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督档拿啦罹吐涞搅硕拥耐飞稀
刘处长说:“你们有战功、有杀气,由你们出马,一定能镇住日本人!”
伞兵三队的李海平队长也说:“何总司令的飞机等一会就要到了。本来我们三队已经做好了迎接专机的准备,但现在你们来了,露脸的机会就交给你们二队”
一席话说得大家好高兴。
收拾完毕,伞兵二队在刘农畯处长和姜键队长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停机坪。
这时候,明故宫机场已经聚集着来自社会各界的上万名群众,他们手持鲜花和锣鼓、挥舞着国旗和欢迎条幅,个个兴高采烈。
停机坪上排列着新六军的仪仗队和军乐队,伞兵二队就和他们站在一起。
新六军是从湖南芷江机场空运南京的。他们这次派来了两个师,第14师(龙师)担任南京市区的守备任务,新22师(虎师)接管镇江和扬州,另外,74军的57师(虎贲师)也临时抽调给新6军指挥,负责常州和无锡的防务。
贴一张老照片,当年的“明故宫机场”就是这个破烂模样。
这是南京市最早的民用机场,有两条跑道,位置在现在的南京航空学院附近,1956年被拆除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从候机楼里走出一大帮高级官员。走在前面的海军司令陈绍宽穿着白色的上将礼服,看上去特别显眼,在他身后的还有顾祝同(第三战区司令、江苏省主席)、汤恩伯(第三方面军司令、京沪卫戍区司令)、郑洞国(三方面军副司令、京沪卫戍区副司令)、廖耀湘(新6军军长)、牟廷芳(94军军长)……
过了一会,何应钦的专机在九架战斗机的护航下飞临南京机场。
飞机并没有立刻降落,而是在南京市上空盘旋了好几圈。机群每低空盘旋一次、地面上的民众就欢呼一阵,真是热闹非凡——何总司令的受降专机很有讲究,前一回他从重庆到芷江洽降,乘坐的是“中正号”,这一回到南京签字,座机又换成了“美龄号”,的确是面面俱到。
一点钟左右,专机终于落地,何应钦走下舷梯,与他同机抵达的有谷正纲(社会部长、接收委员会主任)、贺衷寒(社会部次长,甄审委员会主任)、丁惟汾(社会部次长,抚恤委员会主任)、李惟果(国民党宣传部副部长),另外还有伞兵部队的老熟人、美军作战司令麦克鲁中将等人。
这时候,机场上锣鼓喧天、军乐悠扬、彩旗飞舞、花束摇动,伴随着万千民众的呼喊雀跃,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南京市的女学生向何总司令献上了一束鲜花和两面锦旗,一面旗子上写着“日月重光”、另一面写着“党国干城”,一大帮记者涌上前去拍照,把舷梯口堵得水泄不通。
折腾了好久,何应钦才“突出重围”,在陈绍宽和顾祝同的陪同下检阅了新六军和伞兵仪仗队。
检阅之后,原本以为何总司令将会发表重要讲话什么的,可没想到他在队伍前面站了两分钟,一句话也没说、就匆匆忙忙地朝候机楼方向走了,弄得大家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原来岗村宁次也到机场来迎接何应钦了,因为不方便出头露面,正在候机室里等候大驾呢。
从机场出来,伞兵二队乘车前往预先安排好的驻地。刚到中山北路的招待所,蔡智诚就被队长喊去开会,原来,他已经被选中担任受降签字仪式现场的“场内警卫”工作。
能够成为受降会场内部的仪仗护卫是十分难得的际遇。分配给伞兵的名额总共只有十二个,其中四名军官、八名士兵,蔡智诚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大概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由于他有战功(那枚云麾勋章又起作用了),二是因为他懂英语、可以和外国人打交道。
