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一下王钰的照片，就像触摸到她的脸，柳辰风两行寒泪直流淌，柳辰风曾告诉过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落泪。但是，心里那股酸意涌上来，泪水是不受控制的，根本压制不住。
“啊……”只有这么一声惨叫能代表柳辰风心中的悲愤，凄凉和哀转。
“我只后悔，没能和小钰一起喊您一声妈……”不知过了多久，柳辰风拉着王钰母亲的手腕说道。
柳辰风第一次流落福山的时候，是她收养了自己，在那段时间里让柳辰风感受到人间的真情，家的温暖，她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在柳辰风的生命里。没有她，柳辰风不会遇到小钰，也不会和小钰分而复合，最重要，在柳辰风流落福山时，是他们母女俩让柳辰风找到了自信，一直走到现在。
最感激的人，最可亲的人，王钰和她母亲是柳辰风生命里那为数不多的几位中的两位。
王母已经衰老虚弱得不成样子，轻轻抚摸了一下柳辰风得脸庞，凹陷而空洞，死寂又浑浊的眼中，绽放出一点点光华，是慈祥的母爱。
“小辰，我就是为了等见你最后一眼。”说完，她的笑容定格，带着慈祥看着柳辰风。
柳辰风觉得这是莫大的悲剧，或许王钰、叶凝霜、方舒，甚至某个女人中，都会有觉得自己不会回来的念头，但是王钰她母亲是多么坚定不移的深信着自己。
如果没有来到王钰家，王钰不会死，她母亲不会死，归根结底，造成悲剧，演绎悲剧的导演是自己。
柳辰风抱着王钰母亲的尸体，拿起王钰的照片，柳辰风跳出窗外，今晚的月亮好亮，好圆……
一直找寻了两天，柳辰风才知道，该失去的都失去了。方舒的死，柳辰风已经得知了，具体不详，唯一的证据是孙媚，那个女人柳辰风记住了，会找到她的。
陈月佳去处不详，多半身亡，柳辰风有这样的预感，因为，就在柳辰风第十个月在谷底的时候，那一次心痛，莫名的揪心于她们三个，柳辰风终于找到了答案，他的心为什么会痛，痛得那样撕心裂肺、那样的透彻……
廖晨，不知去向，只在她家的桌子上看到了两张留言条，一张是给她父亲的，一张是给柳辰风的。
柳辰风只打开了留给他的那一张，写到：
“这是不是永远也没有人拆开的一封信，我不知道。经历了太多感情的波折，情感的剧变，让我学会了勇敢和坚强。我毅然离开了这里，去了天涯海角，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你。也希望茫茫人海，你能找到我。月佳的死，是我今生最大的内疚，希望得到两个人的原谅，其中一个是你，你会原谅我吗？”
信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陈月佳，月佳是真的已经死了。
短时间里，心酸的次数过多，流泪的次数过多，对心疼和心酸已经产生免疫了，可是柳辰风还是忍不住会眼泪滚落。
回首望，他终什么也没有。有的，是害死了多少兄弟，还有他最心爱的人呀……
徒劳，一切皆是徒劳。如果不是血债必须要血偿，柳辰风想，也趁早结束了他凄惨而卑微的生命。
“世间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苍生局又浮现在柳辰风脑海，这一次是他人生中最剧烈的一次，比起苍生局里那种虚幻带来的悲鸣，这次更刻骨铭心。
荣辱和命，到底谁更重要。
“我的命，我的归宿，究竟将在何处？”柳辰风第一次对自己这样问，伤心的人总是少不了迷茫。这一次，柳辰风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先回晋海，见见自己的儿子，那是柳辰风一直的牵挂。再复仇，不管到时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以前心爱的人，柳辰风放不下，手上众兄弟，柳辰风也放不下，现在一无所有，他总该放手了吧。
心底又心魔仿佛在自嘲：“你不是很想退出吗？你现在终于实现愿望了，能无牵无挂的退出了，你终于做到了，做到了，做到了……”
