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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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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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爱人的目光总能让所有臆想,都成为最真实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陇长风息

  明裎北。
  秋末时节子时
  裎北说。我总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
  裎北是家里的小老三,老姐是被领养的,按规矩来说,我才是这个家正正规规的独生女,但是偏偏爸妈又要了裎北,虽然交了一大笔的罚款。
  裎北是个男孩儿,在家里的地位自然应当是毋庸置疑,可惜,我父母似乎并不尊崇“男尊女卑”那一套,他小时候没少为了他的调皮挨打挨罚,有时候我们几个在屋子里吃饭吃零食看电视什么的,他就被罚在院子里站着,原因只是因为他不小心打碎了母亲最喜欢的那套餐具中的一只水晶杯子。
  我父母的想法我大多也是不能理解的,还好我比较乖,从小到大也没犯什么大错儿,就这么跌跌撞撞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他们曾经拥有这所城镇最大的房子,他们曾经是这个地方最著名的人,他们曾经位于人生的巅峰,他们在我的记忆里却是这般虚虚实实的人,好像从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了很远的地方,父亲留在了那里,母亲虽然回来了,却好像只回来了一副身躯,她常伴青灯古佛,一心向佛,没有什么能触动她,就像是随着父亲去了一般。
  裎北对父母是没有什么太多印象的,我有时随口带出几句关于他们的事儿,净峒还能接上几句什么的,裎北却只能尴尬的岔开话题。
  日子渐行渐远,自然不自然的回避他们多了,他们的存在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有时候,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父母,我们仨是不是三个相依为命的孤儿,这样的想法真的很荒谬。
  父亲的牌位还摆在佛堂旁边的房间里,母亲常常会从我们房间旁边的走廊里走过,家里厚相簿里的家庭合照,地下室里父亲曾经骑过的脚踏车,厨房橱柜最高层上摆放的那套母亲最中意的少了一只杯子的餐具,还有,很多很多年前父亲亲手在门厅挂上的平安符。
  他们明明曾经存在,但是,为什么现在,我却觉得我现在就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为什么。
  跌进梦境里,从日光灯在眼皮上薄薄的透红直直转换到更重的黑暗里,各色的梦境从白日的角落里伸出触角,纠缠着宿主的意识,一寸寸缠紧,一米米拉进一重重的深渊里。
  秋日总是寒冷的,从梦境里猛然惊醒,那种从身体里涌出来的干燥和寒战,将失眠的人们每夜每夜囚困于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肆意折磨。
  时间偷偷的躲在树荫后面,猛地窜出来揪住了风息的小尾巴。阿拉蕾张着嘴巴,坐在时光机的花色小毯子上,捏着旁边哆啦a梦的圆脸颊,嘟着笑容,在周遭穿行不断的年代里,一如既往的瞎闹腾。
  裎北长手长脚的乱扑腾了一会儿,茫茫然的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摸摸手机瞅了眼时间,吸吸鼻涕,顺手从床尾捞了件长袖卫衣就往头上套,套了一半觉得有点儿缩手缩脚,又扒拉下来,展平了发现是很久前的衣服了,只好光着脚搭着衣服开了衣柜,一副心酸样儿的找衣服,扒拉扒拉了好一会儿,把短卫衣往里面一丢,抻抻刚翻腾出来的加棉长袖,低头埋进去闻了闻,张开胳膊脑袋一钻把衣服套上了,懒得展平,连袖子都没卷好,穿了好久没洗过的那条黑牛仔,踩着夏天还没收起来的人字拖,一边抓脑袋一边打呵欠,一边儿带上了房门。
  宴兮把裎北推进洗手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敲了敲玻璃,“你们班头来过电话了,假我给你请了半天的。”
  “我可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开学日就请假。”裎北叼着牙刷,嘴里含着蓬松的泡沫,喉咙里翻滚了几声,他慢慢俯下身,冲着洗手池大声干呕,咳嗽得撕心裂肺的。
