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当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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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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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蒙番必定立即挥军压上,未料恪邰古竟是及其小心,之后连续几日,恪邰古派了三个蒙番探兵前往,回报皆是玄武帝重伤难愈,云泽军心有变。

    第六日,恪邰古派扎泰领兵先军前往,自己则率主军其后。一路虽有云泽兵卒抵御,却犹似以卵击石,根本无法阻止蒙番大军前往的脚步。

    我的心不由沉入谷底,玄武帝负伤,显然对云泽将士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恪邰古再无半分顾虑,下令大军全速向前,势必要在五日内大败云泽,得取玄武帝首级之人赏银千两。于是,蒙番士气更甚,飞速压军而上。

    为求速到,恪邰古下令连日行军,如此两日两夜,蒙番大军即便军心振奋却也苦不堪言。待得临近时,蒙番大军止步不前,恪邰古忽地生出几分凛冽之色,远远望向远方,蒙番军士骤然骚动起来,立时进入作战戒备。

    我不知蒙番为何忽然警觉起来,不由也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痕浅浅的黄色,我尚未明白,便已被扎泰率人将我们全数押至前方,以长矛抵在身后。

    我屏息凝神,那一派黄线渐渐靠近,细看之下竟是大队人马扬起一人多高的黄沙,如一道屏障慢慢逼近,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一时竟分辨不出多少人来。

    眼眸方得清明,但见一色云泽军士服制,人既矫捷,马亦雄峻,虎虎生威。玄武帝扬鞭一驰,翩然而出,眉目英挺,皎如星辰,哪里有半分受伤危重的样子?

卷二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死(六)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死(六)

    恪邰古绷紧了面皮,一声不吭。忽然抬头瞥扎泰一眼,扎泰心领神会,下令蒙番兵卒又将我们押前几步。我心头一沉,玄武帝如下身强体健并无一丝受伤迹象,然而恪邰古三番四次派人探听皆是重伤难愈,为何竟有如此偏差?除非……我越想越是心冷,看着一旁扎泰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想必我的脸色亦是如此。

    四周金戈铁马未动,只听见风声猎猎,偶尔一声马嘶萧萧。目之所及,没有……没有……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刹那间渗入我的五脏六腑,痛得我快无法呼吸。

    如若恪邰古消息无误,既非玄武帝负伤,我实在想不出除阮暨岑之外第二人。心犹如被人用刀活活剥开凌迟着,鲜血淋漓……

    胸口嘶嘶抽痛着,我抑不住屈身紧紧捂住。然而这一动作却引了身后的兵卒不痛快,用矛在我背后狠狠便是一下,我莆的跪倒,直直冒着冷汗。

    眼角忽的瞧见有人一动,旋即便是一声闷响,兀然只见身侧倒下一人,蒙番兵卒斥声大骂:“他**的,再动老子就砍了你。”

    那兵卒出手极重,但见觅兰嘴角已有血渍溢出,还在艰难朝我x近。我心痛不已,连忙欲伸手去扶,却惹了身后兵卒越发恼怒,端起长矛便要向我们刺来。

    “放肆竟敢在圣上面前残杀我们云泽国民”一声赫然怒斥,不由令得那端矛小卒为之一震,长矛端悬半空,迟迟未见落下。这声音耳熟得足令我心神一滞,猛然抬头看去,只见张贤军装甲胄甚是意气风发。

    玄武帝驱马上前两步,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越来越深,遂一指前方,对恪邰古道:“硕亲王正领兵五万驱来,顷刻便至。”他目光忽的直逼恪邰古,说不出的凌厉,“恪邰古,你蒙番违背盟约在前,转投拉塔斯在后,屠我盟族鲁斯,妄勾结拉塔斯灭我云泽……”

    一连串的指责如重锤般砸来,恪邰古只是面不改色,昂然挺直地立在那里。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遂顿断了宣武帝的话:“云泽皇帝,若是口舌便能争雌雄,今日又何须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废话多说无益,我既中你下怀,一战便是。”

