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都丢不起这个脸,而最关键的就是我的两个女儿,不管是和离还是我自封足,她们都是墨家的嫡女,凭着她们爹的身份,也能门当户对的嫁个好人家,可我若是真的和他闹开来,万一分开,日后他再娶了谁进来,我的两个女儿又算什么呢?”
“可是他那样对你啊,你们两个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斐素心苦笑了下:“他当日给我许诺只我一个,好,我就做个睁眼瞎,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等到日后那两个有一个生的下儿子,我就过继了做我的儿,但她们想要做妾,那是做梦”斐素心说着咬了牙:“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死都要撑下去”
夜凰看着斐素心这般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同情与怜悯吗?有,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哀痛,因为这个身为受害者的女人选择了把自己熬进去,在那个痛苦的漩涡里翻转……
“弟妹,我的事,你已看在眼中,对男人莫再同我这般傻傻的付出,他们,他们不值得”斐素心说完这话就转了身急走,那春桃赶紧上去将她一扶,她们两个就急急的去了。
夜凰瞧着大嫂这般沉在了泥潭里,便觉得心里闷闷的,艾辰慢慢的走到夜凰的身边,眼看着斐素心的背影轻声嘀咕到:“大*奶真是个可怜人,为了孩子,也只能这般忍了。”
夜凰当即摇头:“委曲求全只会让自己泥足深陷,若要真的解脱就必须离开源头,哪怕是壮士断腕,也要在所不惜”
艾辰闻言看了眼夜凰,眼里闪着一些激动的光,而夜凰则转身回了自己的院落。
刺绣发呆睡觉,浑浑噩噩的一天,过的是百无聊赖,这天晚上,墨纪依旧回来的很晚,而且回来后连正屋都没进就去了书房。
夜凰站在窗前看到书房的灯熄了后,便转了身往床帐里去,此刻的她已经不似昨夜那般气恼,因为她此刻根本无心去理墨纪在闹什么情绪,只在想着蓝飒,在想着得到宝石后应该如何做。
这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了很多也假设了很多,只到半夜才迷糊上了。
清晨又是艾辰来叫起,夜凰问也没问,就坐了起来,神情呆滞的洗漱穿戴,忙完了后大步出屋,院里依然没了墨纪的身影,可夜凰却毫不意外,她也不再问艾辰二爷人呢这样的话,只像个上班族一样面无表情的出院往太太那里去。
在太太院里她看到了陆妈妈也看到了墨纪,愣了一下,她走了过去,就冲着陆妈妈浅笑了一下便一言不发的站在墨纪身边。
墨纪看了她一眼:“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吗?走吧”他这般言语显然就是没让她回答的,她也懒的言语便跟着进屋问安,行李起身之后,谭氏有些不满的问向墨纪:“你有那么忙吗?昨个都不过来给我行礼”
“娘和爹多多体谅,最近漕运上的事,是比较多的”墨纪答了话,一脸的歉意,谭氏大约心里舒服了些许,便只是咕哝道:“怎么一下就忙成这样了?你可注意着你的身子骨”
“是,儿子知道”墨纪答了话,大嫂又带着丫头送了吃的进来,当下几人杵在那里等二老用完饭了,便也告退了出来。
大哥依旧往衙门去,大嫂由丫头搀扶着回去。
夜凰跟在墨纪身后出来,一脸的漠色,摆明了就是墨纪先开口,可墨纪倒后一出了院子竟冲他大哥喊了一声:“大哥,等等我”这就追着大哥两人边说边走的出去了,完全没说和她打个招呼。
夜凰盯了墨纪的背影一眼这就带着艾辰快步回屋,等进了房,她就去床榻上一躺,装死一般的躺着。
没过多久,艾辰捧了吃的进来给她,夜凰起身去了桌边进餐,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了碗:“收了吧”
“小姐,你这两天可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伤身啊”艾辰一脸关心之色,夜凰却无心应付于她,简单的笑了一下摆了手:“天热起来了,我就没什么胃口,不碍事”说着打发了艾辰收了东西,自己拿了绣棚子开始绣。
绣了大约一个时辰,艾辰捧了一盅红枣茶走了进来:“小姐,喝点这个吧,就算没胃口也不能伤了身子,红枣补血的,您喝点”
夜凰闻言看了眼艾辰,忽而就抬头看她:“你到底知道我多少?”
