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巴拉,我兴致勃勃地说着,而他安静地微笑着听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从来不会厌烦。
不过有一回,我好心干了坏事。
因为见过他刮胡子,满下巴的泡沫,然后拿电动剃须刀一路剃过去,微微震动的声音加上剃过之后的光洁干净,就像割草机在草坪上轰隆隆而过,留下整洁的地面般神奇。
“我帮你刮怎么样?”我跃跃欲试。
对于我的主动请缨,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剃须刀递到我手中。
于是我按动开关,很开心地举起割草机轰隆隆碾过他满是泡沫的下巴……结果可想而知,待他吃痛呲牙,他的下巴上已经被我蹭出了血。
我当时就被这个触目惊心的画面吓傻了。
反应过来后,我赶紧扔掉剃须刀,一边到处找纸巾给他擦脸一边慌张地不停地道歉。倒是他挺淡然的,说了声我没事,就拿过我手里的创可贴对着镜子贴好了伤口。
回头看到一脸愧疚的我,他就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说:“干嘛那么紧张,我又没说你谋杀亲夫。”
我:“……”
后来我还趁他不在偷偷练习刮胡子技艺来着,试验田是自己的眉毛,结果就是我那黑墨般飞扬的眉毛被搞成了扭曲恐怖的毛毛虫形状,而且两边的毛毛虫还特么扭曲得不一样!
用眉笔描了半天也没恢复原状,一到办公室就被李姐捶着大腿狠狠嘲笑了一番。又经过她八卦江湖的大肆渲染一番后,整个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我这点儿糗事了……丢人呐。
而楚慕凡,和他住久了以后,我发现其实我以前并不了解他,或者说我以前自以为了解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样子,起码不全是。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以为他是那种办公室的典型金领,卓尔不群,强权□□,帅气多金,冷漠腹黑,也许经过了太多风浪太多挫折,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没了人性,工作起来甚至来人命都不要。
这种天生适合女人YY的极致男人,放在小言里就是邪魅狷狂的男主标配现实版。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其实丫也是有血有肉的性情中人。
有一天,我伸手在床底找我甩进去的拖鞋,却翻出了一大箱过时的摇滚CD,他开始如数家珍般拿出这些CD,兴致勃勃地告诉我每一张CD背后的故事,那一刻,我看着他那如同孩子般纯真的表情,竟有瞬间的心动。
在那个让我欢喜的书房,我们坐在地上打开电脑,绞尽脑汁想着要买哪些书来填满书架。
那些年看过没看过的口碑书籍,无论古今中外,名家名作还是消遣娱乐,我列出了长长一大串喜欢的名单,只是没想到,很多我看过的喜欢的,他也看过也喜欢。
于是,我们坐在地上,一边高谈论阔读后所思所想,一边欢乐的达成共识网上购书下单。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坐在书房的地板上,聊得甚是投机甚是欢愉,夕阳的余晖照着彼此欢笑的脸,我在电脑上敲下一串书名,而他抿口清茶继续想下一本书的出处。
像高山流水遇知音,那种感觉,是无法言说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啦╮(╯▽╰)╭
☆、禽兽出没请注意
中午回家不久,我总能闻到让人垂涎三尺的饭菜香,于是忍不住跑进厨房,这个时候,我会看到摆放得错落有致的盘子里,有热气腾腾的美味家常,而他拿着本菜谱坐在炉火旁,安静地等着最后一道汤熬好。
有时他会忽然抬起头,冲正吃得不亦乐乎的我很认真地来一句:“这本菜谱不靠谱,明明葱花油盐包在鱼肚子里煮才更入味。”
而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觉,面前这个男人,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酷上司,也不是什么死板严肃让人心悸的工作狂魔,他只是一个会在家里给我煮好吃东西的普通男人。