    恪邰古示意扎泰将我们百余俘虏尽数推进一些,冷道:“硕亲王领兵未至,眼下你军兵劳马疲,此役胜负焉能断定。”

    宣武帝闻言面上不觉含笑,语中隐然含了几分轻视之情,“你岂知硕亲王领兵未至?”话音刚落,便有一片磅礴混乱的马蹄声赫赫响彻耳畔,如雷电闪般疾驰而来。

    恪邰古面色终变,铁青着连阴冷朝我们看一眼,下令道:“全军备战,谁敢贪生怕死,即刻军法处置将俘虏脚链断开,置于前列。”

    “叮……叮……”只听见脚镣被锐器飞快砍断的声音。猛然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自脚踝而上,竟是被脚镣锋锐的断处划出了一个深至见骨的伤口,瞬间便染红了裙角。

    我尚不及顾得上脚踝痛,发顶又是一阵似要连皮扯掉的痛楚,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待得眼前迷糊可见,已经被一个小兵反手扣住,拽住头发直直面朝正前方。

    “芸儿?”眼前人影逐渐清晰,虽隔了二十余米,却分明看见宣武帝峻拔的身形为之一震,那声呼唤里饱含了惊疑不定。

卷二 第一百四十章生死(七)

    第一百四十章生死(七)

    我本能的想要缩头,奈何押着我的小兵却将我头发拽得死紧,根本动弹不得,便这么苍白着一张面孔与玄武帝相对许久。隔得虽远,我却似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在我脸上滚了几遭,竟让我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放开她”淡淡的三个字,轻轻自他口中溢出,却冷得令人心里发憷。

    玄武帝脸色冷峻,乌黑冰冷的眼眸似能穿透别人努力建固起来的所有防御,那抹极具气势的摄人煞气静静自他身上弥漫开来。小兵紧紧拽着我头发的手分明一松,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髪顶忽得一丝舒松,我正欲别过僵硬得似打了石膏的脑袋,从身后兀然传来一阵声响,恪邰古冷冷的话语在我耳边炸开:“放开谁?她吗?”

    恪邰古旋即轻轻一哼,我只觉得刀光一闪,颈项便被冰凉抵住,身子亦再次被束。他忽地动作叫我心下一惊,“唔”地低吟出声。

    “恪邰古,你敢伤她,朕便要你蒙番五万精兵殉葬……”玄武帝薄薄的双唇坚毅地紧抿成一线,脸色愈发转白,目光犀利的剜过恪邰古的脸,最后定在我面上,眉宇深蹙。身下骑坐的乌亮骏马焦躁不安地得得蹋着马蹄,显是感觉到主人情绪的剧烈波动。

    玄武帝气势太过摄人,恪邰古有怔忡之色,片刻失神,很快扬起头来。他似被自己一时心悸所恼,面色阴沉如铁,赫然将我往前推移两步。颈项一凉,并不太疼,便觉着有温热缓缓而下。

    我看清了玄武帝眼底的惊痛,恪邰古阴冷失笑,目光在我与玄武帝面上划过:“不知是弑杀我五万精兵快,还是我这一刀下去更快些?”

    “放了她……朕赦你不死”

    恪邰古嗤之以鼻,犹如听了笑话一般狂然大笑不止:“赦我不死?”旋即一顿,深然道:“我要你云泽即刻退兵誓不攻我蒙番……”

    我本垂眸不欲去看,听恪邰古如此要求,不由身子猛的一颤,抬眸之际,下颌凉飕飕地触到了冰冷的刀面。

    玄武帝身型一滞,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复杂的神情。尚未应答,便见张贤抱拳而劝:“陛下,不可”

    玄武帝也不说话,只这么静静瞅着我。他深邃冷然的神情令恪邰古捉摸不透,亦拿捏不准我在玄武帝心头的分量,只束缚着我缓缓往后移动几步,“陛下尽可思虑几日,我蒙番日后照旧依附云泽,与云泽重建盟谊。”

    恪邰古不着痕迹与云泽拉拢关系,称呼由“云泽皇帝”生直僵硬地转为“陛下”,并无一丝别扭之情。

    我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无论玄武帝是否允诺,恪邰古必定不可能轻易舍弃我这一枚附身符。

    我凄涩无奈的低笑,竟是从未想过身份转变会如此之快,从别人手中执捏的一枚棋子摇身一变则成为一枚附身符,不由自嘲,自己是否应该对此等“晋升”而感激涕零?

