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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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戏真做-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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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骐。”似是感受到自家特助不安的情绪,简玉柏一边浏览文件,一边问他:“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
  韩骐一愣,有些参不透,只能老实回答:“我……不太清楚。”
  “她叫顾知,在连城手下工作。”简玉柏说着,语调有些轻快,“外界都在传,她妈妈顾念慈是缪仁恒养在外面三十多年的小老婆。”
  韩骐闻言吃惊,连忙问:“您说的是‘恒亿’的缪仁恒?”
  “没错。”简玉柏看完文件,从韩骐手里接过钢笔,在文件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所以她可能是缪仁恒的私生女?”
  “不是可能。”简玉柏一边说着,一边将签好的文件递回韩骐手里,“她就是缪仁恒的女儿。”
  韩骐闻言,已是惊不能出声——要知道,在他们筹备已久的HK计划里,除了方尔学,缪仁恒便是另一个重要人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在“作者有话说”里卖个萌什么的,你们就不给我留言,不给我收藏了吗?【星星眼

  ☆、第04章

  四年生死,不思量,自难忘。
  *
  就在韩骐暗自佩服自家老板的时候,简玉柏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一处安静的树荫底下,接听电话。
  “喂,是我。”
  “哟,听起来心情不错。”连城在国际长途的那头笑得很欢,“看来奥地利的风土人情并没有让你失望。”
  他说着,故意在“人”字上加了重音。
  简玉柏一嗤,问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调侃我?”
  据他所知,连城的工作量可不比他少多少。
  “怎么?我连最得力下属的行踪都出卖给你了,还不能让我调侃一下?”连城说着,言语不满,口气却一直带笑。
  “她要是知道是你卖了她的行踪,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简玉柏一边问,一边笑,而连城却听出他话里有话。只听他轻咳一声,说道:“玉柏,我和顾知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应该很清楚。”
  B市的PR界一直在传,亚历山大的金牌策划顾知和老板连城之间有说不清的暧昧关系。这一点,简玉柏一直很清楚。但此刻的简玉柏只是稍稍沉吟,然后答道:“我知道,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简玉柏说得自信,话语里却有不易察觉的温柔。连城沉默了一秒,被肉麻到的他选择规避这个话题。他敲了敲桌子,说道:“不说别的废话了。听说你为了见顾知,错过了与方尔学见面的时机?”
  简玉柏闻言蹙眉,淡淡答道:“没关系,还有机会。”
  连城顺杆而上,说道:“我给你信息,你怎么谢我?”
  简玉柏倒也干脆,“事成之后,你多拿5%的股份。”
  简玉柏大方,连城也就爽快:“我听说方尔学这次去苏黎世,并没有带他的太太。相反,方太太一个人去了林道。”
  “林道?”
  “对。”连城说着,眼角带笑,“而顾知,也买了今天傍晚的火车票,准备去林道。”
  *
  林道,德国巴伐利亚州的边陲小镇,位于博登湖东岸的岛上。是德国、奥地利和瑞士三国的交界处。
  这里曾经是顾知最向往的地方,因为森林、湖泊和小木屋,是她自小就在内心伸出搭建的童话世界。她一直渴望,要和自己最爱的人来这里看一看,如果可以,晚年要在这里安家。
  可是四年前,杨安桀的离开,却让林道成了顾知的噩梦之源。
  博登湖分为上湖、于伯林格湖和下湖。莱茵河流经上湖和下湖,而在于伯林格湖的中央,有着人称“花岛”的美因瑙岛。四年前,杨安桀就是从林道出发,独自一人租乘小船前往美因瑙岛,却在漫漫晨雾中迷失了方向,而当搜救队根据GPS定位找到他时,却只剩下一条空船。
  然后第二天,尚在伦敦的顾知接到来自学校的通知,称杨安桀失踪了。
  杨安桀是个孤儿,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搜救队在船上找到他的背包,里面有护照和学生证,他们联系了杨安桀的学校,学校联系了顾知。
  顾知在学校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办完签证,然后飞往慕尼黑,再乘坐火车前往林道。
  当顾知抵达林道的时候,已是杨安桀失踪的第五天。
  德国方面告诉顾知,他们已经尽力了,杨安桀很可能已经尸沉博登湖底。
  顾知不相信,伤心欲绝的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德国警方特意找来一位当时在慕尼黑大学留学的中国男生,充当顾知的德文翻译。可是早已丧失语言能力的顾知,面对同样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博登湖畔的林道啊,是她一心想要和杨安桀定居的港湾,怎么能成为她失去他的地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那位中国男生对顾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这句话,让顾知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博登湖是德语区最大的淡水湖,沿岸多平坦,只有东南一带颇为陡峭。搜救队就是在那里发现了杨安桀的小船,可是他们一直打捞不到杨安桀的尸体。
  所以顾知一直抱着希望,希望杨安桀并没有死。
  直到……德国警方交给她一架从湖底打捞上来的佳能EOS 500D。
  那是她今年年初送给杨安桀的生日礼物,虽然不是什么高端机,却还是让酷爱摄影的杨安桀欣喜不已。他带着这部相机去过很多地方采风,顾知很清楚,他有多么宝贝这台相机——自己淋雨,也要把相机护在怀里,除了她和杨安桀,其他人多模一下他都会不高兴。所以,除非杨安桀死了,他才会容许这台相机泡进水里。
  所以,他真的死了吗?
