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爱:“……后会有期!”
她也就敢在背地里贫贫嘴,真当着萧砚的面,她可不敢说这种话,万一惹得三哥不高兴,收回她的铺子怎么办?
上午九点多钟,又是工作日,正是忙的时候,萧爱朋友圈里的那些人不是自己忙事业,就是在家里的公司帮忙,能叫出来玩的屈指可数,她无聊得紧,给王锦艺打去电话。
王锦艺也忙,匆匆说了两句,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后就挂了。
“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忙啊。”萧爱嘀咕,百无聊赖地翻着通讯录,看见‘欣颜’两个字,想到她的工作比较清闲,又好几天没见她上网,于是拨了过去。
关机。
萧爱悻悻的,没往心里去。
打了会儿游戏,越打越没劲,索性收拾一下开车出门,正打算找个地儿吃点午饭,接到姑姑的电话。
“你朋友要的画好了,她是过来拿,还我给她是寄过去?”
下个月是顾欣颜外公外婆的生日,她想给他们一份特别的礼物,偷偷拍了很多外公外婆的温馨日常,请萧让眉帮她绘成画。
宋羡鱼大着肚子,顾欣颜不想麻烦她,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萧爱。
“我打电话问问她。”萧爱说着,嘴甜:“辛苦姑姑啦。”
收了线,她又给顾欣颜打电话。
那边还是关机。
“奇怪,大白天的,关什么机。”萧爱念叨一句,还是没往心里去。
给萧让眉打个电话,告诉她暂时没联系上顾欣颜。
晚上,萧爱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
隔天接着打,依然关机。
饶是她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不对劲,于是拨通宋羡鱼的号。
“小爱。”宋羡鱼声音轻柔,当了母亲就是不一样,连说话语气都带着股母亲特有的耐心和温柔。
萧爱道:“你跟欣颜那个表姐还有联系吗?”
宋羡鱼:“怎么了?”
萧爱:“欣颜要的画好了,可她一直关机,最近微信也不上了,我觉得怪怪的,她表姐不是回南京了吗?你打电话问问,欣颜是不是出事了?”
宋羡鱼:“你等会儿。”
……
接到宋羡鱼的电话,柳沁雨坐在培训学校的会议室里开会。
“小鱼,找我啊?”
柳沁雨语气客气中带着亲昵。
“我有点事找欣颜,不过她一直关机,你看你那边能联系上她吗?”
宋羡鱼打电话给她之前,也试着跟顾欣颜联系了,结局与萧爱说的一样。
柳沁雨闻言,沉默了一阵。
这阵沉默,让宋羡鱼心头泛起不祥的预感。
“她出事了?”
宋羡鱼语速略快,透着紧张与担心。
“她……”柳沁雨迟疑片刻,如实说:“被绑架了。”
……
“被绑架了?”
萧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被绑架了是什么意思?”
别说萧爱,宋羡鱼听了柳沁雨的话到现在,也还不敢相信,听柳沁雨的意思,这次顾欣颜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不久前来京城时还活蹦乱跳的女孩,隔了短短大半个月,就生死不知,宋羡鱼心里十分难受。
很快,苏玉琢也知道了,和萧爱一块去了贡院。
三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相对。
念念追着个氢气球满屋子跑,以往萧爱总要逮着亲一亲才好,现在却没了那个心思。
“怎么会这样?”萧爱抱着沙发抱枕,屋里暖气很足,依然觉得胳膊冰凉,“除了因为钱,那些人还能为什么绑欣颜?为仇吗?她爸得罪什么人了?”
“应该不是。”宋羡鱼摇头,神态若有所思,如果是因为仇恨,顾商将与自己有过节的名单提供给警方,做得再隐蔽,只要锁定了目标,总能找到破绽。
问题是如今不仅警方毫无头绪,就是顾家也摸不着边。
“那是什么?总不能土匪进城发现了欣颜的美貌,想带她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宋羡鱼、苏玉琢:“……”
萧爱皱着眉:“长这么大,第一回 遇到这种事,我还以为绑架什么的,只有电视上才有呢。”
“希望欣颜能早点平安回来。”
“她怎么这么点衰啊,顾情长跟别人跑了,去酒吧喝个酒差点被坏人带走劫色,事情过去才几天?又出这么大的事。”
萧爱对顾欣颜在酒吧差点被人带走这事,内心十分歉疚,事发后她打电话过去道歉,可怎么说对不起,都感觉不够。
宋羡鱼和苏玉琢都叫她以后别在顾欣颜跟前提顾情长了,萧爱自知亏欠,果然没在顾欣颜面前提不该提的。
顾商身份摆在那儿,他的女儿被绑了,警方自是格外重视,长江流域的城市警力都调动起来,严密搜寻着她的踪迹。
她们再如何担心,除了等消息,默默祈祷顾欣颜能化险为夷,似乎也做不了别的了。
……
一如此时的顾欣颜,除了听天由命,什么都做不了。
又一天的颠簸后,一行人在一个小镇上歇下来,这里已经是完全陌生的国度,看不懂的文字,听不懂的语言,就连身边人交谈,也不再是中文。
她就像被丢进鱼群的小虾米,孤立无援,随时有被人一口吞掉的危险。
今晚的饭菜里没有让她浑身无力的东西,不知道是她一路太过顺从,让那些人放松了警惕,还是他们把药用完了,又或者,他们觉得,已经不需要像国内那样防着她了。
顾欣颜觉得后两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刀疤脸曾识破她想逃跑的念头。
吃完,她安安分分地上床睡觉,她以为,在到达这些人的目的地之前,她最起码是安全的。
听那些人的意思,是他们的老大要抓她。
她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干违法事的,所以她确定,不认识他们嘴里的老大。
那为什么抓她呢?
