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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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婚-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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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要你放我自由。”
    “自由?你的心一直是自由的。”他深深地呼吸,理智已濒临崩溃边缘,“我的妻子向我坦白她还爱着别人,我只能保持沉默。我得说服自己,谁让你使了昏招,你活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有什么好埋怨的。我认命了,我只想守老婆孩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别的我一样也不多想。我有自知之明我要不起了!可是现在,你要让我放你自由?苏若童,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为你的忠贞爱情鼓掌!”
    她想也没想地挥手劈下,“啪”地一声脆响,像个小型的炸弹。
    这样连续的动静终于将熟睡的孩子吵醒,小家伙扁着嘴巴嘤嘤地哭出声来。
    陆东跃的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是懵的。脸颊上火辣辣的触觉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梦魇成为了现实。孩子的哭声在他耳膜里回荡,像把钻子一样钻着他的心脏,那样的地疼,太疼了。
    “……我给过你机会,我希望你能先一步坦诚。至少这样,这样我也能安慰自己说,孩子的爸爸并不是无可救药。可现在看来,我真是错得离谱。”
    她想哄孩子,可刚要转身他便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过去,一双眼已经是赤红,“你给不给机会结果仍然会是一样的。你早打定了主意要走,是不是?”
    “你觉得我们还能一起生活?在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以后。”她反问道:“你觉得我有那样强的心理素质?就像你一样,不知惶恐、不懂愧疚,半点也不心虚。”
    她挣脱了他僵硬的手指,正欲转身抱起孩子时忽然腰间一紧,她在天旋地转间失声尖叫。
    人被重重地抛在床上,她还来不及起身就被他压住。男人高大的身体里充斥着不安与愤怒,这让他的力量开始失控。任凭她尖叫怒骂着,他没有半点回应。
    他不会放她走。
    她撕扯、踢打着,由他身下挣扎着要爬离。可是他的力量比她强大太多,只是伸长手臂就将她拖了回来。
    他异常地沉默,连粗声喘气都不曾。他抛弃了理智与思考,任由感情将他掌控。男人乌沉沉的眼瞳里燃烧着一种前所从未有过的悍狠,然而在那之下却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与冰冷。
    在短暂的对视之后,他低下头。她像是被蠍子蜇了一样地尖叫起来,可,并没有预料中的亲吻与碰触。他只是将头埋在她脸侧。他们的身体紧贴着,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发出空洞的共鸣。
    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在她颊边、发间,分不清是谁的。她不愿意在他面前痛哭失声,只是不连贯地啜泣着。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断,每一帧都闪得那样快,她抓也抓不住。不是没有做过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料到情绪的反噬会这样强烈。就像大起大落的潮涌一样,退去之后只留下一地狼籍与荒芜。
    孩子的哭声越发响亮,打破了父母之间的僵持。他终于松开她,跪坐在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掌心。
    末路途穷。
    接到电话的时候,陆南嘉委实是吃了一惊。
    电话那头的人和他不甚熟稔,不过是朋友相聚时打过几次照面而已。印象里,似乎是他一个发小的远房亲戚,做的是红酒生意。曾经想走他的路子拿下孟家旗下酒店的酒类采购,但是因为资质不够最后没能成功。
    这类人他接触得多,根本就没放心上。然而走惯了野路子的人总比别人长多了几个心窍,什么事都会上心留意,有什么好东西也会记得他一份。就是这样的圆滑世故,才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地盘上争得一席之地。
    这人祖上是苏州的,说起话来不愠不火,调子软软的却不令人反感。说话倒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
    陆南嘉开始并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他那个治身严谨的大哥会去买醉?开什么玩笑!现在是几点?晚上九点,这个时候陆东跃肯定在家带孩子呢,他怎么可能出去买醉。
    心里这样想,陆南嘉嘴上却不好驳,只是客气地敷衍。对方也听得出他的话意,也改了口说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电话撂下后陆南嘉没像往日那样抛到脑后去,反而有些耿耿于怀。虽然那人只见过陆东跃一次,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个精明的生意人是不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
    陆南嘉想了想,给大哥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拔陆东跃手机,也是没人接。
    小公子觉得有些不妥,又打电话给那人,很客气地问了地址。那人或许就等着他电话呢,说人还在,没出什么情况。
    陆南嘉驱车前往。
    地方倒是离得不远,新开的场子还算干净。陆南嘉扫了一眼,没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心也就放下一些。
    打电话的那人早看到他,双手兜在裤袋里慢步踱来。陆南嘉记得他姓周,于是点点头,叫道:“周总。”
    周总的五官并不出众,但气质很儒雅,看着很舒服。在他的示意下陆南嘉往对面看去,坐在吧台角落独饮的不是陆东跃又是哪个?
