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很快就回去,你放心。”
“嗯,我等门,早点回来。”
“好。”
弥蒙的承诺被宴兮打破了,裎北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他们。
清晨四点多,三辆价值不菲的车子停在明家门口,大清早小型车队对的实在很少见,出门晨跑打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都频频往这边看。
车子里简直跟打完仗一样,谁要是主人一定叼着被角哭到天亮。
宴兮死狗似的挂在唐彦身上,在苏徵钦把净峒公主抱着开门的时候,唐彦连宴兮的胳膊都没能成功推开,因为他也醉的跟死狗似的,只剩下翻白眼儿的力气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宴兮的酒后小擒拿手勒的,她一向下手没轻没重的。
弥蒙还好一点儿,虽然后半截儿宴兮疯狂找人灌酒,连明楷南精致的小卷发和程二当家的领子都没能幸免,一屋子名流被宴兮吓得花容失色,无论男女。但她好声好气儿的哄了宴兮,不知道许诺了宴兮什么丧尽天良的条件,竟然就躲过去了。
可惜,酒后吹风酒精效用加倍这个常识,她这个非典型酒鬼当然是不知道的,一路上头疼脑热吹了吹小风,干脆利索的在后座躺平了睡了一路回来的。
总的来说,她不算惨烈,最起码能自己下车,而且走直道儿没问题。
唐彦属于躺枪,他本身酒量不烂,毕竟是常年混迹于各大宴会插科打诨的高手,一个'交际花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灌醉,简直笑话嘛。
但是,笑话就是明宴兮不是个普通人,她灌酒的技术实在高不可攀,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醉的连鞋垫都甩出来也不知道。
很明显,唐彦和她进行了遭遇战,并且一败涂地,葬送她手。
顺便提一句,宴兮喝醉是因为她乐意,不得不说,她在酒桌上真的是把好手,当然,也是个小!贱!人!
至少现在或者以后六个小时内会抱着马桶吐掉肠子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苏徵钦算是仗着酒量好谁也不惧的那种,收拾完残局,还能淡定的给三个面色铁青的司机小费,连自家司机都顺道一起给了。
他女朋友就没那么幸运了,酒量差不说,斗不过宴兮不说,还被明楷南陷害了几杯,谁知道他怎么陷害的,虽然他也瘫了,但净峒更惨。
关于明宴兮小朋友的战绩,实在是不得不说。
她凭着一身酒胆,喝倒了一屋子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各色名流儿,让那帮光鲜亮丽的帅哥美女们把程家昂贵的地毯吐成了加拿大板块地图,这还不够,自己窝里斗先是用六瓶香槟搞倒了唐彦,接着和明楷南联合一起消灭了净峒,别问我为什么他俩能钻到一个战壕里,喝酒没有阵营!
弥蒙醉倒是自己喝的,当然,如果除去宴兮精心为她准备的那几杯'深海炸弹'不谈的话。
在程二当家的衣领葬送在宴兮一杯龙舌兰之下以后,他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看了,还是程大当家比较有先见之明,唐彦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就撑着拐杖撤退了,其实他多心了,宴兮对老人家还是比较尊重的,至少不会扑上去。
演变到最后,简直是惨剧了。
有人在宴兮面前走过,她就跟抽风一样儿翻着白眼儿冲上去,把手里的杯子塞到那人嘴巴里。
净峒昏睡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宴兮在她眼前张牙舞爪的冲到一个混血小帅哥怀里,把一整瓶香槟都给灌下了去了,自己还笑得花枝乱颤的。
眼睛一翻,腿脚一软,净峒就晕了。
当然多了两个人也在各位处于晕眩和昏睡的宴会后遗症患者们的意象之外,明楷南被绑在副驾驶座上也被带了回来,没错,你们没看错,是绑回来的。
大概是宴兮泼他一头发酒的噩梦场景对他的心灵伤害太深,他都被灌挺了,还乱扑腾,这边儿拽着一个打耳光扇过去,那边儿揪着一个踹的人哭爹喊妈的,回来的路上还冲司机哭诉自己被深深伤害的头发,司机小哥都快要抑郁了,还好人家职业操守好,不然手底下一滑,估计那一车都要去找上帝把酒言欢了。
意料之外的,程见薇居然是最安静的一个,被两杯'深海炸弹'撂倒以后就直接睡了,美女睡相自然不会太差,于是她幸运的跟弥蒙分到了同一辆车,虽然当她枕着弥蒙的腿的时候,弥蒙一直在反胃,但真心不是她的缘故,而是司机小哥被睡美人和病弱美人(弥蒙喝酒以后脸色苍白加想吐)的美色所获,频频回顾,差点儿追尾又频频踩刹车,谁的胃都受不了这种颠簸挑战。
总之,这真的是非常噩梦的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风平浪静
宴兮,千万别!别吐在我的!