也许到了满星叠,就有答案了。
伴着这个念头,顾欣颜缓缓睡过去,不过她不敢睡太死,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见轻微的开锁声。
顾欣颜立刻惊醒。
朦胧中,她瞅见一个黑影推门而进,走廊里亮着盏昏黄的灯,那人弓腰背着光,顾欣颜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从他的轮廓认出,他是坤哥身边被叫长西的男人。
白天赶路,她多次撞破长西盯着她看,此时半夜闯进来,她不是年幼无知的小女孩,知道他想做什么。
顾欣颜惊恐万状,在那黑影关上门,朝床边走来时,她猛地跳起来,把薄被往他头上一罩,然后跳下床,朝着门口冲过去。
“妈的!臭婊子!”长西骂骂咧咧,掀开被子扔地上,转身追上顾欣颜。
顾欣颜手还没碰到门把,就被一股大力拉扯回来。
“救命!”她恐惧到了极点,破口大声呼救,许是很多天没有说话了,嗓子又哑又疼:“啊——”
她用尽力气,发出自己最大的声音。
只是下一瞬,嘴巴被捂住。
“臭婊子!”顾欣颜被压在桌子上,耳边是男人的污言秽语:“乖乖让老子爽,否则弄死你!”
感觉一只手在解她的裤扣,顾欣颜心脏差点爆炸,两腿奋力挣扎,双手去掰捂着自己嘴巴的手。
她用尽了力气,狠狠一口咬在长西手上,要从他手上撕下一块肉似的。
“啊!”长西痛呼一声,解她裤扣的手抬起,狠狠扇在顾欣颜脸上。
“臭婊子!敢咬我!”
顾欣颜被打在地上,半边脸都麻了,脑袋嗡嗡作响。
“看我不整死你!”长西甩了甩疼痛难忍的手,弯腰把顾欣颜从地上提起来,反剪住她双手,再次将她压在桌子上。
“啊——救命啊——”顾欣颜眼泪掉下来,恐惧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要将她整个吞没。
“救命?”身后响起嘲讽:“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警察都不敢管老子的事,到了这儿,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话音刚落,门被踹开。
“长西,你干什么?”
过来的是刀疤脸。
他皱着眉,使得那道疤更加狰狞阴森,顾欣颜听见有人来,心底生出希望,带着哭腔:“救我……”
“她是老大要的人,你想干什么?”刀疤脸声音冷漠。
“就算是老大要的,也不过一个阶下囚,我上一下怎么了?不弄死就行了。”长西语气无所谓,“倒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你也看上了?我不介意和你一块玩。”
“回到基地,老大说要杀还是要剐我都管不着,但现在,坤哥叫我看管她,她若有半点闪失,坤哥的脾气,我吃罪不起。”刀疤脸冷冷地盯着长西,寸步不让:“你要实在憋不住,就先去问问坤哥,只要坤哥点头,我一个屁都不放!”
长西本来就是偷偷过来的,去问坤哥?他不敢。
对着地板吐了口唾沫,他悻悻地放开顾欣颜,走前,泄愤似的踹了脚门。
顾欣颜唇色惨白,满脸的眼泪,缓缓滑落在地上。
刀疤脸站在门口,背着光,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顾欣颜,过了会儿,什么都没说,走出去带上门。
顾欣颜抱住身体,靠着桌腿蜷缩到一起。
身体轻轻颤抖。
她的人生和这漆黑的夜一般,笼着无尽的未知和危险,只是,夜晚很快会过去,她的人生,却不知还有没有重回光明的可能。
这一晚,顾欣颜睁着眼睛到天亮。
刀疤脸给他送饭进来,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放下碗没立刻走,“这就不想活了?”
“到了基地,可怕的事还多着呢,你要真不想活,我劝你趁早自我了结。”
经过昨晚一事,她对刀疤脸没一开始那么畏怯。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她问出这些天来缠绕在她脑海的问题,“我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你们老大。”
刀疤脸一笑,露出一排白牙,“这你就要问老大了,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快吃,吃完还有路要赶,天黑前就能到基地了。”顿了顿,“到了那儿,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
刀疤脸的意思,顾欣颜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刀疤脸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善意的告诫,也有几分复杂。
顾欣颜嘴角忽地扯出一抹自嘲,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哪个手上没沾过血?
