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火莲大喊一声,脚步往后跃起,身形轻盈的落在了远处。回头去寻找傅沄泽,发现他也脱离了危险圈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当时心底竟有些害怕,害怕傅沄泽会出事,连着身子都有些轻轻的颤抖。
突然,一道高挺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那俊朗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不知为何火莲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高少瑜!”
那人微愣了片刻,看了火莲两人的装备似乎知晓了一些,而后轻笑道:“虽然不知二位的名字,但是高某仍是对二位甚是感谢,终于可以解脱了。”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高少瑜看着慢慢有了神智的鬼兵,心底甚为愧疚,“对不起兄弟们。”对不起让你们怀着我的恨在这尘世间浮沉,对不起把你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对不起让你们死了还回不了家……有许多的话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只化作三个字对不起,高少瑜在心底悄悄呐喊。
鬼,是不是也会流泪呢?
所有的鬼兵没有动作,眼眸内没有恨也没有悲,剩下的只有平静,还有一丝对远方的怀念,那个地方是国,是家。
“动手吧。”高少瑜似乎听见了所有鬼兵心底的想法,那是一种想要解脱的急迫,微笑的对着火莲说道,无悲无喜。
“唉……”火莲轻叹一声,月色正浓,印出了她有些柒寒的脸,手里的动作还是慢慢的结印出来。
“聚依依,散依依;梦去兮,魂去兮。”火莲轻吐出一声咒语,黄符噗的一声全部自燃起来,铜铃响个不停,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本是怨气凝成了无实质的身体此刻更为虚幻,似乎风一吹就会散去,淡淡的,淡淡的,变得更淡了……终于不见了……
“呼——”
不知是谁叹了一口气,隐隐中似乎看见了两道白色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看见鬼兵全部消失不知是谁叹的气。
“子风,你说还能不能找到高少瑜?”
“应该找不到了,他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那……”
“别伤心,人各有命。”
似乎从虚空中传来这样一段对话。
第39章 苦命鸳鸯
阴风阵阵,吹得人毛骨悚然。
火莲与傅沄泽呆呆的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只有黑暗的夜空,什么都没有不人吗?那两道声音还在耳边响起,轻轻柔柔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喂,我们该回去了,冷死了。”傅沄泽收回目光,不满的抱怨道,沙漠里的夜晚可并不比寒冬暖到哪里去。
火莲对傅沄泽有些无奈,只是听着虚空中传来的细语心底终于有了一丝感慰,黄泉碧落永相随,他们终究还是做到了。
“急什么,看完日出在回去吧。”难得来了兴致,火莲好心提议道。
如今到沙城还有何事呢,交代交代,收拾收拾,两人也该上路了,这次居然这么快,不过几天的时间又要四处漂泊。
只是两人一路走来,不像四处行侠仗义的捉妖道士,倒像是从家里私奔出来的亡命鸳鸯。
亡命鸳鸯?
火莲突然想到了这几个字,顿时打了一寒颤,浑身一抖,已经是第二次在把自己和傅沄泽联系起来,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
“回吧,回吧。”火莲被吓了一跳,也没有心思看什么日出,直嚷嚷着回沙城。
傅沄泽用着奇异的眸光瞥了火莲一眼,嘴巴张合似乎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遥摇头,只是放在了心底腹诽,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
火莲不知道傅沄泽想什么,还是回了他一眼,示以警告。
沙城内,所有人都在期盼着黎明快点降临,城楼上守卫的士兵也全部退去。火莲望着高耸的大城门,傻了眼了。面对鬼兵尚且自如的女道师,现在被一扇城门所难住。
没有人开门,怎么进去啊!
“喂,有人吗?快开门!”火莲扯着嗓子大吼起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大家都睡了吧。”傅沄泽适时的落井下石,“好意”的告诉火莲原因。他可不急,慢慢来,夜还长着呢。
火莲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往自己的腰间摸去,出门前,白翰给了二人一枚烟花炮,待事成之后定会开门迎接,只是那个烟花炮定是打斗的时候丢了,现在找不着了。
几张符咒意外的从火莲腰包中出来,纷纷落地,似乎其中一张分外有用呢。
看看符咒再看看傅沄泽,火莲承认她不厚道的笑了,还有一抹奸诈狡猾。傅沄泽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吞吞吐吐的说道:“喂喂喂,你想干什么,不要把风雷咒对着我。”
火莲才不管他说什么呢,继续靠近,双手迅速的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势,殷红的小嘴轻轻吐出一个字,“爆。”
“砰——”
一声巨响在傅沄泽面前炸开,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手臂挡在俊脸的前面,待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大坑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女人怎么这么狠毒,我是不是选错人了?”傅沄泽嘀咕着,方前那声巨响以及面前这个大坑让他有点后悔了,原来他所托非人啊。
太黄太暴力了。
这时白翰出现在城头,向下方探望正好看见了两人,不停地向两人挥手。待城门打开,两人刚踏入大门,白翰就忍不住问道:“道师,如何?那些鬼兵……”
火莲若无其事地说道:“魂归无涯,应是转世投来生了。”虽然嘴上说得漫不经心,心里却不好受。
可是,白翰却没有看见火莲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戚,知道鬼兵消失了,莫过于他是最开心的,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真的?道师您……我替沙城的百姓先谢过道师了,您是沙城的恩人。”
城门旁有蹲守着几行士兵,还有零落的几个普通百姓侧听见三人的谈话,不由精神一震,鬼兵消失了?鬼兵消失了!
