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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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将子悠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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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教你不把长辈放在眼里的?悠悠,你毕竟是姓常……”
        
        他说完这话就看着她,薄薄的唇紧紧绷起,原先有着一脸温和笑意的男人,终于不再耐心地端着亲切和善的面孔。
        常悠悠认识他虽然时间不长,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并且,有些心惊的在他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丝,分明隐忍着的不满意。她生生的将原先准备的,质问他有关常有良的问题,给咽进了肚子里。
        “不是买醉,今天是特殊情况。”她坐直身体,有些着急地向他解释,“我是想找人帮忙来着,可是我跟你又不熟,你又那么忙,为这点小事麻烦你太不礼貌了……”
        何子衿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间笑起来,挠了挠下巴尖儿,淡淡说:“啊,是这样?可是,悠悠,我一点儿也不觉着麻烦呀。”
        吃饭的地点是在一家高级会所,地段幽静,鲜有行人路过,倒是各式各样的名车,将停车场停得满满儿当当的。这个地方,常悠悠从前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几次,真正来却还是第一次。
        常悠悠对这个传闻中的高级会所充满了好奇,一路跟在何子衿后面走进去,目光却不期然地迎上一张带着诧异的脸孔。
        对方已经站起来,似乎有些意外,仍很快便朝她微笑,转而对何子衿道:“子衿,今天真是难得,你一向是最晚到的。”
        说话的并不是徐思捷那种十分漂亮精致的女人,只是身着职业小西装,脸部轮廓的曲线十分柔和,几乎不施脂粉,长发挽起,看上去自然又清新。
        一只手伸到面前,眼神湛然。
        “你好。”常悠悠伸手与她回握。
        “我叫苏宸。”
        “常悠悠。”
        常悠悠笑,一瞬间对这个表情淡然的女人,充满了好感。
        随即落了座,何子衿问:“其他人呢?”
        “快了。”苏宸答:“都还在路上。”
        果然不出几分钟,三五个人纷纷到来,全是打扮休闲,但却十分得体的年轻男人,见到常悠悠时,目光难免都有短暂停驻。
        “哟,今天可以带家属啊,早知道我们也带了,害得现在只能光眼红别人喽。”
        玩笑的语气,并没有任何的不礼貌。常悠悠却立刻感觉到一阵尴尬,心里猜测,这顿饭是不是别人的私人聚会,所以从来不带女性朋友出席。偏偏何子衿一句话,她便屁颠颠儿的跟着过来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何子衿说:“这是悠悠。”
        他说完也没有太多表示,又将在座众人的名字一一报了一遍。这才招呼侍应生要了菜单,轻轻推到她面前,说:“看看要吃点儿什么。”
        常悠悠是真有点儿饿了,中午倒是吃了不少,可是那么多领导在旁边儿,加上吕墨一直在那儿插科打诨,完全是食不知味。下午又陪云薇喝了点儿酒,肚子里边儿早就空了。
        她还有点犹豫,何子衿又说:“你点自己的就成,他们的你不用管,饿不着他们。”
        常悠悠便听话的低头翻菜单,半晌又抬头问:“那你呢。”
        
        何子衿微扬眉,笑起来,懒懒的靠过去帮她翻菜单,施施然道:“我的你就一起点了吧。”
        “噢……”
        常悠悠点头,木然的应了一声。她并不知道,其实此刻,其余的众人已经是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晚餐被侍应生端上来后,苏宸疑惑的指着何子衿面前的盘子问:“子衿,你不是不能吃辣么?”
        正在大快朵颐的常悠悠,听到苏宸这么说,着实意外,忙举起手,口里含糊不清的说:“我点的……何子衿,你不能吃辣嘛?”
        何子衿淡淡笑,捉住她举起来的胳膊:“坏毛病还真是多啊,现在又不是小学生上课,举什么手呢。”
        他说着,慢条斯理的用汤匙舀汤喝。
        常悠悠眨眨眼,想了想,凑上去不怀好意的问:“何子衿,那上次我们去吃火锅,你不肯,是不是因为你不能吃辣?”
