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叶衡摇摇头，然后看着旁边的人说道：“大家也别争执了，你们看舞台上面……”
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叶衡给引导到舞台上，这时候柳永向众人抱了抱拳，然后又往帷幕后面走了进去。
公孙阳下了舞台，人们便好奇了，拉着公孙阳问道：“公孙公子，这嗜卿先生怎么又进去了？”
“嗜卿先生说是去看一下青儿姑娘什么时候出来……”
感觉自己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这种感觉让公孙阳觉得非常的受用，于是他整个人的表情都是倨傲的。
再次回到座位前面，正好公孙阳看到了叶衡和罗英，于是他冷哼一声，骂了他们一句：“乡巴佬，这下长见识了吧？”
这妙玉楼的舞台，他公孙阳是想上就上，而且和柳永也认识，**子还得卖他的面子，连杭州来的李香云也不敢对他说什么。
身份，这就是身份的一种体现，他刚才羞辱了罗英和叶衡，现在再回过头来，却是满脸不屑的样子，但是……公孙阳却不知道，从头到尾叶衡对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就是一个知府的儿子罢了，更何况这是大宋，以文治国的大宋，而且叶衡又不是不认识大人物的，两浙转运使陈尧佐的官够不够大？人家还是几年以后的宰相呢，咱不高兴的时候，还不是暗地里骂他是老头子？
当然，叶衡没有必要和公孙阳来争这口气，在叶衡看来，公孙阳现在这么牛气，是因为他认识柳永和舞台上面这些人，而叶衡呢？
看公孙阳和柳永交谈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密切，而柳永和叶衡嘛……
啧啧，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又吵又闹还贪酒的柳永和叶衡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也就是说，叶衡和柳永的关系比公孙阳不知道强上多少呢，这还需要争么？
后台，苏青儿的房中。
柳永进了房间，里面一个十三四的少女便站了起来，看着他问道：“打探得如何了？”
“那李香云倒也是坦然，她这一次过来，的确是打算唱叶衡的词……”柳永摇摇头，然后看着少女说道：“青儿，你得做好准备啊，这个叶衡的词……我可真是没有把握！”
“哼！”
少女转过了身子，然后一张非常精致如粉雕玉琢一般的脸蛋出现在了柳永的面前，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生气，对柳永说道：“你不是说，那个叶衡是你的朋友么？而且……还说他如何如何淡泊，还说将来让他给我写词的！但是现在……这个李香云却拿着他的词找上门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呐？”
见到苏青儿生气，柳永却好不慌张，反而笑了起来：“哟，我们的青儿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输赢了？你表姐一直说你是如何如何淡泊的，还说在这青楼里面肯定找不出第二个和你一样的女子，难道说……听到我与你说这叶衡如何如何英俊风流，小丫头动心了，然后见到李香云拿着他的词找上门来，便吃味了？”
“你才吃味了！”
苏青儿白了柳永一眼，然后说道：“反正我不管，今儿你若是不帮我镇住场子的话，我便和妈妈说一声，然后到京城去找表姐！”
“找玉英？”
柳永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只怕……某些人就算是上了京城也没用了！罢了，这样吧……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先看看李香云是如何表演的，再做计较！”
“你行不行？”苏青儿狐疑地看着柳永，总感觉柳永说话的时候，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
柳永能不虚么？他纵横词坛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一些很厉害的对手，比如说晏殊，他的词字正腔圆的，意境也很深远，不过柳永自认为要是真要比的话，他也不怕晏殊这位未来的宰相之才！
但是叶衡不同啊，这小子才多大？十四岁，然后他的词呢？
意境深远且悠长、空灵，又不失大气！因为长期混迹在青楼柳巷之中，所以柳永的词风是属于比较温婉的，而且比起叶衡的词来多了几分世俗之气，所以柳永才会觉得自己在面对叶衡的词的时候，会有些虚……
当然，再怎么没有底气，作为男人的他也不能说不行啊！
于是柳永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你放心吧！”
苏青儿抿嘴一笑，说道：“其实，她来自杭州，我若是唱你那首《望海潮》也是可以的。但是……你自己都说不一定能赢得了那个叶衡的词，于是我便想出了一个法子，不管如何……等下出去了，我们试一试怎么样？”
“你想的办法？”柳永来了兴趣，看着苏青儿问道：“什么法子？”
苏青儿说道：“这办法就是……直接不让她长叶衡的词呗，若是她长叶衡的词，我们便提前认输，这样一来就算是输了，但是也不至于全部输光吧？而且……我们也只是对叶衡的词认输而已，这样一来……她应该不好意思再长叶衡的词了吧？”
