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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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婚-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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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虚掩的门,不出意料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男人。见她回来他起身走过去接她的包,“堵车堵得这么厉害。”又问:“吃过了?”
  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湿漉漉的伞被放在门后的小篮子里,很快便洇出一圈的水渍。鞋架上的鞋子滴着水,她找了张报纸铺垫在下面。可是当目光触及鞋架上突然多出的那双老旧皮鞋时她立刻便呆住,大脑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陆东跃低着头,嘴角噙着丝微笑。
  她蓦地跳起来就要冲向主卧,他反应迅速地扣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动静小点儿,刚刚睡下。”
  男人的脸在视界里渐渐变得模糊。
  她捂住嘴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大悲大喜,脱力似地缓缓往下滑。
  他架住她,将人扶到沙发上。
  她目光涣散地听他细细解释:“下午才接到的消息,去的时候太赶,回来路上堵得厉害,手机又碰巧没电了所以没有通知到你。人没什么事,就是这几个晚上没睡好。精神状态比较差,好说歹说才肯去休息。”他抿嘴笑了笑,“我可算知道你这固执的脾气哪儿来的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可声音仍然发颤,“都……结束了吗?”他凝视着她的脸,点了点头。她捂住脸轻轻地啜泣起来,这么多日子以来所积累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全释放了出来,排山倒海般地淹没了她。
  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房间里很暗,可仍能看到床上拱起的一块黑影,当听到那熟悉的、断断续续的鼾声,原本止住的泪又接连滚了出来。
  她扶着门框慢慢地蹲了下去,一股无以名状的悲怆从心底掀涌起来,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她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可仍然有被挤压得变了调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她强忍得近乎脱力,连心脏都抽痛起来。
  她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长出坚硬的外壳,变得坚韧、无法轻易摧毁。可她仍然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卷曲、无助而脆弱。
  他弯腰捞起她,贴在她的耳边细语,“你看到了。”顺手将门再次掩上,说道:“这下放心了吧。”
  她看着他,眼里还残存着些许迷茫与困惑。待胸腔里的那颗小东西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她终于拾回理智,“谢谢。”
  陆东跃轻轻拍她的背,说道:“听你说句谢谢不容易,我今天东奔西跑也算值得了。”
  真心的微笑刚刚爬上她的嘴角,下巴便被他勾了起来:“不会真只说句谢谢吧?”
  她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他引诱她:“多少给我点甜头。”她意识到不妥,可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攫住唇。他的入侵极为强势,没有给她一丁点的反抗机会。
  碍着一墙之隔睡着的人,她不敢用力挣扎。他拿捏住这点,越发放肆地吮吻着。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即使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浓重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包围。苏若童本就有些低烧,此时被他吻得近乎缺氧。人渐渐地软了下来,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在她快昏厥过去前,他终于放她一马。她大口地喘着气,眼里犹噙着泪花。他揽着她的腰,一手扣在她的后颈慢慢摩挲着,仿佛在安抚她的情绪。
  急促的呼吸终于归于平缓,然而她眼底的惊愕与恼怒不减。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这样的对视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对峙,她的愤怒与他的愉悦成为鲜明的对比。
  房间里突然传来咳嗽声,她在惊慌失措间将他推搡到客厅的另一头。正要开大门时他扣住她的手腕,没费什么力气就让她的手指从门把上松开,“怎么,现在是要赶我走?”
  她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愤怒,“你怎么敢在那里?”苍白的脸将唇色衬得十分鲜艳,像是沾着露水的樱桃一样红润。
  他按捺住再次占有的冲动,反问道:“那你想在哪里?”
  她险些气得昏厥过去,“你,你太过分了。”知道他卑鄙,可没料到他竟然还这么无耻。
  他脸上带着极淡的笑,可目光却是冷冷地,“我过分?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说我过分?”他捕捉她飘忽的眼神,“若童,现在就想要过河拆桥,未免太早了些。”
  她沉默了。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父亲回来了,他手上就没有了底牌。相反,若不是他有十足把握拿捏她的七寸,他绝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父亲回来得如此突然,她虽然惊喜却也不免提心吊胆。
  于是反问道:“你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陆东跃恨她的不识好歹,也恼极了她油盐不进的顽固脾气,“你想得倒美!”说着上前一步,单手扣住她的脑袋便狠狠吻了下去,在她挣扎喘息间又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见鬼了才会给你!”