  裎北眼睛里噙着眼泪,面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还没消减下去,他摸摸脖子,习以为常的捧了流水开始洗脸,乍冷的水珠挂在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上,他低低头,睫毛上一串晶莹滑落,像极了泪迹。
  他捧着毛巾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抹,随手往池子一边一搭,撂了门拐到饭厅坐下,长足的伸了懒腰,裎北说,“喉咙痛。”
  “今儿可别忘了吃药。”宴兮把煎蛋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自己揭起桌子上的毛巾擦擦手,“给你请了半天假,下午甭逃课,你下课回来的时候从餐厅带份正经饭,我晚上给老姐送去。”
  “唠叨死。”
  “嫌唠叨躲房间去,别吃啊。”宴兮翻翻白眼儿,一巴掌就冲他脑袋招呼上去了,却到是没有下手打上去,临近他额头了就收了手势,就势轻轻推了推他,最后还是嘱咐,“别忘了吃药,你桌子上放着那瓶。”
  “哎呦喂,老姐你更年期提前的有点微快吧,恕小弟我承受不来啊。”
  “吃你的饭,少贫。”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时间像是一只舔舐着尖利爪尖的黑猫,蜷缩着耳朵,翘着尾巴,灵巧的从这家的庭院窜上那家的屋檐,在别人家的房檐上优雅的踱步而行。
  宴兮稍稍拾掇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看看时间,滑开阳台的玻璃窗,伸手去外面试温度,圈圈指尖,掌心的温暖一点点流逝干净,手心纹路泛白。
  抬抬头,刚好能瞅到楼下骑车离去的裎北,一种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从小小的院落里弥散开来,他点点脚刹下把,回身跟她招手,宴兮探身出去招手。
  灿色的阳光下,裎北的头发泛着明朗的秋香色,牙白色的皮肤却让他淡的就好像要消失的一样,他身后元蓝色的秋千架早就褪漆褪得斑斑驳驳,宴兮抹抹眼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自觉地微笑着。
  直到裎北的车轮尾消失在巷角,她才收回手合上窗,默默地又给自己加了件莹蓝色的小棉衫。
  书桌上摊开的一本薄薄的相册,黑色糙纸为底儿,零零散散的贴着几张略显老旧的照片,元蓝色的秋千架前,一个穿着黑色小纱裙的女孩儿费力的抱着一个圆嘟嘟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怯怯的望着前方,女孩儿支撑的费劲,却笑得很明朗。
  午后的日光懒懒散散的瘫软着,边边角角都泛着柔色,合欢花影悄无声息地猫在风亭巷尾,从临街的拐角阶梯透出一把散碎的斑驳光影。
  一周若是到了周四,那就是将近过完了,只要翻翻手机的日期,整个人就会渐渐松弛泄气,明裎北就是典型的这种人。
  上课也开始愈加猖狂的玩儿,挂着耳机听吵闹的韩文歌,一页页翻着的电子书,偶尔也会在桌子上出现的非课本纸质书,手机里面杂七杂八的小游戏,这些活动示心情而定轮番着来。有时候,也会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去,一醒来整个人呢就会瘫上半边,后背和大腿麻木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一动就是小虫噬骨般的难受。
  稍微活动活动身子,歪歪脖子,全班儿大半数的同学们还在梦乡里,大多睡得人事不知。讲台上的历史老师讲得正带劲儿,吐沫与粉笔灰齐飞,黑板与破西装一色。
  “下午去打球不?”同桌的哥们一个胳膊肘撞过来,被裎北在胸口拦住,“不去,不想动弹,一动就骨头疼。”
  “怎么弱得跟个娘们似的啊。”
  “江陇一,你再胡扯八道,我就跟蒋腾腾说你喜欢他。”
  “。。。你狠。”
  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迅速回身,一拳头招呼在后面儿睡得人事不知的哥们的脑袋上,一声痛呼,历史老师的粉笔头随即而至。
  “蒋腾腾,你给我站起来!”
  后座儿的那哥们摸着脑袋,怂气的站起来,一脸的委屈相儿,裎北在座位上忍笑忍得人都缩缩了,估计快要憋成神经病儿了,结果笑得太投入,一个没留神,耳机掉桌子上了,好大一声响,全班都愣住了,裎北自己也愣住了,手自然慢了几步,还没来得及把耳机藏起来,历史老师就发话儿了,“明裎北,你也给我站起来!”
