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扣在耳边,冷肃的俊脸面无表情,他听着那端院方传来的消息。
“贺少,抱歉,我们尽力了。安大伟抢救无效,死亡。”
男人扣着手机的大掌攥紧,深瞳凝着远处的湖光水色,面上依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静默了几秒,他淡淡启唇:“那个丫头呢?”
正文 第278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确定要?
第278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确定要?
电话里,医生嗓音沉重了几分:“安小姐很伤心,哭倒在安大伟的手术台旁。”
贺御君没说话,面色依然清冷漠然,好似并不关心筱筱现在的情况。
可心底里,到底担心成什么样子的,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医生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兀自猜测道:“贺少那个,要不要我把电话送进去,您跟她说说话,安慰一下。”
这两人的关系,在前阵子网上舆论和媒体的大肆报道下,早已经满城皆知,医生自然也明白。
露台上,身形挺拔气息冷峻的男人,闻言这才有了表情异样。
深邃的双眼皮耷拉下来,他皱了下眉,淡淡地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贺御君转身准备回房,可脸色压抑的紧,忍不住地,又抬手拨了个电话。
“喂,贺少,你跟筱筱在一起吧,她没事吧?”电话一通,纪曼柔欢快地问道。
贺御君不多言语,只是吩咐:“她现在在医院,安大伟死了,她肯定伤心,你多陪陪。”
纪曼柔大吃一惊,“安大伟死了?那是好事啊!”
听出贺御君口气不对劲儿,她幸灾乐祸之后,又回味过来,疑惑地问:“筱筱伤心,肯定是你去陪着最好了,你又要走吗?”
贺御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脸色越发凝肃,显然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你尽快过去吧,拜托了。”冷冷沉沉留下这句话,贺御君不待对方反应便断了线。
手机随意扔在一侧,他走进卧室,高大身躯疲惫地摔进单人沙发里。
房间里还弥漫着昨晚的味道,细细嗅去,勾起那一幕幕还在脑海里重放。从来不曾想,他看上的人,认定的事,还能有脱离他掌控的一日,现在才明白,越是爱到深处越是无力,有时候放手才是爱人的另一种表达。
只是,安大伟死了,这一切恩怨会随着罪魁祸首的离世而烟消云散吗?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男人抬头,身体朝后靠在沙发背上,瘦削深邃的五官英俊迷人,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力。
想她,想去安抚她,将她拥入怀
可脑子却更清醒地记着自己昨晚的话——以后,除非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逼你——这一次,他说到做到。
这个心结除非她自己打开,他们的感情除非她主动揭起——他要他们破镜重圆时,他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她离去,不用再费心竭力给她安全感,他想好好地被爱一次,想他们之间,除了死亡,没有分离。
所以这一次的劫难,他要狠心,要他的女孩儿,独自挺过去。
*
纪曼柔赶到医院时,安大伟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
警方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还是把徐如玉母子都通知过来了。筱筱正在办理一系列手续,徐如玉慌慌张张地跑来,人来没近身就在大哭大嚎。
“老公老公啊,我还没见到你最后一面,你怎么就走了你这么狠心啊,连句话都不留给我——”她冲上来就扑向一个正从手术室推出来的病人身上,嚎啕大哭,巴着那辆推床不让走。
医生护士都上来拉开她,跟她解释,劝说,她一概不理,巴着那人哭得双腿都跪在地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纪曼柔开眼了,看了筱筱一下,瞠目结舌:“这演技奥斯卡欠她一个影后奖啊!”
筱筱情绪低落到极点,只顾着签字办理手续,回眸看了一下,没说话。
纪曼柔知道她心里难过,玩笑话也显得不合时宜,撇撇嘴收回目光,见她把文件递交给医生和警方,挽着她的手臂低声安慰:“别伤心了,我们先回去吧。”
筱筱点头,转身看向哭倒在地拉着推床不让走的徐如玉,迈步过去:“这个人不是我爸,你表错情了。”
正在嚎嚎大哭的徐如玉闻言一惊,脸色登时僵住。
连忙爬起来,掀开白布一看,是个满脸老人斑牙齿都掉光的老头儿!吓得后退数步,也忘了哭。
“我老公呢?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家属还没来就把人处理掉了?”徐如玉马上又改了面色,对医护人员斥责起来。
筱筱看着她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只觉得讽刺,“他的遗体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稍后会有相关部门过来将他运走。”
“运走?”徐如玉朝她走开,剑拨弩张的架势,“运去哪里?”
筱筱红肿着眼,面无表情,口气平平没有一丝波澜地道:“我已经签字,把他的尸体捐献给了医学院,用于科研。”
筱筱本来的用意,是想把安大伟的器官捐献出去,用于治疗更多的患者,造福他人,这样也算是为他错误的一生来赎罪。但是医生说他从高楼坠落,身体多器官受损出血,加之手术后发生感染,情况越发糟糕,所以他的器官已经不是正常健康的状态了,无法再用于救人,只能用于医学研究。
能用于医学研究,好歹也算是做贡献了,筱筱没有犹豫地签了字。
可徐如玉想到了什么?
