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在公司的地位也显而易见,丫只听总经理一人调遣,习惯调遣总经理以下的所有员工,甚至连部门经理都不太放在眼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大家不服也不行,毕竟人家确实有那个能耐。
和她一比,我这个助理简直就是个端茶递水打扫卫生的,本来嘛,当初之所以招人,也是因为李姐抱怨工作量太大,让她做那些琐碎繁杂的非脑力活,简直就是侮辱她智商。
为了不辱她,这些琐事基本全压给了秘书,而时间一长,秘书小姐也不干了,好歹也是总经办秘书,搞得和公司楼下的保洁阿姨似的。
该秘书小姐姓王,人称王小秘,虽然和李姐一个年纪,但惯于走甜美可爱少女路线,甜美可爱少女的她跟老总撒娇,一个人劳动强度太大啦,人家忙不过来。
于是为了解放生产力,我被招进来了。
我的任务很简单,照料老总日常工作,美其名曰私人助理,而实际情况是,老总工作上和生活上的行程安排,全部由李姐一手掌控,王小秘二手执行,而我就是鞍前马后伺候他,外加干各种脏活累活的一线工人。
同为助理,我和李姐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这一点直接体现在总经理对待我们俩的态度上,间接体现在每月打到工资卡的数额上。但你别看她工作起来雷厉风行,一闲下来简直就是唐菲附身,叨叨得不行。
大到娱乐八卦,哪个女星又离婚了,哪个男星又车震了,哪些妖孽的艳照又曝光了,小到公司职员,谁多看了谁一眼,谁和谁午饭坐一起,谁又和谁下班一起走……
简言之,就是一八婆。
“叶子我跟你说,今早发生了件爆炸性新闻。”她巧目兮兮,双眼放光,“今早楚总一进公司就直奔销售部,然后和韩卿一起出去了,有人观测到,韩卿上了他的车,她竟然上了他的车,他的车除了我们俩,怎么可以随便让其他女人上!”
我不以为然,心想人昨晚连床都上了,上个车有什么好惊讶的。
“快下班的时候,两人才一起回来,而且更诡异的是,韩卿升职了!她个万年小业务员竟然升职了!”李姐跟打了鸡血似的,“肯定有猫腻,叶子,你和韩卿好得跟拉拉似的,快说快说,她是不是真的和楚总搞上了?”
我心想这种事儿,还是不要拿出来讲得好,不然就李姐这张嘴,等下她跑到各部门兜一圈,估计整个公司都知道韩卿得逞了,那她得承载多少上位未遂的姑娘的妒忌目光和言语抨击。
“我不知道。”我作不明真相状。
“那你待会儿一定要问问呀。”李姐有点失落,但瞬间又激动起来:“最近娱乐圈又出了件大事,裴娜竟然和她的造型师订婚了,说起来那个鲸鱼也真是帅,妈的长得根本就不像真人!晨娱报道说,他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就今年的中秋节……”
我一阵心绞痛,耳朵本能想屏蔽她的话。
可她不依不饶:“你说,他们那么急着结婚,是不是先上车后补票呀,怕拖久了别人看出裴娜隆起大肚腩?可现在哪个明星不是大腹便便穿婚纱的?”
“楚总要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工作吧。”我突然控制不住地发起火来,“我今早没来上班你也不问,一上来就娱乐八卦各种猜,那只死鲸鱼跟谁结婚关我毛事!”