“啊……”柳辰风心底一声爆喝，强压住这股负面的影响，他不能受情绪所控制，一旦走火入魔，那就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他是为复仇而活。
第628章 儿女
晋海市工棚区已经被拆了，一个黑色风衣的男子将帽子向下微压，遮住相貌，向前面走去，穿过公园，就是他师傅的家。
和往常一样，药店里椅子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见人来他睁开眼，苦笑。
柳辰风也淡淡的苦笑不得，摘下帽子随手扔在柜台上。
“徒儿又提升了。”孔尘眼底尽是欣慰。
柳辰风点点头，坐定，孔尘给柳辰风详细讲诉了当天的事情，那些人死了，那些人伤了，那些人逃了……
不一会儿，一个乖巧的小孩，走路一拐一拐，摇摇晃晃扑到孔尘的怀里，稚气地喊道：“师……公……”
小娃娃着实乖巧得厉害，一岁出头的样子，脸蛋儿通红，白白胖胖的。刚学会说话，还只有两颗刚冒出来的门牙，在孔尘怀里小心翼翼地看着柳辰风，表现得十分警惕。
呵，还真像自己小的时候，不过眼睛更像古诗嫣，很漂亮，柔美得无可厚非，从小就知道，长大了必定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呀。
慢吞吞跟在后面的绝美少妇，站住就捂着嘴哭了起来，两年没见着眼前的人了。
他张开怀抱，她扑进他的怀抱，头靠在他的肩上，用脸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存在感。一切尽在泪水和不言中……
柳辰风搂着古诗嫣，想把他儿子也抱起来，可是小家伙防备着他，不让他抱。
古诗嫣终于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贝齿，对小家伙说：“这是你爸爸，我是怎么教你的，叫爸爸！”
小家伙怕生，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盯着柳辰风，小手紧抓住孔尘的手指，说不出的紧张。
最后还是古诗嫣把他抱起来，可是他都尽量躲着，偷偷的看他老子。
“叫什么名字？”柳辰风问道，
“柳毅，我想让他以后也像你一样刚毅。”
“小毅让爸爸抱抱！”柳辰风伸出手，小家伙死活不肯，哇哇大哭起来，古诗嫣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小家伙哭得更厉害。
柳辰风赶紧说：“不碍事不碍事……”
可是古诗嫣看到，柳辰风眼睛分明通红，似乎含着泪水。
“妈和诗梦他们呢？”柳辰风说：“带我去。”
古诗嫣看了一眼孔尘，孔尘道：“不要管我老头子，小诗嫣以后经常带小毅来陪老头子玩就行了。哦，不能再叫你小诗嫣了，长大了，都有儿子了。”
“没有，永远都是您和辰风的小诗嫣！”古诗嫣头靠在柳辰风肩上，微笑着说道，真像个贤妻良母。
自古诗嫣和古诗梦两姐妹来晋海找上柳茗烟之后，柳茗烟知道两个媳妇都怀了孩子，加上对小诗嫣一直很疼爱，而且古诗梦和诗嫣长得有几分神似，比起诗嫣更加娇柔，柳茗烟对两个儿媳妇可是疼爱得紧。
搬离了以前那个地方，到晋海最好得环境定居。
到别墅里，古诗梦和柳茗烟都在逗小孩子玩。孩子笑得很恬静，看衣着，应该是个女儿。
柳茗烟当然能感觉到柳辰风回来了，只看了一眼，对柳茗烟来说一眼就足够了，孩子稚嫩的脸蛋现在无比坚毅、眼神锐利。
古诗梦却低下了头，还很害羞的模样。
走近些才看到，小孩对着他不停的笑，小手一个劲儿的抓，表现得十分雀跃。
柳辰风大喜，赶紧一步上前把她抱起来。真是个精致的小女儿，和古诗梦一样乖巧。
“妈！诗梦！”柳辰风抱着小女儿叫了她们一声。
柳茗烟点头一笑，古诗梦也点点头断续地说道：“你……回来了……”
“我记得诗梦说过，你喜欢梧桐花，如果是生个女儿叫梧花是吧？”柳辰风问道。
“嗯！”
“柳梧花，还行吧！”柳辰风亲了梧花一口，梧花也在柳辰风脸上一个劲儿的蹭。
“嘿诗梦，你害什么羞呀？”柳辰风走过去把她的肩抱住，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古诗嫣嘴巴撇了一下，刚才都没有亲她呢……
更气死古诗嫣的是，柳辰风说：“小诗梦不乖，和我到房间里去谈谈心。”
柳辰风说着把女儿递给柳茗烟，拉着古诗梦就往房间里走。