  “我嚓,这就遭报应了。”
  “你丫活该。”江陇一窃窃的笑,摊摊手里的课本,状若无事的冲裎北一挑下巴,“哎,正好跟你说个八卦。”
  “说,正好解闷儿。”
  “老凯跟羌蓉蓉分了,说是被甩了。”江陇一歪歪头,裎北闻言一愣,没琢磨过劲儿来,傻傻的问,“好好的咋就分了?”
  “嗯?”这下江陇一也茫然了,“不是因为你么?老北不是我多事儿,抢哥们媳妇儿真心太不义气了。”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我哪会作这孽,小爷哪里像这样儿的人啊?再说了,我为啥拆散他们啊,我闲的慌啊我。”
  “老北,你别告诉我,你一开始说看上羌蓉蓉是开玩笑的,还有你在老凯生日上的信誓旦旦,今儿不是打算自食其果吧。”
  “我喜欢羌蓉蓉?”明裎北皱皱眉,琢磨了好一阵儿才回过劲儿来,恍然大悟,“啊,原来,我喜欢羌蓉蓉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爱恨

  明宴兮
  秋末时节巳时
  说实话,我这样儿性格的女的还真是挺愁人的。
  像老姐,多温婉大气,出的了厅堂进的了厨房的,还有蒙蒙,这样的妹子多坚强啊,自食其力,虽然性情有点凉,但是也绝对是个好媳妇儿人选啊。还有那个周笙,学识出众,宜室宜家,虽然特不想承认,但是的确比我强多了。
  再瞅瞅我自己个儿,简直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厨艺嘛,仅限于能把自家人儿搞饱了;学习嘛,天天逃课逃的跟玩儿似的;工作嘛,也就在自家老姐开得书店里打个工赚赚小钱儿,还时不时偷个懒出去小逛一下街什么的;性情嘛,我都有点儿难以启齿了,对老姐恃宠而骄,对裎北以大欺小,对蒙蒙毒舌吐槽,对别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我这样的姑娘,想嫁出去,应该很难吧。
  说来,我也是太聪明了,并不是什么褒义词,也没有隐隐约约的在言辞里夸自己的意思,男生大抵都是不喜欢太多聪明的女子的,可我,眼底却是揉不得沙子的。
  唐彦很聪明,直接就告诉了我他和礼海的赌注内容,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准备真的开始和礼海在一起了。
  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好。
  唐彦又有什么企图呢,他是真的对我有企图,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他这个人太过危险了,稍稍靠近就会不安,就算他总是微笑着,也让人觉得异常得不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排斥他,可能只是个简单的念头罢了。
  是夜悠长,已过零点,夜色将整个迷乱的城市染上了一丝丝诡异的静谧,恍若铃音,蔓延绕梁不止。
  床头柜上文黄色的灯光将整个房间衬托的格外暧昧,一张黑底床单的大床,两个心境不一的人,一室鹿撞般的心跳声。
  她斜斜的缩在双人床左侧那边,睡得很不踏实,一点点轻微的响动都能让她惊醒,唐彦抚摸着她的头发,凑近她,她猛然间睁开眼,眼睫轻颤,不安而又有些惊慌的样子让唐彦怜惜不已。
  她的棉衫外套触手柔软,发丝扑散在肩颈四周,发梢微翘,她怯怯的坐起来,与俯下身的他两两相望,相互僵持着,渐渐的,她读到了他眼底赤裸裸的欲望,难耐的安静,她不自觉的吞咽。
  他轻笑,伸手夹着她的胳膊,不顾她软手软脚的挣扎,强制性把她揽进怀里,指尖抬着她小巧的下巴,轻吻着她的额角。
  她却慢慢的开始啜泣,缩着手脚,将正在哭泣的脸埋进他的脖颈里。
  “明宴兮,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她抬抬头,发顶从他下巴有意无意的蹭过,唇角勾起妖冶的笑容。
  唐彦从满室清光的房间里幽幽醒转,睁开眼就是米色的印文墙纸天花板,他抬起胳膊,蒙住自己的眼睛,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梦境里她发梢的触觉,他喑哑的嗓音,仿若诉说般的唤着她的名,“明宴兮。”
