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两年没回来了,咱们这儿气候比碧城那边干燥得多,就让她多休息会儿。”小任奶奶对顾爷爷说。
顾爷爷点点头,说,“今天袁奶奶和老屠要过来?”
小任奶奶眼神就有点儿闪躲了,“谁说的?你听错了。”
顾爷爷瘪了下嘴,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哼,总之,我和老屠的意见是一致的。虽然屠峥这孩子很好,可是我看我们盈盈也没看上人家。以她的性子,这才跟姓周的那块儿分手,哪可能马上就跟人好上。你们这些女人啊,就喜欢瞎参和,到时候……”
小任奶奶听得不高兴,将手中的碗一放,顾爷爷也只得抿着嘴,不再说了。
……
任莲盈还是在床上坐了好半晌,略活动了下手脚,才有了力气慢慢下了床,扶着家具进了卫生间。
对镜一照,气色倒是又好了不少,皮肤果然变得干燥,忙拿出护理包,将里面的两瓶装着莲露的精华液瓶子放到洗面台上,开始做保养。
看着镜中的自己,任莲盈心下又忍不住微微感慨,小小庆幸,隐隐兴奋,照这个样子下去,恢复的希望很大呢!到时候她必要让那些背后害自己的人看清楚,她任莲盈绝不是好惹的!
哼!
——屠老峥,我真为你那个女朋友不值。
——真的?
——我还煮的呢!你在这里坐享齐人之福,她知道吗?
——我想,她是知道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告诉她你的真面目,帮她脱离苦海。
——好,你今晚好好照照镜子。
照镜子?!她想起来了。
任莲盈突然大叫一声,惊得楼下正冷战的老夫妇两吓了一跳,急忙忙地跑上楼来敲门询问一二。
门打开。
“外婆,外公,我没事儿啦!就是,就是不小心把头绳看成蟑螂了。”
任莲盈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提着个黑色头绳,上面还有几根头发,一晃晃的确有些像。
佬两口这方松了口气,小任奶奶便要帮孙女打理,让顾爷爷下去热早饭菜。顾爷爷有些舍不得走,说扶姑娘下楼需要力气,就给妻子打断了。任莲盈看着佬两口惯常的逗气打趣儿,心里暖暖的,抱着外公外婆撒起娇来。
洗漱穿戴好后,任莲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暗自哼哼:那根本是男人在嘲讽她吧!居然叫她照镜子,哼,她就照给他看,他还能把她怎么了。
……
此时,屋里除了四婶和四伯,顾博雅和顾稼树都去忙自己的了。
顾博雅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助理,其父是顾氏现任总裁,因还在国外出差巡察全球各重要公司的年报,这会儿顾博雅提前回来,不仅为了妹妹任莲盈,也是回来替父亲主持大局。
而顾稼树是提到母亲到帝都的电话,要去接人。向可卿是一位响誉国际的大明星,出行都严格保密,小心谨慎。现在所有工作行程都结束,回帝都来也是为了休息好过年的。
吃饭时,任莲盈听到小任奶奶正跟袁奶奶通电话,确定她已经醒来,可以过来看人了。
任莲盈听得心头一跳,直觉地就不想现在见袁奶奶,便借口说与人有约,必须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小任奶奶当然不高兴,还说袁奶奶要来探望她,怎么能让老人家踏空呢!
任莲盈想了想,只得搬出某人来,“哎,那……那是屠峥一早发消息来说,要带我去华阿姨那里做检察,人家都把机器空出来就等我了。我就去抽个卧血,很快就回来啦!”
小任奶奶瞪她,“抽什么卧血?你刚才都吃了东西了。别想唬外婆啊!”
