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虽然没什么伤,但嘴角处的乌青只要离得近就能看出来。
慕瑾桓似乎是这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两个娃娃,顿了两秒钟之后,带着女人站起了身,“那去车里。”
寒冬腊月的天气,他身上就只有一件衬衣,周围好奇的目光一直都没有断过。
南湾站在原地没有动脚,俯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外面冷,你先把衣服穿上。”
虽然话是软绵绵的,但眼神没有半分含糊。
意思很清楚:你不穿,我就不走。
慕瑾桓看着南湾的模样,忽然低低的笑了两声,接过大衣穿在身上,然后将人打横抱起。
身体腾空,南湾吓了一跳,本能的抱住男人的脖子,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她有些恍惚。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亲密没有顾忌场合。
直到男人走出酒店,凉风灌进毛衣,南湾才回过神,“……药箱。”
慕瑾桓脚步未停,嗓音低沉温润,“霍公子车里多的是。”
他的车还留在夜魅外,打车是不可能的,霍亦寒没那个心情当司机,更何况……霍亦寒今晚也走不了。
车里。
南湾怔住的看着男人手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许久都没有动作。
南怀煜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还在学校的时候,打架斗殴就是家常便饭,基本上都是别人被揍的鼻青脸肿,而他一点事都没有。
“心疼我?”
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似乎还夹杂着几丝……笑意。
他今晚是怎么了?
南湾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取了消毒棉签,小心地擦去他手背上已经干掉的血迹,“霍亦寒是你叫来的?”
慕瑾桓的视线落在女人微微低垂着小脸上,黑眸的情绪隐藏的极深。
薄唇轻启,缓缓的说,“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场。”
她在有麻烦的时候,想到的是他,而不是单枪匹马的往狼窝里闯。
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觉得这阵子的心思没白费。
“你上次问,三哥有没有跟我提过南怀煜的事,”南湾换了一支棉签,却没有继续处理伤口,停了几秒钟之后抬起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天他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随后就转移了话题。
如果他不知道,就不会那么问她。
“既然南泽没有告诉你,就有他的道理,”慕瑾桓抬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明明暗暗的光线落进来,黑眸更加的讳莫如深,“南怀煜心思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避着他。”
正文 156。慕总这是来捉奸的?
南湾不再追问,低头,继续之前的动作,嗓音清淡,“他何止是心思不正。”
连人都算不上。
“我暂时不会动他,也不会动南氏,”慕瑾桓俊脸沉静,停顿了一会儿,才把话说完,“这些都是南泽要做的。”
南湾明白他的意思,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三哥会醒的。
一定会。
……
回到家的时候,周姨已经给两个小朋友洗完澡了,跟大金毛窝在一张床上,南湾和慕瑾桓一进门就听到了那令人愉悦的笑声。
沉闷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周姨做好的饭菜都还是热的,应该是已经热过好几次了,两人胃口都不好,将就着吃了几口就上楼。
南湾原本已经握上门把手了,但在开门之前被男人拽住手臂,回过头,不解的问,“怎么了?”
慕瑾桓把右手抬到女人面前,“你让我单手洗澡?”
伤口不能沾水……
他的意思太明显了,南湾的眼神似笑非笑,“你上次手腕受伤都能洗,这次怎么不能了?”
“这次是右手,”慕瑾桓面不改色,松开握在她手臂上的力,转而揉捏着她滑腻的脸颊,“我是为谁受的伤?伺候我洗个澡也不愿意?”
南湾被男人看得心底发毛,眼尾的笑意也挂不住了,拉下他作恶的手,不自然的抿了抿唇,“那……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看看嘉树和轻轻。”
慕瑾桓第一次觉得那两个屁大点儿孩子碍事,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淡淡的说,“十分钟,晚一秒我明天就虐待你外甥。”
南湾,“……”
侧卧的门是虚掩着的,周姨早就听到了动静,但一直等到南湾走进去才下楼收拾厨房。
嘉树有轻轻作伴之后,活泼了许多,白天玩累了,跟妈妈打了五分钟的电话,睡觉之前也不需要南湾讲故事。
轻轻自从得到大金毛的认可之后,心情就格外的好,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南湾没有待太久,等两个孩子是睡熟之后,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回到主卧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连衬衣的扣子都没有解一颗,显然是在等着她全套的服侍。
他那是什么眼神?
她看过时间的,一秒钟都没有晚。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自己脱衣服,别说不行,我不会信的。”
故作淡定的丢下这句话后,就快步走进了浴室。
慕瑾桓挑了挑眉,站起身,迈开长腿。
……
南湾浑身酸软的瘫在男人赤果的胸膛上,一个字都不太想说。
明明今天搞事情的是许墨一,怎么最后的冤大头是她?
