦囊中。这才把百宝箱锁好,藏了起来。
顔子君倚在门口,望着花闲的一系列小动作,暗觉好笑。
“娘子,你这收拾了东西,难道是要回娘家不成?”
“啊,九哥啊,嘿嘿,闲儿出去玩玩。”
“去哪里玩?花庄似乎用不着你的宝贝金叶子吧?”
“相公啊,娘子我就出去一下下,马上回来。”
“臭妮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马车都套好了,跟大哥去首府,来回光路上都要两天,你今日去了,明日能回来?”
“嘿嘿,相公,你还挺精的嘛!好吧,让你跟着,这样可以了吧?”
“我也要去。”
“还有我。”
一个,两个,三个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花闲背着小包裹,关了房门,抬头望了望天,长叹一声,“尾巴还是这么长,剪都剪不掉!”
“走吧!还瞅什么呀,你们不要收拾东西的话,就不要耽搁我的宝贵时间。”
“闲儿,等等。”
花闲正要迈步,听到颜母陈氏的呼唤。
“阿娘!”花闲跑过去,偎在了颜母陈氏的身边。
颜母陈氏抚了抚花闲的头,递给她一个三层的食盒。
“这里面有你和彦儿爱吃的糕点和零食,路上吃。”
“还是阿娘最疼闲儿。”
“阿娘,你好偏心。怎么没有我的?”
“九哥,你羞不羞?”
“就是,小八,小九,小十一,小十二,你们这次都跟着你们大哥去往首府,切记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不得在外惹是生非,否则,回来有你们好看!”
“是,三娘放心!”
众兄弟们齐声答应,之后,争先恐后拉了花闲便跑。
“嗳,你们这些孩子,早饭还没吃呢!”
“三娘,您就放心吧,大哥自会安排的。不早点启程,到首府天都黑了,哪还有时间玩了。”
兄妹几人加上大侄子颜彦挤在一辆大马车上,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闲儿,你说首府是不是特别大?比咱依兰山一带大多了?”
“那可说不准。比咱晴县指定是大多了,可是依兰山九脉连枝,幅员辽阔,岂是一个省会城市能够比的?”
“省会城市?”
“哦,就是咱乡下以外的地方,比如首府。”
“噢,可是……”
“老十二,这里又不是私塾,闲儿也不是先生,你干嘛老问这问那的,烦不烦!”老十一不耐烦的打断了老十二尚未问出的话,抢了话头,“八哥,你和九哥下个月就要去中都了,好羡慕哦!我和老十二什么时候也能跟着三爹历练一番就好了。”
“你们着什么急,三两年,一眨眼便过去了。到时候你们恋家不想远走他乡都由不得你们。”
“八哥,你果真长大了哦!”
“八哥我如今已经十八岁,自然长大成人了。比你的九哥可是成熟稳重的多。”
顔子君只抿唇轻笑未语,时而抬手,拿帕子为花闲擦拭嘴角上残留的糕点渣子。
“那可未必。只怕将来八嫂看到九哥对我的体贴入微,能嫉妒到抽筋。”
“嫉妒你?难道我就不会对我的娘子体贴入微?”
“好吧,八哥,给你个机会演练一下。九哥,给八哥个帕子,帮小彦彦收拾一下他的满身邋遢样儿。”
“老大,彦儿哪里邋遢啦?”
“你觉得哪里不邋遢,就告诉你亲爱的八叔,不必收拾不邋遢的地方。”
颜家老八拿着顔子君塞给他的手帕,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哈哈哈,八哥,就你这样?哈哈哈哈,八哥,你也别担心,咱兄妹情深,到时候妹子我自然会帮你挣足面子。”
“去!什么跟什么!我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偏要做这些娘儿们的事?”
“鄙视你。”花闲扭头看向车窗外,不再理会颜家老八。
“闲儿,怎么不说话了?”
无人应答。
“到底怎么了吗?”
依旧无人应答。
“闲儿,你跟十二哥说说,为何你不理八哥了?难道八哥说得不对?”
“话不投机,半句也多。”
“闲儿,闲儿,你给十一哥和十二哥讲讲吧,为何要给娘子擦嘴角的渣子?这不是阿娘做的事情吗?”
“噗!”花闲刚往嘴中塞了一口糕点,还未完全嚼烂,一口喷了出来,正中老十二的脸,遍地花开呀!
“呜呜,闲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欺负人。”
“老十二,你能不能男人点,怪不得闲儿老说你娘。”
“你才娘呢,老十一,有种你也让闲儿喷你一脸渣子试试!”
太阳高挂,夏风微轻。
过了晴县,又过了与晴县比邻的雨县。路上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庄稼人背了农具下地干活。日头大起来,拉着马车并辔而行两头高头大马都有些气喘。
已经离开晴县好一段距离,兄妹几人到了一个小镇。前面骑马独行的颜子仁拉了缰绳,喊车夫停了车,找了一家酒肆,招呼众兄弟聊作休息,顺便饮马喂草。
一行七人找大圆桌坐了,颜子仁点了酒菜茶点。坐了一上午马车的兄弟们确实饿了,一阵狂吃海喝,风卷残云般,眨眼间,一桌子菜便见了底。
颜子仁无奈的摸了摸鼻头,喊了小二来,让他重新上三份菜。
他都还没来得及吃。
“是因为没有爷爷在场,你们才这般原形毕露吗?”
“大哥,你真扫兴。咱们从小未出过门,如今好不容易得获爷爷大笔一挥,准我们出来疯几天,吃个便饭你还要将家规拿出来作一番训诫不成?”花闲哧溜喝完小碗中最后一口汤,拿手帕胡乱抹了抹嘴,手抚了抚小肚子,很是满足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咯咯……”一阵刻意压抑的女子轻笑传进众人耳中。兄弟们顺着笑声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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