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顿酒有三层意思,一是彭部长光荣转调人大,二是蒋书记变成了蒋部长,三是陆军老弟是副科级组织员了。”牛清德开了一瓶洋酒,招待三位老友。
彭家振当过教育局长,又当了多年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如今年龄超限,就调到了人大工作。
蒋大兵从旧乡到阳和,在基层当领导多年,终于进了城,而且接替了彭家振的职务,成为组织部副部长。
陆军以前是办公室主任,前一段时间任了组织员,成为副科级干部。
这几个职务与升任县委副书记的牛清扬有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
牛清德请喝酒,自然都会给面子。
喝了几杯,牛清德道:“蒋书记离开阳和,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后我到阳和就不好办事。陆主任在组织部当牛作马这么些年,干脆调到阳和当镇长。还要请蒋部长考虑群众的呼声。”
蒋大兵笑嬉嬉地道:“这事简单,你直接给清扬书记说就行了。”
陆军听到此言,不禁一阵激动,脸上微微泛起红色。
(第三百七十一章)
第三百七十二章夜谈
陆军从学校到组织部以后,通过长期耕耘,慢慢进入了部长牛清扬的小圈子里。
进了小圈子后,看人观物的眼光立刻就不同以往,是非曲直变得不那么明显。而且,应该升迁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多考虑,圈子里的老大自然心中有数。比如这一次从组织员再到阳和镇的路线,比自己考虑得还要细致。
喝了酒,蒋大兵和彭家振各自散去,唯有陆军和牛清德继续喝酒,这一次喝酒,多了两个女子。
“老弟,你当官是什么目的?”牛清德身边坐了一个短发美女,他一边喝酒,一边将手放在女人的腰上。
陆军想了半天,道:“都进了这个系统,谁不想往上爬,否则一辈子就当下级。向上,是每个人最初必须有的想法。”
牛清德摇头道:“这样看来,老弟还是稀里糊涂的,没有明确的目的。据我观察,真正当官的有三类人,一类人就是邱大海那一类,不爱钱,爱当官,占据政治资源,所以他的子女都在政法系统,这一类人是老派的;一类人就是宋鸿礼那一类老套筒,是傻瓜,光知道干事,退下去就完球了;还有一类人就是以前彭克那种,一边当官,一边赚钱。”
陆军道:“难道除了这三类人,就没有理想主义者吗?”
牛清德继续伸手乱摸,专捏软的地方,道:“我们小地方,哪能有什么理想主义者,就算有,都是稀有品种。以前的张大炮,后来的张大山,都还算有点理想,但是那些人是外来者,不是本地长出来的土鳖。”
陆军喝了一口酒,学着牛清德的样子,将手伸进女孩子的衣服里,一阵乱摸。他自嘲道:“彭克那种倒是爽了,结果进监狱了。”
牛清德道:“那是他的命不好,自认倒霉。以前我在小学当校长时,没有啥见识,以为当大官的都了不起,接触多了,才发现还是和我们一样,都为了两个巴在奋斗,上面是嘴巴,下面是。”说到这里时,他捏着身边女子道:“你说,下面是什么?”
女孩捂嘴而笑道:“是那个巴。”
牛清德道:“什么巴?”
女孩道:“你讨厌,非要我说出来,是几,巴。”
牛清德爽快地笑了起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还是李白的诗写得好。”
陆军道:“牛总还会呤诗?”
牛清德处于微熏状态,道:“我好歹是当过校长的人,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陆军又问道:“那王桥属于那一类人?”
牛清德想了一会,道:“王桥这人在钱财上没有什么贪欲,当年彭克案时,确实没有什么劣迹,否则早就被拿了下来。他这人我有些看不透,最初是本土的土鳖,又到山南大学去学习过,算是邱大海和宋鸿礼的综合体吧。”
陆军有点惊讶地道:“我没有想到你对王桥会是这种看法。”
牛清德道:“这人算是个人物。但是,他如果敢于破坏我的生意,一样要让他洗白。”他拍了拍女孩,道:“你们两人先出去,等会再进来。”
