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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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婚-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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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纸汉就得干脆一点~
    这几天赶着出半年报表,会比较忙些。
    下次更新在7。3日


    ☆、第67章

  电脑音箱里发出嘀嘀嘀的通讯音从客厅传到卧室;正躺在床上努力翻身的小家伙立刻抬起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向门口。
  苏若童替女儿拭去嘴角的口水;说:“不是找你的;还没到时间呢。”又揉了揉她的小手,鼓励道;“再翻两下;妈妈就带你出去。”小家伙显然不上当;摊开四肢平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不肯动。
  她忍不住笑,抱着女儿到客厅。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还在震动个不停,发过来的字体一行比一行大。絮絮的嘴里也发出“哦哦”的单音;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苏若童将她抱得远一些,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懂就和她解释:“这是薇薇阿姨找妈妈,有活儿干了。”方薇在跑广告的同时也会接些零碎小活,偶尔让她帮忙画个插画,按件计酬。
  刚接收完方薇发来的底稿那边絮絮就闹了起来,她关了电脑专心伺弄女儿去了。这一忙碌就忘了时间,等到她将絮絮洗得香喷喷从卫生间里抱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过。
  她这时才记起开电脑。陆东跃离开之前和她约定好每周五晚上的固定时间和女儿进行视频通话,雷打不动。只是这样小的孩子怎么会和他对话,也只不过是让他看上两眼聊以慰籍。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南疆辖下的某县级市,干旱、少雨,又多风沙。初到的时候倒没有水土不服,只是饮食还不习惯,人消瘦了一些。春夏季风沙大太阳也毒,没几天就被打磨成个黑糙汉子。
  有一次他下乡几天,回来时正逢周六视频时间。男人一下车就兴冲冲地奔回宿舍开电脑,看到孩子就笑嘻嘻地要逗她。结果小家伙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张着嘴哇哇大哭。回头男人自己去照了镜子,晒得和黑炭似地再一笑那牙白森森地别提多吓人了。打那之后他就特别注意,每次视频通话之前总要把自己倒饬干净,再坐到灯光明亮的地方,免得再把他的宝贝女儿吓到。
  一上线就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最早的消息记录是在七点,尔后每隔半小时就发一个微笑的表情。她点开视频工具,很快就连线上了。一周没见他似乎又清减了一些,眉宇间隐隐现出疲态。不过在看到女儿的时候那丝疲倦已经无迹可循,只余满满的幸福笑容。
  絮絮已经六个多月,她比同龄的孩子长得更壮实也更活泼。或许是父女天性使得她对他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从开始的好奇到现在会试着伸出小手想要去触摸屏幕。当爸爸的也会配合地将脸凑近,装作被她摸到后挤眉弄眼,逗得小家伙直咧嘴笑。
  父女俩在电脑的两端,相隔着数千公里享受着天伦之乐。她看在眼里,心里不是不唏嘘的。
  絮絮中午没睡好午觉,很快就犯困打起了呵欠。可是又舍不得丢下会逗她开心的大玩具,于是情绪烦躁地开始吵闹起来。苏若童泡了奶粉喂她,小家伙窝在母亲怀里叭唧叭唧地喝得痛快,眼皮子很快就耷拉了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苏若童抱女儿回了卧室安顿好,出来的时候看到男人仍然在线,“你还有事?”
  “嗯,爸爸不在家吗?”
  “老家的叔伯儿子结婚,去喝喜酒了。”
  “老爷子说爸爸的事快解决了,只等下通知。”他斟酌着用词,“爸爸知道了吗?”
  她说:“是有听到一些风声,不过事情还未落实,他心里也没底。”男人罕见地咬了咬下唇,这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动作,“你让他放宽心,事情办到□□成,差不离了。”
  “知道了。”
  他踌躇了一下,问道:“你辞职了?”