任莲盈立即举手,“我对天发誓,刚才我只喝了一杯白开水,为了涨尿的。”
不给小任奶奶反应的时间,任莲盈的手机就响了,她急忙叫上刚拾掇完花朵的四伯,要赶去医院做检察。四伯哪里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二话没说就向小任奶奶拍胸脯表示,一定护好姑娘。
小任奶奶拗不过孙女,还必须在屋里接待老姐妹,只得叮嘱着四伯一路小心,看着人开车离开了。
然而,汽车才开出两分钟,在一个岔路口时,任莲盈就叫了停,说想顺便回家拿重要的医书和只有抱着睡觉才睡得好的妈妈抱枕。四伯也是从小看着孩子长大的,从不比老俩口少疼孩子,且那个家距离也很近,也没多想就转了向。
他们刚转过去没一会儿,袁奶奶的车便开向了小任奶奶家。而开车的人,正是屠峥。车上除了袁奶奶,还有一直吹胡子瞪眼儿的屠元帅。
他们到了后,小任奶奶高兴地迎出来,一眼又看到屠峥,姐妹两乐不可支。
小任奶奶一边悄声跟老姐妹说,“小峥可细心了,这一大早的就安排好了华协那边的检察,盈盈啊眼一睁就说要听她峥哥哥的话去做检察。这不,刚走,你们没给碰上?”
屠峥目光一闪,即道,“我说刚才一辆车过去,看着有些眼熟呢!她跑那么快,看来我得赶紧去追了。”
说着,也不管屠元帅吆喝,转身又跳上车走了。
两个奶奶可高兴得不得了。
“瞧瞧,一刻都离不得。昨天听说在你们家蹭的午饭,今天一听说我要过来,又巴巴地跑来给我们开车。”
“可不是!盈盈出门的时候,跟被谁赶似的。我说呢!年轻人哪,就是好。”
这时候,两个老爷子对上眼,脸色都不太好地重重哼了一声。
“这两老太婆就瞎说。”屠元帅闷声道。
“我瞧那两小家伙,不知道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顾爷爷抚着下巴喃喃。
“呀,老顾,你说什么事儿?他们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这一大早地就溜出去,还,还约好在医院见,不会真的有了吧?”
顾爷爷一听,就瞪眼,“有什么?!”
屠元帅别嘴,“我的曾孙儿,你的曾外孙儿啊!”
“胡说!姓屠的,你别信口就来毁我家女儿的清誉啊!”顾爷爷大概闷了一晚上的火,这一声吼,吓得两老太太都回头看过来。
显然,缺乏交流的老先生们,信息产生了不对称的矛盾,今日两家见面,可有得折腾了。
……
任莲盈家的小四合院,也在这个军事管制区里,距离任、屠两家都非常近。一般步行十分钟左右,开车不过两三分钟。
当年她才出生时,也正是父母事业的上升期,便在外公外婆家里住到了上幼儿园的时候,才搬出来独立门户。而任、屠两家为此也颇费了不少功夫,才为他们一家三口买到了这套小四合。
汽车一路行来,绿树夹道,灰砖黑瓦,俱是些老建筑,其中还不乏旅游景点。环境自是出奇的好,安全更不用担心。
只是汽车不能停在门前,必须步行一段百来米的宽巷子。四伯扶着任莲盈一步一聊地走过来,踩在青石板上,任莲盈就想到幼时的种种,还碰到几个街坊老邻居,不是部队上的,就是政府办公厅里的,居然都一眼认出她来,纷纷笑着打招呼,也没有询问她为何形容大变,言语温情,关怀真挚,让任莲盈有些眼热。
四伯微叹,“我和你四婶每次来打扫的时候,大家都问起你呢!以后啊,常回来看看就好啦,乖孩子。”
任莲盈点点头,再抬头时,终于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双开的衔环大木门,黯金色的大铜环在晨曦中散发着古朴厚重的光泽,衔环兽瞪着一双筒铃大眼,小时候还吓哭过她。现在看来,连门上被她戳出的洞洞,都显得那么亲切。
她从来没有这一次,离开这里那么久呢!
