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和骆时檀在这一座美丽的东艾国都琼城巧遇,之后,俩人相约喝茶,说了说自巴城一别后各自的生活。
在宁敏的认识里,骆时檀是一个温婉娴静的女人,看上去很时尚,只是眼神常常会流露出哀伤,平静的脸孔下,深藏的是一颗无比敏感的心。
她不清楚,曾经失败的那段婚姻,到底让她受了多重的伤。
相识的这段日子,她从来不提她的过去,今天也不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愿意敞开心扉说起了她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如烟往事寮:
从她接受任务回国想要离婚这件事说起,时不时将她和祁继如何结婚,小时候又是如何认得的过程,穿插其中。
当故事徐徐展开,曲折离奇的事态发展,深深惊到了宁敏,与此同时,她更以一颗细腻的心,感受到了骆时檀内心那错综复杂的感情变化。
最初提到祁继时,她的语气是咬牙切齿的,似乎对祁继满怀着恨意,在提到他不肯离婚时,更是愤慨的;讲到被迫签定协定时,则是无奈的;小白身世曝光之后,她的心是彷徨的;为了小白而不得不放弃离婚时,是认命了,对于祁继的态度也悄悄发生了变化;冒牌千金事件之后,她是满怀感激的,且渐渐对那个曾让她厌恶的男人有了依恋的情绪;说到研究基地爆炸事件时,是愿意同生共死的;慕以淳离开之后,她和祁继算是真正走进了热恋,那时他们彼此依恋,彼此珍惜,彼此感恩,因为有了对方,生命变得美好,透露出春的芬芳……
只是宁敏没想到,最后,她会语锋一转,说:
“伤我最深的,还是祁继……”
语气里带尽了沉沉的忧伤……
从她那双幽深的眼瞳里,宁敏可以感受到她的心,依旧在疼痛,并没有从过去走出来,虽然表面上看来她已经足够冷静,可事实上呢,并非如此,爱情和婚姻的双重失败,无比沉重的打击到了她。
至此,她再没有往后说下去,那些促使他们劳燕分飞的原因,她没有马上吐露出来,以至于令宁敏不得不催问起来。
以宁敏的眼光看来,那些所谓的已被人认可的真相底下,肯定另有故事。
如果,祁继真的就像她所说的那样,爱她爱得那么厚重,八年婚姻,他一直在默默守候,那他怎么可能会犯那样一个错误,让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更因为那个女人,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传言,骆时檀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最后出于报复心理,而流掉了肚子里另一个孩子,更以出轨的方式,让祁继失尽颜面。终闹得离婚。
可宁敏觉得,事情应该会比外头所流传的更为的复杂:因为不管是祁继,还是骆时檀,都属于理智型人,在他们深爱对方的情况下,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把曾经所有情谊一笔抹煞,变化太快,难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怀疑。
一杯刚沏好的茶汤,被宁敏推了过去。
*
骆时檀默默接过,闻了闻,盯着那色泽漂亮的液体,静默,久久难以找回自己的声音。
纵然岁月流逝,总不能擦掉心头的痛,以及那永世无法磨灭的烙在心里的伤痕。而这些却全都源自祁家,源自祁继。
她心里藏着说不尽道不明的苦,每当挖掘这些苦楚时,她的心,就会承受无穷的痛苦。
泪水,很不争气的在眼窝里聚拢起来,喉咙被堵死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故事说到这里时,已说了一大半,本该拥有的幸福,却在得到之后,又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摔了一个粉碎,老天爷再次无比可恨的愚弄了他们。
一颗眼泪,啪嗒掉到了茶汤里。
一张纸巾适时出现在她面前。
微笑落泪,那是因为心里有强忍的悲伤。
“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留待以后吧,现在,你的情绪,已经不合适再说故事。”
宁敏是一个体贴之人,马上缓和了语气,中止了这个话题。虽然,她满怀好奇。可她不能在别人心上洒盐。这做法,太过于残忍。
如果她愿意说,她会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如果,她不
tang愿意说,她自不会勉强。
最终,时檀什么也没说。
半个小时之后,宁敏接到她丈夫的电话,和时檀拥抱了一下,就此离开。
时檀没有走,独自坐在包厢内,望着窗外渐渐斜去的太阳,神思变得恍恍惚惚——
看啊,一眨眼,一整天时间就这样在诉说往事中流逝了,可心头的痛,并没有因为得到分享而减少,相反,它在越演越烈,在折磨她如今变得脆弱、至今还没有恢复生机的感情。
下午四点,时檀离开茶室,坐进那辆SUV,开始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走,心,是空空的,就像被抽走了灵魂。
她的思绪,一直游走在去年最最黑暗的7月。
所有的不幸,皆从那时开始:在前几个月,她好像拥有了一切,幸福的就像生活在天堂;在这个月,她却可悲的失去了这一切……
爱情,亲情,家庭,统统失去……