  “嗯。原本打算请人来照顾孩子,不过后来想想还是自己带比较好。”见他面色不豫,她又解释道:“我也不是死脑筋,你寄回来的家用也拿来开支了。”
  陆东跃这时脸色才稍稍放松了些,说:“我记得宝宝下周要打预防针的,到时候让南嘉送你们去。”
  “好的。”
  他说:“我昨天寄了个包裹回家,就是干果和一些当地特产。嗯,给宝宝买了一套民族装,集市上看到的,要了最小的号码,还得等她再长大些才能穿。真的,小姑娘穿着特别漂亮……”
  她静静地听他说话。今晚他似乎很有倾诉的欲望,想要与她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但是又怕说多了惹她反感。偶尔会磕巴两句,他便停顿下来笑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到末了,他终于说道:“十月份的时候我会回去一趟,到时候……”这时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到时候就可以把手续办了。”
  她点点头,“十月份的话也很快了,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吧。”他的声音发涩,“不会了。”她笑了笑,这时反而轻松道:“能保证吗?”他扯出一抹笑容,很是勉强,“我保证。”
  到了絮絮要打预防针的那天,陆南嘉果然一大清早就到楼下候命。小公子也是个死脑筋,陆东跃叮嘱他不要太早打电话免得吵醒孩子,他就愣是在车上干等。要不是苏父遛弯回来恰好看到,估计小公子还要继续等下去。
  因为去得晚排队等候的人很多,陆南嘉建议她带孩子先出去,他留着排队等轮到了再打电话让她进来。苏若童就带絮絮到外头转了几圈,等到陆南嘉打电话来时小家伙竟然是睡着了。
  打针的时候小公子很紧张,“打得轻一点儿啊,别留针眼。……我侄女睡着呢,别给她弄醒了。”
  他这么紧张,不止护士就连苏若童都笑了,“打针多少会有感觉,她也该要醒了。”护士也抿嘴笑,说这个叔叔真够瞎紧张的。
  护士打针的水平不错,等注射完了拔出针头絮絮才悠悠转醒,慢半拍地拧起眉头‘哇’一声哭出来。小公子赶紧接手过来,挤眉弄眼地逗她,“絮絮乖啊,别哭别哭,小叔叔带你吃好吃的。……哎,不对,给你买好玩的去。”
  护士在预防小册子上盖章,说:“这当叔叔的真逗。”苏若童笑了笑,收起册子放进包里。
  上了车后陆南嘉用商量式的口吻说道:“大嫂,你今天要没什么事的话不如带絮絮回趟家?妈妈一直念着你们呢。还有我姐,我姐也在家。”
  苏若童看着怀里的女儿,小家伙这时已止住哭声,眼里却还包着一泡泪,看着十分委屈。陆南嘉凑眼一看,乐了:“这要哭不哭的样子可真像我哥小时候。” “会吗?”“当然,那相片我妈还收着呢。”陆南嘉开始揭哥哥老底,“你看了肯定也会觉得像。”
  陆南嘉对他们的事了解得并不多,只当是小两口还在置气。说起来小公子是真觉得自己这大嫂小题大作,这脾气太犟。但是现在她是他的大嫂又是宝贝侄女的妈,就算再不满意他也不会撂明面上。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陆家的人,必要的时候他还得护短呢。
  絮絮的到来让孟勤华十分欣喜。她到这个年纪就只得这么个孙女,现在一周只能见上一次,其实心里挺憋屈的。但是想到自己儿子造的那些破事,她哪还有脸提什么意见建议。
  孟女士抱着孙女亲也亲不够,又被小儿子怂恿着拿出老相册翻看。苏若童被陆西瑶拉着说话,聊些家长里短。聊到一半时孟女士喊她们过去,“你们来看看,这张像不像?”相片里挎着小木枪的小男孩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她们,陆西瑶笑了,“像,就是太凶了。我们絮絮可是小美女。”
  孟勤华想了想,说:“有一张穿蓝白条纹衫的更像的,我记得东跃自己收着,”她看向苏若童,“小苏你上去看看,就在他房间抽屉里。”
  苏若童应声上楼。陆东跃的房间仍保持着他们离去时的模样,连灰尘也不见多少。她凭着印象翻了书桌和矮柜,没见到婆婆说的相册。原本要下楼了,可这时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走到衣柜前,拉开放闲置衣服的抽屉。
  几件洗得起了毛边的制服下压着一本黑色封皮的老式相册,她翻了翻,里面多是他与战友的合影。初入伍时他理着寸头,略显青涩。再往后,男人的神情渐渐变得坚毅,目光也愈发锐利。
  翻到最后也没见到婆婆提到的相片,正准备将相册放回去时夹层却滑出一张边角泛黄的相片。这相片拍得有些年头了,又因为对焦不准拍得有些模糊,但是里面人的五官却是能看清的。
  那是陆东跃……和她。
  可是她完全没有印象。相片里的男人那样年轻,笑容拘谨又隐隐带着些许羞涩。而自己则是齐耳短发,一脸稚气未脱。相片上没有日期标注,反面也找不到任何文字记录。
  她又将相册从头翻了一遍,却再没找到类似的相片。正在烦乱间陆西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没找到吗?找不到就算了,老大把自己小时候的相片藏得很牢,刚才那张纯粹是漏网之鱼呢。”
  她一边应话一边把相片收放在衣服口袋,又将相册原样放了回去。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陆南嘉几次和她搭话都无疾而终。
  到家后她先安顿好女儿,又去书架上抽出自家相册进行比对。那时她不过十四五岁,怎么会遇见他?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心乱如麻之际忽然记起他临行前的一个夜晚,他问她还好不好奇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已经过了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了。更何况有些事不知道更好,每个人都应该有秘密。”
  现在回忆起他当时的笑容,是带了些许凄凉的。他说:“你就是我所有的秘密。”
  原来那时他是想将自己剖给她看,可是她并不在乎。她与他的秘密擦肩而过,毫不留恋,可现在她却迫切地想知道这张相片背后的故事,她要他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的起点到底是在哪里!