“好丫头，的确聪明……”柳永苦笑一声，说道：“但是这样一来，我却要当众承认输给那小子了，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是他的话，就是让我认输又如何？”
“倒是很少见你在和别人比词的时候，这样子的退缩过，咯咯……”
听到柳永的话，苏青儿捂住嘴笑了一两声，然后她取了一块丝巾遮住了那近乎完美的脸颊，便与柳永一起出了房间。
千呼万唤始出来，当苏青儿一出现在舞台上，整个妙玉楼的气氛便瞬间高涨，台下的人纷纷呼唤着苏青儿的名字，当然……也有一些人喊了李香云的名字。
这情形，就好比是舞台上的两位佳人在参加花魁大会的比试一般！
“好狂热……”
叶衡不由得乍舌了，这简直就和后世那些明星开演唱会一样嘛！
第十九章 选词
一个是秦淮河的花魁，一个是杭州风头最盛的行首。
虽然两位佳人都用丝巾遮住了脸颊，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现场这些才子和看官的热情，他们翘首期盼，眼睛直直地盯着舞台上面。
叶衡也打量了一下，这个苏青儿的身段看起来似乎年纪不大嘛，早就听说过古代的女子早熟，那些青楼当红的歌妓一般年龄都是在十三到十八岁之间的。
过了十八岁，差不多就要‘退休’了，可见在古代，这一行是多么的残酷！
这个苏青儿应该是在十三四左右，也就是说是一位刚‘出道’不久的少女，但是却能在花魁大会上面一举夺魁，那么自然有让人惊艳的地方了。
这时候叶衡也好奇了起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能有什么让人惊艳的呢？十三四岁的年纪，要胸没胸要屁屁没屁屁的……
要是叶衡这个时候心里想的事情被周围这些人知道了，那估计叶衡今天就惨了，别的不说，起码叶衡估计是只能躺着出去了。
舞台上面，苏青儿先是和李香云互相行了一个见面礼，然后苏青儿才来到舞台前面，向着台下的人道了一个万福。
最后，苏青儿看着李香云说道：“听说姐姐是从杭州一路到秦淮来的，这一次却找到了小妹这里，倒是让小妹有些意外了。呵呵……小妹与姐姐一见如故，心里也是仰慕得紧的，姐姐说要找小妹讨教，小妹哪里敢当得姐姐这‘讨教’二字？”
李香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青儿妹妹谦虚了，听说青儿妹妹技艺非凡，又有嗜卿先生相助，今年秦淮河的花魁大会上面妹妹更是大放异彩，说到仰慕，怕是香云仰慕青儿妹妹吧？”
“这样啊！”苏青儿调皮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李香云的手说道：“既然姐姐也仰慕小妹，我也仰慕姐姐，那我们今日就不要比试了如何？”
听到苏青儿的话，没等李香云回答，舞台下面的人们便不干了。
“什么？”
“不比了？那怎么行啊青儿姑娘！”
“就是，我们等了这么久，不就是想看看两位绝世佳人的比拼么？”
听到台下这些人的反对，李香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那意思很显然，就是今天两人只怕就算本人不想比，这些才子只怕也不能同意了！
“你们别起哄呀！”
苏青儿倒是洒脱，她转过身子看着台下的人们说道：“你们就知道要看青儿与香云姐姐表演，却不知道……这一次香云姐姐在杭州，可是带了非常好的词作来的。一定要比的话，那青儿恐怕就只有认输了！”
“怎么可能？”
“青儿姑娘，杭州那边能有什么好的词作？”
“就是！青儿姑娘，别忘了嗜卿先生还在台上呢，让他出来帮忙啊！”
看热闹的人，永远也不嫌把事情闹大了，见到苏青儿一副不打算应战的样子，便纷纷打起了柳永的注意。
在他们看来，苏青儿是一个女子，而且她的性子很淡泊，不想和李香云比试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柳永可是靠填词吃饭的，而且还自称‘奉旨填词’，难道他也会认输？
哪知道听到下面这些人的话，柳永居然也站了出来，然后抱拳看着下面的人说道：“诸位，既然大家说到我柳七身上了，那我便在这里和大家说一句吧！”
顿了顿，柳永还是咬了咬牙，然后说道：“这一次杭州那边，确实出了一位非常厉害的人才，他的词……唉！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就是中秋的那首《水调歌头》，便是他写的，说实话……在这样的词作面前，纵然是我柳七，只怕也爱莫能助了！”
“不是吧？”
人们惊呼了起来，这柳永也认输了？一向以填词为傲的柳永，居然不敢写词？
不是吧？
和人们一样，叶衡的心里也蹦出了这三个字，但叶衡和人们不一样的是，人们说这三个字是惊讶和震惊，而叶衡说这三个字的意思，便有些不满的意思在里面了！
故意的，这个柳永肯的是故意的！
叶衡瞪了台上的柳永一眼，然后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这个家伙，有必要这样做么？这下惨了，被他这样一弄，想不出名也难了，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不行，等下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叶衡！”
