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堵车高峰期,所以车开的很慢,风很柔,倒也不觉得冷。
车内又恢复了寂静,这次连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没有了,气氛有些。。。。。。僵硬。
慕瑾桓似有若无的凝着女人精致的侧脸,黑眸深如一汪幽潭,也没有说话。
阳光散落进来,落在她身上,将每一缕发丝都勾勒的清晰可见,包括纤长而卷翘而睫毛,缓缓扇动,如同一把小刷子。
几分钟后。
慕瑾桓移开了视线,交叠的长腿放平,嗓音低沉,“今天。。。。。。是路过,不是算计。”
闻言,南湾抬起了头。
他。。。。。。是在解释?
“哦。”
薄唇边缘蓄起了浅浅的弧度,缓缓慢慢的问,“在心里骂我?”
男人的声音是很有磁性的那种,很好听。
南湾这个时候才算是放松的状态,眨了眨眼,轻飘飘的笑着,“我哪儿敢啊,上了贼车,是我自己瞎了眼。”
想了很久,她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慕氏总裁费心思算计的。
谁不知道,没了南泽的庇护,南家的三小姐南湾只是一个不受宠,谁都敢上来踩一脚的作风不检点的离异少妇。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秃了顶的老男人都想拿钱睡她,郑华才不是第一个,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慕瑾桓唇边的弧度加深,和曦的光晕下,轮廓分明的棱角此刻显得有几分温和,“还好,不是特别瞎。”
南湾,“。。。。。。”
西装革履俊朗非凡的模样,披着成功商业人士的外囊,腹黑到这个地步,也是挺少见的。
正文 039。顿了顿,低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堵了一早上的气,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悄无声息的散去了。
升起车窗,将有些刺眼的光线阻隔。
半个小时后,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南湾推开了车门,一只脚踏出踩在地面上后,顿了顿,低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就事论事,今天早上如果不是他,郑华才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慕瑾桓抬眸,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不接受口头上的感谢。”
沉沉的嗓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戏谑。
闻言,南湾面无表情的下了车,音调很淡,“那慕先生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车门被嘭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景色。
慕瑾桓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南湾坐过的位置,软软的垫子上还有明显的褶皱。
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双幽暗冷冽的黑眸里,是藏匿着轻柔的笑意的。
刘安到现在还记得那一记冷冷的眼神,所以一点都不敢造作,态度极其恭敬的问,“慕总,我们还去墓园吗?”
慕瑾桓修长的手指翻开了文件架,淡淡道,“去公司。”
每一处都透着淡漠,仿佛之前那一抹笑意不曾有过。
————
十点钟有个大手术,秦蓁蓁是第一次做助手,有些紧张,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来回打转,碎碎念了好久。
南湾被她晃的眼花,还有些头疼,无奈的开口,“蓁蓁啊,你出去吹吹风,冷静了再进来,如果冷静不了就不用进来了。”
听到南湾的话,秦蓁蓁似乎这才察觉到自己紧张过了度,停下来,脸颊升起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红色,“南医生,对不起啊,我。。。我。。。算了我还是出去冷静一下吧。”
说完也不顾南湾的反应,就直接小跑到门口,拉开了门跑了出去,期间还撞到了膝盖,疼的眼睛都眯起来。
南湾有些好笑,在收回视线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还未关上的门缝里闪过。
原本清丽含笑的眉目骤然转冷,扔开了手里握着的签字笔,快速的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脚下的步伐很快,然而那人却先她一步关上了电梯的门。
————
办公司的门被叶君彦一脚踹开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之媚一惊,握在手里的文件架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叶君彦浑身都带着冷若蚀骨的戾气,俊脸上却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直勾勾的盯着沈之媚。
屋里有眼力见的人顿时了然,知道这不是普通看病的人,既然是私事,外人还是回避的好,连忙起身说道,“沈医生你先忙,我们去查房。”
正文 040。你宁愿守活寡,也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之媚移开视线,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文件,放在桌面上,轻声说了一个字,“好。”
屋里的人从叶君彦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神都会偷偷的打量,却不敢直视,瞟过一眼之后,很快的走出。
等那些杂七杂八的人都离开之后,叶君彦迈开长腿,直直的走到办工作前。
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嗓音低沉,“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你考虑好了吗?”