艾辰一愣:“小姐这话,奴婢听不懂……”
“你去我角柜里,把那封信拿出来”夜凰说了这话端茶抿了一口,略热的茶汤里有红糖的甜味。
艾辰去了角柜前,一打开柜子就看到衣服包上放的那封信,她抿了下唇,拿了出来,走到了夜凰跟前双手捧递:“小姐。”
“打开来,念”夜凰不接信就说了这么一句,继续喝茶,那艾辰的眉挑了一下,便言语到:“这信是老爷让带给小姐的,这是家书啊,奴婢怎敢……”
“你要做我的贴身不是吗?贴身就是我的心腹,我的心腹,就自然是要知道我的秘密的,不是吗?”夜凰笑着看了艾辰一眼,便把茶一放,靠在椅背上望着她。
艾辰低着脑袋捧着信顿了大约三秒后开了口:“小姐既然这样说,那奴婢就斗胆了”她说着从信封里把信瓤给取了出来,继而打开来欲念,当下就挑了眉,人就愣在那里。
“怎么不出声?念啊”夜凰笑着催促,那艾辰点了下头,这才小声地念到:“吾女凰儿见字如父……”
“大点声”夜凰笑嘻嘻的言语着,艾辰点了下头,只得大了些声的念道:“吾女凰儿见字如父,今听闻爱女归夫家途中遭遇变故,不由心惊,惴惴难安,幸得之你安好,这才茶饭知味;思来想去,爱女身边乃无可用可保之人,故而精挑细选后,寻下此奴于你,凰儿只管用她,她定胜任,可不负众望,若然办事不利,其有异心,凰儿亦可将她打发归来,爹再寻合适之人于你……”
艾辰读到此处就没在读下去了,她看着夜凰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只能挂了浅浅的笑:“小姐是要奴婢知道老爷的厚望……奴婢,奴婢绝不会让老爷和小姐失望的。”
夜凰笑了笑:“现在你很清楚了,我身边是要一个能用的人,但,你若不适合的话,我就只有把你送回去”
“小姐”艾辰急的当下就跪了地:“奴婢哪里做的不好,您只管说,奴婢一定用心去做好,定不叫小姐您失望”
夜凰看了她一眼,伸手从她手里把信拿过放在了桌上:“我这人比较心急,所以上次交给你的事,我希望很快就有结果”
艾辰一顿看向夜凰:“小姐的意思是……”
“三日之内我看不到那对玉牌,你就可以……滚了”夜凰说话时眼就盯着艾辰的眼,艾辰抿了下唇后,点了头:“是,奴婢知道了。”
夜凰笑着起身将她完全拉起来:“这才对做我的贴身就要是个有用的人才成”说着她欲往外去,忽而的眼扫到了自己挂在窗拴上的那把干花,就两步走过去,将它往下取。
“小姐,奴婢帮您”艾辰极其有眼色的跑到跟前,夜凰看了她一眼松了手,由她去弄。
裹着宣纸的花被取下,艾辰瞧看着还是那把花草便开了口:“小姐为何这般包着那花?这些花儿都要枯死了。”
夜凰看了眼那花儿说到:“本来想风干了以做保留,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白费心了没用的东西,就丢了吧”
“丢了?可这是二爷……”
“你不是个挺有眼色的人嘛,怎么现在也话多了?”夜凰蹙了下眉,艾辰便立刻捧着那花束出去了。
夜凰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便往桌前回,现在她也没了出去转悠的心思。
到了桌边看到那封信,她笑了一下:丫头啊,你和我玩,行啊,你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喽将信匆匆的收了,拿去角柜放好,夜凰又抓了绣棚子开始绣了起来。
黄昏的时候,天边涌起了大块的乌云,那本火红的霞色就带了阴暗,等到了掌灯时分,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夜凰丢了绣棚子立在窗前看了看这天,便不自觉的想着墨纪会不会淋雨,但下一刻她又摇了摇头:你操心他做什么?这墨府再是下人少,不也终归有的嘛管他的想到此,她折身去了书案便翻看那本图志,才翻了一页,艾辰却进了屋:“小姐,这雨可越下越大了,您看奴婢要不要去给二爷送伞?”
