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这家人,心思够重,心机够深的。”裴燕泽无奈的摇头。
“怎么说?”
“楚家兄弟那两兄弟,虽然没有明确说和熹熹的关系,这些年明里暗里帮了熹熹不少,小殊在部队,他们可没少在熹熹面前刷存在感,小西都喊了这么多年的舅舅,这份感情是说断就能断的嘛?”
“这倒也是。”
“况且熹熹那孩子从小受了不少罪,对家人看得很重,熹熹那事儿你就别担心了,总归是要认回去的。”
宋一唯捏了捏眉心,是自己多虑了。
*
战北捷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喉咙干燥上火,他呜咽着想要说点什么,酝酿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哽咽声。
“是不是要喝水?”莫云旗坐在床边,仍旧是一身军装,平添了一丝冷凝,不过眼神透着难掩的焦虑。
“病人现在不能喝水,用棉签蘸点水,涂在他的唇边润润嘴唇。”护士正在给战北捷换吊瓶。
“好!”
莫云旗扭头寻了半天,找到棉签给战北捷湿润嘴唇。
而此刻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沉稳有力的军靴声响起,战北捷眼珠子一转,瞧见了燕殊一身杀伐之气。
“燕二哥……”莫云旗起身。
“没事了吧?”
莫云旗摇头。
“病人问题不大,军人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身体素质过硬,肯定恢复得特别快。”护士在一边的药水单上将刚刚换的药水做上标记。
“今天还有几瓶水?”燕殊就是随口一说,已经直接扯了帽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倒也不客气。
“还有10瓶!”
战北捷手指动了动。
我擦——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药水。
“怎么这么多?”燕殊微微挑眉。
“一些消炎水,后面还有一些营养液。”
“他这身体素质,还需要营养液?”燕殊挑眉?
护士笑了笑。
“明天也是这么多?”
“那倒没有,明天会减少一点,不过也有个十瓶八瓶吧。”
“这是把他当注水猪肉嘛!”
战北捷要是能动,就直接跳起来揍这个混蛋了。
自己当时脑子一定是秀逗了,居然会去救这么个不知感恩的家伙。
你丫才是注水猪肉。
护士离开,莫云旗才扭头看向燕殊,“关戮炎呢?”
“由尉迟押解,暂时被扣押在警局的拘留所。”燕殊看了看时间,“你明天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身体。”
“我身体挺好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你今晚如此生猛,倒是让我打开眼界,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活泼的孕妇。”
莫云旗面露难色。
“小莫同志,你现在应该在战家才对,是谁让你出来的!”燕殊拧眉。
莫云旗本来就是在计划外的,她怀了身孕,这种事情,她自然是参与不得,正好上面对战家下了禁令,莫云旗此刻应该在战家才对,陡然出现,燕殊当时心里是很讶异的,这若是有个好歹,就战北捷这性子。
估计得放狗咬她。
战北捷这会儿好像才陡然想起家里的事情,那小不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燕二哥——”
“别给我来这套,是不是刘伟放你出来的!”燕殊咬牙,这个混小子。
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莫云旗有个好歹,他非打死这孙子。
莫云旗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战霆被检方带去调查,燕殊知道,不过是上面走个形式,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是毕竟知道内情的人就是卫首长以及他等几个军部高层,下面的人都不知情,尉迟都不知道,就怕下面的人会见风使舵,瞧着战家出事,给莫云旗脸色看,这才专门找了刘伟去负责这件事情。
就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私自放了莫云旗出来,见到莫云旗的时候,可真气坏他了。
“你憋怪他,是我威胁他的。”
她和刘伟都这么多年交情了,刘伟哪里禁得住莫云旗的软磨硬泡啊。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嘛,你这是违法纪律的表现,刘伟也跑不掉,是共犯。”燕殊面露厉色。
“我接受处罚。”莫云旗咬紧嘴唇,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战北捷心里气结。
可是嘴巴又干涩得开不了口。
刚刚出了手术室还好,怎么现在说个话都如此费劲,他手指动了动,“呃——燕殊……”
“你都这样了,少说话!”燕殊拧眉,看向莫云旗,“是不是刘伟告诉你,老战出事了。”
莫云旗低头,算是承认了。
“这事儿上面已经交给我处理了,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待在老战身边思过,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体罚就罢了……”
战北捷拧眉,从喉咙中干涩的挤出两个字。
“燕小二……”那眉心紧锁的模样,活像是要把燕殊给生吞活剥了。
这个混蛋。
自己好歹救了他一命啊,不知道感激就罢了,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数落自己媳妇儿的不对,到底是谁给他的脸啊,等他好了,一定找他大战三百回合。
“体罚可免,不过检讨书不能少。”
“谢谢燕队长。”莫云旗笑了笑,这根本就不算是处罚啊。
“你的体罚就让刘伟代劳吧,他不是挺能的嘛,居然违背我的话,谁给这小子胆子的啊。”
莫云旗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战北捷,早就把刘伟抛到一边了。
而此刻刘伟正在军队操场上进行体罚,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寒汗流浃背,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湿得可以拧出水。
燕殊盯着战北捷,目光相撞,一个是带着愠色,一个则一脸嬉笑。
这战北捷之前就伤了手腕,现在又是腿部,也不知道对以后的行动有没有影响。
战北捷哪有燕殊那么多的心思,就知道,燕殊欺负了他的媳妇儿,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恨不得此刻就从床上跳起来,将这个不知感恩的混蛋揍一顿。
过了片刻,燕隋和黎锦荣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些洗漱用品,看见燕殊,就知道事情了结了,心里紧绷的弦也瞬间松了。
“太麻烦了,谢谢。”莫云旗连忙过去将东西接过去。
“不妨事,我们帮你放好。”黎锦荣和燕隋往里面的洗漱间走。
燕殊起身走到战北捷身旁,“五枪?”