他打了三通电话,她一次都没有接过。
“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沈之媚抬眼,眸色清明,并不躲闪,“你明明听懂了,所以我不明白,你还想让我说些什么。”
话音既落,叶君彦便冷了眸,俊脸绷得极为阴晦。
面前的人,干净的白大褂下,是一件玫瑰色的毛衣,柔软的长发拢在一侧,被编成了松散的辫子。
碎发勾勒下,原本巴掌大的鹅蛋脸更加的小巧。
她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柔糯,清新的茉莉混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
那些遥不可及过去,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鲜活而明媚。
心脏隐隐的作疼,连带着撑在桌面上的手指都渐渐发白。
绯薄的唇扯出一些弧度,似嘲讽,也似绵长的苍白,低低缓缓的笑从喉咙里溢出,带着一股蚀骨的冷意,“沈之媚,你宁愿守活寡,也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桌面上手机的屏幕亮了,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可谁都没有看过去,沈之媚也没有挂断,任由它响着。
直到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君彦,他活着,我就能活着,”沈之媚的目光很柔和,嗓音带着隐隐的低哑,“他死了,我也会去陪他的。”
轻柔的音调,却有一股仿佛能冲破黑暗的力量。
沈之媚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取了纸杯。
伴着水流的声音,压抑到极致的话语从身后传来,“为什么,不再多等等我?”
再等一年就好。
沈之媚接了水,转身递到他面前,温婉的脸庞很清淡,“四年前,我就已经嫁给南泽了。”
四目相接,叶君彦在那双清水眸里却再也看不到为自己闪动的光亮。
叶君彦没有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俊朗的眉宇之间有些灰败,“可是之媚,你说过,要嫁给我的。”
眼里的悲伤一下子浓的化不开,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瞬,沈之媚忽然觉得,刚刚还是冷厉轻浮的男人,恢复了记忆里熟悉的朗润少年模样。
拿着水杯的手收了回来,暖暖的热度传到掌心,脸上升起了浅浅的笑意,仿佛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说着,“我和南泽的儿子,取名叫嘉树。”
正文 041。沈之媚,你怎么这么贱?
叶君彦黑眸蓦然收紧,眼神阴鸷冷厉,仿佛是被人用力的捶打了一拳,五脏六腑都疼。
上一秒还想着她是不是被迫的,可是这一句话如同冰凉的水,直接浇灭了他的希望。
往前迈了一步,逼近她,唇角勾起嘲讽,“沈之媚,你怎么这么贱?”
他的音调又低又慢,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
沈之媚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听到他的话,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有过,“君彦,南泽会醒过来的,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
“所以,你别再来找我了。”
叶君彦冷笑,压下心底针扎般的疼痛,继续逼近,抬手扣住她的手臂,“你做梦!”
沈之媚手里还握着水杯,他的力气很大,拉扯间杯里的开水溢了出来,堪堪泼洒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水墨般的眉蹙起,却没有因为疼痛发出一点声音。
“嘭!”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撞在墙壁上,又弹了回去。
南湾喘着气,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快步走到房间中央,一眼就看到沈之媚手背上大片的红。
冷冷的瞥了一眼叶君彦,“她的手是拿手术刀的,出了意外,你用什么赔?”
叶君彦似乎是这才注意到,白皙的皮肤上有很明显的红,眸底闪过丝丝心疼,薄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南湾拿过沈之媚还握在手里的茶杯,扔在垃圾桶里,拉着她快速的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落在皮肤上,缓解了火辣疼痛,沈之媚看着南湾额头上的汗,轻轻笑着问,“你爬楼梯上来的啊?”
其实没有溅到很多,只是她的皮肤很白,所以被烫红的地方才会那么显眼。
南湾依旧握着她的手腕,拧小了水流,没好气的道,“我飞上来的。”
沈之媚只看着她笑。
南湾直起身体,皱着眉抬手推了推她的脑袋,“沈之媚你是不是傻?”
就只会被人欺负,在南泽面前的那股子劲儿怎么不见了?