原来,真正离开家的感觉,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自由畅快,轻松随意。
大门已经换上了最新式的指纹锁,任莲盈按上自己的大拇指后,再用力一推,嘎吱一声长响,大门被推开了,迎面便是一股冷风拂过,两米高的山水影壁上,光斑点点,绕过去便见着院中那颗老樱桃树,只有几片枯叶挂在枝头。
正屋上悬着“家和万事兴”的前朝遗老亲笔木扁,左手边的西厢房彩玻璃有些黯淡,右手边的耳室门上,珠帘被风吹得轻轻作响,小小游廊里枯枝断叶堆积在石阶角落。
几分箫瑟,几分落落!
任莲盈心下长叹一声后,立即振作精神,“呀,四伯,我想给妈妈上烛香,这里还有香蜡纸钱吗?”
四伯找了找说没有,便积极表示出去买,很快就回来。
这正合了任莲盈的意,大门一关上后,她急忙进了西厢房——以前是母亲培育药草的工作室,自母亲去逝后,就变成了她的闺房。
房间十分干净,坐在柔软的床襦子上都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想来在她回来前,四件四婶肯定来帮她打理过了,回家的感觉就是处处温馨处处好啊!
估计着四伯回来也要半个钟头,寻那么个小花瓣也不是容易的事儿。任莲盈立即拿出莲花坠子,开始感应。床上床下,墙角窗下,来来回因翻腾了好半晌,莲花坠都没啥反应,和第一次完全不同。哪里出了问题?
反复思虑,她突然想到前两次寻到花瓣,自己都是以灵体的方式。难道是因为**凡胎,就看不到那种灵气呼应了?也对。她用肉眼看自己采集出来的莲露不也跟寻常的自来水差不多么。如此……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任莲盈索性躺上床,想着若是此处有莲瓣,只要不出意外的话,不消五分钟就能拿到,顺利回窍了。
闭上眼后,任莲盈进入冥想状态后,很快灵体出窍站在了屋中,手中拿着着的莲花坠再不若肉眼所见的那般平凡无奇、还有些脏烂的普通银饰,而是幻化成了一朵泛着淡淡紫光、花瓣盈盈拂动、宛如鲜花般的花儿。
寻完这间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让任莲肥些慌了。难道已经不在这房间里了吗?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屋子几番大动,也许……到底是有些不甘心,干脆出了房,挨着在家里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寻。
这四合院说小也不小,大也不大,除了主屋和西厢房,一间耳房,一个小游廊,左右两侧还分别有两间小房间,一间充做了书房,一间充作客房。
任莲盈先后寻过了自己的房间,书房和客房,游廊,要准得主卧时,大门上传来响动,随即屋门又嘎吱一声开了。她以为是四伯这么快就回来了,忙想飞回窍,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提着一个行李箱的顾水华——她现在名义上的继母。
她怎么回来了?
顾水华拖着李行箱进来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被打扫得很干净的院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进了主屋。浑然未觉,自己与任莲盈的灵体错身而过,只隔着一臂的距离。
任莲盈暗暗松了口气,想自己出窍时还是将房门给锁好了。她还是跟着顾水华飘进了主屋,主屋正前方的神翕上放着自己母亲的灵位。顾水华看也没看,转身进了左手边的主卧室,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还从保险柜里拿出大撂的现金,金玉饰品,不知道在干什么。
任莲盈有些好奇,正想仔细看看那些文件是什么,手中的莲花坠突然变化,泛出阵阵的银光,提示着她断瓣就在附近了,她立即前后左右地定方位,朝主卧的反方向,那个小耳室飘去。
恰时,一抹黑影从门外摸进来,立即进了主卧室。
任莲盈不禁愣了下,回头看了一眼,但没发现什么。
小耳室是半开放式的,就像主屋的一个露天阳台,这里铺着日式的青叠席,上置软垫、小几,还有花架、书桌,平日在此会客闲谈,奕棋冥想,还是她最喜欢和父母打闹,偷看父母玩亲亲的地方。
此时,青色叠席下有淡淡白光释出,她趴过去朝里一看,果见一块断瓣正卡在了叠席的疑隙间。想来这叠席好像也是那之后从母亲屋子里搬出来布置在这里的,难怪之前她一直找不到呢。
此时,莲花坠上所有的花瓣都感应到了似的,仿佛有生命似地齐齐晃动起来,像是招唤着断瓣的归来。
下琢磨着怎么将莲瓣取出来,不至于惊动到另一边的顾水华,就传来一声女人的低叫。
“啊呀……”
任莲盈吓了一跳,连忙躲起来。又想到自己是灵体,索性飞向主卧的声源处,这一看她就僵在了原地。
主卧里,已经被顾水华给搞得乱糟糟的了。然而,她自己却正被一个男人压在黄花梨木的条案上,被搞得更是糟糟乱。
☆、99。这边偷人,那边升级
“宝贝儿,没想到我会追你来吧?”