战北捷瞪了他一眼,不去看他。
燕殊却忽然伸手掀开了战北捷的被子。
“靠——靠……”嘶哑的喉咙,一直不断重复这个字。
他进手术室的时候,因为血水和衣服整个粘黏在一起,影响手术,就把衣服都给他扒了,他现在下面是真空的,燕殊这混蛋干嘛呢。
燕殊掀开之后,瞳孔猛地放大,帮他将被子掖好。
“那地儿看着……”燕殊轻轻咳嗽一声,笑得那叫一个淫荡。
战北捷拧眉,“不是人。”
连救命恩人都敢欺负,他还能再无耻一些嘛。
“看着挺精神哈,哈哈——”
“哈你妹!”战北捷动了动手指,喉咙舒服了一些,说话不如刚刚费力了,“帮老子把被子盖好。”
“我就看了一眼,又不是没在一起洗过澡,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脸都羞红了,怎么和小媳妇儿一样。”
“滚——”这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我特么根本就不是因为害羞好嘛,分明就是被你这个混蛋气的。
“北捷?”莫云旗从洗漱间出来,“燕二哥,怎么了?”
“他身上痒,让我给他挠挠!”
然后燕殊就把“咸猪手”伸向了战北捷。
战北捷若不是身上麻药还有一点没过,不能大动作,非得直接宰了这小子。
这手是往哪儿摸呢。
他的身子是留给他家媳妇儿的,怎么能让燕殊这小子占了便宜。
燕殊在病房和莫云旗又聊了两句,这才坐车,直接去了派出所。
*
这关戮炎现在是被捕了,可是后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而现在最忙的就要数到李询了。
今晚本来是燕老爷子八十大寿,京都达官显贵,名流富商尽数出席,警方更是严正以待,生怕出了点乱子,局里特地要他今晚加班,以防发生突发事件,他本来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却不想接到上头电话,让他立刻带人去燕家,配合军方完成一次拘捕任务,随后自己人也打了电话,说是燕家出事了。
李询当时就暗忖,坏事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过就是个配角,配合燕殊就好,没想到,最后这人却被临时送到了自己这里,弄得现在整个局里都异常紧张。
他从审讯室出来,燕殊迎面走来。
“二少,您可算是来了。”这事儿李询了解不多,直接插手进来,太难。
“问得怎么样?”
“我们已经临时调派人手,进行突击审讯,没有任何进展,我刚刚问了一下关戮禾,他对自己大哥的所作所为也是一无所知,现在已经彻底陷入僵局了。”
“辛苦了。”
关戮禾从审讯室出来,伸手摸了摸眉骨,透着一丝疲态。
“燕殊……”
燕殊笑着和他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警方太磨人,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屁股都疼。”关戮禾无奈的摇头。“李警官,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嘛?”
“可以!”李询也是没办法,只有关戮禾能和他们说两句,他们自然希望能从他口中多了解一点情况。
而此刻从另一件审讯室中,秦承宇走了出来。
他今晚并没有去参加宴会。
原因没有其他,没有收到邀请函,和秦浥尘公开闹僵,燕家怎么可能还邀请他去膈应人呢。
秦承宇目光触及到燕殊的时候,也片刻的愣神。
关戮禾微微挑眉,伸手搭在燕殊肩上,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他压低声音。
“你之前在家里,不是说,这秦承宇是你的人嘛。”
燕殊眉眼微抬。
“我还以为你俩见了面,会直接来一个拥抱呢。”
“去你的,想什么呢?”
