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里的暗色渐渐凝固,越来越冷。
生气?
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他还没有任何情绪,她倒先生起气来了?
“能抛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反而这个关心一个外人,”低低缓缓的嗓音浸着森冷的气息,“小初,你就准备用这种方式折腾我?”
林初轻笑了一声,“你说谁是外人?”
祁铭在江边公寓,她如果折回去,就不可能再出来。
“这五年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祁铭从出生就和姜姜在一起玩儿,大人之间的事情扯上孩子干什么?”
陆淮安扣在女人肩头的手悄无声息的收紧,他依然抱着她,依然站在刚停下的位置。
削薄的唇带起一抹弧度,寒意森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才是介入你们的外人?”
“不明显么?”林初浅浅的笑。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索性也不挣扎了,软绵绵的靠在男人怀里。
幽幽慢慢的继续,“如果不是你这个强盗,我们可能就已经是一家人了。”
低低缓缓的笑从陆淮安喉咙里溢出,黑眸里的寒冰悄悄融化,冰冷的水几乎要从眼膜渗出来。
他凝着女人因为酒精的缘故皮肤微微泛红的脸颊,唇角的弧度漾出丝丝讥讽,“不是说,这辈子都只会喜欢我一个?”
语调很慢,浸着危险的意味。
来往路人的好奇的视线投在两人身上,但谁都没有在意。
从林初的角度,能看到不远处璀璨辉映的霓虹灯,视线有些模糊,所以都连成了一片,成了范围很大的光晕。
眉眼间的笑意明艳张扬,但不达眼底。
声音荒凉空寂,“我爱你的时候,可以为你去死,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你现在就算是要我的命,也还是不爱了。”
爱的时候像团火焰,热烈又明亮。
恨的时候也坦坦荡荡,毫不掩饰。
陆淮安冷峻的眉宇僵了片刻,但也仅仅就只是短暂的几秒钟而已,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抱着林初往车的方向走,唇角的弧度依然在,“可是我现在就只看你顺眼,怎么办才好呢?”
出了餐厅,耳边嘈杂的声音一阵一阵的。
饶是这种情况,他低沉缓慢的嗓音依旧传到了林初耳畔。
一直到被扔进副驾驶,那些杂乱的声音才被隔绝。
林初靠在车门,视线恍惚难辨,眉眼间的笑很淡,“你是看不惯有人对我好,还是觉得我不值得被人爱,一辈子孤寂才是正常的?”
什么只看她顺眼……
不过都是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结婚是被她算计,离婚还是被她算计,放在谁身上都会激起***心,更何况是陆淮安。
陆淮安放下了车窗后,点了根烟。
眼神和姿态都是慵懒的,只是唇角的弧度意味不明,“故意激怒我?”
林初似乎是困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没有再动,齐肩的短发落在鼻尖脸颊,将她泛着红色的脸蛋遮住了一大半。
声音轻轻浅浅,“我没见过鱼和熊掌都能兼得的人,你想的两全,恐怕很难哦。”
他是陆家的人,肩上扛着甩不掉的责任。
陆正茂虽然在她住在江边公寓一个星期后就得到了消息,但应该是不知道他们恢复了可笑的婚姻关系,否则照陆正茂的性格,早就有所行动了。
他既想让陆家和睦,又想她忘记过去,这怎么可能呢?
光线浮动着,映在了陆淮安的面庞,镌刻着他轮廓深邃的棱角。
他拿烟的手搭在车窗边,青白色的烟雾被风吹散,留在车厢里的味道很淡,几乎闻不到。
在启动车子之前,他淡漠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等我解脱的时候,你就自由了。”
————
车速快的惊人,从餐厅到江边公寓只用了四十分钟。
林初刚推开车门,就被绕过车头出现在这一侧的男人拦腰抱起。
精致的眉眼皱成一团,显然是很烦躁的状态,“陆淮安我头晕,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这就嫌近了?”陆淮安冷笑了一声。
他输入密码后,没有丝毫的耐心,直接用脚踹开防盗门,语调恶劣到极致,“先别急着叫,把力气留着负距离的时候再动。”
佣人听到声响,连忙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半醉的林初是被抱回来的,也没有太惊讶。
恭敬的问,“陆先生,需要准备……”
“不需要,安静的待在房间里没事就不要出来。”
佣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陆淮安冷冷的打断,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越过身边上了楼。
啧啧,这是怎么了……
佣人也不敢多问,先生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回到房间关好了门,这一夜都没有再出来。
————
林初被扔到床上,因为床榻的弹力,她的身子上下弹动。
卧室房门落锁的声音消失过后,就是男人的脚步声,他没有换鞋,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就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房间里只剩下从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再没有多余的声响,仿佛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林初就维持着被扔到床上的模样,头发凌乱的散着,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在脑袋里嗡嗡作响,脑仁都是疼的。
等到缓过那一阵难受感,她才慢慢撑起身。
刚刚触碰到门把手,还没有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就被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扣着纤细的腰肢一把捞起。
林初被扔到床上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更是烦躁,“陆淮安你烦不烦?”