。。。衣服上。
妈。。。的。。。
裎北。
宴兮一醉酒就开启兽化模式,佛挡杀佛魔挡杀魔,千军万马所向无敌。
礼岳跟她简直是世仇,虽然一家两口躲在角落里装隐形,在最后还是被拖出来了。
周笙性子温,宴兮非逼着她喝酒,她也不会婉拒,礼岳没办法帮她挡了几杯,挂点儿了以后躺在自家老婆腿上装乖宝宝,偷吃豆腐,最狠的就是抱着她的脖子蹭啊蹭这招,每次此大招放完,都能成功看见一个脸颊热腾腾的小媳妇儿。
等周笙也阵亡了以后,又坚挺的力撑到最后,成功的抱着自家媳妇回家暖被窝儿了。
能抗住宴兮这么丧心病狂的攻击,真称得上是一把汉子啊!
“媳妇儿,醒醒。。。”礼岳轻轻拍拍周笙因为酒醉而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起来洗了澡再睡,不然你不舒服。”
要是照平常,周笙推倒礼岳的可能性大概还不如百分之一,还是撇去周笙家教的矜持而定的结果。
当然,酒醉的情况下,不能用平时可能来判定。
“睡觉!”
周笙不耐烦地把他胳膊一拽,拖进自己怀里,把他的头往胸前一抱,睡得舒服的很。
“呃。。。”
礼岳愣了愣,颤抖着笑了起来,鼻尖往前一点点儿就是。。。(你们懂得)
洗澡什么都去见鬼吧!
干脆揽过自家媳妇细细的腰肢,一脸享受的把她抱得更紧了点儿。
相拥而眠,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裎北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眼睛还没揉完,差点儿一嗓子尖叫出来,好吧,不是差点儿。
“哦,你的声音,真像个娘们。”
“才不是!”裎北捂着嘴,看着瘫在自己脚下的唐彦默默滚过来抱住自己的腿,突然觉得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
苏徵钦也没什么力气了,吐槽完之后,继续一个一个里面拖人。
不消半个小时后,客厅地毯上跟犯罪现场似的,三七五八大家和谐欢乐的横尸当场。
“你们是去集体吸毒了吗?”裎北站起来,一脚给唐彦踹一边儿去,“怎么搞成这样?!”
“等他醒了我会告状的。”弥蒙按着额角瘫在沙发上,顺手接过裎北端过来的蜂蜜水。
“你不会的。”裎北怯怯的拿来毯子盖在唐彦身上,顺手塞了个抱枕给他抱,结果反而被嫌弃,海绵宝宝的抱枕被他用劲儿一丢,直接摔进厨房里。
“好吧,我想换衣服,都是酒味儿。”
弥蒙嫌弃的嗅嗅自己的衣领,一把掀开厚外套,露出光洁的小肩膀,看得裎北脸红心跳的,一甩手毯子劈头盖脸的就蒙过去了。
“盖盖盖上,别着凉了。”
苏徵钦干完搬抬'尸体'的体力活儿以后,也不行了,脱了鞋子往玄关一丢,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就不动弹了。
“姐夫,别睡,先喝点儿蜂蜜水,不然一会儿头疼。”裎北好声好气儿的递上温热的蜂蜜水,“昨晚怎么了?”