“鬼兵消失了!”守城的士兵不敢走,却也是面露喜色,而百姓们全部疯狂的叫喊着,奔走着,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今夜也是混乱不堪,呼声阵阵,却不再是提心吊胆的躲藏,城内所有的百姓全部从幽暗的屋舍里走出来,面色从开始的不敢相信,到白翰向大家解释后的欣喜,更甚者喜极而泣。
火莲心底那点小小的负罪感在看见百姓的泪水全部消除了。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更为重要!
“二位道师快回屋歇息吧。”白翰从两人眼底看到了无数的血丝,不止是身体的消怠,二人面对鬼兵时精神上的疲倦此时显露无疑,赶紧让两人回去休息。
“好。”火莲也不逞强,此时她也是强弩之末,与鬼兵搏斗消耗了她太多体力,送魂又是让她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消祢,而面上的不动声色全部都是她伪装出来的,能休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到了翌日午时,两人才堪堪恢复一些神采。
刚踏足厅堂想与白翰一行人道别,二人就看见大堂内就只剩尚燕一人挺直了略微有些驼的背,双鬓花白的碎发此时一丝不苟的垂下来,整个人显得精神硕硕。
“两位起来了?”刚看见火莲二人的身影尚老夫人就迎了上来,似乎她特意在大堂等候着两人。
两人听着老人似打趣说道的话,不由红了脸,身为晚辈睡到日上竹竿还要长辈等候他们,甚好不好意思。
“前辈可是等我二人?”火莲问道。傅沄泽经过先前的事再也不打算对老人打交道,再也不想拿热脸贴冷屁股,再也不想丢脸……
“老身昨日又是想起一些往事,虽鬼兵已经灭除,此事也就可不必再提起,白翰那孩子整天都在忙,老身也不知对谁说,想想也只有道师二人了。”尚燕有些自嘲道,自己一大早等在这里,也不过是想找个可以说话的人。
“是数十年前的往事吗?”火莲想想也就这个是老人不吐不快的往事了,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那是怎样一种爱恨别离也无人知晓,不过她一人慢慢回味,若是再不抒发出来,怕会憋出什么病来吧。
“算是吧。”还未说道正题尚燕就轻声叹息,掩饰不住的愁丝。“也不过发生在十数年前的事。”
西夏兵败而退回国,虽然死了一位公主,但是两国之间却并没有再次刀戈相见,只是为了死去的高将军与士兵们大宋向西夏讨了一个公道,西夏愿以一座城池来换两国的平和,这又不得不引起人深思。
原来瑾馥公主还是什么都不是。
两国之间的关系冷滞了几年,又是互交往来,一时之间贩卖频繁,许多驼商就出现在了这沙城。
尚燕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西夏国君虽是励精图治把西夏变得空前的繁荣昌盛,最后不过四十余岁,却落得一个心力交瘁而死。”
在嵬西华驾崩后几年,西夏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繁荣昌盛,逐渐走向衰败,内政堪忧,而外敌大宋又在虎视眈眈,一时之间国运担忧。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处处绝境逼人走上了绝路,卖妻卖子求一丝苟活,更是有甚者居然跑到了嵬西华的墓穴中倒斗,从墓斗里出来的人不仅把无数的财宝带出来了,也把所看到的带出来。
有驼商过往沙城歇脚,几人淡若无人的谈论起来,殊不知整个对话都被有心人听在心里。
尚燕回想起当日驼商所说的。
“昨儿个你从那两行家弄来多少好东西,拿出来瞧瞧呗。”一牵骆驼的看着已经坐下的同伴,好奇的问道。
而被提问的人单手一摆,摇头说道:“哪有什么好东西,那行人就都是一些孬种,连个死人的墓穴都不敢动,说什么单穴室却是双棺椁,不吉利,真是晦气!”
把骆驼拴好,那人来到仍是咧咧骂个不停的人附耳低声道:“你昨日个不是跟着去西夏君王的墓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个事两人也不敢大声说出来,只好小声说着,“西夏君王的墓斗倒没有什么机关暗门,很快我们就进入了内室,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西夏君王没有皇后,连着后宫的佳丽也是少之又少,更没有让任何女人陪葬,可是在西夏君王的棺椁旁边还有另一个棺木,里面却是一具女尸,看模样似乎是死去很多年了,却一点都没有腐烂,着一身火红的嫁衣漂亮得紧,安详的脸色就像睡着了。当时那群人就吓傻了,说什么也不弄下去了,只好收手回来了。”
“那墓斗里面怎么会有女尸呢?”仔细听着的人不由惊讶,问一句。
“谁知道呢。也许是西夏君王什么时候藏起来的一个女人,死也要同穴,唉。”
……………
尚燕突然觉得回想起这件事来,也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那么前辈认为,在西夏君王旁边的棺木里的那人是瑾馥公主?”既然尚燕把这件事说出来了,那么必定是有点蹊跷的,火莲思索片刻不由问道。
“是,老身是这样认为,瑾馥公主的尸骸当时莫名的失踪了,谁也没有在意,如今在西夏君王墓穴中的女子,怕就是瑾馥公主了。”尚燕实话实说,心中有一些感慨。
那个阴暗冷酷的君王,心思可真是难懂啊!