担任“内卫”的人员必须在“陆军总司令部”集中住宿,姜键队长开着他的吉普车,一定要亲自把大家送过去。蔡智诚疑惑地问:“你刚到南京,能找到地方么?”,姜队长哈哈大笑:“放心吧!闭着眼睛也能开到那里”
原来,举行受降仪式的“南京陆总司令部”其实就是原先的中央军校。抗战之前,中央军校在南京先后办了八届班(从6期到13期,其中6、7两期仍称为黄埔),伞兵部队的绝大多数军官都是这期间的学员,姜键本人就是第11期的毕业生,所以他当然知道母校的位置。
汽车开到中山东路和黄浦路的交叉处,看见路口上立起了一座大牌坊。
牌坊分为三层,顶端悬挂着中英美苏“四大强国”的国旗,中间镶嵌着国民党党徽,底下是一个横匾,写着“和平永奠”四个大字,整座牌坊被彩条花束、苍松翠柏装饰得十分漂亮,牌坊底下还站着威风凛凛的卫兵。
从这个路口进去,经过中央军校大门、军校广场,直到军校大礼堂,沿途的牌坊一座连着一座,而且每隔不远就立着一根旗杆,上面依次悬挂着联合国51个国家的国旗。第二天,也就是45年9月9日,这些旗杆和牌坊下面都守卫着头戴钢盔的哨兵,一侧是新6军14师的战士,肩负背包、手持步枪;另一侧则站着伞兵,戴白手套、端冲锋枪或者卡宾枪——只不过有很多人(包括记者)都不知道那是伞兵,把他们误当成宪兵了。
吉普车开到军校门口就不让进了,姜键少校只好掉转头回去,蔡智诚他们则被领到礼堂东侧的一座二层小楼里接受面试审核。担任考官的是“典礼总指挥”、新6军的副军长舒适存,他捧着报名材料反复查看、问来问去的十分仔细,好象生怕混进了什么不良分子。蔡智诚当然经得起审查,十分顺利地过了关。
顺便介绍一下——这个舒适存,30年的时候曾经担任过红八军(军长黄克诚)的参谋长和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的参谋处长,是个从红军队伍里叛逃出去的人物。
面试之后,发给大家一张特别通行证,并进行了任务分工。分派给蔡智诚的差事是担任“记者区”的警戒服务,在这个岗位上可以走来走去,比死站在一个地方的仪仗兵要舒服多了。
晚上安排大家看电影,影片内容是欧洲战场上的受降仪式。先放映英美部队受降,场面比较轻松,美国人很随和,与德国兵有说有笑就象朋友一样。指导官解释说:“这代表了军人的绅士风度”。接着又演苏联部队,那场面就严肃多了,俄国大鼻子板着面孔发表演讲,“叽里咕噜”地把德国兵整得象灰孙子一样。指导官评价说:“这反映了欧洲人民对法西斯蒂的深刻仇恨”——总之都有道理。
都有道理,那么我们照谁的样子学呢?蔡智诚提议:“我们对法西斯蒂也有深刻的仇恨,我们明天也羞辱日本人一番”。大家都拍手叫好。
可指导官却不同意,他讲解了实行“以德抱怨”政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大致是说中日两国一衣带水,战争过后还要长期共存,保持彼此之间的和睦亲近是实现长久和平的前提……最后,长官还提醒大家务必遵守纪律、爱护名誉、洁身自好、尊重对方,如出现玩忽职守的现象,定当严惩不贷。
会后,指导官又把蔡智诚叫到一边,叮嘱说:“蔡四娃,别人都不吭声、你站起来乱冒什么皮皮?以后注意一点……”
这位指导官名叫夏禄敏,也是蔡家的街坊。
夏禄敏是遵义三中(今遵义师专)的学生,他们这个班出了两个外交人才,一个是共产党的韩念龙,当过新中国的驻瑞典大使,另一个就是夏禄敏,二十多岁就出任中华民国驻苏大使馆的武官。抗战期间,夏武官先是在贵州防空指挥部工作,与蔡智诚的父亲是同事,现在又调到“陆总”办公室,负责受降仪式的总务管理和业务指导。
幸亏指导官是熟人,蔡智诚被教训几句之后就没事了。否则,就凭他刚才的那番信口开河,能不能参加第二天的受降典礼都很难说。