“唔,程家宴会,喝得多了些。”
“宴会?”裎北脸色白了一下,“我姐撒欢儿了?”
“你姐?”苏徵钦脑子转的不如平时快,直接就把他嘴里的'我姐'当成明净峒了,“没。”
“宴兮居然没像灌蟋蟀一样灌你们?”
裎北惊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都快蹦起来了。
这下苏徵钦脸色也不好看了,他摸了摸鼻子,扯了扯满是酒渍的衬衣,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
“这堆。。。”伸出手指点了点地毯上躺平扯展的人,弥蒙面露难色,“怎么办啊?”
“唉,不能让他们这么睡,先弄回房间吧。”
苏徵钦按了按额头,一口气把蜂蜜水全喝了,解开扣子脱了小马甲搭在沙发椅背上,起身慢慢的抱起净峒上楼去了。
“你要我帮忙吗?”裎北盯着弥蒙,她的脸色太白了,像是生病了一样。
“别管我,我还好。”
“成。”裎北拽着一条胳膊,把吸铁石一样吸在地板上的宴兮拖起来,扛在肩膀上,举步维艰的往上爬楼。
“你行吗?”苏徵钦安顿好了净峒下来正好撞见了,就伸手过去帮他,“我来吧。”
“不用,你管唐彦哥吧,男的我真扛不动。”
裎北一脸的无奈,继续往上爬。
“裎北!”宴兮尖叫出声,喉咙里咕噜有声,大概被倒扛着的姿势让她不舒服了,把她搞醒了。
“宴兮,千万别!别吐在我的!”话音未落,宴兮哇的一口犹如瀑布之势浇了裎北一后背,热气腾腾的,“。。。衣服上。”
弥蒙捂住脸,不忍心看了。
“妈。。。的。。。”
酸朽气味钻进裎北的呼吸里,成功的让他的胃也无病呻吟的抽搐了。
等拾掇完这帮杂七杂八,连明楷南和程见薇都放在空房间里安顿好了,裎北才悻悻的拖着身子去洗澡。
“我勒个去!”
一块儿未消化的奶油从他的头发滑到脖子上,裎北盯着一身狼藉的自己,真是把自己所知道的脏话通通彪了个遍。
弥蒙坐在客厅里,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支着额头,陷入了沉睡。
晨光落在屋子里,温柔的照耀着她的面容,发丝,轮廓,以及唇角来不及收起的微笑。
把自己给洗的能反光了,裎北才光着小脊背准备回房间拿手机在微博上刷一下自己今天的倒霉,来娱乐一下大众。
不过他没成功,因为他还没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被弥蒙睡美人的样儿给迷得渣儿都不剩了。
眼神儿咕噜噜的转悠了一下,他肚子里冒出个坏点子。
彼时,宴兮正窝在唐彦怀里,一点点渐渐醒来。
脖子上有个重物严重堵塞了呼吸道,宴兮非常不耐烦的一胳膊肘给掀开了,却又被缠上手臂。
真是烦死啦!觉都不让人顺心的睡。
烦躁的睁开眼,正准备抬腿,就被人握住了膝盖。
唐彦炯炯有神的眼睛真是驱赶困倦的绝佳招数,周公在脑子里恋恋不舍的几秒就跑得影儿都没了。
“干嘛?”
“没啥。”他微微咧咧嘴,样子看起来跟个孩子一样可爱,头发没有平时那么平整,边角被枕头蹭的翘翘的,让宴兮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
“你昨晚真是雄壮威武,所向无敌,一出手无敌手。。。”
“说真话。”
“生灵涂炭,横尸千里,不下黑手不散伙。。。”
“你夸人损人都用的小脑么?”脑子里隐隐作痛,关节活动也酸涩无力,宴兮皱了眉,“几点了?”