  知道她有所忌惮,于是越发蛮横张狂。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他控制着她、把持着她。他想完完全全地占有这个女人,即使知道这样的占有并不完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有足够的耐性与时间,只要坚持下去,他总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的眼睛、她的气味、她的唇舌让他沉溺其中。血液被心脏的高频率律动泵压,在血管里奔腾咆哮着。她给予他太多的美好臆想,臆想得越多便越发躁动不安。
  他其实于精神上的渴望更加强烈。但是,这样强烈的渴望不可能仅限于思念。他想将她完全地占有,借由占有一切可以捉摸得到的实质,来确定自己的掌控权。他不会考虑她的意志如何,因此绝不会再隐忍下去。
  她的眼睛很诚实,心思也很浅。他知道她会愿意为家庭,为亲人付出一切、牺牲一切。在无关她情感意愿的前提下,他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却也仅到此为止。
  可是,他贪婪的还想要更多。
  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发狠地咬他。黏稠而火热的液体在舌尖流动,血腥味在嘴里迅速地蔓延来。本以为他会吃痛放开自己,可没料到他的反应却是报复似地在她腰侧重重掐了一把。
  她是极怕痒的,被偷袭时忍不住松开唇齿尖叫一声。他舔了舔血淋淋的唇,将她搂得更紧些,“小点声,别吵到人。”又逗她:“怎么叫得跟猫似地。”
  她难堪地别过头,目光落在主卧时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他本想要松手了,可还是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挥开他的手,“我什么事都没有。”可转身却是一阵晕眩,腿脚发软地撑不住自己。
  陆东跃眼明手快地捞住她的腰,骂道:“你这脾气,又臭又硬。”下一秒却是将她打横抱起,她在天旋地转间慌乱地抓住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放到床上,他正在替她脱下袜子。她挣扎着要起来,他握着她的脚踝往下一拖,很严厉地:“给我好好躺着。”
  见她拖过被子将自己盖严实,毫不掩饰眼里的戒备。他气得发笑:“瞪我做什么?你现在这样我能干嘛?”
  她听不下去,索性闭上眼不看他。
  他弯下腰再次探了探她的额,“我下去买点药。”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家里钥匙在哪儿?”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在我包里,最里面的那个口袋。”他取来和她确认,走前又嘱咐道:“再困也先不要睡。”
  他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药盒和热水,“先吃一片,症状轻的话明天就好了。”看看说明书又蹙眉:“要明天还在烧就得去医院。”
  她不想听,拉高被子将自己盖住。陆东跃弯腰拔开,“闷坏了。”她再次拉高,他索性扯开来,“别闹。”
  她既倦困又恼火,想也没想地就势咬了他一口。大概是烧糊涂了,咬完还‘呸’了一声。
  陆东跃原本就存着逗她的心思,就这么给咬了非但没生气心里倒还有点儿美。比起她不冷不热的模样,这么闹闹小性子更好,至少觉得俩个人像是那么回事。
  他弯下腰替她掖好被子,又顺手替她抹了抹额。末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 =,这是个微妙的时候。
  该是到适时加把火的时候了,就算有什么想法,这时也该被冲得七七八八。
  出奇制胜么。


☆、第 18 章

  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她习惯性地按掉响铃,本是要再缩回被窝睡上一会儿。可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她陡然清醒过来。
  连拖鞋也不趿,就这么赤着脚冲到客厅去。在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时,她眼前一片模糊,“爸爸。”
  苏父身形一顿,慢慢转过身来:“童童。”他苍老了很多,这种苍老不仅仅是外表上的,更多的一种精神上的衰退。这样的衰退让他即使是在面对女儿的时候,也表现出让人心酸的畏缩。
  苏若童的心都要碎了。她抹干眼泪,强撑着笑容上前拥抱父亲。感觉到手掌下那消瘦的身体,忍不住抱得更紧一些。
  她多怕自己是在做梦,只要稍稍松手父亲又会再次消失不见,她这样孩子气的行径换来父亲一声满含愧疚的低叹。
  她打电话去公司请假,回身时苏父已经将粥煲端上桌子。粥米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久违的家庭温暖。
  她很想和父亲说说话,或是嘘寒问暖,然而每每欲言又止。苏父的目光一直落在低处,偶尔与她的碰上也是急急地避开。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窘迫而羞赧的神色,仿佛一个做了错事不被原谅的孩子。
  苏父原本是做学问出身的,后来调去文化局下辖的某研究中心任室长。说不上是什么大官,但多多少少有一点儿权力。前年中心里拔下一笔财政专款用于项目研究,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该项目被搁置,这笔款便划入了中心小金库中作为备用金。
  这样的处理是违规的,但是很多时候规定与约定俗成的‘惯例’,往往更倾向于后者。在监管不到位并且权力集中的部分附属经济体中,这种情况是司空见惯的。
  既然前几任也都是这么做,苏俊文也就沿袭这样的规矩进行处理,到了年末的时候将这笔款项作为员工绩效派发下去。
  绩效有多有少,拿多的自然高兴,拿少的便忿忿不满。利益纠葛、争执吵闹之下难免矛盾冲突,尔后便有匿名举报,因此东窗事发。
  严格来说这样的行为并不是为谋私利,但是对于国有资金处置的随意性和在细节处理上的不严谨,他仍得因此负起领导责任。纵然没有牢狱之灾,但这次难堪的经历却压弯了他的脊骨,让他成为一只惊弓之鸟。
  苏若童原本想陪父亲去理发,但是无论她怎么劝说苏父就是不愿意出门。她即心酸又无奈,记得小时候父亲曾为自己理过发。于是翻箱倒柜地找出那套工具来,“让我来试试?”
