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困极的时候,精神承受压力到了一个临界点,就会出现假性昏迷状态,把平时吸收的压力在梦中放大……
这是心理学里面的基础知识点,艾尔教你的时候漏掉了?”
“啊……”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潘美辰,其中的责怪意味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没事就好,我们还以为……”江亦默犹豫了一下,选择不再多说,“凌苑,你继续休息一下吧,这两天你也太累了。”
他的妹妹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模样没有变过,哪会有潘美辰所说的,还扯上了意识封印?
田峰也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闻言缓缓收起眼底的担忧,摇着头拍了拍一脸尴尬的潘美辰。
“美辰呐,学什么一定要要学精,实在不行你不如来跟我学外科算了,或者法医也行,我不止会给活人做手术,解剖尸体也很专业。”
“可是,我明明没有看错……”
“怎么样,考虑一下要不要拜我为师?我可盼着朱铭那小子也跟着你一起喊我师父呢!”
……
唯独左少渊一言未发,若有所思地拧着眉,将江凌苑平淡的神色收入眼底。
“对了,我刚才已经问过陈雪莹。”
江凌苑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是躺在左少渊怀里的,不禁面色微微一红,轻咳一声接着道:
“我爸体内的病毒是存活了多年的,可是跟她没什么关系,而且,她知道得也不多。”
田峰闻言点点头,态度恢复正经:“我这边正在托人做检测,江小姐不要着急。”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应该是一种……靠人体做器皿去培养的病毒。”
“可要是人体为器皿,那照理说人死了,病毒是不可能继续存活的。”
“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
“另外,如果是偏偏在你爸的体内,多年来都没有在别人的身上发现,是不是说明,这种病毒对人体也有选择性呢?”
就像所谓的灵魂重生会选择条件吻合的宿主,这病毒如果是任何人都可以依赖,应该早就已经暴露出来了。
然而,它唯独在江遇秦体内存活了这么多年,更关键的是,江遇秦还到死都瞒着所有人。
江凌苑蹙眉摇了摇头,心中有千头万绪就是不知该如何理清。
“陈雪莹怎么会告诉你这个?”一旁沉默的左少渊忽然出声,关注点却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
“我之前跟艾尔学过一点简单的催眠法,在她的身上试了一下。”
其实那一点皮毛还是艾尔非要她学的,因为她一点都不感兴趣,所以就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手段。
而陈雪莹这个女人,如果不用点非常办法,她是肯定不可能跟她说真话的。
左少渊淡淡点头,起身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你干嘛?”
“我们回家,休息。”
这话说得干脆,可怎么听怎么都容易让人往歪处想。
“我的腿没事,你撒手,我自己能走……”江凌苑压低了声音,有些尴尬地挣扎两下。
怀里的身子柔软轻盈,不安分地扭动时,脖颈处的衣襟悄然散乱开来,露出里面白皙的锁骨。
他垂眼,从这个角度俯视下去,刚好能看清那细嫩的肌肤。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危险之意,紧了紧双臂,哑声道:“别乱动。”
那眼神,江凌苑好歹也是见识过许多次了,现在一看就能明白其中意味,当即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开玩笑!现在可是在别人的诊所里,这男人想占她便宜是根本不会分时间场合的,谁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这么一想,耳根更是一阵发热。
苦命的朱副将照旧开着车等在外面,见得自家上校抱着江凌苑,一脸的生人勿进,顿时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
“上校,姜宇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朱铭看准时机禀报,随后专心致志地死盯着方向盘。
“嗯。”左少渊不甚在乎地回了一句,随口吩咐道:“回老宅。”
“是!”
一路上的车速要多快就有多快,朱铭两耳不闻身后事,一心只想赶紧把车开回老宅。
在他的观念中,自家上校先前没能成功把江小姐拐上床,现在的内心一定是心急火燎的,
他要是再触了霉头,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都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江凌苑全然不知朱铭那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感觉这车开得是越来越快,红灯是能闯则闯,就跟在赶着投胎似的。
刚想到这,身侧的左少渊已经十分默契地开口了:
“赶着投胎?”
“啊?”朱铭后知后觉地转了转头,又飞快地直视前方,嘴里十分机警地解释:
“这不是担心上校您着急吗?”
用老首长的话来说: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
他表示非常理解自家上校,也非常体恤老首长想要孙媳妇儿的急迫心情。
“我着什么急?”
“这……那个……”难道他又理解错了?仔细看看,自家上校好像没有那方面……少儿不宜的动作?
‘煮熟的鸭子’江凌苑在边上尴尬得大姨妈都又要疼起来了,一面揉着眉心,一面在心里直喊佩服。
“开慢点。”垂眼瞥见身侧的女人正伸手捂着小腹,左少渊沉了脸,冷冷地吩咐。
“是,上校!”
