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晰闭上双眼,幽幽地说:“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没想到,她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双臂收紧,他将头搭在她的颈窝,嘶哑地回答:“不好。”
她哭了,眼泪滴落到他的手背,她抽噎着说:“算我求你了。”
她求他放过她?那谁来放过他?他才把她摆在心里那个最重的位置,倏忽就要他将她送出去,让他如何下手?
她只知道自己身上疼,她可知道他的心也会疼。
“不行!”乔阳把她揽得更紧。
鱼小晰在抽噎间岔了一口气,怪异的痰鸣从胸中响起,那麻痒一路逆流上行,剧烈的咳嗽又袭击而来。她涕泪横流地咳嗽不止。
乔阳抱着她,感觉她的身体因为咳嗽而颤抖痉挛,依然紧紧地抱着。想着如果真有世界末日,他希望就在这一刻来好了,在还能满满抱她入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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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爱情就像毒苹果
进屋的孙婷婷看到这个景象,奋力将鱼小晰拉出乔阳的怀抱,边帮她顺气边冲乔阳低吼:“你想害死她啊?抱那么紧做什么!”
害死她。前几天他被医生挡在icu的门外,那医生也如此说。在得知她有可能会死去的那个时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现在也回忆不起那时候到底怎么想的了,他只想着全身都无法动弹,眼睛也无法转开。病房里躺着的已经不是鱼小晰,而是他的血,他的骨,要是她就那么去了,他跟摊死肉没啥分别了。
好在,她没事。
看着那个瘦小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短短几天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一切皆因那失控的一晚,因他太自信,反而伤了她。
乔阳转过头去,慢慢站起身,走出病房。
“他走了,没事了。”孙婷婷拍着鱼小晰的后背说。
鱼小晰气若游丝地靠在孙婷婷的肩膀上,感到虚软无力。
“我问大夫了,他说咳嗽是好事,把痰都咳出来病就好了。乖,忍着点儿,啊。”孙婷婷轻轻环抱住鱼小晰瘦小的身子,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脑,轻声安慰。
点了点头,鱼小晰的眼泪越涌越多,每一次抽泣都带来一次胸口刀绞般抽痛,可也抵不过心里碾碎了一般的疼。
肩膀上的人哭着咳,咳着哭,孙婷婷的手一直拍着她的后背,一时无语。
她的小鱼,是在为什么而哭。认识快三年的老朋友了,整天吃玩睡24小时都在一起,眼角眉梢的一个动作,话说出口的前几个音节,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她们有比情人之间多的默契,也可以分享多于母女之间的秘密。
小鱼,很疼吧?嗓子一定很疼,咳得这么厉害,我只在爷爷重病的时候听过那么剧烈的咳嗽。
可是,小鱼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点病痛就哭成这样的人。你应该是会虚弱又狠狠地诅咒这场可恶的病,自嘲一下竟没出息地被小小病毒打败。可是你现在哭成这个样子,是为了他吧?
你要是真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话……
一个人可以喜欢一个人多久?
小鱼你可以喜欢他多久?乔阳呢?他又会喜欢你多久?
爱情就像苹果,可以放多久?
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该劝你在新鲜的时候咬上一口,不管它是不是白雪公主后母篮子里的有毒的那颗?是不是也要相信,至少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它会是你手里永远不会*的那颗爱情果……
在鱼小晰的鼻涕眼泪弄湿了孙婷婷卫衣的肩膀的时候,查房的医生带着实习生们走进病房。见到这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得凄惨,中年男医生推推眼镜,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
孙婷婷转过头,看到来得一群人,便诓他们道:“她咳得难受,疼哭了。”
想着女孩子总是娇气些,医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给鱼小晰做了检查后便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孙婷婷安置鱼小晰倚在床头,用枕头垫在腰眼处,以便她的呼吸可以顺畅些。做完这些,轻声问:“饿吗?”