她愣了下,眼眸一转,眯起来,“捐献?你到底是得了什么好处?人家是不是给你钱了?”
话一出口,旁边所有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徐如玉。
一个人的心理到底要阴暗狭窄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这样恶劣卑鄙去揣测另一个人本来善良正义的举动?
警察都看不过去了,想要站出来解释,筱筱一把拦住。
只是勾唇笑了下,她大概觉得跟这样的人争执、辩论都是一件极其糟践自己的事,她笑完,看都没看徐如玉一眼,对纪曼柔说:“我们走吧。”
纪曼柔瞪着徐如玉,想骂几句,不过也觉得骂这种人都脏了自己的嘴,冷冷哼了声,转身跟上筱筱。
走廊里,安晨阳急急忙忙才赶到。
远远看到徐如玉,他也不嫌丢人,直言就喊:“妈,我爸立遗嘱没?财产留给谁,留给谁?”很明显,母子俩之所以还出现在医院,都想着见安大伟最后一面,冲着遗产来的。
徐如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指着筱筱对儿子喊:“她把你爸爸的尸体卖了,她肯定得了钱!”
安晨阳反应极快,闻言一把拉住正好走到他面前的筱筱,愤怒地质问:“我就说你回来肯定不安好心!我们只是惦记着活人的钱,你却惦记着死人的价值!”
纪曼柔真真忍不住了,指手上去大喝:“你脑子装的什么玩意?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龌蹉不耻吗?你爸的尸体是捐献出去了,用作医学研究!什么是研究懂不懂?!”
“捐献?”安晨阳龇牙咧嘴,冷哼哼地笑,“你说是捐献我就信了?人家多少会给点钱吧?医院跟外面那些肮脏见不得人的交易,别以为我不知道!”
安晨阳说完就要去找筱筱要钱,纪曼柔上前准备挡,被筱筱一把拉过。
抬起眸,筱筱这几日明显清瘦的小脸盯着红肿的大眼睛,模样憔悴,可气势不弱。
她望着安晨阳,淡淡地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确定要?”
安晨阳看着她,眸光露出惊恐,“你你别吓唬我,钱拿来,不说全部,至少分一半啊,怎么说我也是爸的儿子。”
徐如玉也上来,拉着儿子的手臂壮胆,“就是!我是他老婆!这钱也应该有我的份!”
医生跟警察全都义愤填膺,上前大骂:“世上怎么有你们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我们都可以作证,安小姐就是把她父亲的遗体捐赠给了医学院,既然是捐赠,当然是没有回报的,你们俩太无耻了!”
医生护士七嘴八舌地全都骂起来,徐如玉母子两张嘴说不过,筱筱头疼得紧,趁机准备走。
安晨阳不肯罢休,追上来拉扯她,“钱不给不能走!煽动这么多人为你说话,你还真是厉害!”
筱筱压抑到极点,只觉得做人悲哀到这个程度,真是叫她连唾骂都觉得不耻。
可安晨阳却还要把做人的底限无止境地挥霍,她忍不住,在安晨阳的那只手触碰到她的手臂时,她凌然狠厉的一个转身,一手擒住那只手腕,另一个手刀利落劈下去,同时膝盖顶在他肋骨上——
动作太快,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安晨阳凄惨高亢的一声嘶吼,人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徐如玉吓坏,手忙脚乱地扶儿子。
筱筱冷眼旁观,瞄了一眼,转身走了。
纪曼柔快意至极,对着那母子俩大骂“活该”,转过身去追筱筱。
警察目睹这一幕,头一回,全都集体失聪失明。
徐如玉见儿子疼得哭起来,大声急忙地喊:“医生,医生,快来人啊!救救我儿子!”
毕竟是白衣天使,医生也不能见死不救,只是安晨阳那样子明显不会有性命之忧,大不了多疼一会儿,于是医生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象征性地检查了一番,淡淡地说:“把他扶起来,放到床上,我再看看。”
徐如玉大骂:“他都疼成这样了,怎么扶起来啊!你们赶紧来人啊!”
医生却说:“不急,你先去把住院押金交了,不然我不敢收这病人。”
“你——”
“或者,你要是不满意我的服务态度,你们去别家医院治疗吧”
正文 第279章 我要替筱筱好好教训你这个负心汉!
第279章 我要替筱筱好好教训你这个负心汉!
走出医院,盛夏的烈日依然照在头顶,整个人如同置身大烤箱。
筱筱迈下台阶,抬头望着正烈的太阳,恍惚的神经,朦胧的视线,仿佛头顶上有一串的太阳。
身子晃了晃。
纪曼柔赶紧扶住她。
千金大小姐受不了这样炎热的夏天,更不敢在太阳底下站着,怕晒黑了。
强行把筱筱拖进了车里,纪曼柔吩咐保镖拧开一瓶水递过来,塞给筱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眼睛肿的像灯泡儿,眸底全是红血丝,脸色蜡黄憔悴,丑死了!还有身上这些”
她抬手指了下,眼眸瞥过,口气怪怪的:“昨晚你俩在一起啊?可今天怎么又分开了?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不陪着你啊?”