她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索然无味的日子里煎熬,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意义。
不,应该说,最初的那几个月,她过的简直生不如死。
若不是有以淳相伴,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度过那些漫长的白天和黑夜。事实上,事到如今,她仍然没有彻底走出来。
虽然表面看,浅浅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脸上,只是谁又能知道每一个晚上,她都在恶梦里苦苦挣扎呢……
“砰……”
突然,车子发出了一记尖锐的碰撞,回过神,时檀赫然发现自己的车已冲过护栏,往逆向车道冲了过去。
她一惊,急忙踩刹车,没用,车速太快,她没能控制住,车轮打滑,撞上了一辆逆向而来的豪车上。
还好,那车的司机车技非常的好,在承受了一记重重的刮擦之后,很灵活的绕开了。
不幸的是,她的车,并没有因此而停下闯祸的步伐,它开始和第二辆车撞上,而后,因为惯性,车身翻起,她的头,紧跟着重重撞向方向盘,气囊弹出来时,额头已有血水淌下,她的意识渐渐远离,失去知觉那一刻,车子已四脚朝天,而她被压在车内动弹不得。
尘世间所有尖锐的声音,一下都远离了听觉。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如果真要是死了,那倒是解脱了。
可她还是能感觉到疼,不光身体上疼着,心也在深深的被割疼着。
神志是糊里糊涂的,她眨着渐渐要闭合的眼皮,似乎有看到祁继打开了她的车门,一脸惊乱的凑过来,帮她解安全带,想要将她里头挖出来。
“不准睡,骆时檀,不准睡……不许闭上眼睛!”
她还能听到他霸道的命令声,那么那么的凶恶,就像那天,他在知道她把孩子拿了之后那模样,恶狠狠,就像一头半个月没吃饱的狼,露着锋利的牙齿,想要将她整个儿连人带骨全部吞下。
有股熟悉的琥珀松花香的味道,渗进鼻子里来。
泪,莫名的从眼底溢出来,事至今日,她竟还是那么思念他。
不,她不该思念他的。
她痛苦的笑着。
她不想思念他,可偏偏还是念着。
那个男人,是她命中的劫数!
她不该爱上他的。
待续!………题外话………推荐完结作品《冒牌老婆很神秘》
☆、248,相见成陌路,她和他,再也回不去
醒来,映入眼,是一片充满消毒液味道的白色。
这是病房,床头亮着一盏灯,光线是暗朦朦的,室外一片漆黑,这是晚上了吗?
出事的时候,天空还很亮堂,后来,因为她,道路上出现了一连串车祸,好像有多辆车跟着连环相撞,刹车声,碰撞声,刺耳的钻进她的耳朵里,再后来,意识模糊,声音渐渐远去,在之后的事,她的大脑就呈现出一片空白诔。
她撑着额头想站起来,却发现额头包着白纱,一碰就疼,想来伤的很严重。也许,她该去卫生间看看,自己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寮?
不会是毁容了吧!
哦,没关系!
就算毁容也没关系。
“你受伤了,别动!”
一个女人的声音及时出现,并快步阻止了她,声音有点熟悉。
时檀缓缓抬头,定睛一看,是穿着一件杏色宽松裙子的杜汀,表情怪怪的,扶住了她的手臂。
“躺好!你需要休息!”
杜汀轻轻的说。
“怎么……是你?”
时檀微微一怔,抚着眉头想着,可完全没记忆:
“你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你撞车了。和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起。还记得吗?”
杜汀提点了一下。
时檀的记忆一下被拉了回去。
是的,她有记得,自己曾和一辆黑色商务豪车撞了一下,那车是祁继的?
耳边,杜汀继续在说:
“幸好萨恩的开车技术好,闪开了,之后,你撞到了第二辆车,车翻了,你被卡在车内。先生一眼看到是你坐在驾驶室上,连忙下车去救你……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不会是撞得失忆了吧……”
她坐在床沿上,轻轻的简单的讲述了那个过程,然后有点担忧的盯视起她。
失忆?
听到这两个字眼,时檀有想笑的冲动,真要是失忆也就好了。
可悲的是,她把一切记得那么清楚。
做人,有时真的应该糊涂一些的。
她轻轻一叹,心下不由得感慨起来:
原来,她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祁继。
唉,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天地如此之大,两个互不联系的人,本不该在这茫茫人世间一再的巧遇上。
偏偏他们的命运,就是一而再的交织到了一起。
比如就像今天:他们同在一个他国也就算了,居然还同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同行在同一段公路上。不仅如此,老天还让他们在同一个时间点内遇上——明明可以错身而过的,结果,她却该死的撞车了,以这样一个狼狈的姿态,再次和他狭路相逢。
哦,她实在讨厌这样一种意外的巧合。
要知道,这一切的始作甬者就是他,如果不是她在想那些该死的过去,她怎么可能会把车开到隔离带那边去。
她捂了捂额头,拒绝再深入的想这件事的起因问题,转而问道:
“有没有造成死伤!”