我这一吼,吓了李姐一跳,我自己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公司里谁敢对李姐不敬呀,话说连总经理对她都礼让三分,我一刚进公司俩月不到的小助理,怎敢这般放肆?而且她平时对我相当不错,很多东西我不会,她都是手把手地教,有时楚慕凡欺负我,她也会曲线救国。
李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赶紧道歉道:“李姐你别生气,我今天大姨妈来,脾气有点冲,实在对不起……”
李姐脸色很快缓解,只见她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痛经宝,反手扔给我道:“我说你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跟便秘了半个月似的,上午不来上班也是因为这个吧?也不知道请个假,待会儿楚总又要借题发挥了。”
我看她并未生气,心里这才落实下来,赶紧连声道谢。
“唉,我们女人就是这个麻烦,它要是按时来,你每个月都要忍着痛狂躁一把,它要是不来,你更狂躁……”她叹息着,抬眼瞟到窗外有个身影闪过,立刻恢复异能状态,“总经理来了,姐姐要去开工了!”
说着,她踩着高跟鞋哒哒而去,瞬间消失不见。
我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坐到椅子上。
拿出手机,我的指尖抵在屏幕上,呆呆看着鲸鱼和我的合影,照片里的我一脸天真无邪,笑得像个逗比,而鲸鱼静静微笑着,侧头吻上我的脸颊,那微眯的眼睛里,全是暖暖沉沉的爱意。
这是去年去丽江玩拍下的,我们俩在那里游荡了一个星期,被丽江古镇的美深深折服,说好了三十年以后,来这个地方支个小茶水铺,然后相守着慢慢变老。
视线里的鲸鱼渐渐模糊,心中的难过越泛越汹。
怎么会分手,怎么会另娶她人,怎么会像梦一般让人难以置信?手指迅速点开通讯薄,我需要再次确认这件事的真伪。
“发什么呆?”
身后突然冒出一句,吓得我一个哆嗦。
我慌忙回头,才发现楚总就站在身后,白毛汗瞬间飙升,话说老总你要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呀?
高大笔挺的身躯半倚在桌边,他低下头静静看着我的脸,如此近距离的对峙,我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丫气场太强大,我已经呼吸不畅。
“你哭了?”他问。
我赶紧摸一把脸,低头慌张道:“刚才看小说来着,女主又死了,男主正悲痛欲绝,唉,天道轮回,三生三世虐不尽情殇……”
“有空消遣小说感伤,没空做事?你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么?”他打断我的话,语气十分凌厉。
我又开始点头哈腰认错。
虽然也明白丫只是个上司,受不了大可辞职不干,反正也饿不死,没必要这般卑躬屈膝。可丫天生一身凛然正气,那冷酷严峻的面容,犀利到不行的眼神,英气逼人的气势,只需看他一眼,我小腿就不自觉地抽抽。
怪只怪丫气场太强大啊。
“把这些文件送到行政部,然后给我端杯咖啡来。”说着,他将手里的一摞文件递过来,我赶紧双手接过,同时问道,“那个,咖啡是加糖还是什么奶来着?”
“不用了。”他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已经对我无语了,“只要是咖啡就行。”
我顿时觉得自己倍废物,连头儿喝什么佐料的咖啡都记不得,唉,无所谓了,反正长这么大,我早就对自己的人生价值深信不疑,我压根就没价值!
“对了楚总,你昨天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我猛然想起那枚戒指,赶紧从包包里翻出来举给他看:“比如,这个。”
既然昨晚是他送我回来的,这枚戒指很可能就是他的。至于怎么到我手上的,我想这实在太好解释了,大概是我喝醉了,不小心瞥见他的戒指,感觉很好看就偷偷摘下来,然后戴自己爪子上了。
鉴于我不靠谱的性格,以及当时喝醉的实际情况,这个猜测很有科学依据。
他眯着眼睛看来看戒指,又看了看我,眼睛里有一丝诡异闪过。我预感自己的猜测可能是事实,正欲低头认错,只听他缓缓道:“不是我的。”
“您确定?”我睁大眼睛。
他淡淡一笑,那笑容很是意味不明,但很好看,我心里暗暗道,果然不爱笑的冷面帅哥,随便笑一下就很震撼。
待我缓过神来,他已经消失在门口。
我怔了一会儿,看向手里的戒指,铂金戒环璀璨戒钻,戒身上还有精细好看的纹路,看上去简约又不失奢华,透着淡淡典雅欧尚feel,总之是我喜欢的风格。
咦?我看向内环,竟然还刻了一个字母“S”。
什么意思?我皱眉,这戒指明显是定制的,看上去价格匪浅,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到我手上的?