  这个周五的夜晚,她在电脑前枯坐到凌晨也未见男人的头像亮起,对话框里一片死寂。拔打手机过去,那头总是机械的女声反复播放着忙音。
  她焦躁地起身来回踱步,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这时她尚不知道,遥远的边疆正被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席卷、肆虐……



    ☆、第68章
    
    那一天是周四,她是被女儿沾满口水的小手指给挠醒的。絮絮转过脸和她对视,咧着嘴巴笑得挺开心。苏父做好早餐叫她时,母女俩还在床上腻歪着。
    陆南嘉就是在这时敲响了门。小公子脸色不大好,可看到他们时还是挤出了敷衍的笑容。
    他是来接他们去陆家的。
    在路上,苏父问陆南嘉出了什么事。小公子话还没说出口眼睛就红了,他顺风顺水长这么大,连走路给石头绊倒也不曾有过。可这次的事太大,于陆家来说是一场大地震,对他来说更是塌了半边的天。
    陆南嘉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全。看到他这样苏父也不敢再追问,苏若童心头泛起一片的寒意。
    事情远远比她所想的要严重许多。
    数日前南疆地区突发数起恐暴事件,首要攻击的对象是当地基层部门,在引起骚乱后袭击平民制造恐慌。因为最早被袭的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当地人武力量相对薄弱又缺乏经验,因此在事发时没能及时做出反应,等到上一级部门收到消息调动武装力量赶到时,那里已经损失惨重。县城的通讯网络不甚发达,因此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局势后就立刻对该地区进行封闭,切断了与外界的往来。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到两天,网络上虽然有零星的消息与质疑的声音,但在情况未明朗之前均被压下。
    因为陆东跃所在的城市离出事的地方挺远,所以起初陆云德并不担心。然而很快他便收到儿子失联的消息,再一打听,事发前陆东跃正好与市里两个宣传干部下县。
    地区封闭军方入驻维系稳定后,剿灭、清扫、清理的工作一步步进行的同时,也有坏消息陆续传出来。确认了陆东跃一行的行程与路线与骚乱爆发时的时间点重合,在县城广场前的监控探头在被破坏之前也拍到了他们车子被人围攻。
    那时陆云德尚能沉得住气。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毕竟当过那么多年的兵,也不是没有应付过这类紧急状况的经验。然而当老战友打来电话,确认他们的车子在城郊被发现,而车子和车子里的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时,陆云德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他与女婿连夜赶去,老战友在溶溶夜色中等他。已经是过了耳顺之年的人,看到他时满面悲凄。人,已经认不出来了。烧焦的衣服口袋里找得到工作证残片,相片被燎得起泡可还是能看得清面容。
    陆云德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可他不能垮下去,老父亲尚不知情,而妻子儿女们还在等他回去给一个交代。何况他还未死心,他仍存着一线希望。
    只是孟女士等不及,她通过自己的渠道在丈夫回来前确认了大部分信息。当时她的精神就垮了,整个人都有些神智不清。陆西瑶寸步不离她,而陆南嘉就作主接了苏家父女来。
    “爸爸之前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怕是虚惊一场惹你们担心。但是现在……”陆南嘉抹了把脸,说不下去了。
    有人送上热腾腾的茶水,是叶行楚。他将手搭在陆南嘉肩上,说:“还未最后确认,或许还有希望。”
    陆南嘉捂着嘴,说了句对不起便起身冲出门外。苏父直到这时才消化完所有信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你说还未最后确认,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略有些失神,“到底是不是他?”
    “衣物和工作证是大哥的,但是人……”叶行楚嘴巴发苦,险些说不下去,“人已经没法看了,得做DNA鉴定才最终确认。”
    她呆坐在沙发上,毫无焦距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里。杯中茶叶浮浮沉沉,最后全数沉淀在杯底。
    “他和我保证过的,十月回来。”她声音低缓,“我又上当了。”
    孩子在她怀里不耐烦地动着,她的神经像是被切断了大半,竟无暇反应。叶行楚将孩子从她怀里抱出,轻声地哄着。苏父握着女儿的手,“童童,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
    她摇摇头,缓缓地将手抽出。大脑像被泼了桶白油漆,雪白又粘稠的一滩,转都转不动了。
    楼上,陆东跃的房间里拉着窗帘透不进阳光,凝固的空气因为她的闯入而缓慢地开始流动。他已离去数月,可这里仍依稀留存着男人的气息,缠绵而顽固。虽然决裂得那样惨烈,可是认真细数,他们也有过和谐美好的时光。他们曾那样努力地维持着一个家庭,他们不是没有好过。
    现在他已经不在。或许再回不来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陆西瑶挨着她坐下,手紧紧地握着她的,“若童,坚强点。”她抬眼看她,过了半晌才说道:“我还好。”
    可明明已经止不住眼泪,怎么算‘还好’呢?
    然而比起孟女士来,苏若童的情况确实是‘还好’。孟女士现在的情况已经严重到必须依靠药物才能镇定入眠,醒来时也时不时胡言乱语。原本是那样优雅从容的妇人,这时苍老得如同老妪。
    只有在看到孙女的时候她眼里才有了些许的光彩。絮絮还小,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遵从着本能笑闹哭叫。她的到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孟女士的绝望,可煎熬却仍在持续。有时孟女士会突然抓住她的手,问道:“东跃这次要是回来,你别赶他走了,好不好?让就他留在家里,绝不能让他再去那样危险的地方。”有时又会说:“东跃做错的事,我已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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