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了暖晴姑娘……”
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
可一句话下来,却震怒了杜子腾。
杜子腾心里一把怒火忽地燃起,他狠狠拍桌,勃然大怒,“谁说本王喜欢夏侯绛!没有夏侯绛,后宫的女人多得是!”
“属下多嘴了!”
朝颜一惊,知道触到了云皇的逆鳞,登时不敢多言一句,慌忙请辞,“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属下先行告退。”
“慢着!”
杜子腾深不可测的目光淡淡掠过朝颜的脸,忽然间,冷冷命令道:“今晚传暖晴侍寝。”
这句话,有多少真心的成分,朝颜不知道。
眼前的王,暴怒中,却像个别扭的孩子,恐怕连云皇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找暖晴侍寝,还是只是想证明没有夏侯绛,他的世界依然如昨。
第二十章(11)
暖晴站在门外,仔细弹了弹衣角不存在的灰尘。
从光可鉴人的白玉地板上,倒影出的少女,绿裙翩跹,眉目中透出楚楚可怜的气息,环顾上下,无懈可击。
朝颜笑了笑,“姑娘进去吧,王上已经等候多时。”
她眸光流转,小手捏着衣角,深吸两口气,朝他做了个福,“多谢大人。”
她伸手推开门,房内的光线赫然一暗。
王上召寝。
说实话,暖晴直到现在,都被一种绝大的喜悦所笼罩着。
王上没有忘记她。
还在召她侍寝。
这让她心里泛上阵说不出的甜蜜。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伏身扣首,软榻上的男人语气淡漠,轻轻恩了一下,大门在她身后“咯吱”一声关上了,此起彼伏的黑暗立刻蜂拥而来。
暖晴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黑色,双瞳禁不住陷入一片漆黑中,她下意识找到了桌上的火折子,刚准备点燃蜡烛,床上传来个男子低沉的嗓音。
“放下火折子,过来。”
“王上……”
他的声音太冷,暖晴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关桥地在黑暗中摸索过去。
短短的一段路,她走得极是艰难。
黑暗暗的一片中,她看不清床上的男子,只能借着依稀的方向摸索过去,当纤秀的手指摸到一具温热坚硬的胸膛时,后者忽然将她猛地拉了过去。
男人冰冷的唇准确而冷酷地欺上了她柔软的唇,暖晴只是一声惊呼,立刻知道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她眼底浮上了骄傲的笑意。
一双手轻轻勾住云皇的脖子,她迫不及待送上了自己的红唇,任君享用。
男人的手抚上了她浑圆的双峰,但欺上的唇,却无比地冰冷。
“王上……王上……”
暖晴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娇媚的嗓音在暗夜中,带着说不出的淫靡气息。
不知怎的,杜子腾听见这个声音,动作陡地一顿。
在他身下,这具诱人的女体,他忽然间没有任何触碰的欲望,只觉着一股深浓的挫败感袭至心头,只要一闭眼,就是费妍单纯的笑容。
暖晴还沉浸在热辣逼人的情欲中,雪臂柔柔地搭上杜子腾的肩,吐气如兰,“王上,怎么了?”
后者松开手,一双冷厉的眸子,在夜中依然能贯穿一切的黑暗,他冷静地发出命令。
“取悦我。”
“王上……”
暖晴一愣,不明白王上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但是既然他说,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立刻抚摸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挑逗般划着圈圈。
云皇的衣衫被一双灵巧的小手缓缓褪尽,女人饱满的红唇贴在他的胸膛,用唇舌来膜拜着这么一具完美的男性身体,丁香舌卷起了他胸前艳红色的茱萸。
暖晴的动作挑逗勾魂,云皇以为自己会有反应,可是脑海中闪过的,却只有费妍可爱的笑容,即便是中了暖云香,在床帏间,费妍的反应依然是生涩的。
绝不是现在他身上的这个女人,如此娴熟的动作。
杜子腾心里忽然说不出的烦躁,刚才召她侍寝的命令,在此时看来也说不出的无聊。
“够了,你退下吧。”
暖晴被他的命令吓住了。
“王上,奴婢哪里做错了吗?”
“下去。”
他的声音冷厉下来,听到她的声音,不住想起费妍,娇媚的,可费妍的声音却是稚气的。
她在床帏间的反应娴熟而挑逗,可费妍却有本事在他几乎要占有她时来那么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乔客秀吗?”
她的一切对比费妍,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云皇第一次发现,这两人竟然是没有一分的相似之处。
对于暖晴,他竟然连半点的胜利反应都没有。
“王上……”
暖晴从床上爬到地上,泪眼朦胧地哭诉着,“王上,奴婢做错了什么吗?您罚奴婢吧,王上宁愿您罚奴婢,也不想被您冷落……奴婢是那么地爱着您呀……”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杜子腾的心中却说不出的烦躁——
是了,还是有一点相似的。
都是一样的好哭。
他记得第一次在光明殿上,见着的小丫头抱着个奇怪的盒子,就那么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见着那么双纯净的眼睛时,心里那隐约的一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只知道,她让他有危险的感觉。
他宁愿用厌恶的目光,来掩饰自己一切的情绪。
可是,他忘记,心动如酒,越压抑,却会被醺酿地越发浓郁。
注意到暖晴,是因为当初她在他面前那么娇楚可怜的模样吧,可是现在听见她抽噎的声音,杜子腾心里却只剩下一片淡漠。
“出去,把门关紧,让朝颜过来,为本王净身。”
他躺在床上,冷漠地闭紧眼。
暖晴大哭起来。
“奴婢也可以为王上净身呀,奴婢什么都能为王上做,奴婢……”
“出去!”