        何子衿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少说话,多吃饭。”
        常悠悠小心的吐吐舌,得意的笑,心里暗暗高兴,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无所不能一样,总算让她逮着短处了。
        两人的互动,被旁人看在心里,心中均是讶异。他们这拨人,认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何子衿最反感的就是,带女人参加他们这群朋友的各种聚会和饭局。更别提,会跟哪个女人有这些亲昵的小动作。何子衿虽未开口,众人却认定了某种事实。
        常悠悠哪里管得了旁人如何想,对着一桌子珍馐佳肴,她举着筷子,心里暗暗高兴,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利用何子衿不吃辣这点,好好整整他。
        “怎么了?”何子衿看她出神,主动伸手夹了一筷子根本看不出原型的肉松到她的盘子里,“这是这里的招牌菜,虽然不是你爱吃的辣味,但是口感很好,你试试看。”
        常悠悠笑笑,低头,顺从地吃了一口。
        “好吃么?”何子衿在背后抚着她的长发。
        常悠悠满足的连点头,何子衿也满意的看着她的样子,淡笑不已。他的心情看上去颇好,很热情的招呼其他人。
        一直看常悠悠吃的差不多了,何子衿才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认真的对着她的眼睛说:“现在心情好点儿了,是不是该给常先生回个话,报个平安了?”
        




        04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常悠悠盯着他手里的手机,顿住了筷子,半晌不吭声。
        何子衿并不着急,只是笑了一下,转身在身后的茶几上抽了根烟,没有点上,只是含在嘴里,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对她说:“悠悠,刚刚在车上跟你讲的,又忘记了,是不是?”
        常悠悠没忘,何子衿在车上对她说的那番话,他说,把他当做朋友也好,兄长也罢……从来没人这样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让她对他的感觉,莫名的亲近起来。
        她姓常,这个事实是不容抹煞的,她明白。
        可她仍在犹豫,何子衿却突然捉住她的胳膊,站起身。
        “你们先聊着。”
        他对众人打了声招呼,再没有多余的话,牵着她的手就朝外走。
        是常悠悠被他带着走,他的步子迈的很大,一点儿没有配合她的意思。她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了廊子尽头,那里有着很大的落地窗户。
        他们并肩站在窗户后,眺望远处的霓虹。远处的高楼一到晚上便开始亮灯,整夜通明。从他们的角度看,远处灯火闪亮,将整个夜空映衬的斑斓通透。分明是该看着热闹的灯火,常悠悠却又觉出一股莫名的寂寥。
        像极了她和他,明明是两个人,却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寂寞。
        常悠悠捏着手机,贴在耳侧,她回身看了一眼何子衿。他正慢慢的走回去,留给她一个微显萧索的背影,还有一个单独自由的空间。她不再看他,只是低下头,用鞋尖儿一下一下的蹭着廊子上的地毯。
        “悠悠……”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常有良特有的沉稳,除了音调微微向上扬起,听不出一丝异样,更没有何子衿所说的担心。
        “嗯。”常悠悠闷闷的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他,“听何子衿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们领导有意给你安排调职,你拒绝了?”
        “嗯。”
        “那个小电视台,按我来说,也没什么前途,你回来,我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工作,是当个主持人还是做个小白领,随你挑,你看怎么样?”
        “你找我就为了这个?”常悠悠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明明答应了何子衿,要好好跟常有良说话,可仍是从心底涌出一股厌恶。
        轻轻的一声叹息,几乎低不可闻,却仍是清晰的从听筒那边,透过无线电波,传到她的耳里。
        “……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有时间再说吧……工作很忙。”
        “悠悠,你觉得何子衿这个人怎么样?我看你们关系好像还不错,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你要不要……”
        “谢谢您的好意,他怎么样,我跟他会怎么样,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她厌烦的阻止了常有良的话,良久,那个憋在心头很久的话,终是脱口而出,“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卖出去么?”
        “常悠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没家教的话,你从哪里学来的!”愠怒的声音夹着几声重重的咳嗽,甚至显出一丝苍老。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甚至笑了笑,语带讽刺的说:“常有良,我本来就没有家教,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是个孤儿,这些,你都忘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愈来愈重的咳嗽声,旁边有温柔的声音在劝慰着,常有良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悠悠……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常悠悠突然不想听下去,狠狠的切断通话,再迅速的抹了抹眼睛,整个人顺着落地窗缓缓滑下去,就这样坐在地上。
        何子衿其实一直没有走远,他在廊子的转角处猛抽掉了一支烟,小小的转角,他看似无比耐心的踱着步子,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其实心中已是莫名的焦躁。
        他能听到她讲电话的声音,距离太远,听的虽不甚分明,他却仍能从中分辨她的情绪。他在心里说,悠悠,想要坚强,就对自己狠点儿,别哭,别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讲话的声音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抽泣声。声音太轻,太低微,好像普通的呼吸声都能将它掩盖掉,分明是竭力隐忍着的,却那样清晰的传到他的耳里。他的心中骤紧,只因想起那次在长顿,她也是这样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哭泣,委屈的模样,分明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终于大步的走出去,走到她面前。
        她坐在地上,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因为抽泣,就连身子都在轻轻地颤抖。他用力的捉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尽是一片湿意,汗水,亦或是泪水。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许是因为泪水的关系,更显得乌黑明亮,亮到几乎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倒影,那样的清楚,那样的真切。
        常悠悠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子衿,他蹲在自己面前,那样的近,她的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他的脸。
        尽管如此,她仍是牢牢的揪住他的领子,整个动作几乎是不带任何思考的。像是终于寻到依靠般,她将脸埋下去,一声不吭,心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软弱。
        仿佛,只要抓住了面前这个男人,一切就都像是场噩梦般,她终究会醒过来。
        何子衿的一只手圈住她的肩膀,也不说话,她在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衣服,那股子湿意熨贴着他的肌肤,火一般烙着。
        常有良有一个独生女,掌上千金却窝在小小的电视台,整天去跑广告业务。他原本只是好奇,殊不知,小小年纪的她,却已经经历过那样多的事故。
        悠悠,他记得他曾对她说,这是个好听的名字。
        他将手臂略微紧了紧,大掌温柔的揉着她的脑袋。
        常悠悠心里的那一丝小小的酸痛委屈的情绪,被他这个细微的动作,给慢慢地勾了起来。
        “常有良是个混蛋!”
