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远轻应一声,一边伸手松了松领带一边走过玄关,上了台阶,进入客厅。
江远是属于那种典型的痞子男,浓眉大眼,鼻翼高蜓,嘴唇比较薄,唇角习惯性地向左上角扬着,似笑非笑,眉眼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邪魅,笑的时候会让人产生某种错觉。
黛色衬衣搭配着白色领带,黑色的西裤上配着一件同款西装马甲,黑色的皮鞋被打的锃光瓦亮。
“远儿,看谁来了?”江母正坐在沙发上,见江远回来了,忙朝他招手道。
江母已经快六十了,但看上去也才五十左右,表情和蔼,目光慈祥,雍容华贵中却没什么太大的架子。
江远的视线落在了江母身旁的女人身上,身子略微一怔,浓眉挑起。
“远。”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江远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女人正是梁氏集团的千金,也就是江远的前妻梁晓晴。女人有着一双清澈见底的水眸,单眼皮,柳叶眉,翘鼻高蜓,朱唇如樱桃般大小,柔顺的黑色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匍匐在女人的胸前。一件咖啡色千鸟格长裙将女人吹弹可破的肌肤衬得更为白希。
女人原本就身材高挑,配上一双白色的高跟鞋,那简直就是模特般的身材。
这个女人可谓是个白富美,想必也是众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而江远却偏偏和她离了婚,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想不明白的原因。
“你怎么来了?”江远黑眸一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江母表情严肃下来,对于儿子不礼貌的口气颇不满意。
梁晓晴略微有些尴尬,不过唇角上却依旧带着一丝笑意:“我有事儿路过这里,所以顺便上来看看妈。”
妈这个字眼让江远极不舒服,不过也没说什么,转身就朝楼梯走去。
“你干什么去?”江母见状急忙叫道:“晓晴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好歹过来陪她坐会儿啊!”
江远款步拾级而上,侧眸看向客厅的两人,低声道:“我还有事儿,上去拿个东西就走。”
“这臭小子!”江母没好气地骂道。
“妈,远可能是真的忙吧!”梁晓晴扶着江母的胳膊再次坐下,为江远开脱道。
见梁晓晴如此懂事,江母内心更为不舒服了:“你说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到哪里去找啊?他还偏偏不珍惜!”
“妈,你也别怪他,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吧!”梁晓晴语调轻柔,分外知书达理。
“哎,你说你也是,结婚都两年了,肚皮也没个动静,若是能为江家添个孙子,那小子指不定就会收心了。”江母盯着梁晓晴的肚皮,哀叹道。
梁晓晴则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为江家添个人丁?以为她不想吗?
江远很快便又下了楼。
王姐将江远的外套递给了他,江远朝客厅瞥了一眼,冷眉肃目的:“你们聊,我去公司了。”
“等等,晓晴也要走了,你们一块。”江母朝梁晓晴使了个眼色,说道。
梁晓晴立刻起身,朝江母微微颔首:“妈,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嗯,去吧。”江母微笑着挥手。
江远换了鞋,走了出去。
梁晓晴动作快速地追了上去,气息有些微喘:“远。”
江远没吭声,径自朝前走着。
“我来看妈,你是不是不高兴?”梁晓晴轻声问道。
江远冷声提醒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还是叫阿姨吧!”
梁晓晴面色有些惨白,提着包包的手微微攥紧:“我叫习惯了,一时之间没改过来。”
江远瞥了女人一眼,没再说话,在别墅外看见了梁晓晴的车子,所以低声开口道:“再见。”
盯着江远的背影,梁晓晴突然追了两步:“远。”
江远刚打开车门,闻声回头,眉头一挑。
“你还在找她吗?”梁晓晴轻声问了句。
江远目光如炬,微微一眯,没有回答,俯身钻进了车内。
车子瞬间呼啸而过,只留下了梁晓晴孤独的背影。
女人的视线一直盯着那辆车,直到车子消失不见了才回过神来。她不明白,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孤儿,无论哪方面都远远不如她,为什么远就是对她视而不见呢?
她默默守候等待了两年,可是等来的不是他的回心转意,而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在朋友面前,她抬不起头来,在她看来,被抛弃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过,她是不会死心的,因为她相信,远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只要那个女人不要再出现!
江远离开别墅后直接去了公司。
“江总,刚刚李总打来电话,说是想见你一面。”江远的秘书是个三十岁的漂亮女人。乍一看是个花瓶,不过工作能力却很强。
江远的眼光一向很好,照他以前的一句话来说,身边的手下光干练也不行,最重要的一点儿就是养眼,要不然整天的心情都会不好。
“知道了。”江远脚步未停,径自朝办公室走去。
“还有,公司三十周年庆典马上就要到了,策划部拟定了几个策划案,我已经放在桌上了,你待会儿看一下。”秘书柳萧萧继续汇报道。
江远来到桌前,拿起策划案,随意翻了两下,然后放在一边:“就照这个去办吧!”