“不到六点。。。”
“唔,我要睡回笼,天塌了都别叫我。”宴兮猛地翻进床内侧,又猛地翻回来,“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也不知道。”脸上那纯真善良可怜巴巴的样儿连海绵宝宝都要鼓掌叫好了,“不然,我睡地板。”
唔,昨晚丧心病狂的把人家灌醉了,拖回来一起睡了,居然还要把人家一个受害者给赶到地板上睡,这在宴兮的字典里是不道德(话说哪里不道德,他明明连地板都愿意睡!)的。
“算了算了。。。”
“好的呀。。。”
唐彦脸上的春光潋滟都要溢出水来了,宴兮果断蒙头装傻。
“蒙蒙,醒一醒。。。”
光芒里的漂亮男生在叫她,真讨厌啊,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但看起来有点儿小,真是可惜。
弥蒙模糊着眼睛,伸手过去捏了捏那人的脸颊。
“不能这么睡,会着凉。”
“我就不。。。”
无限逼近撒娇的语气成功让那人抖了,她翘起嘴角,又捏了捏。
唔,手感不错,再捏一下好了。
“不起来,我就公主抱了。。。”
“嗯?”指尖被人攥在掌心,烫烫的泛着热流,一只脚踩在了清醒的边缘。
看着她迷蒙未醒的难得娇俏样子,他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刘海儿。
这下真的清醒了。
“趁人之危学校可没教。。。”
裎北腆着脸贴上来,水珠从未干的头发上顺着脖颈轮廓滑下来,流过他年轻的胸膛,流进短裤腰。。。
“蒙蒙,我香不香?”
粗糙极了!让人不能直视的泡妞对白!
弥蒙没绷住,噗嗤一声笑的花枝乱颤的。
“呐,做我女朋友吧。”
弥蒙愣了愣,以为他在玩笑,又等了一会儿,他仍旧是那副安静等待的样子,泛着光亮的眸子快要把自己烧穿了。
破天荒的,弥蒙有点儿慌张了。
“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吐血给你看咯。”
裎北调皮的按着胸口装疼,那个假的呀,宴兮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裎北你别。。。”
弥蒙话还没说完就吓白了脸。
裎北装吐血装的正高兴,突然真的呕出一口血,他哆哆嗦嗦的跪坐在地毯上,下唇挂着血,惨白着一张脸,指尖抓扯着后背的衣料,疼得整个人抖得厉害。
“裎北!”
弥蒙跪在他身旁,抓着他的肩膀让他倚着自己,抬手用手帕给他擦嘴角。
裎北从没见过弥蒙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强撑着笑了笑,慢慢的伸手握住弥蒙的指尖。
“做我女朋友吧。。。”一个字一口血沫子,听得弥蒙触目惊心。
“好不好?”他歪歪脑袋,嘴角的血滴答在弥蒙的手上,细碎的血色让她的眼眶迅速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病入膏肓(明楷南番外)
很多年前就知道,恨意原来也是能支持着人,生存下来的。
你们这帮被养在城堡里的废物们懂什么?
成为负担的人都活该被屠戮。
明楷南。
他不是第一次发烧了,只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真实。
身体滚烫极了,手脚却冰凉冰凉的,不自觉的把手贴在脖颈上,把脚尖藏在膝盖弯儿。
喉咙里有些疼,有些麻木。
不敢一次喝很多水,怕吐出来,只能小口小口的抿,在口腔里等上眨眼的功夫在下咽。
情况并没有好转,额头升温的速度比胳肢窝和脖子都慢,现在也渐渐滚烫起来。
应该不小于39度,但在承受范围之内。
他不停的翻身,身上的每一块儿肌肉都在酸疼,稍微动一动就难受极了。
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动,像是眼球在眼眶里颤抖一般。
嘴唇很快就干涸了,又喝了一些水,杯子空了,少了水的衬托,显得格外廉价。
房间里很黑,没有光亮,手机离得很远。
他想,就这么撑到天亮吧。缩着手脚又往被窝里攥了攥。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开车去医院了,估计能走到门口就算不错的了,还是自己撑一下吧。
家人是依靠不上的,他们只是白白担了户口本位于他上方的两个位置罢了。
记的很清楚,小时候因为衣服薄着了风邪,身体弱烧成肺炎,小小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烧的眼泪娑娑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