“有一点。”鱼小晰点点头。
“我去买早饭。你有事记得摁铃叫护士来。”
“知道了。”
摸摸她的头,孙婷婷拿好钱包出了病房。
走过长长的走廊,右手边是休息区,不大的空间里放了张长而宽的沙发,只有乔阳一个人在。他两条腿搭在木质茶几上,靠在沙发里吸烟。她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他双目微阖,面色竟比鱼小晰的还要苍白些。她立在那里,而他听不见也瞧不见似的,像一尊雕塑完美的石膏像,径自驻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孙婷婷心里泛起些说不清的伤感。
这段时间,每见到一次这样的他,对他先前的印象就要褪去几分。她像看了一场好戏,戏里的乔阳风|流不羁,薄情寡义,着实一个让人齿冷的男人。只是不小心走进后台,在专属于他个人的房间里,却看到了那样落寞颓丧的一个男人。咬咬嘴唇,她终是迈开步子走开了。
她走之后走廊里再无行人,让乔阳可以清静会儿。他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脑子里的思绪像是空气中的烟雾般混乱不堪,理不出一根头绪。
鱼小晰的手机响起来,他机械地伸手自口袋里掏出放到耳边,传来一堆他听不懂的方言,那边的人絮叨了半天,他只是淡淡说:“你打错了。”
电话那头明显一窒,随即挂断了电话。他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一个快餐盒放到面前,乔阳抬眼见孙婷婷站在对面。
“没看到禁止吸烟的提示牌吗?”用冷冷地提问遮掩不太自然的神色,孙婷婷不知道自己给他带这份早点是不是显得她太多事。
乔阳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只是木然地看着她,一只手夹着燃烧的香烟。
果然还是自己太多事!孙婷婷心里的狼狈不想让他猜透,转身就走。
这时,鱼小晰的手机再次响起,孙婷婷脚下一顿随即一个箭步跑过去,来电显示那是鱼小晰家里打来的,心里莫得紧张,清了嗓子后方接起电话。
“阿姨您好,我是婷婷。……您找小鱼啊?小鱼她把手机拉我这里了。”她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松,背过身去对着电话现编词儿。
“……男的?哦,那是我男朋友,呵呵……小鱼最近挺忙的,都是夜班,白天基本在睡觉……很安全的,您放心……她没问题,身体也很好,她很会照顾自己,我也常去陪她……嗯,知道了。阿姨再见!”
仗着鱼妈妈对自己的信任,孙婷婷险险将这一关安全越过,现下心里还打着鼓,赶紧把鱼小晰的手机揣到自己口袋。她低头看看仍没有什么变化的乔阳,心中不免忿忿。
“你怎么能乱接她的电话?你看不到来电显示吗?那是她妈妈!你害了小鱼一个不够,还要把他家人也拖进来?!”连珠炮地质问,音量克制不住提高。
夹烟的手指松开,烟头坠到地面,乔阳闭上眼睛。
见他还是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孙婷婷更加生气,没压住音量大声地喊他:“你这人真是横得没有道理!难怪小鱼她不肯搭理你!就今天这事儿吧,将心比心,你没有妈妈吗?!你要出事了你妈妈不会担心你吗?”
终于,乔阳开口了,只是冷冷淡淡轻轻浅浅的一句:“我不记得自己有妈妈。”
被生生噎住,孙婷婷瞪着双凤眼,发作不能。
乔阳慢慢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得人胆战心惊,黑眸里更是嘲讽一片:“怎么?没见过没妈的孩子?”
☆、96、只因为喜欢
她有些懊悔把话题扯到这事儿上,可有着恼他那样的态度,懊恼与气愤在心中打了几个转儿,终于恨恨地说:“你这人真让人不爽!”
“你尽可以离远点。”乔阳把双腿收回,躬身又点上一支烟,兀自吞云吐雾。
桌上有一个小小饼干盒,里面盛满了烟蒂,看得出来有人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看他被烟雾笼罩的憔悴的脸,懊恼与气愤之余,心里又搅合进莫名的情绪,几分痛几分酸的,孙婷婷咬着牙说:“我不想向你道歉。”
乔阳吐出一口烟,低沉地回答:“我也不需要。”
再待下去,是不是自取其辱?孙婷婷阴着脸转身走了。她疾走了一段后停下,感觉心里有甩不掉的沉重。
晨光明亮温暖地射入室内,她把手里的饭盒放到窗台,扶着玻璃看着外面。
贵宾病房区跟价格一样位于医院最高处,由高处俯瞰,下面的行人犹如蝼蚁,挂号时间未到,看病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北风萧瑟中,人们把自己捂得都很严实。
脑子里突然飘来一句话,蝼蚁尚且偷生,而况人乎?孙婷婷甩甩头,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地,她果然不该在医院这种地方多待。抬手朝玻璃窗砸了一拳,她拎着饭盒回到病房。鱼小晰正背朝着房门安静地躺着。
“小鱼?”孙婷婷小心地唤她,不知她是不是睡着了。
鱼小晰的脑袋在枕头上挪动一下,挡住枕巾上那片湿透的痕迹。
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孙婷婷面带着微笑轻轻问:“一起吃饭好不好?”鱼小晰窝着点点头。
孙婷婷扶起鱼小晰,抓住枕头掖进她背后,手下触到湿透的布料,心中明了却是聪明地不问。她把早餐布好,将茶蛋泡在小米粥里放到鱼小晰面前,说:“你吃,我就吃。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你看着办。”
“婷婷……”鱼小晰可怜巴巴地看着好友。
“我可提前跟你说,哀兵战术对我没用哈。”孙婷婷把勺子筷子放到鱼小晰手里,“咱们开始吧,你先!”