他猛地厉声命令,磅礴的压力随即压迫而来。
暖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杜子腾,当下被吓得连哭泣都忘记了,仿佛是一泼冰水迎头浇下,她忽然想起了被拔舌的金玉,王上……
生气的时候,是不容忤逆的。
她吓得浑身哆嗦,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落荒而逃。
大门咯吱一声紧闭的声音,让杜子腾忍不住闭了闭眼,又想起了费妍。
夏侯绛……
从来都不会说喜欢他,她的喜欢,在肢体的语言中,她不排斥他的亲近,那时的自己竟然如个青涩的少年般,说不出的满足。
可是那天晚上,她居然避开了他的手。
她居然避开了他!
杜子腾心里陡然一片冰冷,痛地几欲窒息。
夏侯绛,你果然是本王的克星。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狼狈地想念着,明明那么生气,可是越生气,却越是想念,想念地无法自拔。
为什么要离开?
他猛地捏紧了拳头,强烈到几近窒息的想念,让他几欲抓狂,眸底燃上一片浓浓怒焰。
夏侯绛!
第二十一章(1)
清央府邸,碧池残荷。
当日荷花宴的奢侈繁华,在秋风飒爽中,渐渐染上了分凄凉。寒风正劲,呼啸着卷起飘零枯叶,一片片打着旋儿铺满一地。
乍一看,金灿灿地有些晃着眼眸儿。
“啪嗒——”
一个清脆的闷响,小厮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发出哀嚎的声音。
“哎呦,痛痛死我了。洒扫的粗使丫鬟呢,这一地枯叶的,怎的也不清扫干净!人来人往的,跌出个什么毛病怎生了得!”
那一跤,跌得叫一个惨。
地面上扬起了纷纷的枯叶,发出喀嚓的枯叶脆裂声。
旁边的同伴们纷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自个儿不小心,还怪人粗使丫鬟。这还不是老爷下的命令,不准扫。”
“别家的大院都金壁辉煌的,咱们家老爷不穷呀,连个粗使丫鬟都雇不上吗?”
跌跤的小厮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容易找齐刚才抱在怀里的物什,忍不住嘀咕起来,满脸的怨愤。
“老爷觉得这一地金灿灿的,很有福气!”
一句话下来,众人全部缄默起来。
老爷对福气的理解,匪夷所思,他觉得弥勒有福气,于是转瞬把自己养得胖如弥勒。他觉得黄金有福气,于是地上多了这么多的枯叶。
好半响,小厮发出了疑问。
“最近府上是不是遭偷儿了?我好几次夜间小解,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窜得那比耗子还快……”
“得了吧,老爷身上可是半点值钱都不放的。青城谁不知道咱们老爷喜欢金子银子,所有的东西都兑换成那些在钱庄里,在府上哪里能捞到油水。”
“我也看见了。”
当另一个声音发出附和时,其中一个颇通灵异的小厮忍不住凉凉冒了句。
“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这后院春夏天还好,清清静静的,如今话音一落,这么小凉风一吹,众人的颈后都窜上了股寒意,偏偏不巧的是,好些年没有住人的红阁房里,忽然传来“喀嚓——喀嚓——”的诡秘声音。
众小厮冷不丁一个寒颤,相互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往后一抛,“救命呀……见鬼呀……”他们登时撒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红阁房里,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门里冒出个戴着瓜皮帽的清秀少年,“他”大大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郁闷地看着众小厮绝尘而去的身影,忍不住嘀咕起来。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呀,扰人清梦!”
原来,这瓜皮帽少年,正是逃宫到清央府上的二品修容夏侯绛。
此时,她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正以光电传播的速度“风靡”清央府,红阁房闹鬼的谣言,从此沸沸扬扬地人皆尽知。
一天之际在于晨,这话不错。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期的虫儿被鸟吃。
费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虫的鸟儿,还是被鸟吃的虫儿。
总之,看到角落昏迷过去的人是,她是踌躇了,顺带着迷茫了。
俗话说好奇心可以害死一只猫,当费妍不自觉地移动着脚步,往那里挪去时,显然把这句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角落昏迷的男子很年轻,从他的身形上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来,他的长发凌乱,掩盖住了大半张脸,只见着坚毅的一个侧面。
眼熟呀,十分的眼熟。
眼前这位也不像是大众脸的人物,怎么会给她这么眼熟的感觉?
