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尔朱赫云记得很清楚，三个月前当他被萨孤贺楼刺破了胸膛，尽管他知道萨孤贺楼手下留情并未伤及他的心脏，但是若非绯绮丽当即为他止血，只怕他也早就见了阎王……
其实并不需要绯绮丽的要求，他尔朱赫云又怎会舍得放弃卓玛？
只是，有件事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
“萧韵珊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那时她混入我们奎咦族，我并不知晓她的身份，所以便带着她教她医术，她似乎对研究毒药很感兴趣，而恰巧那时我配出了一种叫做‘千日散’的毒药，那毒药无色无味在人服下后很难察觉异样，但是却可会在服下后的第一千个日子让人毒发身亡，虽然在那之前服下解药便可以安阳无恙，但是那毒药却并没有解药……”
“……”
“许是天意弄人，在那之后不多久，族人被萧韵珊都拿下的时候，她就要挟我将‘千日散’的配方告诉她……情急之下，我为保族人不得不给了她，我知道她一定会用来害人，尽管我不愿那个人会是卓玛，但是……我听了卓玛受萧韵珊胁迫后的所有事，并在她睡时为她诊过脉……我相信在萧韵珊用关玲草毒哑卓玛的时候，一定加入‘千日散’，所以……现在过去了整整一年，剩下让我配出解药的时间已不多……”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在剩下的日子中，你没有配出解药，卓玛就会死？！”
在卓玛出现之前，在自己的伤口终于止住血的时候，绯绮丽悄悄地告诉了自己这个秘密……
当然知晓的瞬间，尔朱赫云简直不敢置信……
卓玛竟然中了这样离奇的毒，只要没有解药她便会死……？！
“其实这次我带卓玛回到我的身边，就是因为害怕她已中了‘千日散’，我带她随我远渡重洋去到那个小国，也是因为听说那里可以寻找到解药需要的配方……”
“当真？！卓玛的安危要紧，你要多少人马？你要怎样的草药，我都可以派他们协助于你，不管多远多危险的地方，只要能找到解药！”
尔朱赫云急急的打断绯绮丽的话，他怎能允许好不容易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但是卓玛的命却有一半已经踏入了棺材？！
“我不能给却准的时间，但是请你不要告诉卓玛，既然她有了身孕，不要影响了她的情绪，她并不知道自己中了毒，若那日来临……我还未配出解药……”
“不可以！只要你说出，你要的草药为何物，我就齐集全天下的医师，让他们去找去研制！！”
绯绮丽为何要摆出那样没有把握的表情？
尔朱赫云的心紧紧地被拧着，不可以！
他绝不接受什么没有解药，卓玛会就这样死去的结局！！
——
“卓玛就托你照顾了，我那孙儿诞下的时候，我可能并不在卓玛的身边，但是我希望我再回来卓玛身边的时候便是已经找到解药的时候，所以……等我的消息……一定要是好消息才可以……”
“是……”
那是两个月前，当自己的伤口终于愈合可以上路回京时，接受了自己的众多人马的绯绮丽离开前的交待……
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已经去到那小国的众人马及绯绮丽与萨孤贺楼一行仍旧没有送回找到解药的书信……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找寻到的吧？
至少在中原的境内……
他已命中原及草原之上各地的诸多医师去寻找绯绮丽交待所需要的药草“一株草”，但是始终都毫无音讯……
难道注定……
“不……”
“嗯……赫云，你在说什么？”
“呃……吵醒你了吗？”
“没……你的脸色怎么了？朝政出了什么事吗？为何满面忧容？”
醒来的绯卓玛在尔朱赫云的扶持下做了起身，她不明白他方才口中痛苦申吟着“不”字是有何含义……
只知道似乎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没有……可能是因为批阅了诸多奏折有些倦了吧！你怎么样？孩子有没有在你睡觉的时候顽皮，踢过你呢？”
“没有，昨夜他很乖呢……”
当真只是公事所累吗？
绯卓玛靠入尔朱赫云的肩头，他总是那样的温柔，也不顾自己的身子才刚刚好一些，就整日围在自己的身边，怕自己冻着怕自己伤着，爱怜到几乎都不愿让自己下地走一步……
“呵呵……会不会是女孩呢？那样文静的话，也许会是女儿吧……一定长得像你这般美的吧……”
听着耳边的赞誉，绯卓玛脸颊绯红起来，是女儿也罢儿子也好，她都会一样爱他们的……
当然赫云也会如同自己一样的……
“我们何时生第二胎？”
“哎？！”
沉浸在甜蜜里的绯卓玛一听这没头没脑的提问就立刻惊讶的看向尔朱赫云，然而对上了这双迷蒙妖娆的眼……
“嗯……赫云……嗯嗯……”
他就这样覆上了他的双唇，灵舌滑入了她的口中与她痴缠起来……
有些霸道，却又是这样的爱怜与不舍放开……