看着这些饭菜,鱼小晰真的没有食欲。之前跟孙婷婷说饿,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可婷婷的个性她清楚,自己吃不吃没关系,婷婷这几天忙得不轻是不能不吃的。这个好友惯会要挟她的,每次都能打到她的七寸。
她舀起半勺稀饭勉强喝了。
“吃鸡蛋!”孙婷婷扬扬下巴命令。
皱着眉头,她咬了一口。蛋黄的粉质微粒呛入气管,鱼小晰控制不住地又开始咳嗽,只是已经没有痰了,她咽喉气管干巴巴地撕扯,她咳得厉害时都担心气管会不会扯破了。
看着她那个惨兮兮的样子,孙婷婷无奈又心疼。这两人,一个在屋外萎靡,一个在屋里痛苦,所谓的两败俱伤也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如果他们互相真的有情的话……孙婷婷心里到底是松动了。
抽出纸巾帮她清理着,孙婷婷说:“小鱼,他现在外面呢,我看着他也很不好,要不让他进来吧。”
鱼小晰虚弱地摇摇头,坚定地说:“别提他!”
见她那个样子,孙婷婷也就作罢了。劝了几次让她吃点东西,可她终是又蜷缩回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
孙婷婷无奈只好将食物收拾起来。
“婷婷,对不起,辛苦你了。”鱼小晰带着浓重的鼻音向她道谢。
“你好得越慢我越辛苦!”孙婷婷的心情也不好,话说得生硬很多。
确实是自己犯了错,还累好友陪在医院忙里忙外。鱼小晰显得沮丧异常。
看着好友本来圆润的面颊都陷了下去,颧骨已经清晰可辨,一张脸上仿佛只剩下两颗无神的大眼,孙婷婷心又软了,握住她的手说:“得了,跟我你还这么见外。好好养病吧,有什么事情等病好了再说。”
点点头,鱼小晰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晃晃:“那你得吃饭啊。”
“放心吧,真当我傻啊,你不吃我还能不吃?气也被你气死,再捞不着吃饭你真当我冤大头呢!”孙婷婷说着就掐了她一把。
鱼小晰呵呵地笑。
“总算会笑了,我还以为你病一场后丢了这个功能了呢。”孙婷婷幽幽叹气。
房门开阖声,护士又来查体温,这贵宾病房的护理也是贵宾级的,每个小时都会来测一次体温,一早用体温枪,后续则都是体温计。
鱼小晰手上乏力,孙婷婷帮她解扣子,衣襟打开后那一块块暧昧的玫瑰色痕迹都露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留意到好友的目光所指,鱼小晰低头看去,脸上顿时褪尽血色,她迅速用手将衣服两襟死死压在身上。
体温是量不成了,孙婷婷只好先让护士离开,看着又蜷缩成蜗牛的鱼小晰,终于,决定问一些问题。
并非八卦,她就是想让鱼小晰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再这么闷下去怕就把人给压垮了。
“小鱼,你们怎么会……这样了?”实在无法选择合适的字句描述这种事情,孙婷婷只能万分小心地问,边问还边留意着鱼小晰的神色。
可鱼小晰收紧了身体,指节握成灰白色,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孙婷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话间柔和了很多,“我跟你是过命的交情,你心里想什么不说我也清楚个*分。让你说出来是怕憋久了你更难受。说句你不爱听的,都是现代女性了,那种事不需要看得那么重啊,你想开点儿哈。”
鼻子发酸,有眼泪又流下来,鱼小晰哽咽着说:“是我太笨了。”
她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孙婷婷坐到床边,拉下鱼小晰的双手,仔细地帮她系好扣子,最后轻轻搂着她问:“是不是他强迫你的?我会好好教训他!”
苦笑着,鱼小晰无力地摇头。
孙婷婷脸上的讶异疑惑那么明显,刺痛了她的眼睛,鱼小晰闭上眼,蹙紧了眉头。
为什么她要记得的?
她记得是自己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是自己的嘴巴吮吻了他的嘴唇,她欲拒还迎地任由他拥抱,亲吻。她像是在看一场胶片损伤的电影,屏幕上的情节断断续续,而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第三者,冷静地看着故事一点点展开。
她记得他抱自己的胳膊多么有力,他的冲撞又是多么肆无忌惮,那尖锐的痛,那潮涌的愉|悦……为什么要记得?为什么!!
那么迷乱地夜晚,她拼命想要清醒,他每次又将她拖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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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又酸又疼的感觉
他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咬牙切齿地赌咒:你是我的!她想反驳,却被他火热的吻堵住。
他用纯熟的技巧,撩得她欲哭无泪,深刻的渴望着他,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她喷溅出耻辱的液体,同时渴望到发疯,激越的快|感随着控制不住的痉挛深入骨髓……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
鱼小晰,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知廉耻的贱人!
此刻,就算用最恶毒的词语形容自己都嫌不够。她的自尊呢?她的信念呢?那些曾经坚持的东西又算是什么?
她一直引以为豪的,被乔阳击成齑粉。
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时候,跟那些他带回来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别咬了!”孙婷婷用力将她的手指从她口里救出来,深红色的印子已经环了手指一圈。
鱼小晰紧紧抿着双唇,脸色惨白一片。
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孙婷婷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小鱼,我不问了,你别这样。”
“婷婷,我是个坏女人。”鱼小晰将头埋进孙婷婷温暖的胸口,闷声说道。
“你不是。”孙婷婷抱紧她,摇摇头。
“因为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