夜凰挑了眉:“墨府又不是只你一个下人,门房上的人吃干饭的啊”
艾辰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姐,大爷那边今日里接了两个人进来,这会的大家都在那边帮着搬东西呢,只怕……”
“接人?”夜凰一下反应过来:“难道是那两个外宅?”
艾辰点了点头。
夜凰眼一转:“是搬到太太那边还是大房院里?”
“自是太太那里,只是听说……”艾辰有些欲言又止,夜凰嗓子里“嗯”了一声,她就继续说了下去:“奴婢也只是听说,说其中一位进门的时候,忽而扶着人呕了几下,这会的太太好像遣人去请郎中去了。”
“啥?”夜凰蹭的站了起来:“还有这种事?走,咱们去瞧瞧”
“哦”艾辰应着赶紧去拿油伞,等到她撑伞打过来的时候,夜凰又言到:“多拿一把”
“是”艾辰答应着再取了一把来,夜凰便伸手拿了,这就往外去,人还是在艾辰撑起的伞下避雨,手里这把油伞倒是拿了个紧。
她们出了院,往太太那边去,结果院口就停下了,因为她看到里里外外忙碌的下人,他们举着伞打着灯笼在那里搬着一些箱子和包袱。
看着那东西,夜凰就撇了嘴,因为这些东西足以说明大哥的外宅养了到底有多久。
转头进了院,就看到陆妈妈在门口立着,脑门上没那么大的一贴膏药了,却还敷着一个小块,表示那里有伤。
她快步走了过去,还未张口陆妈妈就笑着先向她走了过来。
“二奶奶怎么跑这儿来了?”陆妈妈笑着问话,眼落到她手里的油伞上。
“哦,我,我本是给二爷送伞去,却瞧着二门处大家在搬东西,一问才知道,那两位来了,就说过来看看”夜凰说着抬头往那边张望。
陆妈妈抬手一摆:“二奶奶莫为两个丫头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去给二爷送伞吧”
夜凰闻言笑了下:“我知道,可是好像有一位不大舒服来着,既然请了郎中我也想听听是不是人家水土不服来着”
陆妈妈此时的笑淡下去了点,继而看了一眼跟在夜凰身后的艾辰,冲夜凰说到:“太太此刻正笑的合不拢嘴呢”
夜凰心里一惊,蹙了眉:“真的?”
陆妈妈点了头:“真的。”
“多久的事儿?”夜凰不自觉的发问,陆妈妈看她一眼:“说是两个月喽”
“那,那大嫂知道吗?”夜凰有所担心,陆妈妈苦笑了下:“还不知,太太说,这个时候正是小气的时候,压一压了再说”
夜凰听了垂眸脸有郁色,陆妈妈却看了下天催到:“这个时候你也别在这里了,太太正在兴头上,你要再乱说点什么,可对自己没好处,还是赶紧的去接二爷吧大房如今有了消息,不管最后如何,总是有了,你要不想日后自己的日子难过,也和二爷抓紧着点”
夜凰听了这话脸上一红,立刻抓了伞转了身:“知道了……”说着就低着头赶紧的往外去,艾辰自是也赶紧的追着她给她撑伞。
陆妈妈瞧着夜凰的背影,笑了笑,再转身看着太太的屋子,又叹了口气往那边去了。
……
抓紧,再抓紧也没用
夜凰心里嘀咕着捏了伞急步往外,路过二门处也没理那些下人,待走到一门外的甬道时,忽然的艾辰伸手一把拉了她,继而在她错愕的看向她时,她却急急地拽了夜凰往一边一躲,这就藏身在了一旁的树木之后,夜凰刚要开口问她你做什么,艾辰却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朝外努了嘴,而后就一口把灯笼里的烛火给吹熄了。
夜凰立刻朝外瞧看,很快的就看到甬道上一盏灯笼相近。
夜凰狐疑的转头看向艾辰,不明白干嘛要这么躲着人,却耳里听到了细细的言语声:“阿纪,你身子骨不算好,每逢雨天就容易着凉,回去可要用热水多擦擦身”
夜凰听了这话背就彻底的抻直了,她立刻盯向甬道处,当那灯笼靠的近了些,借着他们的那盏灯笼夜凰瞧了个清楚,竟是霍熙玉同墨纪同打一把伞走了过来我x
夜凰心里骂了一句便盯着那两人,就见墨纪右手打着伞左手背在身后,而他的右边霍熙玉双手提着那灯笼低着脑袋莲步轻移。
“多谢玉表姐关心,我已不是幼年,没那般孱弱。”墨纪不紧不慢的言语着,口气与言语都听不出亲疏来。
“哦”霍熙玉低着头走了两步忽而站定:“阿纪,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我多事?”