  虽然工具用得不甚顺手,但剪出来的效果竟也不差。她将剪下的碎发清理干净,笑道:“我的手艺不赖吧。”苏父笑了笑,眼中盛满歉意,忐忑难安。
  父女俩整天下来也没说上几句话,可她并不在乎这些,没有什么比家人平安无事更重要的。
  她像回到了孩提时代那般对父亲充满了依赖,哪怕他睡着了她也要坐在他的床头看着他,直到困倦来袭。
  有些东西,当你从不曾失去它时,它是如此地稀松平常。像是路边的一块石,手边的一杯水。可是一旦你失去了它,就如同脱了水的鱼一般,再也无法生存。
  接下来的日子都过得平静而安宁。
  每天她早起去菜市场买好菜回来,吃完早餐出门前父亲会将准备好的饭盒和水果塞给她,照例叮嘱两句。到了傍晚准时下班,一开门就必定有热腾腾的饭菜在等着她。
  仿佛是回到了旧日时光。未曾有过变故,生活平静无澜。倘若不是那通电话,她几乎是要将陆东跃遗忘到脑后。
  “你还真想过河拆桥,嗯。电话不打,连短信也不发了。”他虽然在抱怨,口吻却并未带着不满,“晚上我去你家。”
  她后颈汗毛倒竖起来,“你有什么事?”
  “送点东西过去。伯父回来的时候太匆忙,落了些东西。”
  她喉咙发紧,迟疑片刻后说道:“你交给我就好,不去特地去我家里。我爸爸现在精神还是不太好,不愿意见外人。”
  他低低地笑,“我也算外人?”不待她回答便说道:“送个东西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几点来?”
  “待会儿要开个会,可能稍晚一些。”他抱怨似地说道:“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还不许我找个借口去看你?”
  她无言以对。
  因为知道他要来,晚餐的时候她便有些心神不宁。苏父以为女儿胃口不好,便问道:“想不想吃面条?要不我下点饺子去?还是你想吃藕粉?”
  她赶紧扒了两口饭以表示自己胃口颇佳,悲剧的是吃得太快呛到了。正当她咳得泪花都出来时,门铃适时响起。
  她匆忙起身开门。陆东跃见她便笑,“怎么和花脸猫似地。”说着就伸手去摘她脸颊上的饭粒,她下意识地避让开。本是想早早将他打发走所以门只开了一半,又用身体挡着。这么一避反而是将门敞了开来,坐在饭厅里的苏父立刻站起来。
  “陆主任。”
  陆东跃将指尖的饭粒弹掉,微笑着,“伯父,打扰了。”
  苏父的热情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拘谨,“怎么会呢?”苏若童有意挡在前面,低声说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他没理她,倒是挺恭敬地朝苏父微躬身体,眼睛却是毫无顾忌地扫过屋内,“看我挑的这时候,打扰到你们吃饭了。”
  苏父有些手忙脚乱,“没有,没有,哪里会。吃过了没有?”陆东跃拦住他,笑道:“吃过了,您别忙。”
  苏父让女儿去泡茶,苏若童刻意侧过身,在父亲看不到的角度警告似地瞪他一眼。陆东跃抿起嘴,似是有些忍俊不禁,“不用麻烦了,伯父。我还有事,很快就走。”
  他将一个黑色的袋子递给对方,说:“本来前天就要拿过来的,一直没有空就耽搁了。”
  苏父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小心地接过来,嘴里不停地道着谢。苏若童扭过头不忍再看,陆东跃也觉得有些尴尬,很快便起身告辞。
  她送他下楼。
  在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缠上她的手,问道:“生气了?”她低头只顾往前走,他拽住她往边上一扯,“闹什么脾气呢?”
  她挣了两下没挣开,反倒被他逼得倒退两步,抵在了墙上。不知这男人是不是事先探过地形,这处正好是楼梯内侧的死角。要不是刻意探头看,谁也发现不了他们。
  但毕竟有暴露的风险,她恼羞成怒地:“放开。”陆东跃低下头,像是视线不好地眯起眼睛仔细看她半晌,说:“就这么不想到看我。”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她压低的声音质问道:“看到我爸爸那样紧张,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连门也不敢出。”
  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道,再不会了。”她没想到他这样爽快认错,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几件衣服。”他松了手劲,“我就是想见见你。”
  “只是这样?”她的脸往角落里侧倾着,乌黑的瞳仁滑到眼角打量着他,“我不信。”
  他落在她耳畔的手一滞,旋即低笑:“好,算是我别有用心。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见她脸上浮起难堪的神色,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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