女孩离开了,牛清德道:“我给老大沟通过,你争取到阳和镇去当镇长。以后在我的矿上留点股份给你,只要矿上生产正常,钱会多得你想不到。说实在话,以前在旧乡的时候,我做过餐馆,搞过汽车运输,累得象狗一样,实际上赚不了多少。我现在生活水平你是看到的,几辈子都吃不完。这些钱从哪里来的,都是从矿上来的。”
陆军在组织部工作,平时在体制内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可是在钱财方面一直并不宽裕,这一段时间经常跟着牛清德吃喝玩乐,心也花了,对往日平凡的生活感到了发自内心深处的不满。
两人密谈了一会,事情谈得差不多时,候在屋外的两个姑娘又被叫了进来。牛清德终于彻底将陆军收到自己囊中,心情十分爽快,扔了一叠钱在桌上,道:“今天来个豪放的。”
一个女子俯身抓起钱,用手捏了捏,估计了数量,再放进小包。她将手伸到背后,摸到拉链,只听得哗地一串响声,拉链被拉开,女子如新剥胡豆一样,变得又嫩又白又面。
陆军深深地咽了咽口水。
在电力家属院,赵波同样十分爽快,经过前期细致的调查工作,环卫工人老赵明天将正式向昌东县人民院提起了行政诉讼。由于基层民警办案粗糙,或者过于听众上级命令,将一直动口未动手的老赵当成了参与打架的一方。除了有证人证言以外,还有更关键的录相证据,由于基础工作扎实,胜诉可以预期。
“蛮子,等官司打胜,你要请我吃大餐。”喝了两杯啤酒以后,赵波有点兴奋。
王桥坐在沙发上,道:“万里长征走了第一步,距离成功还早得很,你给我说说,到底有几成把握。”他对此案反而没有赵波这样充足的信心,毕竟这是在昌东,不是在省城,整个社会的法律水平偏低,出了点妖蛾子也有可能。
杨焱解释道:“如果是模梭两可的案子,结果很难说,这个案子太明显了,环卫工人确实只是与那个女的发生了口角,甚至从录相里都反映不出口角,就是站在一边规劝。所以法院没有理由循私舞弊。”
赵波道:“是因为事实太简单,所以我们才必胜。”
王桥道:“我也希望如此。”
王桥在外面忙了一天,晚餐与乐彬喝了不少酒。
回家时,给赵、杨两人带了一包腊排骨。有了美味腊排骨,三人又喝了点啤酒。到了十二点,王桥在客厅休息了。
赵波有点燥动,回到房间就有点睡不着觉。在客厅转了几圈,等到王桥睡着以后,轻轻敲了杨焱的门,进门道:“三火,你就要走了吗?”
杨焱才洗了头,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道,道:“我出来的时候够长了,必须要回去。”
赵波道:“明天走,还是后天?”
杨焱道:“明天下午吧。前期我都在幕后,所以可以住在蛮哥这里,明天正式提起行政诉讼以后,我就走到明面上,就不宜住在这里,我以后就公事公办,来这里就住宾馆了。”
赵波挽留道:“没有这么严重吧,住在这里多好,天天有城关镇镇长侍候我们。”
杨焱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波喝了酒,情绪来得比平时猛,道:“我们三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这种感觉很好,和在学校是一个感觉。”
杨焱道:“我们最终都得走出象牙塔的,这个行业有自己的规律,得与社会阴暗面接触。久了,心肠就硬了,没有这么多个人小情绪。你这人就是情绪化,不象人法律人。”
赵波有点恼了,道:“我别把我相得这么傻瓜,我也是法学系的,虽然入行晚一点,可是以后未必就比同班同学差。”
杨焱故意激他,道:“光说不做,就是吹牛。”
赵波道:“我们拉勾,今天就打个赌,赌我赵波五年后能不能开个律师事务所。”
杨焱站了起来,道:“赌就赌,拉勾。”
两人面对面站着,拉了勾。这时,赵波感受到一阵女性青春气息逼来,拉勾的手就握着杨焱的手掌。杨焱没有将手抽回来,就这样看着赵波。赵波有点心慌,口干舌燥。
杨焱忽然道:“你当年为什么给我取杨三火这么难听的绰号?”赵波结结巴巴地道:“那时你就象个男的,每个男的都有绰号。”
杨焱扬起另一只手去掐赵波,道:“更可气的是,你还当着那个苏三妹叫我杨三火。”提起往事,她下手很重,掐得赵波很疼。
赵波就伸手抓住杨焱的另一只手,两人扭来扭去,就抱在了一起。
过了良久,赵波偷偷摸摸来到了客厅,站在王桥沙发前看了一会,又溜回到了寝室。
“你别进来,我要睡觉了。”
“我就坐一会。”
……
“你以后叫我什么?”
