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镇勇听着容昀的一番大道理，似乎挺有道理的，也就不说什么了：“那好吧！我读书没你多，一切都听你的。魏四……”
“勇哥！这事回去说！”可他最后的话才起个头就被容昀喝止住了。
安镇勇看了看身边的司机，还有容昀怀里的那个三流女明星，随即把话收了回去。今天原本是容昀准备给这个女明星买辆车，才和安镇勇、关连生两人一起来这风行汽贸的。可没想到安镇勇无意中看到了雷涛，告诉了容昀。而容昀则临时想到挑唆关连生去勾搭余荷，这才闹出了一场不小的纠纷。
“容少，我们一起去吃牛排好吗？”这时容昀怀里的女明星娇笑着撒娇道。今天让这容大少给买了车，心里如愿的她才不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吃完了牛排回别墅，给容少一点甜头，还有一条钻石项链也看中好久了。她一边撒娇心里一边盘算着再让他出点血。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车买了，先让我亲一口……哈哈！”容昀其实今天也挺高兴的。虽然没有如愿的让雷涛吃个憋，但让关连生恨上雷涛，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雷涛除了忙着云大风、纪嘉和郑雯那三套房的设计，还要时不时的去几个工地上转转。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缺人！
设计部在公司编制上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可现在除了两个学校刚毕业没多久的设计助理之外，技术部唯一的设计师就只有雷涛一个人。虽然他速度快，设计能力强。但公司的业务发展很快，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需要成熟的有实力的设计人员加入设计部。
可目前邯江市虽然装饰工程公司不少，但真正有自己的设计团队的公司不多。就像秦风装饰这样比较大的企业，设计部也只是一个小部门。安华的设计团队算是比较强的了。这是安镇勇不惜大本钱从别家挖来的。但即便如此真正有**设计能力的设计师并不多。
想来想去，雷涛想到了在那次项目推介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蓝山设计。蓝山设计是邯江市唯一专注于设计的装饰设计公司。但是这家公司从产权结构上来说并不是很完善和成熟的。蓝山设计的投资方是邯江大学产学研基地和邯江城建局。而邯江大学的产学研基地的投资人则是茂源集团设立的一个助学基金和邯江市财政局、教育局等几个政府部门。
这样复杂的投资结构就造成了这家公司在管理上的混乱。雷涛曾经和蓝山设计室内装饰分部的负责人慕斌淇有过一次交流。从和他的谈话中，雷涛当时就发现了，蓝山设计的管理上，除了内部几个负责人之间的龃龉之外，还有来自产学研基地、城建局、财政局、教育局等各方面安插在公司里的人，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在这样的环境下，除了给学校里的学生一些实习的机会之外，这家公司几乎没什么大的作为。
慕斌淇是邯江大学建筑系室内设计专业的骨干讲师。当初进入这家公司兼职，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的所学能有个实际施展的舞台，而不是在图纸上描绘空中楼阁。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提升副教授而做的一些努力。
可邯江大学建筑系本身就不是学校的重点院系，当初省内筹建南靖建工大学的时候，把邯江建工学院的一大批骨干都给抽调到南靖去了，留下的人员并入了邯江大学设立了建筑系。而且室内设计专业在邯江大学建筑系中也不是主要专业。可以说整个室内设计专业，就只有他和一位教授一位副教授在担纲。而他提升副教授的事情一直卡在学校的学术委员会。
雷涛和他交谈的并不深，但这些大概情况基本都了解了。雷涛从慕斌淇的言谈中能够感觉到一种消沉和失落。对于慕斌淇的实力，雷涛也是很清楚的，他在设计上还是很成熟的。只是接触的实务比较少，学院派的风格还是比较浓厚了一点。但这个并不成问题。只要给他机会，在实践中将所学施展出来，他会慢慢领悟实用和艺术性相结合的真谛的。
对于雷涛来说，他盯上的可不止一个慕斌淇，在蓝山设计公司里，还有一支专业的设计团队。他们在慕斌淇的带领下，也算是在邯江建筑装饰市场上打拼了几年了。虽然仅仅只负责设计，但应该说大中小型各种项目他们都接触过了。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正是合适的挖角人选。
确定了目标之后，雷涛给慕斌淇打了个电话：“慕老师吗？今天天气很好，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
“呵呵，雷经理可是王老都认可的设计专家。你这一声老师，我可受不起！前天我还听许教授称赞你呢！你现在在我们邯大建筑系也算是个名人了。你知道吗？许教授把茂源电器的设计方案作为一个教学案例公开讲了好几堂课了！”慕斌淇是许丘青的助手，对于雷涛的设计他也是很赞叹的。
上次推介会之后，就是他主动找到雷涛两人才聊了一会儿的。他没想到今天雷涛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虽然不知道雷涛有什么事，但他和雷涛之间从上次交流之后，感觉就没好像多年至交的好友一样了。