为何还是这般的羞涩又生涩呢？
即便自己已经有了他的骨肉，绯卓玛还是每每在尔朱赫云触碰自己的时候，禁不住红起脸来……
说来近日来，他总是这样温情，总是会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占有她的唇……
是因为他想要她，却顾念她有孕在身不能……吗？
松开彼此的双唇后，绯卓玛简直小脸顿时烧红成了一片，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只要再三四个月，他们就可以……
“想要几胎都可以……”
她小小声再小小声的握在尔朱赫云的怀中说着，让尔朱赫云禁不住笑不停起来……
“那只要他诞下后，我就要‘很多很多’次……”
“嗯……”
小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绯卓玛轻轻的点头应允，她有一生的时间陪在他的身边，无论他想要多少个孩子，她都愿意给……
三个半月后——
在阵阵婴儿的啼哭声，举国共庆——皇后娘娘“萧绯儿”母子平安，顺利诞下了白白胖胖的皇子……
取名“尔朱千绯”……
“赫云……你瞧千绯多乖……”
“……”
“赫云……你听千绯会喊爹、娘了……”
“……”
“赫云……你怎么了？为何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今日可是千绯的一岁生辰呢……快过来呀！瞧千绯看着你都要不高兴的哭了呢！”
“没有……我怎会不高兴？”
光阴无情的流逝……
怎会过的如此之快？！
一日一日的过去……
但是寻找解药的消息却像是石沉大海，就算他尔朱赫云放出话，找不到解药的医师就会人头落地，可终究还是……
转眼就只剩最后的六个月的时间了……
“千日散”——“一株草”……
该怎么办？
瞧着一片喜色的东宫，绯卓玛抱着已满周岁的千绯逗着他笑，逗着他玩，尔朱赫云祈求上苍——
请不要将这他与绯卓玛得来不易的幸福……
直到最后……
直到最后却仍有用死亡来抹杀……
请不要那样残忍的夺走一切……
“赫云？！”
强压下忧伤的表情，听着绯卓玛的一声叫唤……尔朱赫云换上一脸笑意走去了她的身边，一下就抱过了尔朱千绯——
奇迹……
千绯，为了娘……
你要和爹一起祈求，祈求上苍让奇迹一定会发生……
“呵呵……”
尔朱千绯冲着尔朱赫云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甜、那样的灿烂……
仿佛那双如同卓玛一样漂亮的小眸子在说——
“娘……一定会没事的……”
番外
1千日散——相爱若离别1
“咳咳……咳咳……嗯……呃……咳咳……”
“绯儿，绯儿……？”
“咳咳……咳咳……”
“怎么了？”
半夜——东宫
听闻身旁绯卓玛越来越厉害的咳嗽声，尔朱赫云扶搂着她坐了起身，并为她亲自端来一杯凉茶……
“喝下它，绯儿……”
“……”
“有没有好一些？”
“呵呵……傻瓜，为何要那么紧张？可能是这几天天气忽然转凉，陪着千绯在院子里玩可能有些着凉了吧？”
绯卓玛瞧着尔朱赫云如此紧张自己的样子，直觉好笑却又心里暖暖的，她摩挲着他的脸颊，要他不要那么担心才好，可——
真的只是着凉吗？
不是因为……“千日散”的关系……吗？
握着摩挲自己脸颊的小手，尔朱赫云觉得心跳得不安，他搂住微笑着的绯卓玛靠入自己的怀内——
老天，求你不要带走绯儿，绝不……
“好了，好了……快上来睡吧，这样下去，你也要着凉了呢……”
“嗯……”
夜漫长……
无心眠……
近来绯卓玛只要有一些的不舒服，尔朱赫云就忐忑不安地睡不着觉——
皇宫中，谁都知道皇上宠爱皇后有加，甚至都为了每日与皇后相见而搬来了东宫长住，所以任凭谁猜想若是皇后出了什么事的话，皇上定会痛苦到生不如死吧……
“千绯是个小坏蛋，啊……快放开、放开……”
“呵呵……真是，跟个孩子似的……”
“哪有？玛雅只是喜欢千绯嘛……瞧千绯多可爱……”
“那么喜欢的话，自己也和楚生一个吧……”
“讨厌啦！！绯姐姐，谁要和他生啊……”
午时的东宫是最热闹的，玛雅总会做完分内事后跑来东宫找小千绯玩，抱着他、逗着他，然后小千绯会抓着她的辫子不放，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但是每每绯卓玛一提及赫连楚，玛雅就红着脸岔开了话题——
“千绯都一岁了，你们到底打算几时才成婚？要不要让绯姐姐请求皇上，赐婚你与赫连楚？！”
“不要！！”
对于绯卓玛提出的好心提议立刻就遭到了玛雅的强烈反对，绯卓玛就是搞不明白了，这两个人到底想怎样？
明明就喜欢这对方的，但是都脸皮薄的，谁都不愿承认……
“呃……”
“绯姐姐，你怎么了？”
刚把千绯抱上床的绯卓玛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幸得玛雅及时扶稳了她，“小丫头，还不是给你气的，都赐婚给你了，还拒绝我……”
