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和庄年华算是模糊了我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像是一对难兄难弟,我敛了一下裙摆,朝着垫子上一靠,“是啊,没动机啊,他就是想跟传说中超级厉害的你比个高低而已。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家伙就是在跟你玩游戏。”
“我说过这种话?”
庄年华沉声发问,我还没回答,他就又接上一句。
“你可能不能体会失忆的人想起来自己没有的那段记忆那种抓耳挠腮的迫切心情,不过重要的情报我还是希望你共享一下,以免漏掉了什么细节。”
“你就别装了,我看陈啸一定一五一十全告诉你了,你现在只是没想起来还觉得很陌生而已。刚才林泽秀跟我说,原以为你是多厉害的人,最终却败在女人上,还说现在大概林泽玉是你的软肋了。”
说这些话我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眼睛也不敢对他的视线,语速飞快。
“这样就证明我先前的猜测没有错,他叫我去飙车,但是却又通知了你,引得你来发现我快要出事,如果你救我,就说明我是你的软肋,反正最后的结果要么我们都死,要么死我一个,不过很庆幸,有惊无险,你也只是失忆了。”
“还有眼角缝针。”
庄年华淡淡说道,偏过头来让我看看他眼皮那一块儿。
其实植皮手术什么的做的很成功,不仔细看也根本看不出来。
但我的心里却疼了一下,他是天之骄子,什么时候这么受过这么大的罪。
“谢谢你。”
我想我还欠庄年华一句真诚的道谢,原本在他醒来以后就想说的,被管家打乱了计划了、
“我也谢谢你。”
庄年华起身,回头居高临下的看我,“陈啸还真没讲我事故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也不清楚,那天我接了电话哪里顾得上等他们,自己直接就去了。等他们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我们最后的惨状。”
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发现原来是林泽玉跳完了,庄年华去牵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觉得他对林泽玉格外热情与呵护,像是含在口中怕化了一般。
身旁的沙发往下陷了一下,我以为是林泽萧,回头看却是林泽宇。
“有事?”
我蹙眉问他。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林泽宇问我。
我不答反问,“我觉得这和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林泽宇反问,面色罕见的有些激动。
“我从小就喜欢你了,尽管你一再的拒我于千里之外,但你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初恋,至今依然是我最爱的女人。从前你要结婚,你要和庄严结婚,我没办法;可现在,你却宁愿选择我那个软蛋弟弟,你也不正眼看我。秋水,你是多看不起人啊。”
他说的情深意切,如果不看他林氏集团总裁三天两头就冒出来的花边新闻的话,我还就真的信了。
“楚楚可是口口声声称你是她的男朋友的,学长,这样真的好吗?”
我笑着反问,语气柔和、
林泽宇愣了一下,面色有些不好看,“你是因为秋楚楚?我跟她并没有其他关系,不过就是拿她当学妹来看,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好吧好吧,就算是秋楚楚的一厢情愿,那报纸上这个嫩模那个明星,也是别人的一厢情愿?
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眼中的讽刺,看着我,神色真挚又动容,
“秋水,我是个男人,我还有我的事业,你不能你自己不来我身边,还不许我身边有其他女人。但是只要你愿意来我身边,那些人就什么都不是,我全都断个一干二净。”
他倾诉欲高涨,我却厌恶的想立马抽身走人,从前那个学长还带着几分少年的干净明朗,现在真是一点从前的影子都没有了。
瞥了一眼林家父母他们和林泽秀还就坐在那个位置上,视线望着我们这边,林父自有他的老谋深算,林母眼神焦灼,见我看过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她这是为她的大儿子加好感;林泽秀则偏头去跟父亲说话了。
“爸,我看大哥这是和三弟挣上了。”
林父精明的眯着眼睛。
“不管哪个赢了都是我的儿子,你姐姐嫁庄家,庄家小妈来我们家,以后这庄家不就都是我们家的了吗?一丝一毫都没有流出去啊。”
他轻声笑着,见夫人脸色不好,抓起她的手,“当然了夫人,我自然希望最终是咱们家大太子抱得美人归。”
林母算是悔不当初,“我要早知道她身份,要早知道泽宇喜欢,那晚她留宿咱们家的时候我就该让泽宇回来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我收回视线,虽然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但总归都不是什么好话。
林泽宇充满希冀的看着我,“如果你能成为我们家大少奶奶,我父母亲一定特别喜欢。”
想来他刚刚也看到那边情况了。
不过拜托你是不是当我傻子?我有遗产,又是庄年华小妈,你们家当然欢喜,
我起身,像是刚才庄年华回望我那样,居高临下回望着他。这让我难免又对自己生出了几分悲剧感。
“不好意思学长,我认为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一棵小草而放弃了整片森林,你是男人,是家族长子,你身上担子重,且行且珍惜。”
我转身就要走,在人群中搜索林泽萧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发现目标。
林泽宇也起身。
“你是在找林泽萧吗?”