沈之媚也不生气,依旧是那副温婉恬静的模样,缓缓说着,“没大没小,叫嫂子。”
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南湾环着手臂,背对着镜子靠在洗手台上,“如果让我哥知道,她的小娇妻被别的男人惦记,说不定。。。。。。说不定一生气,就醒了。”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嗓音很低,跟前面揶揄的语气区别很大。
当然,叶君彦对沈之媚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青梅竹马的恋人被南泽挖了墙脚,如今羽翼丰满而归,只怕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三哥,你再睡下去,如果老婆被人抢走了,可别怨我没帮你看好。】
沈之媚的视线落在无名指的婚戒上,目光柔和温曦,好半晌才开口,“他会醒的。”
正文 042。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南湾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不适应。
两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叶君彦已经不在了。
地板上还未干的水渍,证明他确实是来过的。
南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快到了,“我一会儿有手术,你记得去药房取只治烫伤的药。”
沈之媚走到软椅上坐着,视线浏览着电脑里的数据,漫不经的回应着,“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继续工作。
南湾在出门之前,回头补了一句,“你别忘了。”
沈之媚抬眸,冲她笑了笑,“知道啦。”
————
手术结束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
秦蓁蓁同学饿的眼睛直冒星星,走在南湾身后,有气无力的说着,“南医生,难怪你这么瘦。”
一顿不吃不是什么大事,可总是不能按时吃饭,肠胃多少都会出点毛病的。
南湾取了口罩,眉眼低垂,隐去了疲倦,轻轻笑着说,“你跟她们一起去吃饭吧,多吃点就把中午那顿补回来了。”
秦蓁蓁很早就注意到了,南医生除了会跟沈医生一起用餐之外,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很少会参加科室同事之间的聚会。
秦蓁蓁想了想,小跑了两步赶上去,伸手挽住南湾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听说新开了一家味道特别好的餐厅,南医生不如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南湾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不适应。
停下了脚步,想要拉开臂弯里的胳膊,手抬起却又垂了下来,唇边的笑有些僵硬,“不。。。了。”
闻言,秦蓁蓁有些失落,音调再不似之前的清脆,低低的,闷闷的,“那好吧。”
是不是她热情过度了?
可是同事之间一起吃饭不是最普通的事吗?
外科男医生占了一大半,很多都是单身的,喜欢南医生的也不少,可没有一个人成功追到过。
为什么,南医生会拒绝所有来自外界的主动示好?
这个时候的秦蓁蓁太年轻,不会明白: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因为害怕,宁愿避免所有关系的开始。
南湾回到办公室后,靠着门背,双手覆在脸颊上。
缓过胃里冷抽抽的疼后,才往软椅走去。
毫无意外,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饭盒,旁边贴了一张纸条:周末我带嘉树回家。
沈之媚所说的“家”,是只属于她和南泽的“家”。
南湾坐在软椅上,打开饭盒的盖子,热气和香味氤氲而出。
浑身的疲倦,在这一刻消散。
看,南湾有沈之媚就够了,只有她不会走。
————
姜小曼接到郑华才的电话时,正在商场里购物。
眼里闪过一抹烦躁,走到角落里,假装是在挑衣服,“喂,郑总您那么忙,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正文 043。不是一直都不承认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华才气的牙痒痒,抬脚就踹倒了面前的椅子,“姜小曼,我待你不薄,你却差点害死我!”
姜小曼一愣,“什么意思?”
“既然南湾已经是慕瑾桓的人了,你还作了这么多花样,真是胆子够大的啊。”
姜小曼一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拿着手机进了更衣室,这才提高了嗓音,“怎么可能?也不看看那小蹄子是个什么货色,能攀上慕氏?”
语气里都是嘲讽和不屑。
“青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稍微主动一点,哪个男人会抗拒,”郑华才一想到那张明艳绝色的脸蛋,就觉得一阵燥热,“交易达不成,你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
钱。。。。。。
姜小曼一阵慌乱,在更衣室里来回踱步。
那些钱一大半还了赌债,还有最近的花哨,早就不剩什么了。
顿时放低了姿态,讨好的意味很明显,“郑总您放心,答应您的事,我肯定会办到。”
郑华才不屑的嘲讽,“得罪慕氏,你有几条命?”
“我有我的办法,”姜小曼才不会相信那个贱货能有那样的好的命,顶多玩儿几天腻了就会被踹,“郑总您等我的消息就好。”
挂了电话之后,眼低闪过一记狠色,由于美容针打太多导致有些僵硬的脸,现在看起来很扭曲。
思索了几分钟后,打通了南怀煜的电话,“儿子,晚上接你妹妹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姜小曼知道,即使打一下午南湾的手机她也不会接,所以直接采取迂回战术。
“妹妹。。。。。。”南怀煜缓缓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慵懒的靠坐在软椅上,双腿翘在桌面,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漫不经心的说着,“您不是一直都不承认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姜小曼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干咳了两声后,极其不自然的解释着,“那是以前,现在南氏已经是你的了,妈妈还不至于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
容人之量这四个字,姜小曼说的很心虚。
一个是植物人,一个是私生活混乱的弃妇,还有一个精神病。
这样的组合,即使开了外挂也无济于事。
虽然,那小蹄子孤身一人不足以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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