“老实说,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说燕殊,你是真不够意思,这全京都都知道,秦承宇和秦浥尘不和,你倒好,背着自家妹夫,连大家打个都勾搭上了,你可以啊。”
“关戮禾,你是不是之前在警局没待够,所以现在准备继续待几天啊。”
“你这怎么还生气了呢,我就是随口一说,瞧你这样。”关戮禾轻笑。“你老实告诉我,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两天前。”
“你厉害!”关戮禾挑眉。
秦承宇面色如常,不悲不喜,就算是得知关戮炎出事,他也显得十分淡定,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听说警方带人去他家的时候,他穿得衣衫整齐,正在喝咖啡,好像已经知道有人回来。
四目相对,燕殊缓缓勾着嘴唇,秦承宇颇为无奈。
姜熹到底是如何瞧上燕殊这种家伙的。
他承认,燕殊的皮相真的不错,可是平素这雅痞流气的模样,他是真的不敢苟同。
若说他俩两天前的孽缘,还得从姜熹说起。
战家一出事,随即燕氏和秦氏也接连出事,燕笙歌这脾气,自然是坐不住的,直接就冲到了他的住处,对着他就是一顿跑轰。
秦承宇根本应付不了燕笙歌这种人,傲娇又毒舌,他也只能忍着,他以为最后等来的人,会是秦浥尘,没想到是姜熹。
“熹熹,你别拉着我,今天我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他凭什么要这么对浥尘,他有什么资格去秦氏,那是浥尘的心血……”
“行了,你先和我回去吧!”姜熹力气挺大,直接把燕笙歌给拖走了。
秦承宇当时也是鬼使神差了,脑子抽了。
他还是第一次私底下接触姜熹,简单的白衬衫,宽松的灰色短裤,头发也是随意的挽着,随性却又漂亮,他当时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回事,居然直接驱车跟在了姜熹车子的后面。
燕笙歌正在和姜熹抱怨公司的事情,姜熹不时得应和着燕笙歌,还得开车,根本不曾注意到后面跟着一辆车,况且这会儿天色已暗,姜熹把燕笙歌送到家,便驱车回家,叮嘱她,寿宴之前别再惹事了。
惹得燕笙歌还抱怨了两句。
“真是比二哥管得都多。”
“好歹我也是你嫂子。”
秦承宇的车子停在燕家不远处,远处的大宅绵延百里,气势恢宏,透过细密的树林,隐约可见依稀的灯火。
他推门下车,靠在车身上,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烟,低头抽出一根烟,忽然一个人影靠近,他还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从他手中捏过烟。
秦承宇挑眉,一抬头。
就瞧见燕殊正将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脸促狭,瞧着他有些错愕的眼神,猎豹般的眸子如同暗夜星火,漂亮璀璨。
“借个火?”燕殊挑眉。
秦承宇心里咯噔一下。
莫名有些心虚。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火光照亮了燕殊的脸,模样着实漂亮。
燕殊靠在车身上,微微眯着眼睛,吸了口烟,“你今天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将你按在地上胖揍一顿。”
秦承宇拧眉,果然他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我不喜欢任何人觊觎我的人,看一眼都不行,你今晚跟了熹熹这么久,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嘛?”燕殊挑眉。
他这几天脑子已经炸掉了,被战家的事情折腾了一夜没睡,在任务期间,又不能直接跑回家,弄得和小学生一样,打算在咨询室门口远远的看了一眼姜熹,瞧着她面色焦虑,便开车跟了出去。
居然去了秦承宇的去处,他还在想若是她五分钟不出来,他就要冲上去了,没想到她居然扯了燕笙歌出来,他猜得到前因后果,只能在心里责备燕笙歌坐不住。
他刚刚准备开车跟出去,可是秦承宇这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秦大少有跟踪人的习惯。”
秦承宇摩挲着手中的打火机,想到姜熹可能会被燕家牵累,心里难受,准备抽根烟,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啊。
“你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夜风吹乱他的黑发,幽深的眸子染上一点暗色。
“从你跟着我媳妇儿开始。”燕殊促狭道。“你不会是对我媳妇儿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秦承宇手指顿了一下,掐着打火机,指节泛白。
“我媳妇儿确实讨人喜欢,可惜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你的人,我这人风评不好,可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秦承宇低声轻笑,显得颇为无奈,“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很明显嘛!”燕殊侧头看着秦承宇。
“挺羡慕你的,也羡慕浥尘。”袖珍打火机,在他手指中绕来绕去。
“那人许了你什么好处。”燕殊忽然开口,他的手指一僵,打火机掉在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以为燕殊会因为姜熹的事情,警策自己一番,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就问了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帮你夺回秦家?”
“嗯。”
“其实我挺欣赏你的。”燕殊嘬了口烟,缓缓吐着烟圈。“你没有依靠家里,自己在国外打拼,混得风生水起。”
“你们有家族依托,最起码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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