        何子衿轻笑,揉着她的脑袋说:“悠悠,他是你父亲。”
        有父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知道,其实他依旧羡慕她。
        “常有良永远都只爱他自己,在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他的事业,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在常有良的心里,永远都只是个工具。”
        何子衿叹气,透过落地窗看远处的灯火,似是比刚才更加璀璨夺目。
        “悠悠,常先生要是不爱你,不在乎你,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对他直呼其名呢。”
        苏宸是借着去洗手间出来溜哒,空荡荡的廊子,一眼看到底。廊子里明亮而安静,白色灯光打在做工精美的地毯上,何子衿就那样跪蹲在地上,落地窗上映出的氲白灯光,显出他温柔的背影,他那样小心翼翼的拥着怀里的女人。
        她倚在廊子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好像在认真看地毯上的花纹,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待了很久。
        等何子衿带着常悠悠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在讨论第二天该去哪儿消遣。
        其中一人问何子衿,说:“子衿,周末一块儿打牌去呗。”
        苏宸拦住那人,笑着猝了一口:“子衿从来不跟你们出去玩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在这里做无用功呢。”
        那人看向常悠悠,嬉皮笑脸的说:“悠悠,我们想邀子衿周末一块儿玩儿,恳请领导批准。”
        常悠悠刚从对常有良复杂的情绪里走出来,猛看到人家这样对她说话,心里大窘,连连摆手。
        何子衿朝那人肩膀上一拍,笑说:“悠悠可还是个孩子,你们少拿人开涮。”
        他说着,慢腾腾地转过身,看着常悠悠的眼睛,问她:“明天刚好是周末,你心里不舒坦,要不要就跟他们去玩玩儿?”
        常悠悠想了想,总归也没有事,权当是去散心了。
        “你们玩儿,我在旁边儿看着就好了。”
        “那行,到时候我去接你。”何子衿说着,轻轻笑了一声。
        “哎,不行不行,好不容易赶上子衿你肯出来玩儿,怎么能在旁边儿看着呢?悠悠,你得玩儿,不下场玩儿,他何子衿说不定能抱着笔记本在我们旁边儿办起公来。再说,我们有个赢他一笔的机会不容易啊。”
        旁人一边说,一边笑,常悠悠也不禁跟着笑。她看了一眼何子衿,他的唇抿着线,修长的手指挠了挠眉心。
        “行,你能赢了我再说。”
        何子衿笑,黑眸里蕴藏着少有的孩子气,语气十分轻快。
       
        第二天一大早,常悠悠的手机就响了。
        “喂,你好。”常悠悠迷迷糊糊的问,在广告部的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接听手机,生怕怠慢了客户。
        何子衿在电话那头笑:“都十点了,你不是今天要出来跟他们玩儿么,怎么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许是因为刚被吵醒,柔柔软软的,听的他心里痒痒的。
        可“啊?才十点,请问你哪位?”
        何子衿挫败,敢情昨儿约了半天,今儿一早就巴巴的等着来接她,她是已经睡到天昏地暗,完全忘了要一起出去,也忘记还有他这号人吧。
        他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我是何子衿,醒了没?说好今天我过来接你的。”
        是常悠悠瞬间惊醒,今儿是周末,她一心想要睡到自然醒,压根忘记了答应他们今天要一起玩的事情。
        只好坦白道:“我给忘了,这样,你们不用等我了,你先过去,你告诉我地址,回头我自己过去。”
        何子衿挠了挠额面,心想,这都什么事啊,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份儿上啊,人还不领情。
        他看了下时间,故意语气冷冷道:“半个小时后,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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