而纪子风与瑾馥这对苦命鸳鸯竟落得一个生不同衾死不同穴。幸得魂归彼方,莫失莫忘。
第四卷:梦魇若水
第40章 又是一路
有些戏剧化。
火莲想为什么瑾馥公主的尸骸会在嵬西华的墓穴中被发现,莫非他……?
世事无常,再多的变迁也随时间的流逝也消失,再也追不回来,后悔莫及。可是,岁月却阻挡不住火莲两人的脚步。
叹息过后,还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真的。
“前辈,既然鬼兵已经消失了,我二人也不久留了。”火莲谦逊道,对尚燕作了揖,随即又说道:“往事已过,前辈莫要再耿耿于怀,有些事不是你我几人就能改变的,随其自然就好。”
尚燕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因为火莲两人要离开,留不住,还是因为那番话,当闭上的双眸睁开时多了一抹释怀,想开终于放下了。
“两位真的不做停留了吗?我们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二位呢。”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白翰,听见火莲要走的消息不由出口阻劝道,尚燕也在一旁附和着。
可是火莲去意已决,谁也改变不了,而傅沄泽则是一直跟着火莲,两人虽说似没有目的的浪迹,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火莲选的路径都或多或少是去往京都。
“捉妖降魔本是我等的职责,不必如此拘礼,前方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我等去救助,也不便多做停留,所以就此告辞吧。”火莲也不多做拐弯抹角,直白的对他们说道。
知道再如何费唇舌,也是留不住火莲,也就看着两人收拾。虽说是收拾,但是两人漂泊了这么久,身上也没有几样像样的东西,也就片刻,抓起两件衣服就打包好了。
倒是一路走出城门,乡里百姓们热诚的与两位恩人送别,顺带还送了许多礼品。而一些贵重值钱的东西,两人用不着又嫌太重,都推回去了,至于一些干粮食物那就是来着不拒,给多少要多少,路上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
只是乡亲们看见火莲两人只收干粮,就把值钱的换成干粮,而导致两人最后连吃的都嫌多了,又不好再多拒绝,直好收下。
而满满两大包袱的干粮全部背在了傅沄泽的身上,累得他如死狗般再也走不动了,两人就坐在地上直接消灭了一大半。
为什么火莲不背呢?
原因很简单,火莲的贡献更大,又是一名弱女子。更有傅沄泽就是一个大麻烦,归根到他身上生化灵果的原因。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有不停的妖物对他袭来,火莲还要保护他呢,拿着东西施展不开来。这是火莲的原话。
少了一半的重量,两人行进的速度也是快了许多,尚未用到三天的时间就走出沙城。行走到在一片繁茂的森林里,夕阳渐渐的沉沦,最终消失。
两人只好夜宿在幽深恐怖的大森林中。
森林中可是什么怪物都齐全了。
生起一堆篝火可以退却一部分妖类,可是不是所有的妖类都怕火焰,也有不怕的那怎么办。
火莲翻翻自己的符咒,却拿出一纸包,里面不知装了什么,还没有打开一股冲鼻的气味就扑入鼻尖。
傅沄泽赶紧远离她,还捏着个鼻子,含糊不清的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怎么那么臭。”还随手扇扇自己四周的空气。
火莲才不管他,自顾自的把纸包里的小粉末倒在火堆旁,整整一大圈,把所有的范围都覆盖住了,才满意的点点头。
俗话说,对症下药。对付蛇类用雄黄,对付鬼魂之类的就用朱砂,而对付妖类自然也有一些偏方。
只是妖类的种类实在是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火莲有些担忧,只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将就一夜吧。
虽然那东西恶心了点,但是傅沄泽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火莲不会做无用功也就不再介意,忍忍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弄好了,火莲才悠悠的坐在火堆旁啃起一馒头,有滋有味。
傅沄泽乖乖的坐在她的对面,透过跳动的火焰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垂下眼睑不再看她,直直的盯着旺盛的火苗。
感觉到过分安静的傅沄泽,火莲有些不适应,开口问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沄泽连头都不抬,更别说不看她一眼,向来声音中带有的一股痞痞的语调消失了,甚为平淡更是冷漠,“没什么好说的。”
在傅沄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火莲眯了眼睛,向来温和的眸光突然多出了一丝犀利,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还有一抹刺痛。
火莲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难得的静谧下去,直到疲惫的睡去。
四周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不时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几丝弱微的叫声,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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