    心里一阵恍惚,再回神看时,却见玄武帝右手一抬,赫然耳膜被规整的铁骑声震响。张贤则是满面不甘,有语在喉又不能造次,黑着脸远远凝望着我。

    “陛下圣明微臣恭迎使者前往……”恪邰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沿着硕亲王带领的五万云泽精兵让出的道路退兵而去。

    “真想不到……”扎泰神色复杂看我,“将军以为云泽皇帝是否会应允……”

    他尚未说完,恪邰古目光在我脸上似刀一般锐利剜过,神情冷淡:“不过权宜之计,许多事情皆需重新筹措……她尚且有用,少时让军医替她看看伤势。”

卷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生死(八)

    第一百四十一章生死(八)

    因脚踝受伤甚深,方走几步路便疼得我龇牙咧嘴,冷汗连连。若是换做几个时辰之前,定当被人一刀给砍了方才省事。可眼下,我这一枚附身符的作用似乎还未至于被榨得一干二净,为了不延误脚程,扎泰竟下令两个小兵轮流驮着我上路。

    如此日夜兼程赶了两天路,蒙番兵士人劳马倦苦声连连。我脚踝的伤势虽有随行军医简单敷药医治,却仍然因天气炎热加上药品的匮乏而发炎溃烂,时时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

    恪邰古怕我死得太快,不得已下令就地驻军一夜。

    彼时我神智尚且清醒,情知之前的几番晕睡根本与脚伤无干,只不过是油尽灯枯的前兆罢了。

    终是要死了呵……就此死了倒也罢了,不至于落个祸国红颜的罪名只是未及再见阮暨岑一面,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又烫了起来,苍白无血色的脸竟浮起一抹异样绯红,神智却是出奇的清醒。觅兰以为是这两日服食了药汤有所起色,欢喜不已。我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叫做回光返照。

    仰头望天,繁星闪烁,心里恍然有些醒悟过来,来这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佛法有云:“能看破,得放下。”这样简单的六个字,我却至死也参透不得。任由以后时光交错,生死轮回,于他……终不能放下

    不知是身子已然快到了尽头,亦或真是倦了,便感眼睑甚重,坠入黑甜。迷迷糊糊之间听得有人低唤:“阿离姑娘……阿离姑娘……”

    我勉强睁眼,头昏沉沉,盗汗连连,过了片刻才辨清唤我之人。正直亥时,如此连日赶路,众人皆是疲惫不已,不想竟还有人未睡,专拣了这样的时辰叫醒我,定当是有什么大事了。

    我见范良极是小心,与我相隔虽远,却尽量想与我x近。他左右环视一遭,得见众人皆是酣睡,又暂无兵士巡逻,方转目看我,脸上略显尴尬:“阿离姑娘……”

    范良素来避我犹如才狼猛虎,如下予我称呼得倒是亲切,我不仅心生厌恶。他结结巴巴,半晌不语,我甚为不耐,哑声询问他:“不知范先生究竟为何事唤我?”

    “阿离姑娘……”范良吞吞吐吐又唤我一遍,抬眸见我面上不耐,慌忙再道:“那日得见,姑娘与云泽圣上……”他声音打颤,“此番云泽虽允了蒙番退兵,其中原因众人皆是明白,亦不过是顾及姑娘安危。然云泽必定不肯就此善罢甘休,日后若是攻打过来……只盼姑娘念在多日的情分……”

    话已说得如此露骨,我哪里还能听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我冷冷一笑,轻咳几声,淡然将他打断:“范先生太看得起我了,如今我亦是自身难保,何以再能保全他人?”