我回头看他,他见我这样确定了自己的问题,补充作答:
“不用找了,我已经让他去出差外地了。”
“……”
=
热热闹闹持续了将近一个白天的订婚宴终于落幕,而林泽玉今晚也留宿庄家。
“结婚以后我再搬过来,今晚就是寓意有个好彩头。”
她亲亲热热的拉着我,笑着跟我说。
“小妈,你还没有看我们的房间呢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
庄年华就跟在我们身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泽玉非要扒拉着我不放,我大力想要挣脱她,却没想林泽玉突然松了手,我一甩,她就要从楼上栽下去。
还好有庄年华在后面拦住,才没有酿成这一惨剧。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我赌十块钱,这女人也就是仗着有庄年华在后面拦着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敢用自己的身体来坑我的。
果然庄年华面色一凝,看着我语气有些压迫。
“小妈戾气见长啊,不爱看是吧,不行,你非得去看看,什么时候我未婚妻满意了你再去休息。”
说着让陈啸把我给先行押了上去。
后面隐隐约约传来林泽玉的笑语,“哎呀年华,小妈也不是故意的,你真坏。”
一个坏字儿说的余音绕梁。
庄年华的房间布置的喜庆又华丽,一应的金色红色,我一霎都有种今晚洞房花烛的错觉,观赏完了我想我总该可以走了吧,可林泽玉却没有松口,而是完全视我为无物,扭着身子环住了庄年华的脖子,红唇暧昧的磨蹭着庄年华的脖颈……
☆、第96章 看你们办事儿?
陈啸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视线不住的往外瞥。
庄年华沉声,“陈啸,出去守门。”
他虽然这样说着,视线在我的脸上也流连一圈。
我听他放了陈啸了,又这么锐利的瞥我一眼,大概意思也是叫我滚出去吧,于是立马转身跟着陈啸往外走。
一步都没有跨出去,后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留下。”
林泽玉千娇百媚的缠住他的身子,间歇看我一眼,“哎呀年华你真坏。做什么让人看着,我都不好意了呢。”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一点你的不好意思。
我窝着火儿看他,“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让我看着你们办事儿吗?”
说着就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介意的,也不知道「神华」集团少总的洞房直播会不会吸引很多人。”
庄年华的脸霎时就黑了,大步走来,从我手里拿走手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我直接丢了出去。
听着那清脆的声音,我真心觉得我的肾碎了。
“我就是留下来让你看看,同样都是女人,怎么差别那么大。”
他一字一顿,对我毫不温柔。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一巴掌就呼了上去,不过并没有挨到脸面上,庄年华眼疾手快的攥住了我的手腕儿,他的手劲儿捏的我生疼。
我不服气的性子又上来了,对着他就使出了以色列擒拿术,这招数专门针对近身搏击,不论男女都是很有效的防身术。可我没想到庄年华实力强大,见招拆招,分毫不差,似乎在防身这一方面,我懂的他全懂,我不懂的他也懂。
我想起来了,老庄不是吹嘘过自己的儿子从前那一段儿英勇的青春热血史吗?这孩子肯定从小就耳濡目染着这些了。
他三两下把我扑倒在地上,我的身下是柔软的波斯地毯,他唇齿间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我的脸面,与我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盛满我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对我的反抗一点不生气,却莫名就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压,迫的我快要无法呼吸。
两两对视,似乎都要把对方望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哎呀年华,你别这样,要吓到咱小妈了。”
一只芊芊素手攀上庄年华的臂膀,扯着他站起来,如此也打破了我们之间刚才莫名陷入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氛围,我面色酡红,身子发软,林泽玉扯着庄年华站起来之后,我好像还能感受到他刚才施加在我身上的重量而有几分难以言说的虚软。
庄年华站好以后,林泽玉又拉着我站稳,伸手捏捏我的脸颊,好像我是她的一条宠物似的。
“小妈你别紧张,其实他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们还真能让你看着我们不成。”
她语气带上几分娇羞,拉着我朝床边走去,我的大脑还处在当机之中,像个软脚虾似的跟着她,视线却一直凝在庄年华的脸上。
庄年华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忽然摸出一根烟点上了。
打火机吧嗒一声,我的脑子好像忽然从一种被催眠的状态清醒过来一般,眼前,林泽玉拿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小妈,谢谢你见证我们之间的爱情,这几天辛苦你陪我看婚纱,这是给你的小礼物。“