    周总笑眯眯地说道:“陆总来了就好,我正准备走了。”陆南嘉不由多看他两眼,这人尺度把握得当又不过份热情,倒是个聪明人。
    小公子笑了笑,算是记下这份人情。
    陆东跃正要唤酒保时就见身边晃来一道黑影,他其实喝得不多,还有六七分的清醒。
    “南嘉,你怎么来了?”
    陆南嘉的心情有些复杂。小公子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惹了祸让哥哥姐姐去收拾的,夜半三更被兄姐们从夜场拖回来的次数数不胜数。他还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机会,去酒吧把大哥拣回来。
    在小公子的印象里他大哥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在外面极少喝酒。要喝也会叫上一两个至交好友,从来不会落单。今天这状况太反常了,他再迟钝也料到大哥这是遇到什么没法子解决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连大哥也解决不了?
    陆东跃喝得不多,他没费多少力气就让他停了下来。不过待他说‘我送你回家’的时候,陆东跃却是定在那里,忽地冷笑一声。
    “家里没人。”
    家里怎么可能没人?陆南嘉心里奇怪,嫂子侄女可不都在家么。可,没等他问出口陆东跃已经提了外套往外走。
    陆南嘉将人送到家里,又要扶他上去。陆东跃挥开他的手,“不用你,我自己能走。”
    陆南嘉抬头看窗口一片漆黑,觉得不大对劲:“我让大嫂下来接你吧。你这样她肯定不放心。”陆东跃抹了把脸,说:“你回去吧,我能自己上去。”陆南嘉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大哥那阴黑的眉眼,又把话吞了回去。
    大约是小俩口闹矛盾了,还在冷战呢。
    小公子觉得清官都难断家务事,自己还是少插嘴比较好。于是摸摸鼻子,很快就上车走人。
    陆东跃目送弟弟离开之后才转身上楼。这幢楼里住家多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有退休的老干部。这个时候上去会听到每家每户传来交谈声、嘻笑声、孩子的打闹声。还有一户人家刚为孩子买了钢琴,才开始学单调的敲琴键。
    咚、咚、咚……
    他踏着这样的音调走到自己的家门口,拿钥匙开了门。里面黑洞洞、冰冷冷地,没有灯光也没有声响,连一丝饭菜的香味也闻不到。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有人上楼来按亮的楼道灯光。他回头看去,是住在楼上的一家三口,小女孩早已趴在父亲的背上睡着,而母亲则一手托着孩子的背,另一手拎着两盒喜宴糕点。
    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微笑,点头致意。陆东跃站在门口,眼看着他们慢慢地由身边经过。
    彼此扶持,相濡以沫。
    最平淡也是最真实的幸福,他本已经得到,最后又失去了。
    周五的晚上,孟勤华打电话给儿子问他明天几点到。为了筹备高中同学会孟女士这一整周都很忙碌,闲下来时想起可爱的小孙女,心痒得不行。
    陆东跃说这周有事,就不过去了。孟女士说你们大人有事要忙,把孩子送过来也行。
    陆东跃看着房间角落空空的婴儿床,眼角便有些发涩。他敷衍了母亲几句,很快挂了电话。
    这房间里有许多样东西都是他们一手添置起来的,触目所及,睹物思人。她走得那样干脆,连孩子的东西一齐收拾了也不过两袋子衣物用品。
    他阻止不了她离开,于是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说,她只是需要时间冷静,等她冷静下来后一切都好说。
    但怎么想都不现实。
    陆东跃像一抹游魂般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回走动,房间的每一处都还残留着她们的影像,他仿佛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絮絮在困觉前总会吵上两声,要他抱起来慢慢摇着哄,她才会渐渐安静下来。这孩子是卷发,额前有六个特别漂亮的小卷儿,他数过的。
    他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没有洗漱、脱衣的印象,只是和衣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
    听到门口有动静,他想起来,可身体却那样沉。他想自己或许是病了,病得很厉害。
    有人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
    他闻到一抹熟悉的、温暖的气息,像是冬日的暖阳般抚慰着他冰冷的身体。来人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手心柔软、手势温柔。
    突然间,心底就涌起了一股莫大的委屈。他像孩子一样地撇过脸,面部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扭曲起来。
    他呜咽着低泣起来。为他的水晶城堡,为他的卷发小公主,为那个决绝离去、再不回头的爱人。
    对方像是慌了神,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他一个劲地摇头,泪水在脸上肆虐着,淌在了对方的手背、掌心。
    他胸腔中发出空洞的悲鸣,那样高大的身体蜷曲起来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嘶哑:“妈,她不要我了。”
    

    ☆、第59章
    
    孟女士的心都要碎了。
    这位还真不是没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温室小白花,虽然说出身富贵,但在艰苦的年代也是和丈夫一起生生熬过来,心理素质与抗打击能力还是有的,但这次她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吓倒了。
    不说这家里冷锅冷灶没个人气,也不说儿子病倒在家里没有理睬,只消听听那声音,听他说的那句话,孟女士心酸得都开不了口。这个儿子没惯过、没宠过,打小会走路起就自己这么摸爬滚打过来。老爷子管得严,从没让他沾过什么光,搞过特殊待遇。