“先生没事。”
这个回答,让时檀怔了一怔,然后,马上意识杜汀误会她的意思了:
“我不是问他有没有事……我是问其他车辆,我记得我撞了不止一辆车。但愿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杜汀之定定看了她一眼,似乎不信她会完全不关心祁继死活,好一会儿才回答:
“放心,没有出人命,四车相撞,六人轻伤,你是最严重的,先生把你抱出来时,你额头上全是血。整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当时我就在车上,看到那光景,真是吓坏了,对了,你那车撞得头都扁掉了,你会没事,还真是福大命大……你都没看到,先生当时抱着你时,脸色有多难看……”
时檀又是一怔,却不愿想象当时的情形,只进行自我安慰:
车报销了,那是小事,只要没撞死人,那
tang就万事大吉。
她松了一口气,重新靠到床板上,过一会儿才问: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快亮了吗?”
“离天亮早着呢,才十一点。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杜汀想扶她躺好。
时檀摇摇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自去年一别,她已经足足有一年时间没见过杜汀了,这些日子不见,杜汀似乎一点也没有变,依旧那样清秀可爱……可很多其他事,却已彻底改变……
“或许,你想吃点东西?”
杜汀被时檀盯得有点不自在,站起准备去给她弄吃的。
时檀连忙阻止:
“我不饿,也没有胃口,你不用忙了!如果可以,请给我一杯水就行了……”
杜汀马上转身去给她倒水,而后默默的递到她手上,不再说话。
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以前,她总檀姐檀姐的叫她,现在真是生份了……
会生份,其实也不是一件特别让人觉得意外的事!
至今她还记得,一年前那个叫人绝望的周一,她被以淳抱着离开清风雅苑的光景,杜汀一直跟着,眼底全是无法理解的心痛之色。
她是那么的敬重祁继,那么的推祟他和她的爱情。她一直觉得他们是完美的一对,结果,却闹到了那样一个地部……对此,她恐怕很难释怀,所以,现在,她对她的态度才会这么的冷淡。
她自不会怪她。她和祁继分手的原因,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
“恭喜!”
这一声恭喜,来源于时檀注意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有怀孕的迹向。只是衣服很宽,以至于把肚子全都隐藏了起来。
“几个月了!”
杜汀在三个月前嫁给了程航,她们结婚的时候,她没去捧场,只让人送过一份结婚礼物。那几个月,除了以淳,她几乎和所有人断绝了联系。
“四个月!”
看来是蜜月时候怀上的,他们应该很恩爱,这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肚子有点大!”
她细心的发现。
“嗯,检查说是双胎!”
提到孩子,杜汀微微笑起来,手,轻轻抚了抚肚子,眼底更是带上了母性的光辉。看得出,她正陷在幸福中。
这样的幸福,她也曾拥有过的。
“你怀着身子,怎么能留在医院?程航太不负责了。”
时檀突然皱起了眉,语气很是不赞同。
“等一下他会过来接我。现在他还有事在忙!”
“再忙也不该忽略你!”
时檀还是坚持这么认为。
“不,他没有忽略我,是我主动要留下来照看你的。”
杜汀加重语气强调起来:
“我留着,先生才会安心的去赴宴,今天他有一个必须出席的宴会,我要是走掉,其他任何人留下都不合适。檀姐,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表达出我想说明的意思,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明白……先生对你……”
“小杜,停下……不管你想说什么,都请停下,别说了,什么也不要说!”
时檀打断她往下要说的话。
现在的她,真不想和提到祁继,那个男人,与她而言,已不是最最心爱的丈夫。
他是陌生人,是别人的丈夫,别的孩子的父亲,与她再无瓜葛了……
再提,那等于是往她受伤的心上再添刀子,那会让她痛苦。
两个人一下陷入沉默,都不说话,安安静静,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时檀沉浸在异样的苦涩中,而杜汀,虽然心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过了多久……
“你和程航,要好好的……”
时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像他那
样的,少有。我遇上了,那也是你的福气!”
杜汀睇了一目,点了点头:“我知道,能嫁给他,是我捡来的好运道。”
一停,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心头不吐不快的看法:
“本来,先生,也是您的福气!那时候,你和先生多恩爱,你再次怀孕时,先生是那么高兴……他可是一心盼着可以得个女儿的。要是那样的话,就有儿有女了,可你却……把它拿了……”
她抚着肚子,一脸难以理解,更像是在替祁继控诉她的罪行:
“檀姐,那是你和先生都满心期待的爱情结晶,是一条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你怎么舍得拿掉它?我真闹不明白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到“人命”两字,时檀的身体颤了颤,苍白如雪的脸孔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