“是。”
柳萧萧正要离开,江远突然叫住道:“对了,邀请的宾客名单除了公司原本的客户外,再给越氏也送去一张,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有合作。”
“知道了。”柳萧萧领命离开。
江远略带薄茧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随即,屏幕亮了,上面是一张女人的相片,阳光下草坪上展臂迎着风,那笑容胜过头顶的太阳。
四年了,你到底在哪儿?
苏苏花店,是苏朵儿回国后盘的一个店,因为原先的店主要陪家人一块移居国外了,所以低价转让给了她。
苏朵儿其实对卖花一窍不通,只不过刚回国,又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不想给别人打工,好在这几年还有些积蓄,所以可以在繁华地段租这么一个门脸。
在盘店前,她也做了一些工作,这里的客流量还算不错,要不然她也不敢冒险来做生意。
接店后的前半个月,生意不温不火的,倒也勉强可以支付房租和员工工钱,后半个月开始的时候,店里突然接了一个大单。
“苏姐,有这么一单,这个月怕是不用愁了。”员工小叶笑着说道。
苏朵儿却盯着收据上的落款微微发怔。
“苏姐?”见苏朵儿在发呆,小叶叫道。
苏朵儿回神,抿唇一笑:“是啊。”
“江氏集团是我们店的大客户,以前开展什么活动都会来我们店里订花。”小叶继续说道:“不过这个采购可抠了,每次来都还价半天,我们以前给她都是七五折,没想到这次还想往低的压。”
“人之常情,她回去报销,价压的低了,她还可以挣个差价。”苏朵儿笑着解释道。
小叶讪讪一笑,点头道:“是是这么个道理。”
苏朵儿叹了口气,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没想到……可叹命运啊!
江氏三十周年庆典那天,店里也忙的不可开交,三个员工都出去送花了,只留下朵儿一人看店。
却不料,江氏那边突然来电说,门口的那几个大花篮,江总看了不喜欢,让换成红色洋兰。
苏朵儿皱眉,红色洋兰?
让她着急的是,店里并没有进这种花,本来单子上是有的,她给划掉了。
这种花比较小,有也是那种小的盆栽,摆在门口的花,苏朵儿总觉得放洋兰有些不妥当。
这么喜庆的日子,摆些鸿运当头还差不多。
无奈之下,苏朵儿只好到最近的花店去买了,结果别的店也不多了。
那边催的急,苏朵儿只好开车,送了几盆鸿运当头过去。
负责采购的余小姐见了,火冒三丈道:“是洋兰、洋兰!你耳朵听什么呢?你诚心想让我挨罚呢不是?”
苏朵儿陪笑道:“洋兰没有了,我也到附近的店去看过了,也没有。这不,鸿运当头的寓意好,你们老板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
“上边的话就是圣旨,你见过哪个抗旨的还有好下场的?”余小姐气呼呼地低吼道。
“我确实买不到,再者说了,你就是要让我换,也得给我时间不是?时间这么急促,你让我上哪儿去弄?”苏朵儿也有些不高兴了。她只负责卖花,至于花怎么摆怎么放,之前说好的不用她们参与的,她也是看着省心才答应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这么几个钱冒着被江远发现的危险。
她也是搞不懂了,现在专门搞策划的公司有好多,这么大的一个江氏干嘛要自己弄,难道是节省物力人力?想必也不缺这几个钱吧?
“哎,我说你是怎么做生意的啊?”余小姐见朵儿说话有些冲,火气更大了:“你懂不懂什么叫顾客至上?”
“我有事儿出去一趟,待会儿有宾客来,你们先帮忙招呼一下。”这时,酒店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朵儿闻声赶紧背转过身,也顾不着余小姐的指责了,赶紧蹲下身子,用花篮挡着自己,生怕被对方给认出来。
江远原本是从她面前直接走过去的,结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朵儿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江远回身,瞥了一眼乱七八糟的花,浓眉微蹙:“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里怎么还这么乱?不是说让换成洋兰吗?这都是些什么呀?”
余小姐吓得直冒冷汗,嘴巴哆嗦道:“洋兰现在不好买,店家说鸿运当头寓意好,摆在这里也不错。”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这么说了。
江远因为有急事,虽然面露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走掉了。
余小姐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江远离开后,苏朵儿才从花篮后站起身。
……
☆、02苏席越篇再见你,误终身
“你躲花篮后面干什么?”余小姐斜了苏朵儿一眼,没好气地质问道。
苏朵儿没有解释,反而问道:“既然你们总裁都没说什么了,我可以走了吧?”