完全没弄明白究竟是哪里惹得这位爷又变了脸,朱铭一脸懵逼地缓下车速,内心哀叹大人物的心思真难猜。
江凌苑暗笑,抬眼就见身侧的男人长臂一伸,另一只大掌覆上她的,轻轻柔柔地贴在小腹处,暖意陡生。
南随和北意早早就候在了左家老宅大门外,见江凌苑下车,高兴得争先恐后地扑了过来。
“妈咪!”
“妈咪!我们想你了!”两个三岁娃娃齐齐抬眼,眨巴着眼睛。
“小鬼,妈咪不在有没有听话?”清澈的眼神满是单纯,江凌苑蹲下身,一把将北意抱进怀里。
南随见此,自觉地往左少渊的怀里一扒拉,一面乖巧地答道:
“妈咪,我们都听祖爷爷的话!”
“对呀妈咪,我比哥哥还要听话呢。”北意双手搂着江凌苑,语气脆生生的。
“真的吗?”她眯着眼,有些出神地盯着怀里小孩的眼睛,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这双眼睛清澈无比,带着小孩特有的童真与无邪,但……又跟她的眼睛格外相似。
若是对视得久了,难以控制地会生出几分恍惚感。
原来,跟自己的眼睛对视,竟是这样的一种感受。
江凌苑站在原地,忽然沉默地一言不发。
“妈咪,你怎么啦?”
北意不解地眨了眨眼,抬起小手在自家妈咪眼前晃了晃,“妈咪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妈咪受伤了,来爸爸抱。”左少渊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低低沉沉地打断了她即将飘远的思绪。
“啊?妈咪哪里受伤了?”
“没事,妈咪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回过神来,江凌苑轻轻一笑,顺手将北意递到身边男人的怀里。
听闻没什么大碍,北意顿时瘪了瘪嘴,略有些鄙视地瞥了自家妈咪一眼,嘴里嘟哝道:
“妈咪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摔跤,真是没用。”
“小鬼,三天不见竟然敢说你妈咪没用了,翅膀长硬了是吧?”
“当我没说!”
机灵地做了个鬼脸,北意连忙怂了怂脖子,小小的身子在左少渊的怀里缩成一团,不忘闷声地补了一句:
“你就当是哥哥说的!”
“可明明就是你说的呀。”
“都怪哥哥经常骂我没用,我是妈咪的孩子呀,哥哥骂我没用不就是在骂妈咪你也没用吗?”
南随:“……”
左少渊:“……”
江凌苑:“……”
几天不见,又新学了这么个大道理吗?她怎么有种无法反驳的错觉?
东欧酒店内
紧盯着液晶屏幕的异国男人脸色阴沉,面上怒意凛然:
“你再说一遍!”
“老大,很抱歉!暂时无法拿到样本。”
“为什么?”
“我们的人从进入华夏的第一天就被盯上了,行动非常地不方便,现在,那个老头又突然死去……我们知道消息时已经太晚了。”
“他死了又怎么样?hiy不会死!”
“可华夏向来以火葬为礼,如果他的尸身被火化,hiy也就会永远消失的。”
“那就在这之前,把他的尸体一并带回来。”
“老大,这件事情我们基本无法办到……”
“你说什么?”
“华夏的精绝兵团一直在,我们一时间实在无从下手,现在只能等。”
“等?拿什么等?”
“雷格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那个华夏女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交易,明天晚上就是约定好的交易时间。”
“shit!你是告诉我让她那八亿来换人吗?我要那八个亿有什么用?”
“不,我们可以冒险带走那个华夏女人,然后再想办法让她交出hiy!”
“ok!抓紧时间,另外,给我看紧了艾尔!”
“是的老大!”
“听着伙计,我再重复一次:上头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你们需要尽快搞定撤出华夏,否则,出了大麻烦谁都没办法承担!”
“是!”
屏幕关闭,桌前的男人眯着湛蓝的双眼,犀利的视线直直盯着墙上的那幅画——
片刻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难看至极,言语间压抑着怒火:
“fuck!江凌……江凌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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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完毕,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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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车内调情失败?
左家老宅内,气氛一片和乐。
左老爷子一早备好了满桌的饭菜,其中还炖了好几个滋补养血的药膳汤。
“凌苑丫头,来,多喝点汤!”
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只手出现在江凌苑的眼前,面前放下了满当当的两碗汤。
江凌苑面上十分镇定,看了眼刚收回手的左少渊,又转眼看向转手去替她打第三碗汤的左老爷子。
“愣着做什么?多喝点汤,补补!”
“左爷爷,这……”
这桌上光是炖汤就摆了四种,还没开始吃饭呢,三碗汤已经齐刷刷摆在了面前,意思是今晚不用吃饭了吗?