  犹如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收到相机的顾知当场昏倒。旅途的疲惫,加上强大的心理压力,她早已精疲力尽。发着高烧的她,在慕尼黑的医院里昏睡了三天三夜,才慢慢好了起来。
  在那些昏睡的日夜里,她不断重复地梦见自己与杨安桀分别的场景。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杨安桀站在两个人一起租住的小屋门口,朝顾知喊道:“你的爱让我窒息!”
  而顾知正准备去中餐馆打工,她一边忍住眼泪,一边站在穿衣镜前扣旗袍的扣子。可是那廉价的纽扣,仿佛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让顾知得手。
  “杨安桀!”她也终于烦躁起来,“你知道我为了陪你到英国读书花了多少力气吗!?我的爱让你窒息?既然你觉得窒息,你为什么不滚!?”
  其实顾知从小就很清楚,她妈妈顾念慈是缪仁恒的情妇,而自己是缪仁恒的私生女。因为这件事,她从小到大没少被别人戳脊梁骨,所以她痛恨自己的父母。
  可是,为了和公费出国的杨安桀一起到英国读书,她拉下脸来去求缪仁恒,希望他可以资助自己的留学费用。
  面对自小对自己敌意满满的女儿,缪仁恒自然是有求必应。只是顾知还是要面子,除了高昂的学费,她不要缪仁恒多付一分钱。所以她同杨安桀的经济情况其实十分拮据——一个孤儿,一个私生女,两个人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才堪堪足以支撑两人在伦敦的生活。
  而那台佳能EOS 500D,则是顾知捉襟见肘了大半年,才存钱买下来的。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同杨安桀开始争吵不断。他是学摄影的,这个好听却不实用的专业,让生活压力倍增的顾知心生反感,而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浸泡久了,她也渐渐失去了那种文艺细胞,不能再同杨安桀一起去追求日出、大海和星空。
  所以当杨安桀用尽最后一点儿积蓄,说要去德国采风的时候,顾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让杨安桀滚,然后他果真带着行李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顾知早一点儿知道,知道他是去了林道,去了那个她最向往的小镇,想为她拍下博登湖的日出、日落,她会不会笑着送他出门?
  如果顾知早一点儿知道,知道他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她会不会哭着求他留下?
  可这人世间,最让人痛恨的,就是没有“如果”。
  再一次清醒过来的顾知,仿佛是久病的老人,顿时看透了人生。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同德国警方交涉,同意他们将杨安桀的案子做“意外死亡”处理。
  然后,她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从慕尼黑前往林道,计划在那个举世闻名的港口殉情。
  但是她被救了,救她的是那个一直给她做翻译的中国男生。
  “顾知!”他狠狠一巴掌摔在她脸上,“你真没用!”
  虽然是顾知私生女,可也许是因为内疚,顾念慈和缪仁恒从未对她发过火。所以,这是顾知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挨别人耳光。
  看着那个男生,顾知是多么痛恨他毁了自己的计划。她愤怒不已地在他身上捶打,喊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中国男生任她厮打,并不还手,“可是他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你确定他在博登湖底吗?你跳下去,就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吗!?”
  男生的话,犹如最狠戾的耳光,抽得顾知生疼。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把瘫坐在博登湖边,嚎啕大哭。
  “顾知,不管杨安桀死没死,你都要好好活下去。”男生的声音冷静又温柔,“不管是爱是恨,你都要过得比从前更好。”
  此刻的顾知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抬起一脸的眼泪鼻涕,看着这几日朝夕相处的中国男生,傍晚的余晖勾勒了他的剪影,带着淡淡的暖光,顿时安定了顾知的心房。
  “顾知。”男生抹掉她的眼泪,继续说下去,“如果是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女生这样爱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死掉。”
  时光飞逝,如今的顾知早已记不清那个中国男生的长相和名字,但每当回忆那段往事,她都会心生感激,感激那个男生给了自己生的希望。
  是啊,如果杨安桀没有死,如果杨安桀还爱她,他还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现在,距离杨安桀失踪已经过去了四年。这四年,1461个日夜,杨安桀并没有回到她身边。
  顾知想着,不禁自嘲一笑。
  此刻是德国时间2014年3月31日20点。博登湖上漆黑一片,只留林道港口的一座灯塔,为迷航的船只指明方向;而夜里的阿尔卑斯山脉,就像是一只困倦的兽,安静地蛰伏在湖岸上。
  顾知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可她并不抽,只是夹在指间。
  她不抽烟,但这是杨安桀最喜欢的香烟牌子,所以她随身带着,每当她想念他的时候,就会这样点一支,像一个仪式。
  猩红的烟头,在漆黑安静的夜里开成蔷薇,渺渺的烟气,则纪念了顾知那段回不去的青春。
  杨安桀啊,杨安桀,我等了你四年,可是你没有回到我身边。
  如今就连陆圻都已经娶妻,我是不是也应该彻底忘记你,大步往前走呢?
