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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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婚-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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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叶行楚那么一挡;她和宝宝都没什么事;小家伙仍酣睡得香甜。看她表示不追究;对方便放心地去撵两个顽皮的小朋友了。
  叶行楚这时才收回手,略有些不满地说道:“应该让孩子们过来道歉才对,这样他们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又问她:“没事吧。”
  她摆了摆手。
  这场景不是不尴尬的;两个人又都不是那种懂得调节气氛的人,一时间竟有些冷场。最后仍是叶行楚打破沉默,“今天只你一个人出来?”
  “嗯,约了朋友。”
  “现在要回去吗?我送你吧。”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然而往前走了两步后忽然肩上一轻,她下意识地托住孩子。
  叶行楚也发现了不妥,“背带的肩扣松了。”取下来看后发现是肩扣开裂,“这个用不了了,去买个新的吧。”
  商场二楼设了母婴专柜,里面的东西很齐全。这个时间点逛的人很少,导购员比顾客还要多。
  导购员推荐了几款背带,并建议:“妈妈可以试着背一下,哪个用着舒服。”试的时候由叶行楚抱着孩子,看得出他挺紧张,抱住了便固定着姿势不敢动。
  导购员又对他们笑道:“买个浅蓝色的,爸爸也可以背。”
  苏若童面色一僵,正欲开口就听叶行楚说道:“宝宝是女生,买粉红色的就好。我大哥是不会介意这些。”导购员的目光飞快地在两人间转了一圈,旋即连声附和。
  叶行楚坚持由他来结账,“当叔叔的给侄女买东西是天经地义的,别和我推来推去。”
  上了车子,她坐在斜后方。他开了暖气,暖流吹着后视镜下悬挂的红色中国结,流苏在半空中舞动着。
  她有些怔忡。那个中国结还是他们相恋的时候她做的手工,后来他买车时向她讨来系上去的。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凌晨。只打了电话,还没回家过。” 他看了眼后视镜,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她‘哦’了一声。
  “你过得好吗?”
  很俗套的一句话,可是他却是斟酌了许久才问出口。虽然在这个时间地点,他们现在的社会关系,问出这句时仍然有所顾虑。他若是聪明的话应该闭口不提或是谈论别的话题,但是他仍是问了。
  她沉默着。
  很久以前,在她向他提出分手的时候她一直等待着他来问自己一句:为什么?可是她没有等来他的责问。在她与陆东跃传出婚讯的时候,她也曾盼过他至少打来一通电话,哪怕是斥责谩骂也好,可是她依旧没有等来。
  他没有责骂她,也没有追究原因更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她那时觉得自己是被放弃的一方,这种认知持续地沉淀在她的意识里。然而在和陆东跃撕破之脸后,她回头审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能是苦笑。
  她一直认为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每次转折总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可事实上很多时候她都是随波逐流,因为知道反抗没有结果,所以连尝试也不曾。懦弱地逃避现实,连打电话给昔日恋人解释的勇气也没有。
  她总是在等待,等待着别人发现她的无奈与委屈。可是即使被理解又能怎么样?没有人有义务来拯救她,想要脱身最后只能靠自己。
  后视镜里的那双眼依旧温柔,他一直是个隐忍而温和的人。
  他们真的很相像。
  她回以微笑:“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口处传来一阵闷钝的痛楚。车窗紧闭着,只有暖气输送时的轻微气流声。他凝望着后视镜,却没有勇气回头看她。他其实有许多话想和她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万水千山,恍如隔世。
  怀里的小人儿突然动了一下,这是要醒来的先兆。果然,很快小家伙就缓缓睁开眼睛,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
  这是饿了。
  出来的时候她就有所准备。现在的公共场所很少有配备哺乳室的,不想当众哺乳的话就只能调奶粉。好在这孩子胃口挺好,从来不挑食。
  叶行楚看她从妈咪包里面取出保温瓶和小袋奶粉、奶瓶,立刻放缓了车速,最后打着闪灯找了个路边泊位停下。
  保温瓶里的水还是热的,正好冲泡奶粉。她摇晃着奶瓶,又滴了两滴到手背上试温度。
  小家伙被放在后排座椅上,这时已经等得不耐烦,小嘴翕动着发出不耐烦的单音。温度还不合适,她只能轻拍着孩子哄她。这样小的孩子根本忍不了饿,很快就哭了起来,小脸蛋憋得通红。
  叶行楚将车内温度调低,说道:“把奶瓶给我。”她这时准备拧开瓶盖吹凉,听他这么说也只是迟疑一下,将奶瓶递了过去。
  他从手套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先倒去一半再用剪刀剪去一半瓶身,尔后拧松瓶盖将奶瓶泡在里面,时不时晃上两下。不到两分钟他就将奶瓶递给她,“试试看,应该可以了。”
  她试了一下,果然温度合宜。小家伙已经等不及了,小嘴巴蠕动着寻找奶源,刚一叼上就迫不及待地吸吮起来。
  叶行楚一手搭在椅背上,看着小家伙憋红脸蛋努力吸吮的样子。也是不自觉地,他建议道,“要不要把奶嘴剪开一些,她好像很吃力。”
  “吃得太快会呛到的,这样正好。”她调整了一下手臂的角度,“她是饿坏了,所以现在这么着急。”