这种错觉时常干扰我,让我不再惧怕曾经惧怕的那个他,让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让我有种想要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冲动,我甚至不止一次想,也许就这样一起生老病死,携手共度漫长人生也是一种幸福。
不过这种想法一般会在夜幕降临之时粉碎,粉得碎碎。
晚上两个人并排躺着,由于我的宅属性,不窝在床上看部片子啥的就睡不着,他有时会迁就我的坏习惯,于是把电脑放在被子上,我们一起看电影。
他的手放在我腰上,腿搁在我的膝盖上,而丫的脑袋正挂在我肩窝上。而我呢,早就过了脸红心跳的阶段,正淡然地吃着话梅聚精会神看电影。
结果看着看着他就不安分了,各种动手动脚,抢我嘴里的话梅,还用嘴抢。正看到兴头的我就不耐烦了,干脆将一袋话梅都塞给他,抱起电脑往边上挪。我挪他也跟着挪,看丫脸色显然他也不爽了,一边挪他还一边腾出手把电脑底部的电池板抠了下来……
瞬间黑屏,很好,我火冒三丈把电脑往床头柜狠狠一砸,下床就要暴走。
“去哪儿?”他拉住我。
我瞪他一眼:“我火大,出去喝点水降降火。”
“我火也大。”他面无表情,一把将我扯过去,“你先给我降降火。”
结果显而易见,不把他火降下去,我尼玛连喝杯水都实现不了,混蛋!
更让人不爽的是,我说你火也降了,咱能不要睡得那么亲密么?!明明已经睡着了还紧紧抱着我不撒手,还把脑袋埋在我的头发里,你就不怕窒息而死么。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厮喜欢我的头发远超过喜欢我,我之所以这样觉得,是因为丫特喜欢把脑袋埋进我的头发里,逢睡必埋,情况激烈的时候还连揉带啃的,总之十分受用。
平时吧,我用个吹风机他都嫌我不爱惜头发,还老是自以为是地拿干毛巾一遍一遍蹂/躏它们,而丫抚摸我头发时的眼神,永远是一汪深情如水,就跟想起自己的初恋时光似的,忒让人受不了。
我怀疑丫就是个恋发癖。
睡住不放你是爽了,尼玛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本来被人抱着就不舒服,不太容易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吧,这半夜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被压着的头发瞬间被扯动,于是被痛醒,再看他,睡得那叫个安详,气不过推两下,纹丝不动。
于是最近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我不止一次提建议,表示您能不能不要抱着我睡啊。他就说我尽量,结果一到床上丫就习惯性把我扯过去,然后把脑袋埋进我的头发里……
气得我几度要把这头长发一剪子咔嚓了,他就拿出办公室的态度正色凛然和我说,你把头发剪了试试?我看了看他那张深不可测的脸,又回味了一下那语气里的不善意味,到底还是惮了。
昨天晚上,睡得正酣的我又被扯醒,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怒发冲冠的我爬起身来,照着丫脑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黑暗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响得我都懵了。
他动了一下,床头灯亮起,只见他捂着半张脸,表情惊悚诧异。
我心悸之余,反应难得迅速。
我装模做样故作疑惑:“你怎么了?一脸惊悸的样子。”说着,我十分温柔体贴地轻拍他的背道,“是做噩梦了吧,没事的,我也老做噩梦,昨儿我还梦见被人打了一巴掌呢,那感觉可真实了……”
他似乎什么反应,依然捂着脸看着我。
“没事没事,继续睡吧。”说着,我神色自如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赶紧倒头装睡。他似乎愣了一下,也跟着躺了下来,然后慢慢从身后搂住我,只听他小声地说:“我知道是你。”
我假装睡着了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只是在快睡着了的时候,他又把脑袋埋进了我的头发里。
现在想想,要是换做两个月前的自己,甩楚慕凡一巴掌这种事情,就是活吞了十个虎胆我也不敢呐。可是现在我还真不怕他了,虽说丫还是我老板,但一想到我现在是老板娘,这心里立马就有了平起平坐的底气。
何况,他对我好得天理难容。
一大坨移动的黄色毛团从我脚边移过,成功将我从回忆里勾搭回现实中。这坨可耻的黄色毛团正是喵上校——那只被我老妈惯得天理难容的老猫。
每次直面它那张猫叔脸都让我来火,因为那种我就是鄙视你的表情它表达得实在太到位了!