精致的眉眼蹙起,就连挣扎的力道也没有丝毫收敛。
腿没有闲着,紧握的拳头悉数砸在男人肩头,“我不想看见你,别逼着我做一些恶心的事情!”
恶心?
陆淮安眼尾漾出冷冽的弧度。
男女之间本来就有很大的体力悬殊,女人砸在他身上的那点力道,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噗通!’
林初被扔进了浴缸。
从十岁那年意外落水之后,她的心理阴影就一直存在,即使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被陆淮安哄着在浴缸里洗过一两次,但他都是破天荒以来的温柔。
给她依靠,告诉她有他在不会有事。
不像现在,林初几乎是被毫无预兆的扔进了浴缸,渐起的水流淌了满地都是。
强烈的恐慌感让林初尖叫出声,她浑身都湿透,像是一条被困住鱼鳍无法游动的鱼一般在水里挣扎。
狼狈不堪。
等到终于爬起来,却又被再一次推进去。
而这个时候的陆淮安,已经扯掉了领带和衬衣。
俊朗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冷峻淡漠的如同来自地狱里的黑暗使者。
血气方刚的身体禁欲了太久,一旦打开闸门,就收不回去了。
陆淮安将从头到脚都被浸湿的女人拉了起来,抵在被热气熏热的墙壁上,薄唇贴在她耳边,低笑着问,“觉得跟我做很恶心么?”
林初已经虚脱,她整个人都被钉在墙上,毫无挣扎的余地。
陆淮安说的没错,她就是故意激怒他的。
从下午去见许秋白开始,再到偶然遇到光鲜亮丽的沈唯一,最后跟江弋琛坐在餐厅里吃饭。
她的情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化的,愈演愈烈。
不想陪他耗着了,两个月就已经让她很难受,三年五载那得多煎熬……
撕碎他的伪装,让所有的矛盾和伤害都暴露出来,就能早点结束。
“你是瞎了么?”林初轻轻的笑,她现在衣衫半褪,浑身上下没有是干的,这样笑着竟有些烟视媚行的味道,“看见你都觉得反胃,更何况是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陆淮安也笑,犬齿碾磨着女人的耳垂,似乎对于她所说的话毫不在意。
低沉的嗓音沙哑不堪,“怎么不反抗了,嗯?”
说话的同时,他就已经把女人的手强行摁在了皮带的锁扣处,她是真的不打算挣扎,又或者是在隐忍。
上衣被剥落。
浴室里的热气让林初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那面镜子气了一层水气,只能隐约透出暧昧交缠的影像。
她闭上了眼睛,唇角的笑意荒凉无比。
男人的手肆意妄为的作乱,让她的声音变了调,“你倒是给我一把刀啊,看我会不会扎进你的心脏。”
正文 347。【伤心童话】伤痛不止百日长(二)
林初以为自己能忍受的,毕竟比这更疼的她都经历过,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忍的。
但……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
她忍不了。
男人突如其来的进攻,逼的她拔高了声音,“陆淮安!”