  由他所在的角度看去,她斜侧着身子低头哺喂女儿,颊边的发滑下两咎悠悠地荡着。不是不感慨的,然而失落的情绪却是转瞬即逝。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握成拳,慢慢地移开视线。
  “小名是叫絮絮吧。”
  “对。是她爷爷取的。”
  “挺形象的,白白软软的一团。”
  陆絮絮小盆友终于吃饱,红润润的小嘴巴咂了几下,恋恋不舍地松开奶嘴。苏若童将女儿竖抱着,用三根手指轻点着她的背帮助她打嗝。小盆友吃饱喝足很是惬意舒服,没两下又昏昏欲睡。
  叶行楚一直等到她将孩子哄睡,又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之后才再次上路。因为她回的是自己家,他倒也熟门熟路。
  到了楼下,他先一步下车为她开车门。她低声道谢,提前包往前走两步,忽地停下来,回头。
  叶行楚扶着车门望向她。很难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似遗憾似宽慰,或是释然又带着些许惋惜。
  或许当事双方的心情一样复杂,不过心头滋味又各有不同。
  这时已是傍晚,寒风卷着细小的沙粒从楼与楼的缝隙间呼啸而过。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孩子,低下头转身进了楼道。
  回到家里,苏父也刚刚回来。他上前接过她的包包,又探身看了看小外孙女,笑道:“睡得真香。”又问女儿今天的情况,她心神不属,只是胡乱应了两句。
  回到卧室将女儿解下来安置好,她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愣。等听到苏父在外面叫她喝汤了,她才回过神来。
  喝完汤后把碗拿去厨房,厨房的水槽上开着一扇小窗户,正对着楼下那片空地。她无意间扫去一眼,骇然发现叶行楚的车子仍然停在原地。
  大脑在瞬间空白一片,她恍惚得不能自已。水槽里的水很快就涨满,溢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关了水龙头,衣服下摆已经湿了一大片,黏在身上冷冰冰地。
  然而这时再往下看去,空地上却什么也没有了。
  叶行楚到陆家时已经过了八点,陆家人刚刚吃完晚饭。
  陆云德前一天就接到他的电话,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也没表现出过份的惊奇。
  孟勤华却是变了脸色。
  这两天孟女士一边要照顾儿子一边又要瞒着丈夫,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么来回折腾着也是心力交瘁。
  眼看儿子今天病情有起色了,这厢叶行楚又回来了。倒不是孟女士心眼多,她现在真觉得这世上的事,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陆云德不知道老妻的心事,他纯粹为养子回来感到高兴。这次他学成归国,陆云德早已为他筹谋好出路。相比起对长子的严厉要求与对小儿子的放任,陆云德在叶行楚身上用心最深。
  对于叶行楚,陆云德是有私心的。不仅仅是为了战友的嘱托,也是为了心中的那份亏欠。
  孟勤华很早就知道丈夫为养子谋位铺路的事,要放早几年她确实心理不平衡,可眼下她却顾不上这个。
  叶行楚今晚也有些心不在焉,看起来心事重重。陆云德也看出来了,倒是没有点破,只是说时间晚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没动过。
  叶行楚陪笑说今晚还是先回自己的狗窝,行李还没收拾整齐。说话间他往陆西瑶的方向扫去一眼,等叶行楚起身告辞的时候,陆西瑶就说要送他。
  出了门,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大哥的电话打不通,他去哪儿了?我去他家里,没人在。”
  陆西瑶说:“大哥生病住院。怕家里担心,还没往家里说呢。”她想着母亲的嘱托,不免有些小心翼翼,“你有事找他吗?”
  叶行楚倒也没瞒她:“我今天碰到大嫂。”
  陆西瑶眼皮子一跳,“你碰到她了?这么巧。”话说出来就觉得不妥,可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了。
  叶行楚没在意她的语气,只是问:“大哥现在在哪间医院?我去看看他。”
  陆西瑶的心眼不如孟女士多,她觉着这是人之常情,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孟女士将陆东跃安排进私人医院,环境清幽,设施配套也好。他们到的时候还未过探访时间,陆东跃刚打完吊针。
  持续的低烧让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人也消瘦了很多。但是在看到叶行楚的时候,他原本散漫的目光立刻收敛起,乌沉沉的瞳底一片阴鸷。
  这个一贯自信、坚韧而又游刃有余的男人在这几天内变得消沉而颓靡,恐惧让他裹足不前。所有的思路都停滞住,无法继续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至少在叶行楚推门进来前,他仍是这样的状态。
  陆西瑶刚说了句开场就被陆东跃支了出去,她走前不甚放心地看了眼叶行楚,后者冲她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正常。
  陆西瑶不太放心,但她碍着兄长积威,也没胆子在门外听墙角。她将门虚掩着,慢吞吞地往前走几步后回头一看,门已经被关得严严实实了。
  她这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可仍没胆子挨过去偷听。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站着,提心吊胆地拉长了耳朵听情况。
  没几分钟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像是瓷器或玻璃之类的东西碎裂的动静。
  陆西瑶一跺脚,“坏事了。”
  这时去拧门把却发现门从里面锁死了,她顾不得形象,脸就这么贴着门和熨斗似地上下移动,“开门,开门啊!”