犹记当年,它还是个小奶猫,被老妈抱回家来。全家人都被这只小奶猫的无敌萌表情深深俘获,尤其是老妈,串个门都要抱上它出去炫,还给丫起了个很洋气很高档的名字——喵上校。
而当年傻不愣的我,因为喜欢它,甚至拿丫名字当笔名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只腹黑闷骚的小奶猫早已长成一只肥硕傲娇的老黄猫,还成功上位夺去了我在家中的地位,成为我们家真正意义上的掌上明珠。
我就纳了闷儿老妈为什么喜欢它,每天给丫洗澡梳毛伺候得细致入微,而这只猫呢,自打感觉地位比我高以后,对我就开始各种爱理不理,动不动耷下脸用小眼神鄙视我,碍于老妈的面儿我还不敢怎么地它,简直太可气了!
这次老妈车祸,老爸表示要全心全意照顾老妈,便把它暂时托付给我养了,他一再嘱咐我要好生伺候着。我心想伺候它个毛线球球,就凭丫鄙视我这么多年,我铁定不给它买鱼吃,馋死它。
我的这点邪恶的小想法果然被老妈看出来了,老妈正了正她脑袋上的大绷带,用虚弱而狠毒的语气对我说:“你要敢对它不利,等我恢复元气,有你好看的。”
惮于老妈的淫威,我只得作罢。
乖乖把它抱回了君悦坊,住进宽敞崭新的别墅,还能和梦中情人朝夕相处,这下可把它乐坏了,每天楚慕凡一回来就蹭过来,各种喵呜卖萌讨他欢心。他不在家的时候就立刻恢复本我,跑到落地窗前45度角忧伤地仰望天空作孤傲状……
楚慕凡竟然还真对它上心了,特地给我放了俩礼拜假,让我好好照看老妈的宝贝猫以及还躺在医院的老妈。于是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早上懒觉睡足,爬起来拎上黄毛团去医院陪老爸老妈唠嗑,外加顺点儿免费的水果零食啥的。
本来以为可以爽几天,结果老妈不放心楚慕凡,说我有我家老头陪着呢,你给我赶紧回去上班,这新婚燕尔的你也不看着点儿,小楚那么优秀的男人肯定有很多姑娘惦记呢,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了云云……还和楚慕凡说我想回去工作,然后我可怜的假期就被迫取消了。
而我只好乖乖待在他身边,每周例会惯例——…啃完苹果睡觉,结果被他扳过下巴直接吻了上来。
尼玛大周一的谁不困啊,对面坐着的总监大人不也打瞌睡么,你怎么不去亲他啊,而且凭什么直接上嘴就啃,这大庭广众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结果丫吻完还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嗯,这个苹果很甜。
我当时恨不得在地上钻出个缝挤进去……
想到这里,我看着手里的他的大裤衩,不觉就红了脸,路过的喵上校缓缓转过它的肥脸,照例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服,尼玛这一大家子的,谁逮着我都可劲儿欺负,连只猫都是这副死德性。
“看什么看?肥猫!”我扬起手里的裤衩冲它示威。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转身,果然是楚慕凡走过来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裤衩,轻挑一下眉道:“你一直拿着它不撒手,怎么,难道心里有想法?有什么冲动就直接跟我说,能满足我一定尽力,你不用寓情于物。”
“什么?”我没听懂。
而他已经一个侧身将我抱起,我立刻会意,慌忙大叫:“你别误会啊,我没那个意思的,我真没那个意思啊……”这大清早的,怎么到处都有禽兽出没啊。
幸好老妈的电话及时出现,救我于水火之中。
忘了说,老妈这周五出院了,打来电话的旨意是,趁着大周末不用上班,让我和她女婿回家吃个午饭,顺便把她的大黄猫送回去,她表示自己已经有能力照顾黄毛团团了。
一开门,老妈满脸欣喜:“哎呀,我想死你了宝贝儿!”