善良,对他们来说就像路边的烂树叶子,不值钱。
第386章 顾欣颜再次失踪(4)
顾欣颜嘴角忽地扯出一抹自嘲,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哪个手上没沾过血?
善良,对他们来说就像路边的烂树叶子,不值钱。
奢望这种人良心发现放自己一马,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活更久。
昨晚在地上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她要活着。
家里现在一定在四处寻找她,在他们找来之前,她必须活着。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哪怕希望渺茫……
……
再看见长西,顾欣颜本能地想到昨晚的恐惧,若不是刀疤脸及时出现,她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又换车了,这一路下来,不知道换了多少次交通工具。
一辆暗绿色越野大巴,车皮生锈,斑驳而破旧,车子绕着小镇开了一圈,带了一车人,多数都穿着筒裙,男女老幼都有,这次,这些人要扮成乘客。
顾欣颜和刀疤脸坐在一排,望着车外陌生的异国风景发呆,她忍不住想,在这里逃跑还来得及吗?
“别想没用的,自讨苦吃。”
刀疤脸的声音响起,很轻,只有顾欣颜能听到。
顾欣颜转头,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脸上,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给她送了那么多次饭的人。
皮肤又糙又黑,满脸胡茬,目光鹰隼一般,配着那道疤,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你叫什么?”
她忽然问。
人在孤立无助的时候,本能地会想与身边的人搭建起某些联系。
她周遭的这些人,就看着最像坏人的刀疤脸与她说过话,还帮过她。
跟他套个近乎,日后没准还能多给她些帮助,她这样想。
“哟,妞胆肥了,都敢问老子名字了。”刀疤脸扯唇一笑,上上下下将顾欣颜打量一番,“有什么图谋?”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刀疤脸这个表情,顾欣颜忽然想起江逐浪来。
那人不正经的时候,也是这番做派。
“我只是不想死。”顾欣颜转头,再次把视线放在远处的延绵起伏的山岭,“我要活着等人来救我。”
“谁来救你?”刀疤脸嗤笑,“你父母?还是警察?他们现在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
自信又笃定的口气,仿佛他们经常做这抓人不留痕的事。
“……”顾欣颜心口往下沉了沉,却不愿认输,倔强道:“他们一定会来的!”
脑后又一声嗤笑。
顾欣颜没理。
过了会儿,“他们叫我莱易。”
又过了会儿,“到了那儿,老大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反抗,别顶嘴,就算死,也能让你死得舒坦点。”
车子开进山区,摇摇晃晃。
过边检,看到穿军装的军人,顾欣颜眼睛亮了一下。
“相信我,你要真把心里想法付诸行动,你会后悔。”
刀疤脸总能看穿她的想法。
“……”艳色的阳光洒在顾欣颜脸上,更显她面色苍白。
太阳渐渐西斜,下午时分,车子上了一条蜿蜒小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的原始植被令人惊叹,越过一座又一座山峦,地势越发险要狭隘。
车上那些真正的乘客早就陆续在半途下了车,车却没停,一直往深山里开去。
傍晚时分,穿过一个大峡谷,又过了两个岗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个寨子一样的村落,入口处围着高高的石墙,城楼上站着一排端枪的壮汉,车子缓缓驶入,随处可见端枪的男人,顾欣颜深深有种进了土匪窝的感觉。
路边有摆摊卖水果蔬菜的老人孩子,穿着袍子一样的服装,色彩鲜艳。
所有人对着巴士行注目礼。
最终,越野巴士在一处空旷的广场上停了下来。
顾欣颜跟在莱易后面下车,大抵是内心有惧意,她不自觉地紧跟着莱易的脚步。
天空火烧云层层叠叠,远而低地垂着,使得这片天空都有种压抑感。
“坤哥!”有人小跑着迎上来,态度恭敬地跟坤哥说着什么,用顾欣颜听不懂的语言,两人边说,还边看向她。
顾欣颜直觉他们说的是自己,不禁朝刀疤脸莱易靠得更近一些。
“他们说什么?”
“他们打算把你关进实验室下面的地牢。”
实验室下的地牢,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欣颜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害怕?”
莱易声调上扬,透着讥诮。
顾欣颜抿着唇,低头不语。
“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儿。”莱易讥讽一句,走到坤哥面前,用顾欣颜听不懂的语言不知道说了什么,坤哥时不时还点点头。
然后,她就被带进一间还算不错的房间。
房间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床上铺着靛蓝色的薄被,除此之外,还有个卫生间。
顾欣颜走到窗边,往外一看,顿时心头突突一跳,窗户朝北,不远处,居然是片训练场,有几支队伍正在训练,她曾看过一些军事类的节目,电视上的一些画面,与不远处的场景慢慢重叠。
爬高墙、越障碍、练射击、搏击,整个训练场就像没有硝烟的战场,枪声、哨声、吼声,隐约传来,此起彼伏。
顾欣颜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周身阵阵发凉。
他们嘴里的那个老大,到底是什么人?在这样的年代,居然能有这样的武装势力。
接下来几天,有人按时给顾欣颜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