难道是鲸鱼?他在我喝歇菜的时候也来过,然后将戒指给我的。还是说,是我自己从他手里抢来的?可如果是他的,鉴于我的姓,那字母也应该是Y吧。不过就算这东西真是他的,丫都已经和裴娜订婚了,我抢他枚戒指怎么了,我没抢他人已经很给面子了!
想到这,我很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
然后疼痛提醒我,该去干活了。我将戒指放回包包,无精打采地起身,劳动才是当前紧要。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觉得女主有点逗比…_………
☆、情人劫快乐
“他说回来会给你惊喜,这个惊喜还真是大呀,直接就换了结婚对象。”冯大少抿了口酒,晃着酒杯道。
这个七夕,本以为是和鲸鱼双宿双飞,哪料成了韩卿升职的庆功宴,而大家相聚的伊始,冯大少就开始庆祝我失恋。
唐菲则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薛靖宇根本就不搭,虽然男俊女俏,是旁人眼里的金童玉女,但我就是感觉不登对,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讲不出来,可能就是太完美了吧。所以上天为公,最后还是让你们各自为政。”
我颓然:“今个儿是庆祝韩卿升职,干嘛提我的倒霉事,晦不晦气?”
说着,我看向韩卿,只见她脸上毫无光彩,似乎并不兴奋。她混公司两年有余,一直是个小小业务员,时常听她抱怨上司变态,现在总算熬出了点儿小头,按丫平素的个性,不是该激动得上房揭瓦么?
而她现在一脸阴郁,也不知道在忧虑什么。
难道是因为顾及我失恋,所以不好意思开心?不会不会,在她看来,失恋就跟失眠一样,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丫那么没心没肺,估计就算我为此自杀,她都会翻个白眼表示无所谓。
所以她这个样子,实在太反常了。
“怎么了,嫌官升得不够大?”我问。
她摇摇头,神色凝重道:“当上主管是不错,但这次升职代价太大,不仅意味着男人没了,可能连朋友也没了。”说完重重叹口气,看上去比我还忧伤。
“什么意思?求解求解。”冯少又晃了晃酒杯。
“升职的代价,你懂的。”说着,韩卿眼神复杂看向我,似有所指。
我愣了愣,似乎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昨晚她和楚慕凡开了房,而显然他并不喜欢她,于是就用升职作为补偿,今天上午他们出公司那一趟,估计就是为了避开同仁讨论这个问题,这就是所谓的男人没了。
而今天,她又是和老总出游又是升职的,流言蜚语早就传遍整个公司。那些销售部的同事,现在对她基本就两个态度,要么是巴结讨好,要么是鄙夷不屑。以前谈得来的几个同仁,恐怕再也不会和她坦诚相待,这就是所谓的朋友没了。
忽然觉得,她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这心里顿时就舒坦多了。
“没事儿,办公室的人际关系就那样,好歹你还升职加薪了。”唐菲也颇有感触,“总比我好,天天累死累活,就工资那点儿小钱,随便买件像样的衣服,光光见底。”
“可你男朋友贼有钱,还贼肯给你花钱。”韩卿很嫉妒,“什么时候也把他带出来溜溜。总这么藏着掖着,跟搞地下恋情似的,难道怕我们把他拐了不成?”
“他可是商界精英,一大忙人,能偶尔接见我一下,已经十分难得,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啦,所谓小别胜新婚,这样也挺好的。”一说到她那个神秘男友,她就一脸幸福陶醉样儿。
她这一幸福,我又想起我的悲惨,内心那个晦暗凄凉。
“你们聊,我酒吧有事得回去一趟。”冯少接了个手机,便起身要走。抬眼看了看我,又道,“叶子,要不我顺道送你回去?”