“说什么嘛？就在这里说嘛！”
柳辰风不理会，把她拉到房间里，关上门，然后，压抑了一年多的躁动的生理和心理负担瞬间爆发出来。
堵上她的嘴，粗暴蛮狠的索取。
生过孩子以后，小诗梦似乎比以前更丰腴了一些，肌肤却似乎更加精致。
翻滚缠绵以后，柳辰风不让她休息，非让疲倦的她和自己说话。小诗梦还是第一次玩得这么疯狂。
说了心里想说的话以后，柳辰风问：“这是谁的房间。”其实不用问就知道，看粗犷的格局就知道是谁的。
古诗梦回答：“是姐姐的。”
“小诗嫣的，哼，叫她进来。”柳辰风很生气的样子。
“啊，姐姐怎么了。”小诗梦还真单纯呀，这都不懂……
“你叫她进来就行了。”
“哦……”
柳辰风偷偷一笑，久了没有发泄，开始肯定坚持不了太久，所以首先选择比较弱的小诗梦了，然后嘛，再来收拾厉害的。
古诗嫣肯定没有想到，柳辰风是这么想的，还在房间外发脾气。柳毅才一岁多，可是煞苦了孩子，一个劲儿的骂人家，为什么不知道叫爸爸之类的，还打了他两下，古诗嫣还是第一次对小家伙动手。
小家伙只笑，也不哭。结果古诗梦就出来了，说柳辰风叫她到房间去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了。不过古诗嫣也故意傻傻地问道：“有什么事呢？”
然后就到房间去了，皮肤泛着古铜色的柳辰风双手撑在脑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古诗嫣自觉地关好门，看着柳辰风健硕的肌肉，问：“什么事？”
“没事，我没叫你……”柳辰风笑呵呵地说道。
古诗嫣显露出一丝愠色，柳辰风继续道：“先陪我说说话，我有事情和你说。”
“真有什么事？”古诗嫣疑惑道。
“我想……”柳辰风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最终柳辰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你和我说，辰风我是你的倾听者，无论什么请你都不要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莫名其妙。”柳辰风很诧异的样子。
可是他怎么能瞒过古诗嫣呢？
“你一定有什么话想说，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出来吧！”
柳辰风笑容变得僵硬，笑意渐渐消失，看着古诗嫣的脸，他想且很想看且多看一眼。
因为有太深沉的挂念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他更加珍惜，且珍贵。
古诗嫣恍然明白过来，福山的动荡，让柳辰风一无所有还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他内心的伤痛到底有多深，古诗嫣不能体会却能体谅。
“辰风……我想如果你真的伤怀，就应该更加珍惜我和诗梦，还有你的儿子、女儿。我有预感，很快你就会离开，我太了解你了，你会去报仇，不顾一切的疯狂报复。但是请你一定带我一起。”知夫莫若妻，古诗嫣的话让柳辰风口瞪舌结，不知再说什么。
柳辰风偏头看向窗外，坚决地说：“不行，你想小毅从小没有父母的照顾你就放纵自己吧，我不管你。”
“我……”
“不过其实也好，我就是从小没有父亲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觉得挺舒服一点也不凄惨，不过还好，我还有母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倒想看看我们儿子父亲母亲都没有，会变成什么样子？”柳辰风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是在威胁她。
“辰风……”古诗嫣扑到他的怀里，她有一股很不详的预兆，莫名的为柳辰风而担心，恳求道：“不要离开我，每次……”
柳辰风不让古诗嫣说完，他怕，他怕古诗嫣说太多情意绵绵的话让他痛彻心扉。柳辰风决定的事，无论什么都不能改变。