左少渊见此,无比正经地附和:“爷爷想让你多喝点汤,补补身子。”
左老爷子乐呵呵地背了锅,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啊!少渊说你这孩子医术了得,可自己的身子却不太好,那怎么行?医者就是要首先让自己身强体壮的。”
就是要首先让自己身强体壮的,他才好抱第三个重孙子不是?
这一辈子过去,到头来还是他从小宠到大的这个孙子最中用,他下出什么命令就从没有他办不到的。
这不,说是要一个月内找老婆,转眼间连孩子都给他弄到了。
左老爷子越想,越觉得左少渊简直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孙子,再说江凌苑,这丫头兜兜转转还是成了他的孙媳妇,想想都是缘分呐!
江凌苑在一旁默默地喝着汤,虽说味道极好,可抬眼一瞧面前的两三个汤碗,就总觉得喝着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堂堂一个国际中医,还从来没听说过想身强体壮需要喝补血汤的!
桌上这么多种类的汤,一眼看去全是补血养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失血过多继续调补呢!
等等,失血过多……
左少渊一转眼,就见身侧的女人一副魂不附体的神态,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喝不下?”他垂眼,见此随手替她添了些青菜。
关键不是能不能喝得下的问题,江凌苑面无表情地转头,对上男人温和的视线,内心吐槽根本停不下来。
她不就是来了个大姨妈,又不是产后血崩,用得着这么往死了补吗?
最关键的是,这男人是知道她例假也就算了,左老爷子整这么几碗汤到她面前,是什么意思?
上午被左少渊抱进房间的场景在脑海里回放,江凌苑神思不属地喝着碗里的汤,终于想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可能。
“怎么了丫头,这汤味道不好?”
左老爷子可没管她的心思,一心只想着自家孙子好不容易修成了正果,得赶紧趁机替自家孙媳妇补补,没准这一次就是抱孙子的大好契机了。
“挺好的,多谢爷爷。”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面前的四碗汤已经全部下了肚。
“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南随和北意见此,兴冲冲地朝左少渊伸碗:
“爸爸,我也要喝!”
“爸爸我也要,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来一碗吧!”
男人二话不说,爽快地打了几碗汤递过去。
“小孩子家家,喝这么多汤干什么?”江凌苑眼角抽抽,尴尬地扫过去一个白眼。
左少渊扬眉,四个字简单直白:
“提前养颜。”
“对呀!爸爸说,我长大以后要跟妈咪一样漂亮!”北意眨巴着眼,认真地补充。
……她默,再次无力反驳。
看着眼前的‘一家四口’,左老爷子忽然感慨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左少渊的脸上:
“当年,少渊的奶奶也是名动平京的第一美人。”
“平京?”
“那个时候内外征战,京云城还不叫京云城,这个城市的名字是后来战争结束之后才改的,那时京云城是平京,她叫平澜。”
左少渊的奶奶是平京第一统帅的独女,偏爱舞刀弄枪,跟一般名门闺秀的作风大相径庭,与左老爷子相识相恋后又一同上战场拼杀,军衔更是在左老爷子之上。
那样的一个女巾帼,最终的归宿自然也是战场。
不过,当年轰动一时的平澜之死,是一个至今谁也说不清楚缘由的谜,传闻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枪伤都不是致命点,可人却切切实实没了生气。
左老爷子眯着老眼,忆起前半生那一段最美的时光,飘远的目光中有伤痛、有怀念、亦有幸福。
“少渊长得很像他的奶奶,无论眉眼还是神态,越长大,就越相似。”
所以,左少渊成了左老爷子多年来的独宠,而他这个孙子也从没辜负过期望,从小才智能力皆胜所有人一筹。
江凌苑蹙了蹙眉,不知为何,一时间总觉得‘平澜’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转为低迷,左老爷子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不说了,都已经是过去了四五十年的事情。”
一顿饭吃过,左少渊将随意两兄妹安顿好,一把拉着江凌苑上楼。
“你要干嘛?”
现在她每次问出这句话,总担心这男人会蹦出那么两句不雅的话。
好在,这次他的表情十分正经,“送你休息。”
“我的房间……”这间房明明就是他的,江凌苑略有些戒备地抬眼一瞥。
“这个房间也一样。”反正,旁边的房间他还不是想进就进?
……
她懒得再争辩,掏出手机看了看,一面道: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所有迫在眉睫的事情都摆在眼前,这个时候她要是还能睡得着,那才有鬼。
“去哪?”
“殡仪馆。”
江遇秦留下的文件里,最后还有一张纸,纸上的内容她连江亦默都没有透露过。
上面再三嘱咐,待他死后,一定要尽快将遗体送去殡仪馆火化,然后将骨灰葬与江娆一处。
后面的要求,可以理解为是江遇秦的心里仍旧放不下江娆,可前面的叮嘱,却让她当时有点费解。
字里行间,江遇秦似乎在害怕,所以才会用那样迫切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