  顾知想着,看着手里燃烧的香烟,陷入沉思。
  “你不会是想要跳湖自杀吧?”
  虽然只是夜里八点,可整个林道小镇已十分安静。原本静谧无人的湖畔,突然有一个男人同自己说话,顾知不禁吓得扔掉了手里的香烟。
  她惊悚地抬头,就看见简玉柏穿着一件驼色风衣,站在她的身边。
  见鬼了。顾知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只是她还来不及尖叫,简玉柏便又凉凉地问了一遍:“顾知,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不会是想跳湖自杀吧?”
  此刻,灯塔的光突然转了方向,暖黄色的灯光恰巧打在简玉柏那犹如雕塑般的侧脸上。他看着顾知,微微一笑,顿时点亮了整个黑夜。
  这一幕,让顾知觉得温暖又熟悉。她也终于镇定下来,答非所问道:“我会游泳。”
  多奇怪啊,她和简玉柏的每一次相遇。两个人从来不能好好打招呼,总是从莫名其妙的对话开始。
  “你会游泳啊。”简玉柏重复着,勾起嘴角。下一秒,他突然脱掉自己身上的驼色风衣,露出里面的浅蓝色衬衫,然后扭头对顾知说道:“那如果我落水了,你应该会救我吧?”
  话音刚落,他还不容顾知反应,便在她身边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不多反掉,我太桑心了T T,你们看我的眼泪眼泪眼泪泪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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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章

  林道,她失去曾经的他,他遇到未来的她。
  *
  顾知不懂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她浑身湿透的包在一床大浴巾里,挨着电暖炉还瑟瑟发抖。原本绾好的发髻已经全部散落,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顾知烦躁地拨开那些发丝,第N次抬头,狠狠地瞪着对面的简玉柏。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把简玉柏的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一遍——同样是浑身湿透,凭什么他这个罪魁祸首看起来要比自己好那么多?
  简玉柏也包着一块大浴巾,湿透的刘海搭在额头,虽然削弱了他的杀气,却也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只见他整个人闲适地坐在田园风格的布艺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喝着林美照递过来的热茶,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似是感受到顾知杀气腾腾的目光,一直低头喝茶的简玉柏忽然抬头,冲顾知微微一笑。
  雾气腾腾中,他的笑仿佛晕染了某种柔光,顾知被他看着一愣,连忙低头喝自己手里的热茶,却不想喝得太急,呛了一口直咳嗽。
  上好的花果茶,窜到鼻腔,再到咽喉,浓郁的香气仿佛变成无形的双手,掐得顾知的气管拧做一团。
  简玉柏见势,连忙放下自己手里的描金茶盏,站在顾知身边,俯下半个身子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而顾知却唯恐避他不及,轻轻一挣,推得他退后了小半步。
  这一来一往的姿态,看在林美照眼里,自是小情侣之间目无旁人的亲昵。
  身为新加坡酒店大亨方尔学的太太,林美照对掌握着B市房地产脉搏的简易集团自然是有所耳闻,而对简易集团的新总裁,她当然也不陌生。只见她轻轻一笑,说道:“真看不出来,玉少和女朋友之间的感情真是好,难怪会跳进湖里替她捞月亮了。”
  说到这里,顾知更气——当时简玉柏毫无预兆地跳进博登湖,吓得她连鞋都来不及脱,便跃进湖里救他。但无论是身形还是体重,顾知都差了简玉柏一大截,何况当时的夜已漆黑,湖水凉得刺骨,顾知只能凭着灯塔的光,费劲地将简玉柏一点点地往岸边拖。
  如今想想,若不是林美照恰好夜跑经过,喊人来救他们,她大概会和简玉柏一同溺死在那博登湖里。
  顾知忍不出一声嗤笑——想当初,她没有为杨安桀殉情成功,如今却差一点和简玉柏双双葬身于此。这要是到了阴曹地府,见了杨安桀,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和对方解释了。
  更可恨的是,当林美照发现落水的男子是简玉柏后,便叫来自家司机,请他们到自己府上,还专门叫来家庭医生给他们诊断。在确定简玉柏和顾知都无大碍后,林美照自是问起落水的来龙去脉。却不想顾知还来不及开口,简玉柏便径直答道:“我和知知在湖边赏月,她突然撒娇说要湖里的月亮,我只能跳进水里替她捞了。”
  捞,捞,捞!捞个P!你当自己是猴子啊!?沉默的顾知一边腹诽着,一边想起猴子捞月的典故,忍不住在心里骂起简玉柏来。
  只是……她气归气,可是辩解反驳的话,却半句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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