“为何要生玛雅的气？那个‘死人’要是和皇上对绯姐姐那样温柔地对我的话……我也……反正就是他个大男人，连声‘喜欢’人家都不说，要我怎么……”
“呵呵……他不说，就‘逼’到他说呀……”
“嗯？怎么个逼法？”
“我让皇上赐婚你给李承辅大人的孙儿……”
“什么？！”
“呵呵……男人要是看到心爱的女人即将嫁给别的男人，一定会表心意的哟……”
“可……可他要是不会呢？”
“不会的话，那你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呵呵……”
“讨厌，绯姐姐又戏弄玛雅了……”
东宫里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玛雅追着绯卓玛又是捶又是打，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地闹成一团，让年幼的千绯感到受了冷落而哭闹了起来……
*************
“中原各地已经都搜寻过了吗？还是一无所获吗？！”
“是……”
尔朱赫云为了避免让绯卓玛听到有关“千日散”的任何事宜，将赫连楚召集到了无人知晓的密阁里进行谈话……
然而得到的结果是非常让人泄气与气恼……
“一株草”——
那该死的草药为什么就那样的难以寻觅？
都已经一年多过去了，派出了上万的人马与上千的医者进行搜寻，踏遍草原与中原的每一个角落，可是结局却……
尔朱赫云真是一筹莫展，恨不得自己也懂医术，这样就不会只是傻傻地等在皇宫里坐以待毙……
“绯儿母亲那里又传回来消息吗？”
“无……”
真是打击的消息一个接过一个，虽然自从绯绮丽与萨孤贺楼一起去了远方的那个小国后一直没有传回来好的消息，但是也每月都会有报平安的信函，但是自从一个月前突然没再收到如期该至的信函后，就仿佛断了彼此的联系……
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
为什么会越想越觉得不安呢？！
“皇上，要不赫连楚亲自前往一趟？”
“好……”
赫连楚自告奋勇的提议，当即得到了尔朱赫云的同意，若是能离得开朝政，他宁愿亲自前往的是自己，因为他对“一株草”的渴望大过于任何人……
然而，近日李承辅的身子欠恙，许是年事已高又许是大病了一场的缘故，总之尔朱赫云已经不能再脱身朝政而拜托他来主持大局，所以……
“早去早回，绯儿的命就握在你的手中了……”
“是……”
脸上凝重的表情不输于尔朱赫云，朗声答道后，赫连楚就双眼神色坚定地离开了密阁……
*************
“喂，赫连楚，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有了身为皇后的绯卓玛的特赦，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玛雅在绯卓玛的鼓励下，跑去了赫连楚的府上……
但是却没想自己若是再晚一步来到这里，赫连楚可能就背上行囊不知去向哪里了……
“只是去个地方，去去就回……”
仿佛是想“悄悄”离开却正好被抓个正着，赫连楚脸色尴尬地冲着玛雅扯出一抹淡笑的答道，却没有停下跨出屋子的步子……
“喂，你给我站住！！”
怎么？
当她玛雅是三岁小孩子吗？
这样一句敷衍的话就可以打发她了？
玛雅生气赫连楚总是那么不在意自己的态度，跑上前就拦在他的身前，总之，今天他要是说不出个明确的所以然来，她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明明早在一年多前就说好了，那场对战草原商夏的战役前，就说好了不是吗？
只要他能活着回来，他就会……迎娶她的，不是吗？
可是，骗子！
他根本完好无缺的回来，一回来却没再与她提及过半个有关迎娶的字眼，在他赫连楚的眼中，她玛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玛雅真的好想知道，他为何总是对自己暧昧不清，可仔细想来，他却从来没有对她非常心意明了的说出他是喜欢她、爱她的呢？
“别闹了，玛雅……让开！！”
赫连楚突然抹去了脸上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非常正色地冲着玛雅喊了一声，这一声不是有心斥责的，但是却教玛雅听着心痛得厉害……
“是不是当真我嫁给别人了，你才会紧张我？”
“什么……？！”
“我真是个傻瓜，总是默默地在等，以为只要乖乖地等，总有一天你会向我提亲的，但是不会的，你永远都不会……要我的……”
哭了，就这样跑开了，远远地跑出了赫连府上……
厌倦了等待的心，看倦了敷衍的表情……
玛雅不稀罕赫连楚告不告诉她，他这是要去哪儿，因为心死了……不再期待了，他想要怎样就怎样吧！
2千日散——相爱若离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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