  里面没人理她。
  她想起护士站或许有钥匙,扭头就往护士站冲去。然而没跑两步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连串让牙齿酸倒的金属摩擦声——那是病床的金属零件相互摩擦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陆西瑶傻眼了。
  这是有多大仇哇,非得在医院干架!
  作者有话要说:废话,要没陆先森,这娇妻爱女?就是叶先森的了。当然很大仇了!不趁 这个时候揍他,等他病好了想揍还得排队呢。啧。新章节比原来的多了近一千字,算是对今天这么晚更新的补偿。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下次更新在6月23日。

    ☆、第62章
    
    叶行楚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陆东跃起冲突。要是在前几年,不,哪怕是前几天前有人告诉他这种可能性,他只当是笑话听听就算了。
    但是人的一生这么长,只要活着就什么事都能碰到。
    叶行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迷信一些的说法就是,他当时或许是被什么东西给厣着了。
    他隐约觉得苏若童与大哥的婚姻出了问题。事实上他这人在这方面向来不怎么敏感,如非必要也绝不问人*。可今天他没有忍住,便提了一下今天的偶遇。他毕竟不是来质问揭短的,用词也比较谨慎隐晦,但那语气还是流露出了疑惑与些许的不满。
    陆东跃原本就对他十分忌惮,再听到他说这些怎么还熬得住?先不说他大病初愈心结未解,单说他这头正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补救挽回,那边叶行楚就找上门来——这么一声不吭地回来,又这么巧碰上。两个人磨蹭了一个下午,都说了些什么?
    陆东跃一贯是沉得住气的。当年入伍的时候老兵油子欺负新兵,唾沫直接啐他脸上了,他也只笑笑,把脸擦干净后该干嘛干嘛去。当着面没给难堪,待事后寻了机会慢慢地磨死。他从不赌一时之气,历来如此。
    然而心境影响,这次他偏偏就忍不下这口气。
    事后陆东跃也不大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和叶行楚说的了,只知道自己那时的口气确实很刻薄。
    他很少这样尖锐。然而面对对方的质疑,他简直像是被点了引信的火药桶一样随时处于爆炸的边缘。
    愤怒源于心灵深处的恐惧,源于他已经崩塌到所剩无几的自信心。他努力维持、精心维护的家,他的梦想与希望……所以的一切就像是穿过指隙的风,再寻不到踪迹。
    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陆东跃的负面情绪在瞬间膨胀到了极点,再也压不住火。
    叶行楚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虽然他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但不代表着他没有脾气。在陆东跃发火砸了个杯子后,他也较真了。
    叶行楚这人较真起来即不是和人对骂也不是挑理反驳,他只问了两个问题。
    你说过会让她幸福,现在她幸福吗?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竟然连家都不要了。
    说叶行楚是谦谦君子嘛,他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戳人心窝子。特别是第二个问题,简直就是拿把带倒刺的刀子戳进陆东跃的心口,捅进去还搅上两搅,□□时那叫个血呲啦呼、惨不忍睹。
    是,他没让她过得幸福,可那也轮不到外人来指责。她离开的原因更是他最怕提及的隐痛,他正在为此被清算,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得赎。
    难道说因为这样他就得放手?他的老婆他的孩子,他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且行且远,再不回头?
    被害妄想症这时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想到叶行楚下一句有可能会说:如果你不行,那就让我来。
    你说陆东跃能不急红眼嘛。就这么个问法,他就算是给活活气死了转眼的功夫都会炸尸返魂。
    在挥出第一拳的时候,叶行楚的脑子其实还是懵的。在理智所存无几的时候,他记起的竟然是小时候跟被陆东跃提着领子指导他防卫技巧的情景。
    陆东跃是个很护短的人。往下的弟弟妹妹,无论远近亲疏都受过他的关照。叶行楚记得自己刚到陆家时不过十一二岁,那时陆东跃已经上了军校,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很少,然而他们的感情却很好。
    他救过他的命,他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也为他的升学选择出谋划策。他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可是居然有一天,他们会挥拳相向。
    没来得及后悔。
    肾上腺素爆发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了行动,只图一时的痛快。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谁也不肯吃亏。
    和陆东跃比起来,叶行楚那两下子完全是过家家。但这么巧陆东跃大病初愈,虽然不是病得死去活来的那种,可毕竟精气神消耗了许多,难免气虚体弱使不上劲。对比起叶行楚的一鼓作气,出手也没个轻重。
    此消彼长,其实两人还算是势均力敌。
    所以当陆西瑶弄来了钥匙把门打开的时候,陆东跃和叶行楚已经扭打得难舍难分了。
    病房里一片狼籍,就连病床都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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