慕瑾桓搂着女人的肩,滑腻的肌肤令他爱不释手,嗓音是事后特有的性感沙哑,“晚上去医院的时候碰到清露了?”
闻言,南湾睁开了眼睛,好看的眉蹙起,“刘安嘴这么碎?”
慕瑾桓黝黑的深眸恢复了沉静,凝着女人潮红还未褪去的脸蛋,目光深沉而幽宁,“她惹你不开心了?”
南湾倦极,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滑进了被褥,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没有。”
在盛薄言回国之前,她都会把余清露当成病人,偏激难搞的病人她见得多了,不差余清露一个。
慕瑾桓把被对着他的女人翻了过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意味深长的问,“想再来一次?”
另一只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太了解南湾的身体,每一刀都招呼在最能引起她反应地方。
“我没说谎,”南湾脸颊还未消散的热度卷土重来,一双杏眸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连忙按住他作妖的大手,声音软的不像话,“我能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慕瑾桓看着女人一幅惊慌失措眼神躲闪的模样,心情突然变好了起来,缓缓的笑,“这么明事理。”
南湾很恼火他用这招,往后瑟缩着身体,抿了抿唇,低声说着,“……那当然了。”
慕瑾桓任由她往后退,但在她完全撤离之前就把人重新捞了回来,大手禁锢着她的腰肢,翻身压了上去。
故意将被她蹭出反应的某个部位低在她平滑的小腹上,薄唇反复亲吻着她眼尾绽出妖娆的美人痣,嗓音又低又热,“你盛师兄什么时候回国?”
特意加重了‘盛师兄’这三个字。
他滚烫的呼吸热度几乎要将南湾燃烧起来,思维和理智都被控制,只能跟着他的话走,“可能…会在春节前几天回来…”
壁灯还开着,暖黄色的光线让人觉得很舒服。
她低低的声音就像是小猫舔食一般,娇软又勾人。
“他喜欢你?”
惦记慕太太的男人太多了,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完。
“不…不知道。”
“你不是挺聪明的么?”
“……我现在不聪明了。”
————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早餐,小青梅和小竹马时不时就会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南湾托着下巴看着他们俩,精致的眉眼之间是轻轻浅浅的笑意。
慕瑾桓的视线落在女人好看的侧脸上,黑眸里的情绪隐藏的极深,滴水不漏。
南湾察觉到了男人的视线,转过头,他面前的早餐好像没动几口,连咖啡都还是满的。
“你今天不急着上班吗?”
慕瑾桓关了一直在震动的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神色沉静,“休息。”
有人按门铃,周姨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在玄关处新安装的显示屏上看,是五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着年龄都是三十岁上下,脸上的焦急和不安如出一辙。
门打开之后,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连忙上前,“请问,慕先生在家吗?”
周姨按照早上慕瑾桓吩咐的话回答,“不好意思,先生去上班了,不在家。”
闻言,那个男人的脸色变得极其糟糕,低低的咒骂了一声,他身后的人连忙将他拽走,“我们是来求人的,把你的大爷脾气收一收!”
“老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太他妈憋屈了!”
“就你憋屈?我们几个谁不憋屈?他慕瑾桓一夜之间就能做到这个程度,再等几天,你就得去路边上要饭了。”
“调戏他老婆的人是南怀煜,拍手助威的人是唐城墨,却把锅扣给我们?凭什么老子的公司都乱成一锅粥了,南氏和唐氏半点事都没有!”
“唐诚墨的母亲是霍亦寒的亲姑姑,南怀煜的爹是慕太太的亲生父亲,是我们这些不沾亲带故的外人能比的?”
“草!”
……
许墨一顶着一头鸡窝坐在床上,盘着腿,脸神呆滞的看着落地窗前打电话的男人。
她不是在酒吧里帮友庆生的吗?
为什么又跟这贱人睡一起了?
还跟上次是同一间房……
霍亦寒挂断电话之后,转过身,发现那死孩子不仅没有动,还依然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捞起掉在地毯上的枕头,对着她的脸就扔了过去,“你不麻溜把自己收拾干净滚回家去认罪,这一脸智障的表情,是想等着我伺候?”
许墨一被砸了个正着,身体向后倒去,醉酒后的混沌的脑子嗡嗡作响。
好一会儿,飞走的精神才终于回到肉体上,重新坐了起来,难得没有暴躁的反怼回去,而是不自然的抿了抿唇,试探着问,“我昨天晚上,没干什么……吧?”