    儿子驻边的时候她去过两趟,艰苦的环境和剽悍的民风让她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样的地方他一呆就是几年,没叫苦喊累。老爷子总说这孩子硬气,哪怕被人打断了骨头也能梗着脖子不喊一声疼。
    可是这次呢。
    他没缺胳膊断腿,浑身上下连个小口子也没有,可他却在流泪。是,他没有喊疼,然而她却清楚地知道他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要我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由他嘴里说出来是怎样的剜心剜肝,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打着颤。
    孟女士心痛至极,托着儿子的脑袋一迭声地安抚着,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等到他渐渐地安静下来,孟女士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陆东跃觉得热。
    这天太热了。
    也是,每年都说温室效应越发厉害,当然是一年比一年热。人都是贪图安逸的,怕热就不出门。关紧房门窗户,把空调冷气开足,把自个儿当成冰箱里的生果蔬菜那样囤起来,保准舒服痛快。
    也有人不这么干的,仍然是大热天顶着毒辣的太阳跑来跑去,跟小蜜蜂一般勤快。
    就像他眼前坐着的这位姑娘。
    “成不成?给句话呗。”姑娘长得漂亮,立体的五官化浓妆最明艳动人。微卷的长发挑染几咎斜斜地扎成马尾,耳朵上坠着造型夸张的耳环,看起来野性难驯。
    陆东跃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口茶:“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东跃哥,我舌头可没打结,一句一句地都跟您说得清清楚楚的。”姑娘撅起涂得红润的嘴唇,带着些许撒娇意味,“您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放下茶杯。
    “我这网早半年就撒下去了,就等着时候收起来。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着,在这儿直接和您交个底儿。您就直接说,要不要管吧。给句话,我心里也有数。” 她话说得顺溜可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小动作泄露了紧张情绪,拿长指甲划着桌面,一点也不在意指甲上粘着的水晶亮片会不会掉下来。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关系?”
    “要真没关系,您也不会来这儿。”她狡黠地眨眨眼,“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还没重要到能让您在上班时间撂下手里的事出来和我喝茶的地步。”
    陆东跃冷冷地看着她。
    她也不犯怵。事情做到这一步她早就豁出去了,往后退不可能就只能往前走,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面前这男人愿意不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现在还没到紧要的时候,苏若童还不清楚其中利害,但是很快她就会知道情况。我有把握,以她的性格不会向二哥求救。一来是怕家丑外扬,二来,我想她心里也清楚,以二哥现在的人脉是使不上多少力的。她不是笨蛋,这点算计还是有的。”她分析道,“所以她最有可能找你,让你帮忙。”
    “你要让我袖手旁观?”他反问道:“她还有别的选择。”
    “但是她的第一选择会是你,只要在你这里截住她就可以了。”她涂得红艳的嘴唇抿紧,“她跑不了的。”
    陆东跃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问道:“你做这么多,就为了行楚。” 原以为她是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大小姐,没料到她骨子里还有罗家人的精明劲。就是这聪明劲儿用的道不正,手段也太不光明。
    “对,我只为了他。”她扬着脖子,毫不掩饰眼里的野心与*,“我也不怕人笑话,反正好的赖的最后都是我自己愿意揣怀里的。我就是非得到他不可,管别人说什么道义不道义,我活着就是要自己痛快。自己都过得不痛快了,还管别人怎么说我。”
    作为罗家的小公主,她打小要什么有什么。喜欢什么人也从不避讳着让人知道,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行楚虽然性格温和但是在感情问题上从来态度分明,很早就直接告诉她说只将她当妹妹。但是她不甘心,毕竟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现在不合适不代表永远不合适,她才不会因为这一次的碰壁就灰心。
    但是她没料到中途会杀出另一个女人,而且他们会那么快就如胶似漆。她怎么能甘心?她怎么会甘心!
    她绝不会放弃这个男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手里溜走。她从不屑使小女生的伎俩抢男人,更何况在对方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这时借小卖乖也不会讨得了好。何况叶行楚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让他主动放弃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从另一个人身上下手。
    而且必须是一击就中,让她从此再无反抗之力。
    陆东跃看着她因为兴奋而熠熠生辉的眼睛,问道:“就算他们分开了,你也未必能如愿。”
    “那就是后面的事了。后面的事,谁也说不好。”她耸耸肩,“要是不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那就连一丁点的‘可能性’也无从谈起。”
    “我为什么非得当这个坏人?”
    罗谣欢的脸上浮起了与年龄并不相称的妖冶笑容,“因为你想要她。”大胆的猜测是源于一次很偶尔的遇见。
    那时正好一拔儿人约了烧烤,男男女女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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