她把手袋交到我的手里,“新年就该换个新钱包,Smythson的旅行钱包,我觉得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年轻。”
我看着手里的袋子,Smythson是英国一个口碑很硬的皇室品牌,我自己也比较喜欢,但是这东西和林泽玉一旦有染,我霎时也兴致缺缺。
“那还真是谢谢了。”
我拿着礼物袋,“祝二位百年好合,我去睡觉了。”
说完就再也不看他们,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到了我的卧室,才满身疲惫的垮下身子,就连脸上的妆都懒得卸了。
就在我脑子里乱哄哄的避无可避的联想了今晚庄年华和林泽玉两个人大战三百回合的不可描述之事的时候,家里似乎来了人,而且是一堆人,声音杂七杂八动静特大,有人高声嚷嚷着要闹洞房。
我只听过结婚时候要闹洞房的说法,却没想到订婚也还有人来闹,我寻思一下也许做人就该像林泽玉这样不低调,你看大家都是没了丈夫的遗孀,怎么人家看起来混的风生水起,我则好像是做贼一般。
一楼好像在轰趴,音乐声震得我无法入睡,想着其实林泽玉这个人真的如庄年华所说,有值得一个女人去学习的地方,我起身去洗漱了。
我估计我是被我那个家庭给锻炼出来,一旦决定割舍的东西,其实都能干脆点放手,自动过滤掉那些难过。就像现在,我把心里那些小不舒服都怪罪到人类占有欲的头上,一再告诫自己,其实庄年华和你没什么关系,无非是一起走过同样一短路,现在应当分道扬镳了。
洗完一个澡我觉得脑袋都清爽不少,今天的事情暂时都被我抛到脑后,打算用一个面膜拯救自己的脸,顺道在本子上写一下所有事件的线索,看看串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新突破。
或者说看看从谁下手能掌握到林泽秀做坏事的证据,我坐在小台灯下,摊着本子这么一写,还真的想到了关键人物。
其实林夫人家的佣人并不算多,她看着是贵妇,出门血拼从不手软,但是在家庭这些开支上又显得比较细。那天我做客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问了些信息,不止是跟林家人在搭话,和做打扫的家佣也有对话。
本来我就是比较看起来无害的人,佣人们大概是见我亲切,同我也挺开心的聊了几句,但我回忆起来,发现有大概三个人在第二次做客林家的时候不见了。
一个姓林,一个姓熊,还有一个姓赵。三个都是中年妇女,其中姓林的那个比其他二人都谨慎,我对她特别有印象。姓熊的那个说她是专门负责打扫东边房间的,现在回忆起来,东边三间房子可不就包括林泽秀的那间房吗?我打碎了塑像,第二天最先发现的肯定是佣人,当时怎么没想到呢,但是这三个人同时都不见了,其他二人不确定,但是熊女士必定不会还在林家的,我后背又是一凉,难不成被林泽秀给灭口了?
正心惊呢,就听见有人敲门,轻声又干脆。
我拉开门,林泽玉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要不是贴着面膜我一定能翻一个巨大的白眼球给她。
“都这么晚了你们不办事儿了吗?”
林泽玉笑的特别好心情,我觉得只要庄年华不出现,她就表现的像是一个非典型的心机婊。
“秋水,下面开派对,都是我的男闺蜜女闺蜜,大伙儿想叫你下来一块儿玩儿呢。”
小妈也不叫了……我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指着自己的脸。
“我已经准备放松心情睡觉了,你们尽兴就好。”
说着就要合上门。
林泽玉忽然抬手挡住了我的门,问的嬉皮笑脸。
“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我奇怪的看着她,其实按照她进来庄家的时间算,根本没可能窥探出我和庄年华之间的事情,这是在凭着想象说话吗?
林泽玉嫣然一笑,“吃我的醋啊,看到我和庄年华贴身暧昧,你心里是不是特别酸啊?”
我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是啊我也承认我好像有酸楚,但是我更多的是豁达是看开是放手是逃避,你说你这人有意思吗非得找出人家的旧伤口划拉开来再在上头撒一把盐,简直臭不要脸!
当然尽管我心里想的再多再生动,面上我是说不出来的,还好有面膜挡住了这瞬间我脸上的弱势表情。
“我觉得你有病,林泽玉,有病就去吃药看医生。“
说完我“啪”的合上了门,重新坐会桌前的我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了,在本子上的“林”、“熊”、“赵”底下打了个括弧,注明“试探林夫人”。
而且还不能被林泽秀发现。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么找到这三个人,尤其熊女士,那么人证就算是有了。
可是还有一点,庄年华说了,怎么能证明萝拉的死和林泽秀有关。
我想不出所以来,倒是林家老爷子一句话忽然窜到了脑子里,他不是说了吗,“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儿一件儿做”,行,我就先去找这个人证,其他的容后再说。
现在李想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调查路上强有力的助手,李想虽然一再坚持把所有事情滴水不漏的交代给庄年华,但是因为我觉得他没想起来,就算是怎么说,很多需要代入感情的问题也还是不理解,徒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