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盛薄言看她盯着手链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问,“不喜欢?”
南湾回过神,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异样,“没有不喜欢,挺好的,谢谢。”
“我也不太懂,店员跟我说这是限量款,很多人花大价钱求购都没有货,我运气好碰上了。”
盛薄言说完之后,就看到了向着他们这个方向大步走来的人。
来人身上的冷冽的气场太过强烈,明明隔了十米远的距离,眼神交错之间,他却依然能感觉到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淡漠与疏离。
这是来捉奸的?
南湾背对着大门而坐,自然是看不到的。
直到低沉熟悉的嗓音响在头顶,“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你怎么不等我?”
还未等她有反应,腰肢上就多了一只大手,随后半个身子都被揽入温热的怀抱。
亲昵,但又不失礼仪。
是单人沙发,她一个人坐很空,但是多出一个男人之后,就显得有些拥挤。
往里侧挪了一点位置之后才抬头去看他,抿了抿唇,“我……”
“我不太讲道理,她嫌我烦没办法才答应请我吃饭的,”盛薄言开口替南湾解了围,主动朝慕瑾桓伸出手,“初次见面,盛薄言。”
锦盒里的首饰反射着莹亮的灯光,慕瑾桓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黑眸没有一星半点的波动。
面色沉静地握了握对方的手,“幸会,慕瑾桓。”
随后低眸看着女人干净的脸蛋,嗓音温沉,“只吃了这么点,是没胃口还是不舒服?”
南湾有些不自在,想要再往里坐一点,但男人似乎早就洞悉了她的心思,扣在腰上的手便加大了力道,是隐形潜在的强势。
放弃了躲闪的想法,不再动,低声回答,“都没有,我只是不太饿。”
盛薄言脸上始终都是温和的笑,“听南湾说那份病例的主人,是慕先生的朋友。”
慕瑾桓靠在沙发上,西装革履,处处都都透着矜贵优雅,“给盛医生添麻烦了。”
“南湾很少拜托我办事,不算是麻烦,”盛薄言喝了口茶,觉得有些苦,便又放下了。
停顿了几秒钟,继续说道,“我今天刚回国,之后可能会有些忙,原本南湾说再单独约时间,但既然碰上了,我就顺便把结果告诉你。”
‘碰’这个字眼,很微妙。
一直沉默的南湾开了口,“我去趟洗手间。”
她被男人的手臂困在角落里,动都没办法动。
慕瑾桓的目光凝着女人神色正常的脸蛋,许久才松了握在她腰上的力道,站起身,让她出去。
……
南湾在马桶上坐了十分钟后,才打开门。
霍亦寒的新欢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洗手间,一眼就认出了那件衣服,视线往上,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她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南湾啊。
高傲的环抱着手臂,眼里的不屑一点都不掩饰,“呦,这不是南小姐吗?”
闻言,南湾抬眸,瞥了说话的人一眼,没有理会,走到洗手台前,拧开了水龙头。
名媛被忽视的彻底,脸色自然是不太好的,“我警告你,离霍公子远一点。”
听到这话,南湾有些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慕瑾桓既没有让人监视她,也没有在她身上安装雷达,没有人通风报信,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过来了。
要知道,从她和盛薄言坐在沙发上,到慕瑾桓出现,还不够半个时辰。
面色如常,淡淡的应了一个音节,“哦。”
名媛盯着倒映在镜子里的南湾,冷笑了一声。
青城谁不知道南家三小姐裙下之臣无数,还装什么清高?
也不知道那慕瑾桓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眼瞎到这个地步,玩玩也就算了,竟然还真娶进了门。
难道不怕头顶变成牛羊成群的青青草原吗?
“南小姐之之前豪放的作风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虽然短时间内是挺难改掉的,但既然已经嫁进了豪门,勾三搭四的习惯还是收敛收敛吧。”
南湾挤了洗手液,搓出泡沫之后,慢条斯理的清洗着每一根手指,精致的眉眼之间没有半点波动,依然是那个语调,也依然是那一个音节,“哦。”
名媛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一口气堵在胸口处不上不下的,差点没背过去。
抬手将长发撩到脑后,气极反笑,只是那笑里全是不屑和厌恶,“南湾,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吗?”
南湾擦干手上的水渍之后,将被浸湿的纸巾扔进垃圾箱里,转过身,看着两步远处的千金小姐,精致的脸庞露出浅浅的笑意。
嗓音轻缓,“嗯,你挺要脸的,比我要脸,亲姐姐刚刚才被霍亦寒甩掉,你就凑了上去,重新定义天下姐妹情,哦,不对,不是定义,是玷污。”
名媛被戳到了心窝子,脸色由红到青,再到白,嘴唇气的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冲过去,抬手就想扇南湾的脸,却被一股大力截在了半空中,那力道几乎要折断她的手腕。
回头看到来人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因为变得扭曲丑陋,声音颤抖,“慕……慕总,我疼,你松开……”
慕瑾桓眸里的暗色无比浓烈,棱角分明的五官淡漠如初,但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嗓音淡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是你能动的人?”