“把杨字去掉,叫你三火。”
“滚。”
当赵波与杨焱在里屋絮语时,王桥睁开了眼睛,脸上有一丝笑容。
第二天,红着眼的赵波和精神抖擞的杨焱前去找老赵。在离开电力家属院前,赵波道:“蛮子,在办案期间,我也暂时不住你家里了。”
王桥装糊涂道:“你不住我这里,难道住宾馆。”
赵波道:“你这里没有什么参考书,我还是回南州更方便一些。现在交通方便,有需要我们随时能过来。更关键的是你以后就别管老赵的事,交给我来办。这事你插手性质就变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在诉讼期间不与你见面了。”
王桥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是假装不知道,道:“这要也好,随时欢迎你过来。”
无意中促进了赵波和杨焱的事,王桥还是发自内心高兴。他步行到办公楼前,刚到办公室,就拿到了杜芳送来的三社工地相片。
相片质量很好,客观地反映出了公路进展情况。有一张相片特别有意思,一群人围在黑板前,抬头查看工程款使用情况。“三社工程款使用情况”是由王桥所写,在相片里非常漂亮。
王桥给邱洪打了电话,道:“三社公路进展很顺利,我这里有一套相片和一份青桥村六步议事规则在公路建设中实施情况的进展报告,准备给邓书记送过来。”
邱洪道:“邓书记今天很忙,没有时间和你见面。你就不用过来,让办公室人员把材料送过来。”
王桥道:“我让郭达跑一趟。”
邱洪和郭达以前都是党政办主任,互相熟悉,由郭达送材料是新西兰交妥当的。
郭达走后不久,县府办打来电话:向阳坝村几十个村民到围在县政府门前,立刻派一位领导过来处理。
(第三百七十二章)
第三百七十三章诸事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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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坝一社与阳和垃圾场的纠纷不会在短时间内收场,王桥对这一点是有着相当清醒的认识。他直接给杨明福打了电话,由杨明福带领导信访办的同志去县政府做好安抚工作。
杨明福在电话里有些抱怨,道:“这事明明是城管委惹出来的祸,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们城关镇去擦屁股。”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王桥曾经是城管委副主任,这才赶紧把抱怨收住。
王桥道:“按照属地原则,我们必须要去接访,既要配合城管委做好工作,又要注意保护村民的利益。”他对副镇长杨明福的抱怨表示理解,做行政工作,无论做多做少都拿一样的工资,甚至对于多数人来说做多做少都没有升迁的希望,所以,很多人对于惹麻烦的人总是心存怨言。
副镇长杨明福带着信访办的同志走了,去面对“或真或假”有许多愤怒情绪的向阳坝村民。
王桥趁着短暂的空隙时间,又一次整理了自己思路。
当前重中之重就是邓建国对青桥村六步议事规则的认可程度,如果得到了邓建国的认可,等到三社公路修好,自己就可以向县委作出正式汇报。然后,择机而动。
想起了青桥村六点议事规则,他不由得想起这两天遇到的向阳坝一社受污染事件。在这件事情上,一社多数社员的利益是连在一起的,人性在利益面前经不过考验,社员的意愿肯定是政府补偿越多越好,这将是他们的共识。
从这一点来看,六步议事规则在对待这种与外来利益有关的事情时,将没有效果。也就是说,六步议事规则能够规范的往往是村社内部之事。
在当前,内部之事好统一,有外部利益介入才是最难的。昌东工业园有一大部分位于城关镇辖区,让企业落地必须要土地,用土地则涉及征地折迁,这一块也是非常棘手之事。近期县里引进了一家大型企业落户工业园,实际上大量征地拆迁工作就要落在城关镇。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这基本上成为各县共识。昌东县这种距离静州比较近,交通方便、有一定工业基础的县,更是雄心勃勃提出“工业强县”的口号。********吉之州在大会小会上多次强调工业对一个地方的重要性,将工业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昌东工业随着三线厂陆续迁走,随着市场竞争加剧,已经凋零得不成样子,要工业强县就必须要引进外来企业。伴随着工业强县口号的就是“全民招商”的热潮。每个单位甚至是档案局、文联这些单位都有招商考核任务,同时还按比例对招商成功的人员进行重奖。
王桥作为镇长,一方面要站在全县角度思考问题,尽量落实拆迁方面相关工作,作好社员工作,让召来的工业企业落地;另一方面也要绞尽脑汁完成划给城关镇的招商任务;再一方面就是要做好稳定工作,将工业企业入驻引发的各种纠纷矛盾解决好。
这些事情累积起来,让年轻的镇长感到沉重压力。
十点,镇企业办的几位同志在王桥办公室开了一个短会,讨论了山南省政府下发的矿山企业关停并转相关文件,分析了城关镇当前面临的问题。
企业办的同志刚走,一个陌生电话打到了王桥手机上。
“你好,我是王桥,找谁?”
话筒里传来赵波快乐的声音:“我是用公用电话打的,如今,箭已经不在弦上,发出去了。”
王桥道:“是什么具体情况?”
赵波道:“正式走上法律途径了,三火和我商量了,这事你不宜再管,让我们法律界人士来处理最恰当。”
王桥差点笑了出来,道:“青皮口气不小啊,都自称法律界人士了。”
赵波道:“这是自然,我不仅是法律界人士,还是实力人士,今天我还跟电信集团和工商银行分别做了一笔业务。”
王桥知道这个典故,道:“你谈什么业务,恐怕就是打了一个电话,取了点钱吧。”
赵波一本正经地胡扯道:“今天我确实分别和电信集团和工商银行做了业务,在银行取钱,还打了电话,蚊子再小也是肉,业务再小也是业务。人总得有自信心,就算再处逆境,都得有与五百强做生意的心态。”他初到昌东时还颇为颓唐,只是咬着牙苦撑着想要通过司法考试。而今天状态不错,情绪极佳,多年前放荡又风趣的“赵包”终于又回来了。
王桥当然知道其中原因,道:“那你就不住电力家属院了。”
赵波道:“我还是回南州,那边消息灵通一些。”
王桥嘲笑道:“估计是三火同志在南州的原因吧,那天你听了墙角,昨夜我也起来方便了一下。”
赵波急道:“你听到什么?”
王桥道:“没有听到什么,只听到自己方便的嘘嘘声。”
“你不能乱说啊,我和三火清白得很,就是拉了拉手。”赵波见瞒不住王桥,承认了,又道:“老赵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办得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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