    “阿离姑娘……”范良愣一愣,正欲再说什么,忽见有人朝这边过来,急忙咽下声去。我无心再睡,直勾勾盯着来人越行越近,正是扎泰。

    扎泰阴着脸瞅我一眼,冷漠地说:“恪邰古将军要见你。”话音刚落,我只觉得眼前一个恍惚,便被两个小兵一左一右架起,随同扎泰而去。

    恪邰古的营帐甚为宽绰,四方皆燃有火把照明,中间则摆放有临时搭建的案桌,恪邰古正坐在案桌前,对着一张羊皮卷左右翻看。听到脚步声,遂抬起头,眼中精光在我脸上一闪而过,似笑非笑道:“云泽皇帝的女人?”

    恪邰古的眼神盯得我浑身不舒服,似在打量猎物一般。我戒备地向后挪移,却被扎泰生生挡住,只得压下心中恐惧,强自镇定回视他,“只怕要让将军失望了,我与玄武帝并无关系。”

    “哈”恪邰古冷笑一声,“是也罢,不是也罢,只要云泽皇帝肯为你退兵……就已经够了。”他目光阴沉怪异,眼底闪着吟吟笑意,好似又有一簇幽暗的火苗在燃烧。

    他的诡计昭然若揭,我冷笑,“你想以我为人质要挟玄武帝?简直痴人说梦玄武帝岂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任人摆布,将军未免太过小觑他了”

    “他既然肯为了你允我们安然撤兵,亦可能为了你与我们蒙番重修盟谊。”恪邰古将手中羊皮卷一放,起身走向我,“如今拉塔斯虽是云泽囊中之物,但云泽此役亦是伤了元气。我蒙番虽亡鲁斯有违盟约,只要今后愿意继续依附云泽与之又有何样,云泽与蒙番既不用再生战乱,又能得保姑娘安然,岂不两全齐美?”

    我看着恪邰古,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必便是用来形容他这样的人吧前脚还亡了鲁斯欲吞云泽,后脚便死皮赖脸要和云泽重修旧好,天下好事都想占尽

    我低低一笑,刻薄地道:“你凭什么认为玄武帝会应允?蒙番狼子野心,你以为玄武帝会由着你们羽翼壮大么?单凭我一个区区女子?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将军清楚,玄武帝更是清楚”

    恪邰古凑近我,笑容里暧昧而透着古怪,“单单凭你一人我当然未有几分把握,若再加上一个王爷的性命,想必云泽皇帝定会多做思量。”

    我惶然心悸,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恪邰古见我反应之大也不禁一惊,我抬头看他,却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惨白惊惶的模样。

    “你……咳……咳咳……你说什么?”我心底泛起一阵波澜,抑不住闷咳起来。

    恪邰古面色越渐深沉,饶有趣味看我一歇,才低声笑起来,慢慢道:“据我所知,玄武帝同廪亲王似乎并不若表面那般和睦,我若趁此机会愿意替玄武帝拔掉这根芒刺……”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我只感觉心口剧烈的疼痛,似乎又有甜腥之气上涌,一口血沫冲口喷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恪邰古不停地在晃动,双目圆瞪惊惧看我。我情绪激动地一把将他抓住欲要出声阻止,然而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剧咳掩下了我所有的语言。

    恪邰古面色大变,赫然大叫:“快找大夫来”

    我无力的看着扎泰飞快冲出营帐,眼前急遽暗下,顿时僵着身子仰面昏厥了过去。

卷二 第一百四十二章生死(九)

    第一百四十二章生死(九)

    身子轻飘飘的,再没有之前的痛楚,反而感觉舒畅无比,脚底仿若踏在棉花上,软软的,似能凌空而起,十分惬意。

    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样便也罢了……罢了……

    昨日之事犹如昨日死,从今往后……再与我无干……

    如烟如梦亦如幻……

    唯当梦一场……

    ……

    “她为何会这样……”

    “按脉象来看,是患了肺痨之症。”

    “当真?”

    “奴才反复探脉,当……不会有错……”

    “……可还能治……”

    “病症已入晚期,怕是再多药石亦无用处……”

    “还可拖延几日?”

    “将军……此女不能留……恐瘟源传染……”

    “她还有用……暂不可弃……”

    “将军……”

    “不必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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