“把这些给我弄好。”余小姐指挥道。
苏朵儿怕再生事端,也就没说什么,将花摆好,把不用的撤了回去。
苏朵儿回到店里的时候才发现,手链掉了,想必是刚才搬花的时候弄掉的,好在也不贵,她还是不要回去找了,省得又碰上那个男人。
突然手机响了,朵儿拿起来一看,是宁非打来的。
她这次之所以回国,其实大多数原因是为了美人儿,只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美人儿竟然失忆了,忘了她是谁。好在失忆后的美人对她并没有抵触心理!
她有想过联系格格的,可是格格那个大嘴巴,她怕上午见面,下午她就将她回国这条消息给传出去。思虑再三,还是往后靠靠再说吧!她也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既然回到了B市,总有碰面的时候,亦或许,他压根已经忘了她是谁了也说不定!
江远之所以临时走开是因为接到了确切消息说,有人在B市见过苏朵儿,他匆匆离去就是想要证实这件事的确切性,结果还是扑了一场空。
照片有些模糊,而且只是个侧影,像她,但感觉又不太像。
江远再次回到典礼现场的时候,宾客已经来了不少。
“江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声。
江远回头,见到来人,眉目含笑:“你个大忙人,我还以为你顾不着过来呢!”
来人正是席靖尧,一身藏青色的意大利手工西装将男人颀长的身形衬得更为挺拔。
“就算再忙,也得拨冗过来一趟,要不然你还不得把我咒骂死?”席靖尧唇角微微扬起。
“江远哥,祝你的公司越做越大,越做越强。”席格格从席靖尧身后蹿了出来。
“你个小丫头,今天不上班?”江远笑了。
“丫头?江远哥,我都三十岁的人了,你以后还是叫我格格吧!”席格格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奉母之命,带她来这钓个金龟婿。”席靖尧打趣道。
“二哥!”席格格怒嗔道。
“江总。”又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同时看去,席靖尧挑眉,江远微微一笑,席格格却差点儿跳脚:“你……你怎么会来?”
“越总。”江远上前,与对方握手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多少年前见你,你好像还在上学,时间过得真快!”
来人正是越峰,越氏集团的太子爷,前不久刚任命了总经理一职。
几年过去了,越峰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男人,比之前的奶油小生更为成熟稳健了。
越峰是帅的,格格也不否认,他的帅不同于席靖尧和江远,是那种站在那里仿佛一张油墨画,笑起来是一道风景的那种。
格格离他很近,自然很清楚的看到,男人有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睫毛长的连身为女人的她都要嫉妒了,浓眉如墨,似剑冲九霄,凤眼内双,鼻翼不太高,却也恰如其分,凉薄的嘴唇泛着一丝白色,看似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是帅的不像话。
席格格在心中愤愤地想,以前见他的时候也没发现他有多养眼,现在怎么觉得帅来着?是成熟了?不过一样讨厌!
越峰没有理会格格,直接看向席靖尧,微微合眸示意:“席总。”
“越家?”席靖尧挑眉,看了看格格,说道:“老妈让你相亲的那个人可是越总?”
席靖尧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格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瞥了一眼一副冷然的越峰,哼道:“我突然响起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席靖尧叹了口气,朝越峰说道:“小妹性子有些急躁,爱冲动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相亲?”江远倒是好奇了:“看样子是没成?”
越峰抿唇,却没有回答。
“越总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人,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席靖尧接话道。
“谢席总好意,我现在以事业为重,相亲也只是顺了家人的意思。”越峰的话很明显,他现在还不想定下来。
席靖尧多精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从朵儿这里入手怕是希望不大了,看来,他不得不再想其他办法了。
席格格因为生气,开车的时候竟然连闯了两个红灯!结果,华丽丽地扣分了……
席格格暗骂,臭男人死男人烂男人!
第一次相亲放她鸽子,她忍了;第二次相亲,他去是去了,只不过却说,早知道我相亲的对象是学姐你我就不用来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啊?刚开始她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儿而报复她啊!不过,这个男人竟然说:“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吗?当初只是想找个女人玩玩,觉得你很有挑战性,不过后来想想,为了你浪费我的时间一点儿都不值得。”
她当时听后差点儿没吐血!
她那个时候就告诉自己,就算单身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找这么一个男人!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其表!
格格的婚事,席母一直很是操心,本打算再给她安排几个条件差不多的男人,结果席父出事儿了,美人儿失踪了。
席格格从来都没有想过,宁非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心目中的美人儿是极其善良的,她省吃俭用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买书买衣服,她看到路边的流浪狗还会专门买点儿吃的喂它们,现在的宁非似乎已经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美人儿了。
看到二哥阴沉吓人的表情,她想,二哥一定比她还要难过,还要痛心!难道,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