“你,你快放开我。你……唔~”
“别装了,我知道你可是爱死我这样儿了。”
“子誉别……啊……”
顾水华一边推攘着,却又一边抬起了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迎合男人。
光是看背影,任莲盈都能肯定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爸爸陆盛喆。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动作也愈发放浪无忌。叮当一声响,男人连自己的皮带都褪解开了,抱起顾水华,走向了后方的四栏大床。
男人一边调侃着,“今儿我就要试试在陆盛喆的大床上,搞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该死的!这群该死的狗男女,竟敢在她的家里胡来。太可恶了,太可恨了,太太太太太……她真想把头顶的横梁降下来,砸死这两丫的混蛋王八蛋糕子!之前还说顾宝荷这朵小白莲胆大妄为的连实验室都敢胡搞,现在看她亲妈居然带着男人在自己现任丈夫的屋子里偷情,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对母女才是真正的“无敌双贱”吧!
任莲盈气得在屋子里飘了两圈儿,也没法子。还是飘回了小耳室里取花瓣,弄得叠席砰砰作响,也不想顾忌那么多了。
大床上。
“呀,我好像听到外面有人。”
“有人就有人,以前咱们又不是没做过。”
“慢着,你让我听……哎,你……”
“怎么样?要不叫几声儿,看看外面能冒出个什么人来?”
“孙子誉,你,你疯了嘛!”
任莲盈将断瓣小心翼翼对准断口处,接上的一瞬间,那断处仿佛迸出一抹白光,迅速将断口弥合,再一眨眼的时间,断瓣就像重新获得了生命,同其他微微拂动的花瓣一样。同时,莲花心里也发生了变化,原来几乎是被全部掩住,根本看不到一点点花心,现在那里的几块莲花瓣慢慢张开了一点点,从花心里隐隐透出金黄色的点点星芒,并且一点点增强,变大。
铿——
一股奇异的波动释放而出,仿佛海浪一般穿过了任莲盈的身体,她感觉自己被整个儿刷洗而过,神识定位,眼珠子都停止了转动。
这一瞬,她看到了墨莲空间里发生的神奇一幕——那断瓣与莲花结合之后,整个莲花释放出一层光波,黑色如水波纹般,慢慢涤荡开,圈圈涟漪,扩散而出,次递变化,出现墨紫色,蓝靛,青橙,红,白……
最后将整个空间染得一片大白,刺目难见。
同时墨莲在旋转之中,也慢慢又变大了一些,几乎有了她双手环抱之大,要是再大一些,就和蒲团一般无二了。
彼时,还躺在床上的任莲盈的肉身也发出微微的轻颤,波浪荡过时揭去了一层灰质,很快就安静下来,而原来因为灵体离身跳得十分缓慢的心跳,也微微加快了几分,趋向正常态。
这层海浪般的波动直直穿过了高墙砖瓦,扫过了刚刚走到大门口的一老一少。
屠峥和四伯不由自主地停下步子,目光也直直地瞪向了大门口。
足足静默了五秒,屠峥先回过神,就冲上了石阶,按下了门铃。
“四伯?!”他回头唤了一声。
四伯方才甩甩头,跟上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