可能是我的悲悲戚戚全写在了脸上,实在破坏气氛,他这话一出,韩卿立刻点头道:“赶紧送走,别等会儿又喝酒失忆,搞出一堆麻烦事儿出来,烦人。”
“嘿,你丫别瞧不起人……”我话没说完,便被冯少拖走了。
出门,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能是因为失恋的缘故,所以我满眼看到的都是情侣。
一对对一双双,不怕热地相依偎着彼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甜蜜幸福,很多女生手里还有玫瑰花在招摇。没想到现在中国的情人节也得到国人关注了,专家们还担忧我国传统节日会失传,纯属多虑。
不远处的广场,好些人聚在一起,原来是有人求婚。
地上摆放着玫瑰花外加烛光摇曳,男生正单膝跪地向女生求婚,而女生手里的一大捧鲜花上,有一对小玩具熊对抱着坐在一起。群众们高呼答应他答应他,女生一个娇羞点头,周围一片欢呼雀跃,男生激动地将女生抱起转圈……
我站在场外看着,似乎被这喜悦气氛感染,嘴角不觉牵起淡淡微笑,心里却像镂空般怅然若失。
顺眉低垂下脑袋,眼底突然冒出一大片鲜艳。
抬头,冯少笑得阳光灿烂:“情人节快乐,送你的。”
我笑着接过,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心想这哪是情人节,明明就是情人劫!还快乐?能憋着不伤心就不错了。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道:“妈的,这两天老是迎风流泪,该不会眼睛出毛病了,有空得去医院看看。”
说着,我便要往车里钻,却被冯少一把抓住肩膀,瞬时跌入他的胸膛。
“别跟我装坚强,想哭哥肩膀借你。”他说。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我这眼泪就哗啦啦地流开了。
我手里死死捏着玫瑰花,一边哭一边抽噎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变成这样了呀,为什么啊……”
哭泣的全程,我几乎一直在重复问what why how ,这种没头没尾的烂问题,也许他知道我的心痛。他紧紧地抱着我,也不说话,任凭我发泄内心的难过。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独自一人时,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总是咬咬牙忍一忍就捱过去了,更别提像我这种善于忽视不快,没心没肺把自己当猪养的人,更是欢乐日常难得悲伤。
可当你真的受伤了,正咬着牙催眠自己是猪坚强的时候,身边恰好有一个懂你在乎你的人,他假装随意的一句关心,往往就会使你的城堡瞬间土崩瓦解,然后你忍不住掉眼泪,大声地呼痛。
冯博就是那个懂我在乎我的人。
在我二十五年的宅生涯里,我的好友实在屈指可数。如果说,韩卿是我小学就相识的非常闺蜜,唐菲是我大学时代的新晋姐妹,那么冯博,丫绝对是我打娘胎起的两小无猜。
何止两小无猜,我想就连青梅竹马这样的词,描述我们的关系都不够格儿。
二十五年前,这座城市的某个犄角旮旯的小胡同里,冯叶两家的老婆会时常说笑着,要为她们肚子里的孩子订娃娃亲。两家是邻居,关系也十分好,就连两家娃的产期都是同一天。
是的,我和冯博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只比我早出道五分钟而已。
据我妈说,冯博在他妈肚子里稳稳待了十一个月,他妈常跟我妈开玩笑,说我儿咋这么稳妥,莫不是等你家闺女呢?而我估计是怕他等急了,提前一个月早产,然后我们就一起呱呱坠地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冯博老妈迟迟不生,他爸怕他是个怪胎,终于忍不住带他妈去医院破腹产,而那天我老妈刚好在麻将桌上连输三局,一时情绪激动羊水就破了……
然后我们从记事起,脑子里就有了对方的回忆。
孩提时代,打打闹闹玩玩笑笑,我们俩几乎就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