她喝多了脑子就短路,昨天晚上的记忆完全是空白,别说一点,半点都想不起来。
霍亦寒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件一件的说给她听,“跳了脱衣。舞,调戏了酒吧门口的保安,跟路上的狗抢骨头,鬼哭狼嚎要去死,再一次刷新了‘五音不全’的概念,还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你还想干些什么?”冷冷的笑了一声,“踩着筋斗云上天去陪太上老君炼丹?”
许墨一,“……”
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暴躁小墨鱼的脾气又回来了,顺手就把手里的枕头砸了过去,“你真是烦死了,我喝醉了才不会做这些辣眼睛的糗事!顶多就是碎碎念几句!”
她喝的是酒,不是会让人失忆的逆天神药。
他摆明就就是在胡说八道,还阴阳怪气的讽刺她,真是气死了!
霍亦寒偏头躲开,捞起床尾秘书刚送过来的衣服,一贯浸着似笑非笑意味的桃花眼里此时没有半分笑意,狠狠的剜了许墨一一眼,嗓音极淡,“那你还问个屁。”
浴室的门是被摔上的。
————
盛薄言出现在南湾面前的时候,是毫无预兆的。
抬手准备去摸她的脑袋,却忽然意识到不太合适,收回手的时候没有半分尴尬,很自然。
俊朗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不认识了?”
南湾怔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你…你不是说春节前才回国的吗?”
沈之媚人都还在国外,他竟然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里。
盛薄言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视线随意在办公室里扫了两圈,发现跟他出国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除了那束百合。
最后视线又回到南湾的脸上,朗润的笑着说,“事情忙完了,就提前回来,怎么,不欢迎?”
南湾看着他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起身给他泡了一杯茶,“茶叶不太好,你将就着喝。”
盛薄言接过茶杯,尝了一口觉得可以将就,便翘起了二郎腿,“什么时候有空请我吃饭?”
南湾皱着眉,故作嫌弃,“我拜托你的事情还没办完,你好意思让我请你吃饭?”
要到谜底揭开的时候了……
盛薄言看了看手腕上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下班,唇角带起温润的弧度,“那我请你吃。”
————
霍亦寒领着新欢去餐厅吃饭,余光瞥到了一对谈笑风生的男女,起初没怎么在意,但当那位不知道被对方哪句话逗笑的女人转过半张脸的时候,他忽然就笑了。
千金小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是一个角度不太好的侧颜,就足以勾着人想要去看看正脸到底是什么模样。
心底生出一股危机感,但脸上的笑却是十足的名媛优雅范,“亲爱的,你在看什么?”
霍亦寒收回视线,一双桃花眼里浸着漫不经心的笑,“乖,你先去点菜,我一会儿就来。”
名媛挽上了男人的手臂,软声细语的说,“这家店我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什么菜好吃,你陪我一起看菜单好不好?”
撒娇的尺度把握的很好,不会让人心生厌恶,但能勾起男人怜香惜玉的绅士。
但是,霍亦寒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抬手摸了摸女人的长发,唇角是宠溺的弧度,但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把刀,“乖女孩,你的妆花了,我看着很倒胃口。”
难堪。
名媛脸色发白,艰难的扯出一抹笑,“那…那我去洗手间补补。”
霍亦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点着屏幕,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刻意拉长了语调,“慕总,你老婆这次是真的背着你爬墙了。”
慕瑾桓从会议室里走出,听到霍亦寒的话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嗓音淡淡,“她看不上你。”
霍亦寒不在乎的耸了耸肩,音调越发的招人嫌,“她看不上是没错,但是……她看不看得上盛医生,就不一定了。”
盛医生……
盛薄言?
慕瑾桓幽深的眸起了一层波澜,但在抬眸的瞬间就已经恢复平静了。
接过汤秘书递给他的车钥匙,大步往总裁专用电梯的方向走去,“在哪儿?”
风轻云淡,但是仔细听的话,就可以分辨出沉淡话音的异常。
霍亦寒假装没听到,眯着眼啧啧出声,“一家超级有情调的法国餐厅,吃完烛光晚餐基本上就可以去开房了。”
电梯门关上之后,慕瑾桓就沉了脸,耐着脾气没有去问候他的祖宗,“位置。”
霍亦寒点足了火之后,悠悠然的报了地址。
……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盛薄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墨绿色的小锦盒,放在南湾面前。
南湾有些愕然,怔了片刻之后,问他,“这是什么?”
盛薄言温润的笑,“结婚礼物。”
南湾看着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开锦盒,进入视线的物件,是她很熟悉的。
是一条玫瑰金色的手链,和她脖子上带着项链是同一个系列,吊坠的形状和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她今天穿的是高领的毛衣,别人看不到。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盛薄言看她盯着手链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问,“不喜欢?”
南湾回过神,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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