他用嘴堵住她的嘴，轻抚她的身体，就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良久后，受过滋泽的女人，总是那么神采奕奕，皮肤都泛着一层晶莹的光泽。古诗嫣从柳辰风怀里起来，随意将衣衫穿上，拿出一封信。
“这是肖白虎让我交给傲菲的，可是我没能找到她，现在就交给你。”
柳辰风接过来，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傲菲收几个大字。
展开信，密密麻麻的字就像刚学写字的小孩写的，见到蚯蚓一样的字，柳辰风忍不住有些鼻酸，仿佛白虎的样子就出现在字里行间。
还没有看内容，柳辰风就屏住了呼吸，那份深厚的情感让柳辰风心情变得厚重。信里写道：
“我没想过我会活下去，不管辰哥还在不在，我和辰风会共存亡。傲菲对不起，尽管我已经有了名义上的妻子，但是我还是最爱你。
从辰哥第一次带你到琳琅山，那时，我们刚和满天星决战，失去了多少兄弟，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情，若果说能用我的性命换回他们，我愿意死的人是我。在那样的情景下，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美丽，你的阳光，你的一切都让我喜欢。
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最爱做的是帮你做事，我喜欢你命令我，喜欢你叫我为你做任何事情。
白虎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因为你是辰哥的女人，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就行了，傲菲我愿意像哥哥一样，不管在天堂还是地狱，看着你，保护你！永远永远……”
第629章 复仇开始
柳辰风合上信，拳头死死的捏住。那些伤害我兄弟的人，我柳辰风不杀你全家誓不为人。
趁古诗嫣姊妹都在做饭的时候，柳辰风终于有和他母亲单独相处的机会。
“妈，能保护好小诗嫣她们吗？”柳辰风问她母亲。
“什么意思？”
“我要走。”
“去吧，诗嫣和诗梦绝对没有问题，当然小毅和梧花更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那就麻烦你了妈。”柳辰风把他妈咪抱住，还像以前那样非亲她一口。
“麻烦？我孙子当然是我的职责。”都说隔代亲，奶奶对孙子普遍比对儿子更加疼爱。
“妈，你到底什么实力？天道？”
“我确实已经触摸到天道，但是比之天道还有更高的境界，你的路还早，每一段旅程都是自我实现的过程，下一程你要做什么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现在和柳辰风谈人生，说感想，真是太不合适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柳辰风觉得很有趣，除了他自己，现在实力强大起来，其他再一无所有。
小钰、方舒、陈月佳、叶凝霜，那个不是柳辰风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失去其中一个，都能让柳辰风发疯。
王钰的倔强能让柳辰风宽心，和方舒的故事让柳辰风回味，陈月佳的温柔可将柳辰风融化，叶凝霜的任性，是柳辰风最爱的，非要说柳辰风最喜欢谁，柳辰风会觉得是叶凝霜。而她们都是受害者，为什么受伤的会是她们。
与其这样拥有过，柳辰风更希望，从来没有和她们认识过，这样，能延续她们的生命。大爱不是得到，而是祝福，就像王钰和方舒她们在死的时候，都是报以希望柳辰风在没有她们陪伴的往后日子里，能带着笑容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离开的时候，柳辰风没有回头，只有柳茗烟知道，柳辰风流着泪已经离开了。
站在窗口，看着消失的身影，柳茗烟摇摇头，柳辰风步上了他父亲的后尘，是他父亲的缩影。
柳茗烟感到痛心，希望柳辰风能早日成长起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