慕斌淇是海州复大毕业的。在海州那种国际化大都市里，喝咖啡比喝茶更流行。对于雷涛的邀请，慕斌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雷涛到约好的上岛咖啡的时候，慕斌淇已经到了。看到雷涛走进门，他站起来招了招手。雷涛便笑着走了过去。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雷涛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声：“你老兄提副教授的事情有着落吗？”
原本兴致还很高的慕斌淇一听这话，立刻就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之后，他落寞地叹了口气，头微微摇了摇：“彻底没戏了。”
邯大建筑系室内装饰专业配备一位教授，一位副教授，若干名高级讲师，这个名额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如果那位副教授提升不了教授，或者不调走，他们这些高级讲师根本就没戏唱。原本这位副教授今年受南靖建工大学的邀请调走了。这样一来他们这些高级讲师期盼的多年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可名额只有一个，合乎条件的高级讲师却又好几位。原本许丘青教授和慕斌淇说，这次所有候选人中，他的条件是最合适的，不论是发表论文的数量，还是年限资历，各方面条件都适合。而且许教授也答应了在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中帮其游说。
可最终学术委员会的投票结果却是让另一位讲师提升副教授。理由是那位讲师更年轻，而且有海外留学经历和博士学位，手里有两个获奖项目和一本专著，以及好几篇核心论文。他唯一的不足是讲师刚评上四年，按国家规定是五年后评副教授。
“他们说现在上边有精神，要破格提拔那些有能力的年轻人！我才三十七岁啊！我老了吗！”慕斌淇越说越激动，“我的年限没问题，核心论文一般论文的数量都熬够了，还当着班主任，各方面都符合条件。我就是不善于和人拉关系，太老实了！老实人就该倒霉！”
看着他颓丧激动的样子，雷涛觉得时机刚刚好，笑着问道：“那有没有想法从象牙塔中走出来，换个活法？”
第八十三章 待遇优厚
慕斌淇原本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各种烦心事交织在一起，又被雷涛无意中提起，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一样倾吐而出。说完了心中再多的不平和愤懑也只能埋在心里。像他这样的讲师在学校里并不少，就算他一怒之下辞职了，就好比给人家低年资的讲师腾出一个位子。人家谢他还来不及呢。
所以他也就只是发泄一下。可谁知道对面的雷涛今天是存了心要来挖墙脚的，开口就是让他“换个活法”。这话他要是还听不出来，那可真就成了书呆子了。
雷涛的话说出之后，慕斌淇猛地抬头看着他，似乎是在确认什么？其实慕斌淇脑子里此刻在飞快地转动着。雷霆公司的情况，他也是清楚的。雷涛的设计能力很强，但不是学院出身，思路天马行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设计人才。雷霆公司有专门的施工队伍，资金实力也还可以，关键是他们现在缺设计人员……
想到这里，慕斌淇立刻明白了自己在雷涛心中的价值所在了！
接下来雷涛也没说话，慕斌淇也保持着沉默。他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辞职跳槽的利弊得失。对于他来说，从海州复大毕业也好些年了。当初是为了回家结婚孝敬父母，放弃了留在海州的工作机会，才回到邯江当了大学老师。可这些年来，他是尽到了一个孝子的责任，婚姻也很幸福。唯一一点就是在他的事业上，一直没有起色。
在学校这样的环境中，苦熬着资历，虽然有许丘青教授的看重和提携，三十多岁就提了高级讲师。比起那些四十出头年近半百才评上高级讲师的前辈来说，他是幸运的。但他的志向可不止于此。
他的同学之中那些当年才华不如他的人，现在有的已经在大型的国际级设计事务所中担当重任了。而他还在家乡的大学里当个高级讲师，副教授都评不上……这些都让他感到憋屈。
还有蓝山设计，好好的一个设计公司，由于产权复杂，内部倾轧，管理上的混乱使得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成就。就只是帮那些没有设计能力的公司做做设计。有影响的工程都接不到……
想到这些慕斌淇心中就有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在萌生发芽。
但是他也有顾虑。雷霆公司在市里规模还是太小，他们的资质都是县里改制的建筑公司的。进入这样一家企业，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风险的。大学的职位，旱涝保收的收入……这些都是他苦熬了这么多年得到的。要真一下子舍弃掉，他也真有些不甘心。
“我现在在蓝山设计是兼职……”慕斌淇想着是不是能够兼顾，既不放弃学校的职位，在雷霆公司兼职和在蓝山设计兼职其实是一样的。
慕斌淇开口才说了一半，雷涛笑着说道：“我这边兼职和全职，都随你的意思。工资按照业务提成来算，底薪是五千一个月。如果你打算全职的话，社保方面也可以接续。唯一的就是你的职称待遇。这个我没办法帮你延续，不过相应的待遇我这边一点不少的都可以给足。”