剧烈难忍的疼痛让名媛几乎哭出声,“她背着你勾引你最好的朋友,我看不过眼才……”
“滚,”慕瑾桓甩开名媛的手腕,用一个字就将她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正文 157。是相思入骨。
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沾了脏东西的修长手指,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和矜贵。
名媛往后踉跄了两步,如果不是因为穿惯了高跟鞋,恐怕早就狼狈的跌在地板上了。
手腕上的一圈红痕清晰可见,泪眼婆娑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圈子里的人都说慕家的二少爷性子温淡,即使气场冷厉疏离,但为人处世也都是绅士君子的作风。
她再不济也是霍亦寒的人,他竟然这么粗鲁的对待她……
捂着手腕,看了一眼靠在洗手台上似笑非笑的南湾,嘲讽着恭维,“慕总,您真是好大的度量。”
慕瑾桓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又像是根本不在乎她说的话,俊脸没有半点波澜。
把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抬眸,嗓音淡漠却寒意十足,“我从不对女人动粗,你杵着不动是想成为例外?”
名媛冷笑,踩着高跟鞋走出了洗手间,鞋跟和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声音渐渐淡去,南湾看着两步远处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轻轻浅浅的笑,“慕先生,这里可是女厕。”
虽然里面除了她没有其它人,但……也依然是女厕。
慕瑾桓凝着那清水眸,反射着灯光,莹亮明媚,眉眼弯弯的模样,仿佛是住进了几颗星辰。
她很少这样笑。
迈步走近,有力的手臂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肢,缓缓的说,“我以为慕太太掉马桶里了,所以准备进来捞。”
南湾的身体被压得往后仰,她退一毫,男人就进一厘,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和她的脸之间近的只有一张纸的距离,带着烟草味道的气息窜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双手撑在后面的台子上,却依旧抵不住他越靠越近的势头,眼神不自然的躲闪着,“我这不是遇上找没事找事的人了么,所以时间有些久,我腰要断了,你让开点儿……唔……”
他不是在吻她,而是咬。
力道却控制的很好,不会让她觉得疼,但也不会让她轻易就逃开。
直到身体被抱上洗手台,裤子被台面上的水浸湿,南湾才猛地醒过神,狠狠的咬回去。
慕瑾桓吃痛撤离了点距离,薄唇第二次压下去的时候,胸膛多了一股阻力,他便停在那里,黑眸绞着一股深邃,令人心悸。
新鲜的空气进入鼻腔,南湾的呼吸急促不平稳,声音却是软的,“慕瑾桓,你发什么疯?”
慕瑾桓眯着眸,唇角带起一抹弧度,嗓音低沉散漫,“你盛师兄送的礼物,你准备收?”
南湾怔住,他一贯都是沉稳淡漠的绅士模样,这是第一次用这样恶劣的语调跟她说话,尤其是‘盛师兄’这三个字。
这样的慕瑾桓,比刚才差点捏断那女人的手腕的慕瑾桓要危险太多。
眉眼之间的笑意早就消失了,声音清淡无比,“我不能收吗?”
“你知道这个系列的暗语是什么么?”慕瑾桓腾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她凌乱的长发,是温和的姿态,偏生薄唇是噙着淡漠的笑,“是相思入骨。”
男人扣在腰上的那只手渐渐抵进了毛衣里,南湾浑身都是僵硬的,那徐徐的动作像是刻意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他。
所以,从未想过他会在这种地方……
精致的脸颊开始变得苍白,“他不知道什么暗语,只是觉得样子好看才买的。”
慕瑾桓唇角的弧度依然在,居高临下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时候,竟然还给人温和的错觉,“你用这样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解释来糊弄我?”
南湾低着头,声线极低,“不是……”
“谁他妈敢对老子的女人动手动脚?”
霍亦寒人还没到,淡漠的声音就传进了洗手间,南湾听到了,慕瑾桓自然也听到了。
后退了半步,撤回咄咄逼人的姿态。
一道倩丽的影子从身侧跑过,霍亦寒回头看了一眼之后,才似笑非笑多的走到女洗手间。
慵懒的依靠在门框上,“人家只是吃了顿饭而已,又没滚上床,你至于在种地方开着门发情?”