墨纪撑着伞立在那里轻言:“玉表姐是关心我,记挂我,我很清楚。”
“真的?”霍熙玉的声音里浮起一丝喜悦。
“这有什么真假。”墨纪似是浅笑了一下:“不过还是要多谢玉表姐记挂”他说着似乎欠了下身,岂料此时霍熙玉的身子往上一贴:“我不要你和我这般客气,我们从前不是这样……”
墨纪立刻抬手推了她一下,继而急退两步:“玉表姐,请别这样”
霍熙玉两步走上前:“你一口一个表姐,可知我听的多心痛?叫我熙玉……”
“玉表姐,请,请自重”墨纪说着再推一步,两人彻底的就在夜凰的视线正前方。
“你,你说什么?”霍熙玉的身子晃了下上前一步:“你竟对我这般言语?”
墨纪低了头:“我也不想这般说的,可是你……”
“我怎么了?我不自重是不是?”霍熙玉说着抖了抖肩,似乎是哭了:“阿纪,你怎能这样对我?就算姨妈她不允你我的婚事,但你也不该这般对我……”
“玉表姐,你知道的,我已有家室……”
“那个丫头吗?”霍熙玉的声音里抖出一丝嘲笑:“她才几岁?还不如黛娘大一个比你妹妹都小尚未及笄的女人,真的能做你的妻子吗?她能照料好你吗?”
“玉表姐,请不要这般说夜凰,她是我妻子,你不可以这般说她”墨纪忽而言语硬了些,可霍熙玉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使劲的摇了头:“你别和我说什么妻子,如果不是你母亲在拆散我们,做你妻子的人是我那个丫头算什么东西?就她那样的骨膀那样的年岁,你和她怎可以”她说着就往墨纪的怀里扑,墨纪见状立刻侧身让过,霍熙玉就扑了个空。
“够了”墨纪似乎有些不悦:“我知道我欠着你的,可是我和你不可以”
“你是嫌弃我是寡妇?”霍熙玉手里的灯笼在摇晃,可见她此刻又多激动。
“这和你是不是寡妇没有关系,而是我们不可以”墨纪强调着,可霍熙玉却有追问道:“那,那你是嫌弃我是,是……”
“玉表姐”墨纪重重的喊了她的称谓:“我已经有了夜凰,我有妻子了,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你有妻子,我知道,可是我,我,我也不求做你的妻子啊”霍熙玉说着点点前移:“阿纪,我知道我此刻虽是完璧却似污泥,可我的心在谁那里,难道你不清楚?当日若非迫于无奈,我也不会应了那门亲事的……”
“玉表姐,过去的事,我们不说了成吗?”
“为什么不说?我要说”霍熙玉说着向前一步:“当日若非你做那说媒之人,我岂会应?还不是瞧着你一脸痛苦我才答应嫁了他,可,可我命不好摊上那样的事,我的心里有多不甘你知道吗?”
“玉表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知道我欠了你的,所以我现在也在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