小丫头疑惑重重,好奇地伸出手指,戳。
没有反应。
可他身上还有温度,说明是活人。
这个知觉让费妍的胆子大起来,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长发往旁边拨拨,可手上的动作刚到一半,当刀刻般俊秀的五官,以及那明显的烙痕印入眼前时,费妍忍不住小手一僵,整个人,下意识就要往后跳开。
“鬼……鬼呀……”
居,居然是宫千九!
有什么能比这样的画面更让人震惊,明明已经昏厥的男子,忽然间睁开如电双眼,霎时间墨丝飞舞,流光换转。
费妍的手腕,被他牢牢扣在了掌心,连带着整个人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噤声!”
他把她的头,牢牢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声音沙哑而虚弱。
“宫,宫千九?”
“嗯。”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她浑身打起了寒颤,呜,闹鬼了,真的闹鬼了。这世上真的不能不信邪,瞧吧,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过往的神仙们,发发慈悲放过我吧,我发誓该供奉香油钱的时候,一定再也不偷懒了!
小丫头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头顶忽然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城门上的首级,不是我的。”
“那你没死?”
她战战兢兢地问着,耳边传来男人擂鼓似的心跳,一下下,搏动有力。宫千九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仿佛要把她揉入血肉。
他的唇,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有温度……”
“我没有死……”
宫千九对她的迷糊彻底没辙,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眼角,鼻子,一路而下,想要亲吻她的嘴唇,费妍如梦初醒,想也不想地侧过脑袋,忽然抱着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他们说你已经死了,首级挂在了城门上,我不敢去看。你没有死,真好……呜……”
她哭得稀里哗啦,宫千九浑身先是一僵,然后紧紧地拥住了她。
“别哭。”
“我,我忍不住呀,你没有事,真好!”她一遍遍重复着,哭得毫无形象,宫千九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温暖。
那一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他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个被易容成自己的男人其实早就死了,但脸上的烙痕,包括身体上的热度与受伤的程度,居然和自己都是如出一辙,难怪连精明的风陵南都被骗了过去。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么一场精心的计谋,无疑那个人可怕到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连自己都忍不住有一丝后怕。
能算计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怕的是,那人居然能算计人心,算计一切可以算计的事情,然后设计了这样一出偷天换日的戏码。
所有一切珠联璧合,完美地看不出半分的破绽。
但宫千九心里,却禁不住浮上了阴霾。
第二十一章(2)
费妍哭完了,连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她用力拍着宫千九的肩膀,豪气万千,“走,我们大吃一顿,今天我请客。”宫千九挑了挑眉梢,在他促狭的目光中,某人厚颜无耻地道出请客的内容——
“我请你吃牛肉面。”
宫千九哭笑不得,费妍却兴奋地拉着他往外跑。
“我和你说呀,清央羽虽然一无是处,家里的厨子却是一等一的,王大娘做的牛肉面,绝对鲜地让你连舌头都要咬掉呢!”
小妮子兴致勃勃地为王大娘打着免费广告,拉着他不由分说地走。
早饭还没来得及吃,一想到王大娘做的牛肉拉面,大块的牛肉,香喷喷的劲道拉面,她忍不住两眼发光,小短腿划动得飞快起来。
“绛儿……”
“院门呀,门在这里,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竹林和青石,让短短的一段路变得分外漫长,每当费妍以为自己踏着正确的步伐,即将找到院门时,景色换转,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费妍喃喃自语,跑了一阵,忽然顿了步子,累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双乌溜溜的圆眸里,满是懊恼,“我可不是不想请客,才故意带你在这里转圈圈。”
“我知道。”
他回答的没什么诚意。
小费妍急得满头大汗,踮起脚尖想看清楚院落的大门到底在哪儿,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明白,她忍不住有些绝望。
“其实王大娘煮的牛肉面也只是一般般,不吃也罢,要不我带你到我房中来,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算了。”
她转口倒是飞快,典型的吃不到葡桃说葡萄酸。不过今天的院子,也的确是诡秘了点,门呀,就这么消失了!
宫千九的面色带着些许的虚弱和苍白,低低应了声,“嗯。”
“喂,宫千九,你怎么了?”
费妍抬头,这才发现他的面色不大正常,她忽然大叫一声,只见宫千九原本挺拔笔直的身影,一个晃荡,软软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男人的重量太过于沉,小丫头跟着一个晃荡,整个人重重地往后跌倒下去。
脑门嗑在了石头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费妍的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呜……好痛……
跟着惨叫而起的,是一个明显倒抽冷气的声音。
“哇塞,偷情?正点呐!”
乱没正经的话,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是谁。
费妍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好痛,痛死我了,清央羽,快来帮我呀!”
“啧啧,肺炎不愧是肺炎,你才刚从王上身边逃出来,这么快就找到奸夫了!牛呀!”
清央羽闲步踱来,圆圆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然而,当他整枚脑袋凑过来,看到压倒在费妍身上的年轻男子,又是一个倒抽冷气的声音,'奇+书+网'不可置信成功晋级成了尖叫。
“哇靠,肺炎,你怎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