她不行。
被摁在墙上的女人开始挣扎,她紧扣在肩头的手指都泛着白色,整个人都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是溺水过后那种窒息的难受感在折磨着她。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被叫停。
陆淮安精瘦有力的手臂托着女人的身子,把她放进温暖的热水里,饶是动作温柔到极致,但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放松,否则疼的人是你。”
林初被迫回到这栋公寓后,其实没有跟陆淮安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他很少回来。
五年前,除了两次单方面的侵占留下来的记忆不怎么好之外,大多数都是林初能解释的范围。
而现在,她只觉得屈辱。
“对不起,我喝了点酒所以脑子不清楚,如果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我道歉。”
林初的身子一直在颤抖。
她是那样骄傲的性子,哪怕是被去最爱的人误解,也都没有低头,身上的那根傲骨却在这种情况下被折断。
十分钟前还在挑衅他的人,竟然开口说了‘对不起’。
陆淮安放缓了力道,俊朗的面庞因为在跟翻江倒海的情欲抗衡而显得有些狰狞,额头的青筋凸起,大颗的汗珠顺着两鬓滴落。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女人的下颚,强势的勾起她的脸蛋,温热的吻碾上她被咬破的唇。
低哑的嗓音溢出,“跟江弋琛划清界限,我就不碰你。”
他所有失控的情绪,都来源于一个人。
“你要我跟他划清什么界限?”林初似乎是已经被逼进了死胡同,神智开始飘离,掐在男人手臂上的手因为无法忍受的疼痛越收越紧。
她不是一个人疼。
她这样紧绷的状态,他也不会舒爽到哪里去。
“江大哥的存在,让你觉得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挑战了?”林初说完这句话后,男人捏在下颚的力道徒然加大。
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下颚骨会被生生捏碎。
林初睁开眼睛,恍惚的视线拨开水雾,她看到男人蓄着幽幽寒光的冷眸,仿佛是恨不得将她溺死在水里。
她毫无反抗的能力,艰难的呼吸着。
唇边扯出浅淡的笑意,“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早就死了,所以……我跟他的界限……划不清。”
陆淮安看着女人因为热水的熏蒸慢慢泛起绯色的脸颊,幽邃的眸仁渐渐凝聚暗涌。
随后,削薄的唇角划开笑意,是冷冽的弧度,染得黑眸深不见底。
“刚好,我也忍不了。”
低哑的嗓音消失的同时,被禁锢的猛兽被释放出来,不顾一切的冲破牢笼,肆意的啃食撕咬捕获的猎物。
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身子摁在自己怀里,低头将她的惊呼声尽数堵住。
————
天蒙蒙亮。
微弱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落进卧室,所有的一切都披着一层模糊的暗影。
林初从满目鲜红血液的噩梦里惊醒。
她整个人都被禁锢在男人的手臂和胸膛筑造的牢笼里,耳边是男人沉重的呼吸。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像是她自己的,稍微动一下,那疼痛就会牵动每一根神经。
林初已经记不清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恍惚,混沌,脑袋空白一片,唯有私处的疼痛提醒她,这没有间断的折磨。
她机械般缓缓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亮,能看到他眼睑淡淡的倦意,棱角分明的五官竟然还透着几分温和。
其实一个小时前才停下来,陆淮安正处于深度睡眠。
时隔五年,林初再一次在这个男人的床上醒来。
从前,她觉得最简单的幸福,就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最爱的人。
现在,她恨不得他死。
这么想着,林初也就这么做了。
等身体不适感缓过一阵后,她从床上下来,顺手在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扎进男人身体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陆淮安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惊醒,眸底的混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深不见底的萧瑟冷意。
他握住女人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随后让他重新握着刀柄,无波无澜的嗓音沙哑不堪,“想让我死,要再深一点。”
即使没有开灯,现在的亮度也能清晰的看到从伤口处渗出来的鲜血。
林初抬眼对上男人含着淡淡笑意的目光,轻轻的笑了一声,自由的左手抬起,抚过他深邃分明的五官。
眼底尽是讥讽的意味,沙哑的声音轻缓低喃,“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有这么蠢么?”
她答应过父亲,要好好活着。
————
佣人觉得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只要陆先生在家,就会准时在六点半的时候下楼,无论吃不吃早饭,都是这个时间。
而今天,都已经快七点了都没有见到人。
昨天晚上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林初抱着刚睡醒的祁铭下楼,面容血色不足,眼底的疲倦也很明显,但她却是笑着的。
祁铭坐在餐厅里吃早饭,林初在客厅寻找自己的手机,她是要给江弋琛打通电话。
昨天她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只剩下姜姜一个人。
佣人上前,试探着询问,“太太,陆先生醒了吗?需要不需要我上楼叫他下来吃早餐?”
林初拿着手机,轻描淡写的开口,“你叫辆救护车吧,晚了他可能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救护车……
死?
佣人怔了片刻后,惊恐了瞪大了眼睛,脸色突变,随后连忙往二楼跑。
林初像是没事人似的,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走到儿子身边给他擦嘴巴,笑着问,“吃饱了吗?妈妈送你去学校。”
祁铭点头,从椅子上滑到地面站着,“妈妈你好累的样子,我可以跟司机叔叔一起去。”
林初揉了揉儿子的脸颊,俏皮的眨眼,“妈妈只是没睡好,出去晒晒太阳就会舒服很多了。”
祁铭乖巧的点头,林初准备抱出门的时候,他自己背着书包然后牵着林初的手,告诉她自己已经很大,不用抱。
林初其实没有什么力气,所以也没有很坚持,温凉的手包裹着儿子的小手,轻柔的笑。
司机早就等在门外。
在车上,祁铭跟林初说了好多话,新学校、新老师、新同学……他不是善于表达的孩子,但她知道林初喜欢他讲一些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车停在校门口,来往的都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林初把棒球帽给祁铭带后,牵着他往学校里面走。
“好了,进去吧。”
祁铭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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