1945年9月9日早晨六点钟,全体内卫人员进入签字大厅进行各项准备工作。举行受降签字典礼的场地,当时的正式名称是“陆军总司令部礼堂”,原本是国民党“中央军校大礼堂”,现在是解放军南京军区大礼堂。
礼堂大厅的一面墙上布置着国民党党旗、国旗和孙中山像,画像下端还镶嵌着一个英文字母“V”和两个中国字“和平”;另一侧的墙上挂着中英美苏四国领导人的画像以及这四个国家的国旗;天花板上挂着彩条,悬挂着联合国51个国家的国旗,代表全世界人民大团结。
大厅北面是受降席,摆着一排宽大的长桌和五张带扶手的椅子,桌面上摆着一个文具盒和中央广播电台的麦克风;南面是投降席,摆着一排比较窄的长桌和七张没有扶手的椅子,桌面上也有一个文具盒;西面是贵宾观礼席,东面是记者观礼席,只设了几排座位,没有桌子。
另外,东西两侧的楼上还有观礼台,那上面由新6军的警卫负责管理,蔡智诚没有上去过。
蔡智诚的岗位在记者席的一侧。当时,东、西两面观礼席的前面都用蓝布围起了屏障,他的任务就是提防着有什么人冲过帐幔,跑到签字场地中间去。
担任内卫的伞兵都佩带着手枪,但蔡智诚腰间挂着的其实是空枪,至于那些军官的枪里是否有子弹,他就不知道了。
这是现在搞的“复原现场”,太简略了。不仅没有党旗、国旗,面积也不够大。
当时的场面应该是这样——这是从南向北看。
这是从北向南看。注意会场上的兵,那些扛背包、端步枪、老老实实排队的是新6军,散乱站着、胳膊上有段红布条的就是伞兵。
这是一幅油画,虽然漂亮,却有点夸张了。观礼席后面的伞兵其实不应该端冲锋枪,端冲锋枪的伞兵都站在外面的大街上呢。
上午八点正,中外记者检录进场。
因为以前曾经发生过刺客假扮记者到会场行凶的事件,所以这次的受降典礼仪式对记者的盘查特别严格。会场的入口处设置了两个检查台,左边的台子查身份、右边的台子查设备,进到大厅里面再由蔡智诚他们核对采访证、指定观礼座位。
只有少数官方新闻单位能够获得现场采访的资格,中国记者主要来自《中央日报》、《扫荡报》、《大公报》和“中央社”,外国记者来自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总计八十八人。
与记者打交道之后,蔡智诚才明白要让这些人老老实实地坐着是件多么困难的事,他们根本就不理会什么座次表,全都蹦来蹦去的东张西望,象群猴子一样没有一刻安生,恼得伞兵们恨不能找个笼子把他们固定起来。
嘉宾们也在陆续进场,进会场观礼的门槛很高——武职军衔需少将以上、文职级别需“简任官”(相当与现在的厅级)以上——具备这样资格的人物都是老谋深算的家伙,不会有谁愿意在这时候抢风头接受记者的采访。于是记者们只好自己采访自己,中国记者问外国记者有什么感想,外国记者问中国记者是什么心情。有个美国人向蔡智诚打听:“这里有没有日本记者?”,看见伞兵摇脑袋,他就觉得十分失落:“遗憾遗憾,太遗憾了”
过了一会,这小子又突发奇想,拉着中央社的记者提建议:“日本战败了,经济肯定破产。你们可以把读卖报知社(现在的《读卖新闻》社)买过来,这样立刻就能获得一个亚洲最大的新闻社团……”,周围的人听了直笑,心想:“真是个傻老外。中国人自己的一摊子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日本的报纸”。
记者们闲扯的时候,观礼嘉宾都已经入席了。在大厅西侧就座的除了汤恩伯、郑洞国、廖耀湘、牟廷芳、谷正纲、贺衷寒等中方高级官员,还有美军的麦克鲁中将、英军的海斯中将以及法国和澳大利亚的什么官员。楼上的观礼台也挤满了来宾,两层楼加起来大约有三百人。
8点40分,岗村宁次等七名投降代表乘坐三辆黑色轿车来到大礼堂外,记者顿时激动起来,纷纷挤向大门口,举起照相机“噼里啪啦”地拍照。那几个鬼子军官倒也挺配合的,规规矩矩地站了几分钟,让记者们爽了个够,然后才沿着走廊进到休息室里面去了。