雷涛所说的职称，就是慕斌淇的高级讲师，他的雷霆公司不是学校，自然不可能有这种职称评定的资格。不过同类的副高、高工这些职业职称，只要本人申报评定，民营企业的职工是没有障碍的。法律没有强制规定民营企业要给予相应的职称待遇。在可给可不给的情况下，他给了，那就是他对于人才的一种优待！
听了雷涛的这番表态，慕斌淇心里算是打定了主意。别的不说五千块一个月的底薪，那可比他这个高级讲师的工资福利加起来都多不少呢！更何况还有项目提成。蓝山设计那边的职务他是兼职，除了一份一千多块钱的所谓的“实习生老师”的补贴之外，蓝山设计是不给他开工资的，更别说还有业务提成了。
接着雷涛又和慕斌淇谈了想把他的团队整体挖过来的想法。对于这一点慕斌淇没有完全答应。他虽然是这些学生的老师，但他不可能替他们做主。他们有的毕业之后进入蓝山设计工作，有的是在蓝山设计实习。他们也都会有各自的考虑。慕斌淇答应和团队里其他人提一提这个事情。
“他们能不能答应，我可不敢保证的！”慕斌淇郑重其事地说道。
雷涛被他这认真的样子逗乐了：“这世界上还能有打包票的事情啊！我也没想那好事，老慕，你给我列个名单，各自能够承担的相应职位。我给你写上每个人我可以给的待遇！你去和他们谈……成不成地由他们自己考虑。这总行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慕斌淇欣然应允。他和这些学生这几年一直在一块儿。说实话，他也有些舍不得这么好的团队。如果大家还能在一起工作，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后慕斌淇给雷涛列了个详细的名单，包括各个人目前的岗位，其实际能力可以胜任的岗位，还有他们各自的履历擅长等等都写的清清楚楚。这份名单，比他们的档案都清楚！雷涛看了之后，一个个的拟定了预定职位和待遇。
慕斌淇看了雷涛给的待遇之后，他真是没想到，雷涛有这么大手笔。这种挖墙脚的力度，堪比某翔的挖掘机了！
雷涛给出的职位基本上都比慕斌淇所标注的实际能力可以胜任的岗位略高一点。相应的待遇也就会高不少。对于这个问题，雷涛的解释很直接：“每个人都有其应有的潜力，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我也相信他们应该有略高于你认知的潜力。”
而雷涛给慕斌淇的职位则是设计部副总监兼设计一部部长。
“设计部的总监是我，就委屈你老兄给我当个副手。这个设计一部其实就是目前的全套班底了。不过我希望你的这些学生里，那几个优秀的，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可以担当更大的责任，到时候我会给他们更大的舞台！”临走的时候雷涛对慕斌淇诚恳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慕斌淇回到公司之后，先是将几个骨干的设计师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学生，毕业也有两年多了。虽然做的是设计师的工作，但公司给的待遇依然是设计助理。慕斌淇虽然是室内设计分部的实际负责人。但分部的设计总监并不是他。而是一个从市规划设计院调过来的副处长。
这位章总监根本不是搞设计的出身，他是行政干部。在规划设计院由于副职太多，精简机构的时候，城建局没地方安置他，就把他派到了蓝山公司。虽然工作岗位调动了，但他的行政编制还在城建局。章总监一来就先收了慕斌淇的财务和人事两大权力，对于官员出身的他来说，财权和人事权才是权力的基础。这一套他们这些当官出身的人自然要比慕斌淇这样的书呆子看得清楚。
也正是由于章总监掌握着人事大权，所以这几个骨干的待遇，一直都提不上去。其实也不是没机会，关键是这些年轻人，和他们的老师一样都是埋头业务不善于搞好人际关系的那种人。而章总监明里暗里对他们拉拢笼络的手段，他们都没看明白。依然是事事请示慕斌淇。所以章总监就在职务晋升上找各种理由卡他们。
自从一个年轻的设计助理刚进公司两个月就被提升为设计师之后，这些榆木脑袋总算搞明白了这里面的玄机。可弄明白了又怎么样呢！他们依然是学不来那些东西……只能听那位年轻“设计师”的指挥干活！
“慕老师，这活真是没法干了！韦芹那死丫头不懂装懂瞎指挥……”慕斌淇最中意的学生任韬一进门就朝慕斌淇抱怨。其他的几个人也一样是怨气颇多。
对于这些情况，慕斌淇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这个只有大专学历的韦芹一来就傍上了章淦。他虽然反对，可章淦就是有那个权力将她提到设计师的位子上，其实在这蓝山公司，慕斌淇也就是一个设计师，只不过挂了个副总监的虚衔而已。
他听着学生们的吐槽和抱怨，默默地在一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都感觉到了慕斌淇今天有些异样。如果换了平时，他至少要把那丫头叫来训一顿为他们出出气，虽然职位是一样的设计师，可他作为副总监训训她的权力还是有的。可今天慕老师怎么不说话了。而且他们看着慕斌淇的表情，竟然连一点同仇敌忾的样子都没有。
“慕老师……”终于在任韬一声轻唤之后，慕斌淇开口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放在了桌上，一只手按着，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