慕太太从他身侧走过的时候,脸色惨白,唇瓣还是肿着的,别说正眼,余光都没有给他一个。
显然就是被欺负的模样。
慕瑾桓淡漠的目光扫过霍亦寒身后委屈的不像话的女人,“你最近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这种满大街都是的货色也能睡得下去?”
闻言,名媛细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唇瓣,攥着霍亦寒的衬衣衣摆摇了摇。
“嘴别太毒,”霍亦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到时候如果后院着火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盛薄言为了南湾母亲的病,可是连继承家族企业的权利都放弃了,感动天感动地,可惜就是没赶上好时机。”
————
南湾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盛薄言已经不在了,俯身拿起桌面上的锦盒和沙发上的包,就走出了餐厅。
在慕瑾桓追上来之前就上了出租车。
司机第四次瞟向后视镜之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姑娘,后面那辆车的车主您是不是认识?”
南湾低着头,长发凌乱散落着,遮住了半张脸,嗓音淡的没有一丝温度,“不认识。”
司机当然不会信,以为自己倒霉拉了一位犯了事的主,握着方向盘的手抖有些发紧,“后面那位死咬着咱们不放,那种豪车我可惹不起,万一磕着碰着了,我就算是卖肾也赔不起,您可别害我。”
如果不是他有三十年的驾龄,早就被对方逼到路边熄火了。
南湾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司机都听到了,她却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隐在长发里的眉眼冷淡到了极致,“您赔不起我赔。”
“姑娘,我是本分人,您这单生意我不做了,”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回头对南湾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敢拿命开玩笑。”
南湾缓了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百元纸币,双手递给司机,低声说了四个字,“不好意思。”
司机接过,数好零钱准备找给她的时候,车门已经被关上了。
慕瑾桓扣住女人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嗓音又低又沉,“抱歉,刚才是我不对。”
以往让南湾心安的味道,此刻她极其排斥。
双手握成拳用力推着男人的胸膛,脸色冷淡,“松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慕瑾桓也没有刻意去制住她的手,任由她捶打。
一直等到她没力气安静下来之后,才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低沉的嗓音带着似有若无叹息,“你收了别的男人送的那么暧昧的礼物,我生气才会那样,以后不会了。”
“为了一条手链生气?”南湾抬头,冷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责任’装疯卖傻欺骗你而生气么?”
马路上的行人经过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去看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两人的脸太有辨识度,即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旁人也能认出来。
议论声隐约可闻。
慕瑾桓顿了片刻,才淡声开口,“我会处理好。”
随后,脱下了大衣裹在女人身上,耐心的哄着,“你刚才没吃多少,我让周姨做了你喜欢的菜,回家我陪你吃,嗯?”
南湾也不想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嘉树还在北岸别墅,她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再生气也没用。
……
餐桌上。
嘉树鼓着嘴巴,奶声奶气的问,“姑姑,你不开心吗?”
南湾原本是在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听到嘉树的话之后,放下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啊。”
坐在嘉树对面的慕轻轻吮着油滋滋的手指,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湾看,“可是婶婶你都不笑了,叔叔给你夹的菜你也不吃,你们吵架了吗?”
单亲的孩子,普遍比较早熟,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一般的小朋友强好几倍。
南湾无奈扯出一抹笑,“……我笑了啊。”
慕轻轻是难得的耿直girl,瞬间皱成了包子脸,很是嫌弃,“婶婶你笑的可难看了,对不对嘉树?”
嘉树宝宝就比较委婉,不说话,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无声的赞同。
南湾,“……”
慕瑾桓看了看耿直girl ,俊脸温沉,嗓音淡淡,“吃饱了就上楼睡觉,明天早上不许赖床。”
闻言,慕轻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笑眯眯的问,“叔叔你要带我去游乐园吗?”
也不等慕瑾桓回答,她就开始畅想美好的明天了,“我想玩儿过山车,旋转木马,摩天轮,还有……”
几乎把游乐场所有的项目都念了一遍。
就连嘉树也被她感染了,眼睛里也开始有了期待。
慕瑾桓放下茶杯,缓缓的说了四个字,“送你回家。”
慕轻轻笑盈盈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讨厌!”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然后像小大人一样环抱着肉嘟嘟的胳膊,“婶婶你今天别原谅叔叔了,这样没有情调的男人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南湾,“……”
————
慕瑾桓在书房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回到主卧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开灯,房间里空无一人,连只狗都没有。
眸色微沉。
转身,走到侧卧,开门后只打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地毯上卧着的大金毛听到动静后睁开了眼睛,但没有动,床上睡着的一大两小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两个小的四仰八叉,睡得极香。
而……那个大的背对着门口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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