在门口拍够了,记者们又跑回到会场里。他们本来是有固定座位的,可这时候也没人管了,你挤我、我挤你的抢占有利地形,满大厅就看见他们在乱折腾。蔡智诚急得满头大汗,其他的卫士也来帮忙维持秩序,可根本就没人听他们的。这些记者都是关系通天的人物,别说区区一个蔡上士,就是换成蔡上校也没人放在眼里。
8点50分,楼上楼下的灯光全部打开,整个大厅一片通亮。
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一级上将从北面入口走进会场,在他身后跟着的是海军司令、海军上将陈绍宽,江苏省主席、陆军二级上将顾祝同,空军作战指挥部参谋长、空军上校张廷孟,陆总司令部参谋长、陆军中将萧毅肃,以及担任现场翻译的军令部二厅科长王武上校(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生)。
全场起立、鼓掌欢迎,记者们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忙乱。蔡智诚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固定座位”,只要没有人冲进布幔屏障里去就算阿弥陀佛了。
看这张照片。在中间写字的是何应钦,左边的白衣服是陈绍宽,再左边的张廷孟的官太小、没有进画面,右边的是顾祝同(猛一看还以为是蒋总裁),最右边的是萧毅肃,站着的上校是王武翻译。
在后面拎步枪的是新6军的仪仗兵。对比一下就知道,当官的和当兵的在营养状况方面存在着明显差别。
8点55分,岗村宁次带着七个部下从正门(南门)走进大厅。七名投降代表身穿夏季军服,没戴军帽、没带武器,另外还有一个穿浅灰色西服的翻译官。
在八个日本人的身后跟着八个新6军的士兵,荷枪实弹,就象是押送俘虏一样。
(顺便说一句。有文章描述:岗村宁次在投降仪式上向何应钦呈交了军刀,这个情节并不存在。
七个日本军官的佩刀全都留在汽车里,进入大厅的时候,手里只抓着自己的军帽——不许投降代表带刀进入会场是中国方面的要求,原因是担心有人在签字大厅里当场自杀、影响了受降仪式的瞻观——直到第二天(9月10日),岗村宁次才派人向何应钦转交了军刀,另外,日军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中将的军刀交给陆总参谋长萧毅肃中将,日军参谋副长今井武夫少将的军刀给了陆总副参谋长冷欣少将——这都是事先商量好了的)
岗村宁次等人进入会场后,首先列队、向受降席鞠躬。经何应钦点头示意之后,他们才走到投降席落坐,那个翻译官(木村辰男)独自站着。八位新6军的士兵在他们背后排成一列、担任看守。
1945年9月9日上午9点,受降签字仪式开始。程序很简单、也很简短。
何应钦问:“贵方的证明材料带来了没有?”,王武翻译接着说一通日语。
岗村宁次回答:“是,带来了”,木村辰男翻译再说一遍中文。
其实,何应钦的日语很流利,岗村宁次是个中国通,翻译的话都是讲给别人听的。
然后,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中将捧着日本政府和大本营的授权投降文书,走到受降席前面、准备呈交给何应钦审阅。
可是,就在这个动作上出了点问题。当时,何应钦的面前摆着一个中央广播电台的麦克风,小林浅三郎正好杵在跟前,如果他的腰弯得太深、就会碰倒那个玩意,所以只能半欠着身体。日本人的手太短、受降席的桌子又太宽,搞来搞去够不到何应钦,何总司令一着急就伸手去接文件,结果就出现了那个“俩人互相鞠躬”的场面。
就是这副模样,怪寒碜的——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