我瞬间不知所措,太恐怖了,老妈你啥时候对我这么直接热烈了,而她伸手抱过我怀里的猫,一口亲在它的肥脸上,“我跟你说啊大喵,还是回家好,别人家到底是别人家,她哪有我对你亲是不是……”老妈念叨着就转身回屋了,甩都没甩我一眼。
我扶着墙根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还是进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中奖五百万
周一,出门上班。
一上车我就开始刷微博,《封神传说》完整版上市半个月了,喵上校这三个字终于重现畅销书榜,而根据整套小说的销售数据和我微博涨粉的速度来看,十年前的“封神风”大有席卷重来的趋势,我甚欢喜。
正喜滋滋给读者们回评,余光瞄了眼一旁开车的楚慕凡,他微微侧头也回眸我一眼,说:“你挂件上的‘五百万’呢?”
我才发现手机挂件上那颗紫色豆子不见了。
我赶紧翻包,包包里没有,于是我心慌了,在车座间到处翻找。
那颗又扁又胖的大紫豆是韩卿送我的,还是上大学那会儿,有次我和她去小饰品商场瞎逛,在个穿戴少数民族风的大爷的摊位上,这颗紫色光泽的豆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大紫豆串在好看的银色短链上,扁平的豆身正面刻着“中奖”,背面刻的是“五百万”三个字,中奖五百万,这对于当时正处于创作瓶颈期,银子十分不够花的我来说,是多么简单粗暴的美好夙愿啊。
我目光只一停留,韩卿立刻会意把它买下,然后往我手机套上一拴说:“恶俗的审美趣味,更加恶俗的白日痴梦,不过希望它能成真。”
然后我就携手我的五百万一路活到现在,而这颗大紫豆,虽然早就在岁月洗礼中陈旧黯淡,可它依然是我习以为常的记忆里的一抹珍贵存在。
终于在座位下面找到了它,我长舒一口气,要是把它弄丢了,韩卿那厮估计又要跟我嚷嚷了。想到这里我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两个月的时光啊,从小到大,这几乎是我们认识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了。
也不知道丫现在人在哪里,楚慕凡说她出国探亲了,鬼才信他的话,就她那个穷馊劲儿,哪来的票子出国晃悠,以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那里面全是她的欢声笑语。
这一刻,忽然很想她,也不知道这个妖孽过得好不好。
“还生她气么?”
我抬头看向发声体,楚慕凡也看向我,一脸平静。
我轻叹一口气,心想再大的气隔俩月也早消停了,我把五百万重新拴好,淡淡道:“哪来那么多情绪,丫可是韩卿,就是有气我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吧。”
听完我的肺腑之言,他点点头,没有言语。
晚上,躺在床上玩节奏大师,楚慕凡从浴室里出来,我立刻挥挥手里的小平板朝他谄媚地笑。
我这一笑,他脸就黑了。
只见他跟狮子似的很烦躁地抓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然后一把扯掉围在下半身的浴巾道:“又是消灭星星?我不是帮你刷到32万了么,这分数还不够?”
我无视某人大卫雕塑的健美身体,把小平板挡在脸前,然后目光停在天花板上的闪亮水晶吊灯上,我解释道:“不是消灭星星,32万的高分我早就把其他人踩在脚下了,这是另一款游戏,闯关的。”
“不玩。”他赌气似地拒绝,然后掀开被子躺进来。
我循循善诱:“你就随便帮我玩几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