  “无聊到浑身发毛。。。”
  腿上铺着件儿冬天才穿的羽绒服,宴兮坐在床上,自顾自的冲着不知名的方向发呆。
  窗台上的手机播放着列表循环的歌,刚刚好顺延到4MINUTE的volume up,蹙蹙眉,她抬手换了首B。E。G。的Cleaning cream,清涟涟的音调缓缓流淌进这个窄小的房间,女声温软,一字一句轻轻浅浅的打在宴兮心底,涟漪般圈圈离散开来。
  莫名的,觉得不安。她的思想里突兀的闪过了一些不太实际的念头。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过敏了,总觉得身边潜伏着舔舐着爪尖的怪兽,他就躲在看不见的阴影里,随时随地准备着吞噬一切。
  总有这般类似被迫害妄想症的念头的自己随时随地都敏感的过分,性情凉薄,处事自如,待人热闹却又疏离,处处都透着太过自我的孤独,像个过于任性的孩子。
  这样的自己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呢,这样都能活得好好的自己怎么能被无聊给弄死了呢,既然无聊的很,不如,胡思乱想好了。
  心思几转,她费劲心力的想让自己不无聊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吗?”
  楼下大厅脚步声沉重,宴兮敏感的握住柜子里从裎北那里拿来的蝴蝶刀揣进睡衣口袋,应承着声儿,开门搭话。
  从扶梯往下瞅,唐彦抬手招呼她下来,宴兮眯眯眼睛,转身回了房间,顺手锁了门,一个电话拨出去夹在耳朵边,就开始在屋子里不安的走来走去。
  “你TMD出门不关门啊?!”
  “咋咋咋?有贼?!”
  “比小贼严重多了,你丫放了条狼。。。”
  “呃。。。”裎北的声音顿了顿,而后轻快了起来,“哦,唐彦?”
  “回来救驾。”
  “驳回,下节班头的课,我还想留着手脚以后过日子呢。”
  “瞧你那凑性。”宴兮恶狠狠的冲着电话咬牙切齿,裎北却在那边嘿嘿乐,“哎呦喂,你倒是给我瞧一个啊,你能瞧得出个花儿啊?”
  “免了你明儿早上的鸡蛋糕了,感激涕零吧?”
  “你真是我亲姐啊,我真心回不来啊。”
  “嗯,算了。”
  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惨叫般的吱呀声,一步又一步的,像是循环播放的内地恐怖片,非常乏味却是唯一扣人心弦的桥段。
  打开门,直直的撞进唐彦深沉的眼底,不禁心里暗骂一句,退了步子,迅速作出防守反应的防线。
  “明宴兮。”
  该死的,每次都这么叫她的名字,该死的,每次都叫的这么蛊惑人心,该死的,该死的唐彦。
  唐彦今天似乎有点不耐烦,没有了平时那种玩味的兴致,多了些隐隐约约的迫切,上上下下打量着,目光里的光色一点点闪亮起来,像是午夜璀璨的星空。
  “别用那种黏糊的眼神瞅我,反胃。”宴兮对于唐彦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自然不会摆出好主人的姿态来好好接待他。
  “明宴兮,我是不是该重新拓展一下你的人生观?”
  “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嘴脸,我怕伤胃。”
  唐彦多多少少被宴兮逼得有点儿下不来台,脸色也一分分的黑了下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跟你,还真没这个必要,就不劳唐大少爷操心了。”宴兮干脆闪身走出唐彦的范围之内,低低头才不禁暗骂,自己这一身在家里才会穿的棉质睡裙和件随手披上的单色小披风,从哪里瞅对男人来说,都是赤裸裸的勾引。
  “牙口不错啊,谁调教的?”唐彦从后面拖住她的手肘,指尖微微使力,宴兮的步子被限制住了,他微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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