筱筱喝了口水,干涸冒火的喉咙划过清凉,一阵快意。
眉头蹙起,脸色又浮现出痛楚,不知她是想到了安大伟的死,还是别的什么事。
纪曼柔见她不说话,又拐了她一下,“喂!你俩怎么了?”
她不关心安大伟的死,也不想虚伪地劝闺蜜节哀顺变什么的,因为在她心里压根就觉得安大伟死了是一件脍炙人心的好事!
筱筱无力地靠在车座上,脸色僵白如尸,见曼曼执意问她跟贺御君之间的事,低头下来,良久才叹道:“我们分手了”
“咳——”纪曼柔也仰头喝水,闻言大吃一惊,连声咳嗽,“什、什么?你和贺御君分手了?那你身上这些痕迹跟谁?!”
筱筱淡淡地说:“昨晚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
纪曼柔皱着眉,前后一思量,终于明白早上贺御君那通电话的用意了,难怪——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前两天就还好好地,他对你关照有加,你对他也是满目崇拜,你俩一向感情那么好!”纪曼柔不能接受。
她能找到老邢这样中意的男人,说起来还是他俩的功劳呢。
现在她终于摆脱单身了,跟老邢的感情也还不错,她还幻想着什么时候去了部队,大家可以一起聚聚,多美好啊!
怎么这两人冷不丁地就分了!
筱筱不说话,眼睛酸痛,可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
这几天,她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吧。
纪曼柔瞧着她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感同身受,揽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好了好了,别难过了,你这样子,看到我心里都难受。”
筱筱转身,扑到纪曼柔肩上,一抽一抽还是哭开了。
“曼曼,我真的好痛苦,痛得都要死去了我不敢想没有他的日子,不舍得跟他分开可我又害怕跟他在一起,害怕见到他的家人——他们对我的好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只能分开,只能分开我多希望我厚颜无耻一些,自私自利一些,什么都不管,只要跟他在一起”抱着好姐妹,筱筱漂浮不定的心终于稍稍安慰,一句一顿艰难地喘息哽咽,娓娓哭诉。
纪曼柔听着,心脏如同被硫酸腐蚀,不知觉地也红了眼眶。
所谓的天荒地老难道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幻梦?为什么相爱的人却要被现实的残酷割开,为什么要跟相爱的人厮守就那么困难?
爱情,难道只能带来一时的欢愉和幸福,却留下久远的伤心与遗憾?
一时间,纪曼柔陷入深深的迷茫,安抚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一下一下轻拍着筱筱的背部。
父亲去世,爱人分离,层层打击无疑于雪上加霜。
纪曼柔不放心这样子的筱筱独自一个人呆着,约了莫洋出来,两人都陪着她。
*
安大伟死亡一事通过警方官博发出通知,媒体争相报道。
贺御君驾车到达军区大院时,客厅里,老爷子正在收看午间新闻。
“安大伟已经死了,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尘埃落定?”气场强冷的男人大步迈着长腿,进了客厅,在老爷子面前站定,开门见山地谈判。
贺老将军的视线从新闻上移开,落在孙儿冰冷无情的面庞上。
冷嗤一句,他淡淡挑眉:“安大伟死了,他做过的那些事就能当做没发生?”
“可他遭到报应了。”
老爷子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恨铁不成钢啊,为了个小丫头,家人亲情都不顾了。
手里拐杖重重一顿,贺老将军站起身,“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我也是为大局考虑。留在这个地方徒增伤悲,我看,你还是出国呆几年吧。”
出国?
贺御君脸色一凛,瘦削挺拔的身影僵住,“什么意思?”
“你回部队去,自然就知道了。”老爷子不想理这个没出息的混小子,丢下这话就起身离开了客厅。
贺御玲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弯腰将果盘放下,又徐徐落座,才皱眉看向弟弟:“御君,你不要怪爷爷,他是为你好。”
“他只是做了他以为对我好的事而已。”贺御君冷冰冰地吐出一句,眼眸划过落在贺御玲脸上,“姐,我都能顺从老爷子的安排,舍掉心爱的女人,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忘了那个男人,协同警方将他抓获?”
他跟筱筱的事,以目前的局面来看,只能先放着沉淀沉淀。
可既然回来了,他自然要解决另一件事。
贺御玲闻言一惊,手指不由得紧缩了下。
眸光不敢迎视那双犀利的眉眼,她望着桌上的果盘,平静淡漠地说:“这些日子,我跟他没有联系。”
男人狭长幽深的眼眸眯起,对姐姐的执迷不悟掀起怒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安大伟那一夜坠下七楼,很可能就是申屠枭所为?”
手指又紧,贺御玲眸光颤抖,脸色僵住,“我可是他一来就走了,我们的确没有联系过。御君,难道就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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