“大家听到了吧？就是嗜卿先生也无能为力，小女子一介女流又没有才华，不认输又能如何呢？”苏青儿向人们解释着，不过眼睛却是看向了李香云。
知道苏青儿是不想自己唱叶衡的词，李香云秀美微蹙，她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唱那《水调歌头》便是……”
“不唱那《水调歌头》？”
苏青儿用目光询问着柳永，而柳永则是摇摇头，然后对李香云问道：“姑娘莫非是想唱那《定风波》么？”
李香云答道：“我也不唱这首！”
“莫非这叶衡在杭州，还写了第三首词？”柳永纳闷了，不过他毕竟是一个词客，还是靠填词为生的，而且水平也不低，想了想之后柳永便说道：“好吧，只要不是这两首，倒是可以一试！”
柳永哪里知道，叶衡在杭州，还真是不止写了两首词，当初叶衡到崔家去撕毁婚书，还写了一首词呢！
不过那时候柳永还没有到杭州，后来和叶衡一起北上的时候叶衡也没有说起过，当然……柳永是不知道那首词，所以便没有问。
而叶衡自然也不会没事去和柳永吹嘘自己写了什么词，写了几首之类的事情了。
毕竟……叶衡的词那是穿越之后抄袭来的，而柳永的词那可都是真本事啊！
第二十章 唱词
舞台上，李香云已经站了起来。
柳永和苏青儿适时地退到一边，然后舞台开始重新布置，李香云向众人行礼然后退到帷幕后面，这是要摘下面纱了。
人们开始兴奋了起来，而苏青儿则是有些埋怨地看着柳永说道：“我好不容易差点就不需要和她比了，你最后却答应了下来！”
柳永奇怪了，说道：“她不唱叶衡那两首词，你还怕什么？”
“不是怕！”
苏青儿摇摇头，然后说道：“本来今日可以不用和她斗的，大家和和气气地玩闹一下便可以了。其实，何必要争呢？说实话，这花魁之名，青儿还真是不想要的，今年参加花魁大会的时候，我以为凭我这年龄，顶多是走个过场而已……”
“却没有想到一举夺魁了是吧？”
柳永摇摇头，然后笑了笑说道：“这是好事！”
“不见得！”
苏青儿摇摇头，说道：“出教坊到这秦淮来，青儿其实并不想这样出名，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几年，太出名的话……反正在青儿看来，也是不好的！”
“也就你这样想吧！”
柳永摇摇头，这时候现场突然欢呼了起来。
原来是李香云摘下面纱出现在舞台上，比起苏青儿来，李香云要大上几岁，身段也丰腴一些，加上那张本来就漂亮的脸蛋，自然让这些才子心动了。
“开始了！”柳永对苏青儿笑了笑，然后便专心地听李香云唱词，因为他要把这首词给听清楚了，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写出一首词来盖过这首词去。
“第一句……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苏青儿在柳永的耳边低语了一句，然后问道：“这是……卜算子？”
“别闹啊……下一句是什么？”柳永似乎听得不太清楚，便看着苏青儿。
“唯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苏青儿将第二句告诉了柳永，然后她便苦笑了起来。
柳永则是眉头一皱，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丝不好的感觉了！
舞台下面，公孙阳悠然自得地端坐着，身边一阵阵叫好声传来，其他人也很兴奋，但是公孙阳却始终非常的淡然。
他不是李香云的拥簇，自然不会激动，相反，在他那淡然的面容之下，内心中甚至还有一丝不屑。
凭什么跟苏青儿姑娘比？
就凭这一首词？
哼！
公孙阳的心里在计较着，等李香云唱完这首词，要想个办法去捣乱一下才行……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李香云声色并茂地弹唱着，她一边弹唱，目光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叶衡的身影。
在这个时代，才子和佳人是永恒的话题，也是世人所公认的应该成双成对的两种人，但是李香云知道，叶衡好像对自己并不感兴趣，两人曾经有过交谈，在李香云面前的时候，叶衡总是一副很平常的样子，有些淡然，也很自然，甚至在说再见以后，叶衡也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平心而论，李香云是比叶衡大了两三岁，但就算在古代，年龄也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叶衡似乎没有这样的意思，而且李香云也自认在相貌和才学方面，比起濮家静来要差很远！
而叶衡可是连濮家似乎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又有真才实学，也不能说叶衡这个人骄傲，事实上叶衡的性子李香云也摸清楚了，很随和的一个人！
在认识叶衡以后，李香云想了很多，但是两人的交集实在是少，她也明白自己和叶衡之间，顶多能做个朋友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是……如果真能和叶衡做个普通朋友的话，那也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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